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又一條私信發過來。
出乎孫全的意料，這次發私信過來的人是——神基。
而神基此時發過來的私信內容是——「首訂多少了？截個圖瞅瞅！」
神基竟然也有這樣的好奇心？
這是孫全所意外的。
掃了眼屏幕右下角的時間，孫全訝然發現此時正好12點整，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所以……神基這是掐著時間來問的？
這是有強迫癥吧？
有點失笑，孫全倒也不偷懶，隨手刷新了下作者後台的頁面，然後把24小時的首訂數據截圖發給神基。
是的，此時他截圖出來的數據，就是他這本《亡靈遺願》24小時的首訂數據，已經滿24小時了。
——40854.
不滿41000，但真真切切、確確實實過了4萬。
這個截圖發過去後，神基好一會兒沒有回復，好一會兒後，才發過來一句︰「我是不是沒資格跟你做朋友了？」
「噗嗤」
孫全沒忍住，笑噴了。
他能想象神基此刻大概的表情，應該有點郁悶吧？
畢竟，神基骨子里是那麼驕傲的一個人，整個網文圈能被他看在眼里的對手真沒幾個，卻突然看到他孫全的新書首訂數據高到這個程度，這個首訂數字應該刺激到神基了。
這一刻，孫全腦中閃過重生前，某位頂級富二代裝13的話——「我交朋友從來不看對方有錢沒錢，反正都沒我有錢。」
于是，腦子一抽，他一個沖動，就給神基回了句︰「沒事，我交朋友從來不看對方的訂閱多少，反正都沒我高。」
話發過去，孫全才意識到這話可能有點不妥，以神基的傲氣，這刺激可能有點太大。
「抱歉啊！開個玩笑」
他這句話還沒發出去，神基的回復就來了，「你給我等著，等我寫出一本首訂高過你的書，這句話我原句不動的反還給你！！！」
「咦？」
孫全挺意外，神基竟然沒生氣？
眼楮眨了眨，他干脆把還沒發出去的那句話全部刪除，重新寫了一句發過去——「好啊！那你加油！」
神基︰「遁了，不跟你聊了，你自己自嗨吧！8！」
這就遁了？
孫全覺得有點無趣，感覺自己一個13沒裝完，觀眾就散了，意猶未盡啊。
但又能怎樣呢？難道要神基留下繼續聊五毛錢的？
還好，這時咸魚群里有人艾特他，給了他繼續吹水的空間。
從這一刻起，不時有人找他要《亡靈遺願》的24小時首訂數據截圖，其中有書迷，也有同行。
甚至還有業內編輯。
有些人，孫全根本毫無印象，以前從未聊過，但今晚卻忽然給他發私信，這樣的人多了，不由讓他有種錯覺︰我孫全原來有這麼多朋友。
毫無疑問，今晚是他的巔峰時刻。
身處巔峰時，給他發私信的人前所未有的多。
回復這些私信，他一直忙到凌晨1點半以後，才終于閑下來，就這，還是他有意主動跟每一個找他私聊的人說他要睡了，才勉強結束今晚的聊天。
QQ被他退出了。
慢慢斂去臉上的笑容，看著作者後台《亡靈遺願》的首訂數據，怔怔地看著，幾疑是在夢中。
他竟然創造了這樣夸張的一個首訂數據，十年內，.asxs.的同行們有人能打破這個紀錄嗎？
他重生前的記憶中，四萬多的首訂，截止他重生前一天，.asxs.好像都沒誕生過一本。
隱約只記得一個二次元小網站，好像爆出過這樣的首訂成績，但也僅有一次，曾經一度驚爆無數人的眼球，很多人都不敢相信，懷疑那個首訂數據的真實性。
但無論那個數據真假，至少在這個時空，在眼下，他這本《亡靈遺願》的首訂數據，絕對是業內第一。
心中諸多感慨，最終只化作一抹微笑。
此時孫全心中的激動已經散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是淡淡迷茫。
因為理智告訴他——巔峰之後，除非能再創造出新的巔峰，否則余生就只能走下坡路了。
所以，有什麼好高興的呢？
網文誕生至今，曾涌現過多少站在巔峰上的人物？但誰能一直站在巔峰呢？沒有！從來都沒有！
就連他重生前的記憶中，也沒誰能一直保持在巔峰狀態。
各行各業都是如此。
微微搖頭，他離開作者後台，來到《亡靈遺願》的書頁，隨手刷新了一下頁面。
月票……依然全站第一。
打賞人數也依然很夸張。
而書評區的評論……
忽然，孫全眉頭一挑，下意識微微湊近電腦屏幕，因為書評區多了一條大紅字體的打賞公告。
