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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一章 中計又如何

七國聯盟的軍隊,有超過三分之一是剛從軍沒幾個月的流民,其余之人也沒怎麼經歷過戰陣。

雖然武器還算齊全,但紀律、訓練、體魄都不怎麼樣。

行軍之時,松松散散,磨磨蹭蹭,隨意月兌離隊伍的現象時有發生,很多時候,僅僅只是為了路邊上,剛剛冒芽的一顆野菜,就有好幾個人沖出隊伍,甚至會為了爭奪這顆野菜,拳腳相加。

這是餓怕了。

求生的本能,促使他們拼命的搜集食物。

劉襄很憐憫他們,可這是在軍中,該罰就得罰,該打就得打。軍隊若沒有紀律,就是一盤散沙,只能任人宰割。

自己要帶著他們去打仗,不是郊游踏青。

唯一能入眼的,只有那兩千弩手。

辰時拔營,走到傍晚,距離公丘還有七八里,一整天的時間,走了將近三十里,勉強算是一舍之地,這個行軍速度,還不夠安平軍地方軍團的選拔標準。

安平軍在民團中招募戰兵,需要六尺七寸以上,背負一桿長矛,一面輕盾,一柄刀,一張弓,三十支箭,一個水囊,三斤糧食,總計負重二十五斤,一日行軍四十里,才算合格。

中軍和四軍的正卒,要求更高。

面對七國聯盟拉胯的部隊,讓他想起了剛造反那會,帶著新組建的中軍步卒,出漁陽縣,去打狐奴的日子。

不,這支部隊還不如中軍剛組建那會,至少那時候的中軍,有大量的老兵和剛解救的礦奴,精神頭還是很足的,也有著一股子的狠勁。

可情景真的很像,也是紀律差勁,也是行軍散漫,也是要走四十里路,去打一個良田很多的縣城。

自己也是愁的撓頭。

此時此刻,宛如彼時彼刻。

要不是輕騎在隊伍前後馳聘往來,劉襄真以為時間倒流了呢。

「保持警戒,安營扎寨。」

命令一下,兩千弩手列陣警戒,八千步卒和五千民夫在軍吏的呵斥之下,開始挖掘塹壕,伐木立寨。

還有五千民夫會運送下一批補給,隨後趕到。

其實主要負責警戒的,是安平軍的騎兵,這一路上,都是這樣。

「走吧,隨我去觀城。」劉襄叫上一臉嫌棄的崔奕,去偵查公丘。

「主公,這樣的隊伍,咱們要帶著他們去打袁紹?要不把前軍調過來吧?雲長所部離咱們只有兩百多里。」崔奕有點擔心。

「調過來跟袁紹拼命嗎?咱們全員騎兵,想打就打,想走就走,帶了步卒會影響速度。」劉襄搖了搖頭,抬手指了一下列陣警戒的弩手︰

「這兩千人還是不錯的,袁紹的士卒未必比他們強。」

崔奕扭頭看了一眼︰「有點樣子,但誰知道上陣之後表現如何?某信不過他們。主公,為何要把射聲營、輕車營和護軍營留在開陽?反而要前軍和左軍帶著青州守備軍團,去東海吸引敵軍。」

「誰知道袁本初會不會全力北進,留下他們,有備無患。」

劉襄在開陽留下了中軍步卒一萬五千人,在東海投入了三萬步卒和兩千胡騎,為的是怕袁紹發現自己出現在沛縣之後,全力攻擊東海的前軍和左軍。

他敢出兵,中軍就敢南下打死他。

這算是挖了個坑吧,趙雲這次都沒帶在身邊,就在開陽等著呢。

兩人聊了幾句,公丘在望,這次偵查沒靠近城池,因為他有望遠鏡了。

崔奕也有,雖然新鮮勁早已過去,可他還是忍不住贊嘆出聲︰「當真是好物件,城頭的守軍看得清清楚楚,防備不嚴啊,城周的流民沒有收攏進城嗎?看樣子得有三、四萬人。」

公丘縣臨河靠湖,境內良田遍布,豫州的戰亂也沒影響到這里,原本就有十幾萬的人口,現在逃難而來的百姓,貌似不少,僅僅聚集在護城河周邊的就有三、四萬人,城外的鄉、亭肯定還有大批的流民。

