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志華給拖拉機加了點油，試著啟動了一下，拖拉機轟隆轟隆的響著，終于開始正常運行。
「這樣就可以了。」
葉志華拍拍準備走人，中年男子拉著他的手不讓他走。
「來都來了，拖拉機內部要不要拆開看一看？萬一還有救呢？」
「不用看了，你要相信老師傅的眼光。」
葉志華搖頭嘆息，這趟算是白跑一趟，就這麼點小問題，錢也不用收了，就當鍛煉身體了。
「可是，可是，加點油就要給15塊錢嗎？」
看到葉志華這麼簡單就把拖拉機修好了，中年男子有點舍不得給錢了。
「不用了，不是什麼大問題，這次就算了，下次也不用找我了。」
葉志華這意思表達的很清楚，這輛拖拉機即將要壽終正寢，找他也沒用了。
「別啊，這15塊錢我給還不行嗎？下次有問題還找您。」
「不是錢的問題，是這個拖拉機再壞我真的修不了了。不過我可以教你們一招，下次拖拉機啟動不了，你們就在發動機的齒輪附近涂點油。」
「涂點油就行了嗎？這麼簡單嗎？」
中年漢子眼楮亮晶晶的，葉志華笑著搖了搖頭。
「如果涂點油還能動就不是大問題，如果動不了了，那就沒有修理的必要了。」
「這……」
「這就是現實，你別再糾結了。」
葉志華二話不說離開了，中年男子想了一會兒又追上去，從口袋里掏出5塊錢強行塞給他。
「不管怎麼樣，辛苦你跑這麼遠，5塊錢雖然不多，但無論如何請你收下。」
葉志華沒有推辭，把5塊錢塞進了口袋。
這一來一去的浪費兩三個小時，雖然說蹲在那里不見得能招攬到生意，但幫媳婦兒打打下手也很不錯。
葉志華回去的時候已經下午2點，張紅霞生意非常不錯，又沒人管著，她連午飯都沒來得及吃，一直在不停招呼客人。
「吃飯沒？」
葉志華看到媳婦兒臉上的倦容，就知道她還沒吃飯，但還是習慣性的問了一句。
「沒呢，生意這麼好，哪有時間呢。」
「我覺得你這樣不行，你得招兩個打下手的，幫你做做最基本的工作。」
葉志華二話不說回了房間，寫了一則招工啟事，貼在門口的院子里。
「你這個人，我還沒同意呢，你怎麼就自作主張啊。
沒經驗的過來也幫不了什麼忙，一天天的還得給她們開工資，我損失多大呀！」
張紅霞就是舍不得花這個錢，葉志華沒好氣的說道。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想，所以給你招的是學徒工。每個月10塊錢的工資，幫著打打下手，學學手藝。
你也輕松，她們也學到了本事，這不是一舉兩得的好事嗎？」
張紅霞想想也有道理，招兩個人一個月就是20塊錢的工資，她給別人多做幾個頭發這個錢就回來了。
「還是你想的周到，那就這麼著吧。」
張紅霞喜笑顏開的應了下來，正在等著做頭發的小姑娘驚喜地抬起頭來問道。
「姐，您看我可以學嗎？」
小姑娘二十一二歲的年紀，衣著得體，面容清秀，說話做事很有分寸。
這樣的姑娘隨便去外面找個正式工作，都是三四十塊錢一個月。
根本沒必要做學徒工，一個月賺個10塊錢還不夠吃飯的。
「你，你的條件可是可以，但是吧。」
張紅霞有些猶豫，她不想找條件太好的姑娘，因為怕對方吃不了苦，折騰兩天就跑了，她心理上接受不了。
「但是什麼呀？我真的很願意學。」
小姑娘騰的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目光炯炯地盯著張紅霞的眼楮。
「但是我怕你吃不了苦，當學徒沒有那麼容易的，前面半年就是打下手，學不到什麼東西，後面正式開始教也要看天賦的。
而且當學徒的工資低，你可能溫飽問題都解決不了，能不能堅持的下去也很不好說。」
張紅霞丑話說在前頭，小姑娘一臉堅定的看著她。
「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想學，就算不會開店，我也想自己給自己扎好看的頭發。」
小姑娘意願很強，張紅霞還在猶豫，葉志華幫她下定了決心。
「反正收一個學徒也不損失什麼，人家小姑娘願意，你就讓她試試看唄。」
張紅霞想想也是，豁然開朗的點了點頭。
「那你看看什麼時候能過來吧。」
「我現在就能過來。」
小姑娘剛剛還在做錫紙燙，頭發上頂著各種錫紙，模樣十分滑稽，但態度非常堅決。
「那你現在就幫我做事？」
張紅霞試探著問道，小姑娘趕緊點了點頭。
「要我做什麼，您盡管吩咐。對了，我叫何秀蘭，今年21歲。」
何秀蘭之所以想學一門手藝，是因為家里老是催著她結婚，但她又覺得自己年齡太小，現在也沒遇到喜歡的人，所以並不著急。
最重要的是，她高中畢業就閑賦在家，期間打過一點零工，自己賺不到錢，在家里說話腰桿子都挺不直，誰都能對她的事情指手畫腳。
如果她能夠學一門手藝，不僅能給自己弄頭發，以後也能養家糊口，更不會有人催著她這麼早結婚。
各種好處堆疊之下，她沒有理由拒絕這個建議。
于是接下來的時間，何秀蘭頂著一頭錫紙，幫著給客人洗頭，偶爾遞一下工具。
都是很簡單的事情，但也需要有眼力見兒。
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自己要格外注意分寸。
何秀蘭就是這樣一個聰明的姑娘，她知道什麼時候該給客人洗頭，什麼時候該給師傅遞工具。
她還試著鼓搗了一下吹風機，簡單幾個按鈕，一開始不會調節，開關一打開，熱風呼呼的吹，她嚇得往後退了兩步。
「別擔心，把那個按鍵往回撥，風量會減小，一開始可能不太適應，後面慢慢就好了。」
在張紅霞的鼓勵和耐心的教導下，聰明的何秀蘭很快就學會了使用吹風機。
她模仿著師傅給人吹頭發的技巧，每當師傅給人剪完頭發，她就會主動幫人吹掉碎發，甚至還在嘗試著鼓搗一個發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