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這次打賞的金額，那個「1」後面的「0」好像特別多。
個十百千萬……
他默數了一下，這條打賞信息里的數字，竟然是一千萬.asxs.幣。
價值10萬塊錢的打賞？
這不是他第一次收到這麼大額的打賞了，但忽然看見這麼一條大額打賞，他還是很驚訝。
因為一次打賞這麼多的書迷，一直很少，寥寥無幾，一年都未必能見到一次。
更令他驚訝的是……給他打賞這麼多錢的書迷名字，他很熟悉，是「六耳獼猴」。
他曾經的黃金總盟。
孫全已經很久沒看見這位六耳獼猴的身影，他之前還懷疑過這位六耳獼猴是不是不看他的書了。
沒想到今晚卻又出現了，而且一出現，又是一次打賞10萬塊。
一個疑問再次從他腦中閃過——這個六耳獼猴到底是誰？怎麼這麼有錢呢？
沒人能給他回答。
未久，他在書評區看見六耳獼猴發的一條書評。
——「很久沒看小說了，原以為我對小說已經沒興趣了，前兩天忽然想起你的書，就找了一下你的新書，沒想到又一次被你的作品觸動，小小打賞不成敬意，加油！這本書我會追的。」
孫全看完這條書評，腦中又添了幾個疑惑。
比如︰這個六耳獼猴為什麼一直不加他的書迷群？
比如︰他年齡應該奔三了吧？二十出頭的小年輕，一旦喜歡上網文，可是很難戒掉的。
等等。
……
科技的發展，推遲了很多年輕的入睡時間，此時不僅孫全沒睡，還在電腦前，夜幕下，神州大地上，還有千千萬萬個沒睡的靈魂坐在電腦前。
比如孫全的高中同學，因為知道孫全寫小說賺了錢，而進入網文這一行的樂超。
他此時也在電腦前，但他此時在逛作者論壇。
在網文江湖版塊，他的目光被幾個帖子的標題所吸引。
而這些帖子標題無一例外都與孫全有關。
其中一個帖子標題是︰「準確消息——《亡靈遺願》首訂破4萬……」
看著這個帖子標題，樂超眉頭皺著，他有點被刺激到。
嘴角忽然不受控制抽搐兩下，但他卻下意識點開這支帖子。
「本撲街剛剛私信問了咸魚本人，咸魚老大很平易近人啊！我問他新書首訂，他竟然給了我一個訂閱截圖，喏！圖在下面，你們自己看吧！別問我為什麼給你們分享這個截圖，問就是我被刺激到了，也想讓你們被刺激一下，嘿嘿！」
竟然有這麼變態的人？
自己受了刺激，就來刺激別人？
樂超心里頗為無語。
但他的目光已經被這個帖子的主人發在下面的圖片吸引了。
將近四萬一的訂閱人數，瞬間就讓他被刺激得忘了呼吸。
如果這就是帖子主人的目的，那很顯然，這家伙的目的達到了。
好一會兒，樂超閉了閉眼，再睜開的時候，才算是回過神來，他下意識想看看其他人有沒有被刺激到。
如果只有他樂超被刺激到，豈不是說明他樂超的心理素質不如別人？
1樓︰「草！真有四萬多？這是瘋了吧？咸魚俺老孫現在有這麼多書迷了嗎？」
2樓︰「我的眼楮瞎了……樓主太壞了！該拉去打靶！！！該拉去槍斃十分鐘！！」
3樓︰「麻蛋！我的訂閱還沒咸魚的零頭多，這還讓我等撲街活嗎？真是人比人得死啊！」
4樓︰「誰來告訴我這個截圖是p的？這一定是p的吧！我不信我不信！我才不信這是人類能有的成績。」
5樓︰「某條咸魚這是已經晉升為大魔王了吧？從此我等撲街和其他大神，是不是要一直活在大魔王的陰影下了？這麼夸張的首訂成績，還有人能破得了嗎？」
……
樂超看著這帖子里面的這些回復，心情終于稍微好了點，原來被刺激到的不僅僅只有他樂超。
同時，他也忽然覺得有點悲哀。
看網文的人越來越多，他上次還看見.asxs.上面的集團公司披露出來的目前網文讀者人數已經上億了。
而.asxs.作為網文界無可爭議的霸主，讀者人數自然很可觀。
可那麼多的讀者，業內頂尖大神的一本新書有4萬出頭的首訂成績，竟然讓大家那麼驚訝。
這難道不是一件很悲哀的事嗎？
回想當年唱片風靡的時代，那些大牌歌手一張唱片動輒就賣出幾十萬，甚至上百萬張。
而眼下的網文熱度、受眾人數，應該完全不遜于唱片時代的歌迷人數吧？
可付費人數卻差了那麼多。
但話又說回來，如今是互聯網時代，面對鋪天蓋地的盜ban，天王級的巨星歌手都紛紛不出唱片了，傳統文學更是式微得幾乎沒有存在感了。
網文卻還能靠付費訂閱，養活成千上萬的作者，本身就是個奇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