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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語有言︰兩山夾一溝,閻王喚你坐炕頭。

這種極品地形,仿佛天生就是為伏殺而存在,正是此時的良辰夢寐以求的。

這處山谷,便是他為夸父族強者選擇的墳場,也是扮豬吃虎大放異彩的舞台。

敖英並不知道扮豬吃虎的存在,一時間也沒搞清楚良辰的盤算,但見到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心中原本的疑慮,也是削減了幾分。在這種生死當頭,並不存在什麼絕對的信任,更多的只是求生的本能。

此時本就日已西斜,更兼谷中有著群山阻隔,早已沒了半點光照,巨人體能的補充,也就此中斷。不過令良辰沒想到的是,數百緊追不舍的巨人,在失去光照後,突然間就停下了腳步,仿佛嗅察到了前方的危險一般。

預判有誤,這些獨眼巨人的智商,並不是很低。

見到巨人停下,良辰也停止了飛掠,峽谷的入口處還是太過寬闊,只有將他們引入峽谷深處才能動手,一擊必殺。

數百巨人齊刷刷的站在那里注視著良辰,為首的一人,正是與他對轟一拳的強者。此時,這名獨眼巨人凝望著他,口中不斷發出‘咯咯咯’的嘯叫之聲,良辰自然是一句也听不懂。不過好在這些巨人逐漸從暴怒的狀態中清醒了過來,便嘗試著與他們進行溝通。畢竟,還有兩滴亡靈液不知去向,按照敖琴地圖的提示,飛瀑之下,本該有三滴亡靈液的。

語言溝通是不可能了,良辰不斷手舞足蹈的進行著各種肢體語言的交流,期驥巨人能夠理解自己的意思。但比劃了半天,他又失望的發現,這些巨人的智商,雖然不低,但也不是太高,自己跟耍猴似地忙了半天,對方是一臉懵逼的看了半天,驢唇不對馬嘴,完全是各唱各的。

于是,原本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突然間就變得有些滑稽了起來。

雙方一個不斷‘咯咯咯’,一個急的‘嗷嗷嗷’,將一旁原本矜持的龍女,給逗得嬉笑不止。

「還笑,過來幫忙。你不是讀書多嗎?對這夸父族的語言,總該有些了解吧。听听他們在說什麼?」良辰習慣性的一把扯過敖英的小手,將其拉到了自己身旁。

「書上並沒有關于夸父族語言的記載。」敖英芳肩一聳,雙手一抬,一副無能為力的乖巧模樣。

良辰本也沒什麼期驥,繼續‘嗷嗷嗷’地比劃起來,活像一只月兌了毛的大猩猩般,敖英實在是忍俊不禁,笑得更甜了。

「這些巨人使用的是月復語,你端了他們的神像,褻瀆了他們的神靈,對方自然是在恐嚇加詛咒,試圖奪回神像。」敖英強止住嬉笑分析到。

「這我自然能想到,一個破石頭,還給他們就是了,我只想知道剩下兩滴亡靈液的下落,你來幫我問問。」良辰此刻也著實有些疲累了,與人溝通有時候就是比與人干架還累,索性讓龍女接手,繼續嘗試與這些囫圇個的巨人溝通。

「我試試吧。」敖英微笑著應承下來。

良辰沒料到龍女會答應的如此爽快,便停止了肢體語言的交流,凝神戒備著保護她的安危,就龍女這小體型,還不夠巨人塞牙縫的。

在溝通方面,女性,天生便有著一些優勢,尤其是漂亮的女性。只見敖英十分大膽的移步向前,走到雙方之間的一處稍微平坦的地面之上,尋了根樹枝,窸窸窣窣的在地面上畫了起來。良辰倒是沒有想到此節,語言不通,可以通過圖畫代替。

看著地面上的圖案,巨人也安靜了下來。敖英所畫的,正是他們的神像,尤為顯著的,是神像口中的那滴散發著光芒的亡靈液。緊接著,在亡靈液的旁邊,將那另外的兩滴,也添加了上去。敖英指著那消失的兩滴,帶著疑惑的目光,小腦袋一歪,望向了巨人首領。

巨人首領邁著大步,三兩步走到了敖英身旁,良辰的神經再次緊繃,隨時準備動手。巨人首領半跪于地,碩大的腦袋低垂到了敖英面前,帶著恐怖的威壓,直直望著敖英。面對如此龐然大物,敖英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慌亂與異常,微笑著與巨人首領對視著,同時,將背在身後的小手向著良辰做了一個稍安勿躁的動作。

對視了片刻,巨人首領轉向了一旁的圖畫,伸出一根粗壯的手指,在其中的一滴亡靈液旁,添加了幾只猿猴模樣的生靈,並畫了一些躺在地上的,自然是代表死傷,很明顯,雙方為了搶奪亡靈液,定是發生了慘烈的戰斗。在另外一滴亡靈液旁,巨人首領則是畫出了一群鳥首人身的生靈,個個持拿著一根大棒槌,想必正是這群鳥人,搶走了剩下的這一滴。

