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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萬物,參差不齊,各有造化。

青蚨,本是極其末流的昆蟲之屬,生命更是短暫的驚人︰朝生暮死。

可天道無常,在浩瀚的時空長河中,總有那麼幾朵與眾不同的浪花,順勢飛舞。

世間絕大多數的青蚨,都是朝生暮死,所以,這也就成了真理,成了法則,成了命該如此。世間芸芸眾生,皆是可以享受生命的樂趣,為何獨獨青蚨的生命如此短暫?當那第一只熱愛思考的青蚨,在其極度有限且艱難的生命之中,疑惑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它的生命軌跡,在不知不覺間,已然發生了一些轉變。

雖然第一只覺醒的青蚨,依舊沒能逃離朝生暮死的命運,但受到它啟發的第二只青蚨,很快的出現了。

第二只之後,是第三只•••

最終,經歷了無數生命能量的累積之後,沖破命運枷鎖的那只,四翅青蚨王,出現了。據傳聞,他已活了無數年之久,比世間絕大多數的生命力都要持久!

這或許是極度的偶然,但也可說是必然。生命的偉大,便在于不斷突破自身。

天道法則之所以成為至高的存在,便是其擁有著自我修復的能力。

只要是規則,就一定有漏洞,天道亦不例外,只是其在不斷修復自己的漏洞。

所以,後續的青蚨之中,再沒有突破法則桎梏的強者出現。

但青蚨一族,從未放棄過對于法則的挑戰,雖然伴隨著無數代族群的記憶傳承,青蚨王的故事,早已在其族群中,變成了虛無縹緲的神話傳說。

殊不知,群體記憶的模糊與遺失,亦是法則對于漏洞的一種修復,使得後續一些所謂的挑戰與創新,完全偏離了那最初的正確方向,甚至逐漸抹去了那些突破法則桎梏的強者存在的痕跡。

可悲的是,在法則的誘導下,族群在挑戰與創新之中,獲得了一些未曾擁有過的技能與利用已有事物的能力,這使得原本錯誤的方向,反而成了公認的最正確的真理。

當然,這也是法則自我修復的結果。

雙管齊下,強化盾牌防御的同時,弱化長矛的攻擊力,繼而,形成新的平衡。

可惜,方向錯了,越努力,越悲劇。

看似繁華光鮮的背後,失去的,卻是那極其稀有但絕對珍貴的機會,能夠觸模這片宇宙最終奧義的機會。

天道法則的作用,便是讓世間一切,循規蹈矩,無法將其突破。

一切的繁榮與進步,皆是在其允許的範圍內,在不可能突破這道桎梏的方向上發展。

對于敢于挑戰法則的存在,則是無情抹殺。

法則使我們相信,眼見為實,至于那些虛無縹緲的神話,找不到任何的痕跡,就是不存在的。

這是大腦告訴我們的。潛意識中,這就是理所當然的。

可是,眼見,難道真的是真實?到底什麼又是真實?

•••

于浩瀚的宇宙當中,人類,又何嘗不可能是那朝生暮死的青蚨?

•••

秘境之中,能量波動極其的緩慢,仿佛時間被無限擴張。良辰帶著敖英,小心翼翼地探尋著亡靈液的蹤跡。路上,听了敖英講述的四翅青蚨王的故事,良辰心中,亦是感慨不已。強者,都是令人尊重的,特別是敢于挑戰天道法則的勇士,哪怕是敵人,依舊心存敬畏。

「此處空間能量甚是怪異,不知少俠所為何事?」敖英天生便有著空間異能,雖然靈力全無,但對秘境之中的能量流逝,依舊有所感知。

「實不相瞞,據說此處有著亡靈液的存在,我正為此而來•••」事已至此,再無隱瞞必要,良辰便將實情相告。為了維持少女周身的靈力屏障,一路之上,一直牽手並行,好似神仙眷侶。剛開始,良辰是感到有些尷尬的,但見少女妙容如常,似無任何不妥,他也就漸漸的沒有那麼尷尬了。

「傳聞亡靈液千余年才現世一次,可遇不可求,少俠當真是好造化啊。」敖英微笑著恭賀道。

「受人所托罷了,姑娘學識淵博,不知對這亡靈液可有涉獵?」良辰好奇地問道。

「小女才疏學淺,少俠謬贊了。」敖英微微頷首,潔白的容顏之上,泛起一絲紅暈,愈發嬌俏迷人。

「呃•••既然大家朋友一場,實不相瞞,我的真名叫做良辰,姑娘以後別以少俠稱呼了,怪別扭的。我這人喜歡隨性而為,當不得一個俠字。」良辰面有憾色的說道。

「嗯!」奇怪的是,敖英依舊面帶春風般的微笑,未表現出絲毫的詫異,仿佛早就洞悉了良辰此前是謊報姓名一般。

‘難道你也是玲瓏心?’這讓他大感意外,便好奇地問道︰「你不怪我之前撒謊?還是早就知道了?」

「名字只是一個代號,無足輕重,我在意的是一個純潔的靈魂。」敖英笑著解釋道。

良辰心中,瞬間有了一種得遇知己的感覺,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激動,知音難覓,再多都不膩,何況這知音,還是一位豆蔻年華的絕色佳人。