「怕是不敢放流民進城,不過是個四里小城,城里的人口比流民多不了多少。」

城外的流民很多,劉襄在返回軍營的路上,一直在思考這些流民的蹊蹺之處。

守軍肯定發現了大隊兵馬到來,怎麼還會有這麼多流民聚集在城外?

既不收攏,也不驅散,不和常理。

想了一路也沒想明白。

營寨的搭建沒有什麼波瀾,公丘縣的守軍始終縮在城里,幾千騎兵在側,他們不敢出城騷擾。

第二天安排步卒繼續加固營寨,打造攻城器械,劉襄率領騎兵直抵城下,想要試一試能不能勸降。

城上的守軍還算安穩,城下的流民像炸了窩的蟻群,四散奔逃,他們居然不知敵軍來襲,城中的官吏似乎不願理會這些流民。

也可能是無力管束,只能棄之不顧?

命嚴綱率領越騎收攏流民,果然,絕大多數是老弱婦孺,青壯已經被挑選過了,肯定是充做了兵丁。

聚攏了將近三萬人,這些人餓得月兌了相,皮包著骨頭,根本沒有力氣奔跑,多為婦人和半大的孩子,不盡快救濟的話,他們死定了。

城里的官吏比劉襄心狠,所以他背上了這個包袱。

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真他娘的不是人!

「嚴綱,先帶他們回營,命令駱俊組織賑濟,在軍營後方三里,搭建一座難民營地,傳令陳逸,盡快運送糧食。」

就算知道這是敵人的計謀,他也狠不下心來看著這些流民,餓死在自己的眼前。

大不了就搶糧唄,公丘鄉野之中,莊園、鄔堡肯定不少,他也不怕得罪那些世家豪強,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干這種事了。

「遵令。」

嚴綱領命而去,三千越騎撤退,東城門下,只余三千七百騎兵,城上的守軍更加安穩了。

「縣令出來答話。」

安平軍在城下待了很長時間,劉襄居然沒在城垣上看到領頭的,只能縱馬靠近幾步,向城上喊話,要看看這個公丘縣令是個什麼玩意。

「縣尊不在,驃騎將軍有何言語?說與在下便可。」

城上冒出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年輕男子,身子躲在城垛後面,只露出一張嬉皮笑臉的面孔,八字胡,山羊須,看著就讓人討厭。

「汝是何人?」

「在下穎川戲志才,流落公丘,承蒙此地善人款待,所以要幫他守護家園。劉驃騎果然愛民,只是背負這許多流民,糧草怕是不濟,何不早些退兵,不使顏面受損。」

城上的戲志才擠眉弄眼,雖然語氣恭敬,但濃濃的嘲諷之意表露無疑。

想用那些婦孺拖垮自己的後勤補給?還是想挑撥自己跟魯王的關系?或者是想激發自己的怒氣,伺機擊敗我軍?

這個計策可真賤啊,謀劃別人的善心,無所不用其極。

若是踫到心狠的,一點鳥用都沒有,專門為自己量身定做的嗎?

穎川戲志才,果然如史書上記載的一般,品行不怎麼樣,有負俗之譏,士人不屑。

經過這一番思考,劉襄的憤怒已經被壓了下來,坦言相告︰「戲志才,吾確實中計了,即便能看破,吾也一樣會中計,但是,你以為中了你的計策,我軍便會敗嗎?」

他回頭看看身邊精悍的安平軍士卒,高聲喝到︰「糧未絕,城已破,區區小計,能奈我何?戲志才,計謀終要落于沙場,一群烏合之眾,即便使些鬼蜮伎倆,又豈能勝我?痴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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