最後,巨人首領指著地上的神像,做了一個雙手抱懷的動作,意思再明顯不過。

與此同時,良辰分出一縷神識,見到了正在對著神像研究(發呆)的天尊。

‘石像中寄藏著一縷魂魄’天尊此時平靜地有些出奇。

‘什麼魂魄?是您老的?’凝神感知下,良辰並未發現有什麼異常,好奇地問道。

‘像我,但不是我。’天尊滿臉疑惑地說道。‘本尊懷疑,這是我的同類。’

‘您老不是隨天地一同誕生的嗎?獨一無二,哪來的同類?’對于這個答案,良辰也是驚嘆不已。

‘這點,我也百思不解。本尊的天賦神通,都是經由血脈的傳承,與生俱來,但我若真的是這天地間的第一個,血脈中的傳承,又是哪來的呢?’上古天尊,算得上是橫亙萬古的存在,如果這世間真有它的同族,不可能幾千年來都毫無蹤跡。

‘難道說,我們這片天地誕生之前,已經有了其他生靈的存在?’一個匪夷所思卻又是非常合理的想法,躍然于腦海之中。

‘很難說,天道有輪回,既然有誕生,就會有滅亡。我們這方天地既然能夠誕生,又何嘗不可能有另外一方天地的覆滅?’天尊見多識廣,若有所思地說道。

‘我們,對于這片宇宙而言,終究還是太過渺小了啊。’良辰亦是感慨萬千,伴隨著見識的增多,他的世界觀,也是逐漸寬廣起來。‘您老打算怎麼處理這石像中的生靈?’

‘看在同類的情分上,將這石像還回去吧。這滴亡靈液對本尊固然重要,但也並不是非其不可。’天尊雖性情古怪,但也有著一些自己的原則。

‘既然您老都這樣說了,也罷,還回去便是。’說完,良辰收回神識,取出石像,放到了巨人首領面前。

一眾巨人見到神像,皆是激動地伏拜行禮,山谷中的地面,都是被震得有些顫動起來。良辰也是沒有料到,這些巨人對于石像的虔誠,竟然到了這種無藥可救的程度,或許,這便是傳說中的信仰吧。在他的價值觀里,信仰與愚蠢,是劃等號的,他自己本是一個沒什麼信仰的人,但這並不妨礙其欣賞別人的信仰,這也是他所追尋的道。

巨人首領看了看敖英,又看了看良辰,似是想到了什麼,在猿人的旁邊,畫了一株巨大的怪樹,樹干極其巨大,枝丫卻是細小的可憐,整株樹顯得胖墩墩的有些滑稽。繼而,又在鳥人的旁邊,畫了一座形似圓盤的巨大島嶼,島嶼四周,散布著無數小島,如同眾星拱月一般。畫完這些,在兩副圖畫旁,又各自添加了一個箭頭模樣的尖錐,自然是為了指引方向所用。

良辰知道,這是巨人首領在指示剩下兩滴亡靈液的所在,當即拱手躬身,表示感謝。巨人首領會意,伸出粗壯的雙臂,恭敬地捧起神像,轉身離去,數百巨人,亦是齊刷刷轉身,緊隨其後。

「為何要放棄這滴亡靈液?」敖英有些不解地問道。

「這滴亡靈液,對于這石像中的生靈,意義更大一些。」良辰平靜地說道。敖英輕輕‘嗯’了一聲,極是善解人意的未再贅言,哪怕此前還在為了這滴亡靈液逃命了一天。

「這巨樹和群島的所在,當是另外兩處亡靈液的位置,其中定然凶險異常•••」言至此處,良辰有些遲疑起來,他的本意,是讓敖英待在飛瀑旁邊,但又感覺欠妥,自己與夸父族的關系,似乎也沒那麼好。但繼續帶著龍女,恐怕很難護其周全,一時之間,想不到兩全其美之策。

「能跟在你身旁就好。」敖英微笑著說道,眼神之中,滿是堅毅神色,一副倔強模樣,像極了月兒那丫頭。

「我尊重你的選擇。或許,這就是你我的因果。」良辰微笑著說道,秘境之中生活著各種生靈,必是叢林法則盛行,待在自己身邊,或許也才是最好的選擇。

良辰的神經一直崩的很緊,原本準備甩開膀子大干一場的,卻是沒有料到,最終會是這樣的結果。若非天尊突發善心,此間的這數百獨目巨人,至少也要留下大半性命于此。此刻,他也終能放松了一些心神。

暮色西沉,帶著龍女,向著宿營處飛掠。此前的奔逃途中,無意間見到了一灣清澈的溪流,溪畔芳草從生,花團錦簇,景致極其旖旎,正是絕佳的宿營地。

良辰的體能早已消耗的差不多了,燃起篝火後,從長命鎖中取出一些蔬果吃食分予龍女,倒頭便沉沉睡去。

篝火的燃燒需要維持,每隔一個時辰,龍女便起身添續柴草,維持篝火不滅,良辰睡的香甜且深沉,便未曾打擾他。龍女並未有很好的睡眠,時時望著眼前的人類少年發呆,每每回想起共同涉險的經歷,一顆芳心更是怦然跳動,不由自主地胡思亂想,俊美的容顏之上,時時浮現出嬌羞的紅暈。

這一夜,格外靜,無論是睡著的還是醒著的,夢,都格外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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