「亡靈液是億萬亡靈生命能量的精華濃縮,對于神魂有著極強的滋補和提升功效。這點對于普通人來說,或許並不是非常重要,但對于攫取天地能量的修者,卻是意義非凡。修行的過程,實則便是一個不斷增強神魂,並最終神魂月兌離肉身,實現不朽的過程。一切的意義,都是存在,生命的意義,便是存在于宇宙之中。哪怕最終是以靈體的形式,也是一種存在,也有意義。」良辰的變化自是逃月兌不了少女的感知,為防尷尬,耐心的向其講解了一些自己對于亡靈液以及修行的感悟。

敖英對于宇宙的認知,與自己不謀而合,一種難以名狀的情愫,躍然心頭,仿佛是遇到了行走于世間的另一個自己。

不自覺得停下了腳步,四目相對,周圍一切,仿佛于這一刻靜止,唯獨兩顆悸動的心,跳躍的愈發狂野。

一陣‘咯咯’的嘯叫自遠方傳來,打斷了兩人的心神交流。

良辰瞬時警覺,施放神識,開始了掃掠,不過奇怪的是,一無所獲。

「此處秘境空間甚是奇怪,我的空間感知能力幾乎被完全壓制。」敖英嘗試感知了一下,驚愕不已。

「這里的法則與外界截然不同,靈氣更是怪異無比,好像•••好像是另外一個宇宙!」道境的加持下,良辰發現了一些更為隱秘的端倪,又聯想起異域魔煞,立即得出一種可能。

「或許不是,傳說宇宙之間的法則會相互排斥,理論上不存在相互穿越的可能,若如此,我們斷然不會一直安然無恙,早就被此處天道法則所排斥抹殺。」

敖英所說,確有道理,正如異域魔煞亦是不能獨立存在于當前這片宇宙之中。

「沒錯。既來之,則安之,為今也唯有隨機應變了。」嘯叫之聲依舊時不時傳來,很快,他們就要面對這秘境之中的未知生靈了,不自覺間,良辰的手,握的更緊了,牽著少女,尋聲而去。

由于對秘境之中的天地靈氣不甚熟悉,便無法長距離飛掠,前行速度頗為緩慢。不過四周皆有可能出現未知凶險的情況下,貿然疾行,也未必會是一件好事。此番神識的作用已是不大,良辰所依賴的,唯有經歷無數實戰所養成的警覺與機敏。

不過好在,此處秘境空間之中的景致,完全不是死氣深沉的孽荼海可比。空間之中,處處生機盎然,高山流水,花草樹木,無一不有。只是此處的綠植皆是良辰所未見過的,千奇百怪,但大體還稱得上景致迤邐。是以兩人心中雖警惕緊張,卻也不至壓抑驚恐。

尋著嘯叫之聲,緩緩模索前行。

隨著對秘境的不斷深入,一些生物活動的痕跡,逐漸出現,這些痕跡,應當都是生活在秘境當中的生靈造成的。

「這也太大了!」望著眼前一個長度超過了六尺的腳印,良辰不由驚嘆道。

「這種輪廓有些像是人類。」敖英心中亦是充滿了好奇。

「我倒想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人類,能踩出這樣的大腳印。」‘咯咯’之聲愈發響亮,稍作停滯,兩人便繼續前行。

叫聲的源頭,位于一掛萬丈高的飛瀑附近,底部是一池深不見底的清潭。

兩人悄悄藏身到水潭周邊的一株茂密的大樹之上,靜靜眺望著遠處的一切。

水潭正中,矗立著一座極其壯觀巍峨的祭壇,祭壇正中所供奉的,是一只背生雙翅牙尖爪利的神獸。見到神獸雕塑的第一眼,他便有著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圍繞著神獸雕像,有著數以千計的獨眼巨人,正在朝著雕像虔誠伏地祈禱,男女老幼皆有。心中暗自估算了一下,這些巨人的身高,大概在三到五丈左右,從其碩大的腳板和健碩的體魄判斷,這些巨人,當是有著極其恐怖的力量。

此前所听到的‘咯咯’聲,實則是這些獨眼巨人的禱詞。猛的一听像是‘咯咯’的嘯叫,仔細辨別,還是能夠區分出其中細微的差異的。這些獨眼巨人的語言,極其的怪異。雖然完全听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但對于神獸雕塑口中的那一滴液體,良辰卻是一眼就認了出來,正是此行的目的,亡靈液。

只見隨著巨人的不停禱祝,這滴亡靈液,逐漸散發出一層層極其柔和的淡藍色光暈,似是活過來了一般,光暈將神獸石像,整個籠罩住了。

亡靈液總共也就只有三滴,當然不能錯過任何一滴,良辰心中,急速思索著搶劫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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