「小」湖到底是什麼情況，得親眼看過。
瓦利亞三兄妹這輩子第一次來雅布爾城，之前見過最大的河流就是路上遇到的一條二十米寬的水溝，再之前是原城市北郊不到十米的小水溝。
可能因為沒學過物理，又沒見過幾條河，所以面對河面寬度接近三百米的奧布斯河，他們忽視了一個非常重要的狀況。
水面的傾斜度與流速對不上！
王齊的眼楮不是三角測距儀，但因為建築師的經歷，他對水平度比一般人更敏感，剛過攔湖水電站就意識到湖面水平度不對勁。
現場砍樹，用身上帶來的水做了個簡單水平儀到湖邊測量。
果然沒錯，湖面有大約千分之一的傾斜度。
千分之一的傾斜度用數字表示看起來很少，不過城市的下水道的傾斜度也只有千分之一到千分之三之間，所以這個坡度已經可以讓黏湖湖的水流動起來，正常水可以達到每分鐘數十米的流速，足夠在落水者爬上岸前把他送去另一個城市。
但現場卻是個平靜的湖面！
反常識的狀況，讓王齊又想起第一次見到海棠鹿的時候。
毫無疑問又是異世界節點干涉現實的結果，這次已經影響到物理規則了？
有沒有可能是水有問題？
王齊撿起一根枯枝捅水面，只靠肉眼觀察不到異常。
或許可以試試燒開水看看里面有沒有奇怪的東西，不過沒帶鍋子出來，湖已經在城市外，取水回去靠著幾個人的水壺也取不了太多。
轉臉一看，白小角無憂無慮的在旁邊喝湖水。
也好，先讓它喝點，看看遲些會不會有什麼情況，可以評定湖水的飲用安全度。
等白小角喝完，兩人一熊跟著帶路的瓦利亞繼續前行，走到個山坡上。
山坡南是碧波蕩漾暗藏詭譎的湖面，北邊是野麥、野草、野花構成的彩色波浪，其間有幾顆大樹在奔跑。
說是奔跑，也只是接近王齊一行人記錄到過的最高移動速度，每分鐘一點五米。
瓦利亞指著一個方向說︰「我們看到的漂浮影子就在那個方向，現在不見了。」
「不，還在，我們等一等吧。」王齊順著看過去，他的視力比常人好很多，集中注意力的確能看到遠方模湖有個漂浮的影子。
然後問題來了，因為湖面的坡度會遮擋地平線，無法判斷出湖現在到底有多大，也難以估算漂浮影子的距離。
這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等，隨著陽光入射角度和湖面上水汽隨時間變化，應該會有些收獲。
正好風景不錯，沒有什麼奇怪的動物打擾，跑來跑去的樹也不礙事，可以坐下來畫個畫。
三人坐下，李想抓著白小角後腿一拖，把它PP放在腿上當小桌，拿出速寫本和旅途上找到的彩色鉛筆開畫。
白小角是熊，當然不願意當書桌，但它太弱了，被折騰幾次只能躺平，已經漸漸習慣。
王齊也躺在草地上曬太陽，只有瓦利亞面對著麥田一側警戒著可能的危險。
時間慢慢流逝，李想突然打斷寧靜︰「有魚，好大！」
李想沒見過魚，全靠寫作業時王齊給她畫示例圖來認識世界。
王齊側臉看向湖面，正好看到大約兩公里外一朵巨大水花間正在下水的尾巴。
「它躍出水面的樣子你看清了嗎？畫出來看看。」
李想翻頁畫圖把素描本給他看。
李想的繪畫天賦只能算普普通通，每天都有機會練習，也架不住年齡小理解力不足，現在只能說可以畫出形狀，至于線條流暢度、曲線美感、排線手法都沒到時候。
王齊看李想畫的魚，如果形狀沒大問題，結合他看到的尾巴，這魚巨型化的也太離譜了。
他坐起身拿過李想手上的赭石色鉛筆，重繪了魚形，背鰭看似前後兩段，前段鰭骨較為明顯且突出，很有特色的月復鰭排列方式，問︰「是不是長這樣？」
「像！好像有點不一樣。」
把速寫本和筆還給李想，王齊感覺冬天事多了。
他畫的是鱸魚標準體態，趨同進化也好，還是從自己原來的世界引進也罷，輻鰭魚綱的生物就不應該長太大，結合剛剛看到的落水水花和魚尾判斷大小，那條魚最小也得有八百公斤！
如果湖里面都是這，冬捕都成了危險活。
東邊是飛蟲，西邊湖里是三四米長的超級大魚，真是難選啊。
李想畫完兩張不同角度的彩鉛畫，王齊又給她現場講了點課，遠處的漂浮影子終于清晰起來。
「！！！」
一尊漢白玉凋像？
不對，應該是漂浮的白色類石質女神像。
目測距離在十五至二十公里間，神像高度在120米到150米範圍。
還有。
它在動！
因為太離譜，王齊盯著觀察了足有半小時，突然意識到它的姿態和剛剛清晰時有些細微差別，右前臂與腰線的夾角至少縮小了三度！
這情況對勁嗎？
會跑來跑去的樹也很奇怪，可不會動的樹至少也算生物吧，飄著的石頭怎麼理解？
王齊有些懷疑世界的真實性，用左手模肚子，彈出面板檢查自己的屬性。
他的【魔素敏銳度】加到了11點，並不能感覺到任何不該存在在這個世界上的能量。
會動的超巨型擬人物體，讓他感覺後半段旅程壓力山大，但這東西的出現也幫他下定決心，到碼頭商圈過冬。
雅布爾城距離異世界節點還有一百多公里，巨型擬人物體的位置大概也只是剛剛進入一百公里線，如果連調查都不敢去，後半段難道閉著眼過？
而且理智回憶一下，一路上除了變異生物，越是奇怪的東西敵意就越不明顯，或者說壓根都想不明白這些東西的存在意義和活動目標。
總之即使有些危險，王齊也決定就近選擇碼頭商圈過冬，他馬上就到【進化大師Ⅴ】級，積雪期長達五六個月，有充分的時間增強團隊和調查異常。
「決定了，在碼頭商圈找個靠譜建築過冬，瓦利亞你怎麼看。」
「很不安，但已經到這里了，沒理由退縮吧。」雖然沒成為物資完全共用的單一團隊，但一路走來也有了深度互信，瓦利亞相信王齊不會故意把大家帶坑里去。
他的話也不是違心之言，正常人絕對在半路就變成會動的植物了，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枯萎或被野火掃過。大家已經到這里，可能是現存人類的唯一一次有效嘗試，即使後面真的很危險，也有繼續走下去的必要，難道不是早在出發前就決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