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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世事亂心多煩惱

知道劉襄即將出征,甄逸催著劉洪趕緊納征、請期。

納征就是男方送聘禮。

劉襄送了玉璧一對,珍珠一斗,黃金百斤,綢緞百匹,雞兩對,豬肉三斤,羊肉三斤,鯪魚四條,清酒四甕,四色鮮果一盒,四色干果一盒,喜餅一擔,戰馬二十匹,騎甲十具。

金玉明珠俱全,三牲之禮俱備,不算失禮。

但漢朝嫁娶極其奢靡,他送的聘禮至少得乘以二十倍才符合他的身份地位,以及東漢士族的主流標準。

彩禮過重已經是大漢的社會問題了,官府多次明令禁止,奈何皇帝帶頭違反,所以就成了一紙空文。

劉襄想壓一壓這股風氣,太浪費了,他不但要在官方明令禁止,還要以身作則。他的聘禮就這樣,上限就卡到這了,誰敢超限,他就要收拾誰。

送戰馬和鐵甲的意思,是許了甄府十個鐵甲騎卒做護衛。沒有他的允許,私藏鐵甲就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請期就是商量婚期。

查了日子,最近的吉日在九月初三。

還有兩個半月才到,甄逸覺得有點慢,但也沒辦法,就這麼定下了。

一天之內,兩道程序走完,就差迎親辦婚禮了。

「朝廷一道詔令,耽誤女兒一年半,若無此事,咱們都該抱外孫了。」甄逸跟他夫人抱怨。

張氏很疑惑︰「夫君為何這般急迫,也不怕失了體面?你往日行事可不會這樣。」

甄逸沉默片刻,微微嘆息︰「吾精力越發不濟,怕是大行不遠,若在姜兒的婚禮之前走了,她要守孝三年,劉使君怎能等她三年?豈不是錯過了良緣。」

「夫君……」

他揮手打斷了張氏的話語,繼續說道︰「命數如此,天意難違,不必感傷,幸喜能為姜兒尋得佳婿。那袁氏送嫁都不要面皮了,就是看好劉使君。咱們家雖然有些資財,但怎能與陳郡袁氏相比?那蔡氏女的父親更是海內大儒,也就是使君念舊情,將正妻之位留給姜兒,是個有情義的,值得托付,這婚事不可耽誤,越快越好。」

說完又叮囑夫人︰「好好教教姜兒後宅之事,她是要做大婦的,這里里外外都得了解,不要由著她的小性子,整天就知道在嘴上抓撓,如何能立住規矩?即將嫁作人婦,可沒爹娘再疼她了。」

甄逸在為他的女兒擔心,袁渙也在為他的外甥擔心。

他看著在腳邊磨蹭的小貓,對夫人說道︰「家中的狸奴生了只玄貓?」

夫人荀氏驕傲的夸耀︰「一絲雜色也無,童仁泛金,最是能闢邪鎮宅的玄貓。」

「明日送去昭姬那里,看看她可是受了委屈,問問她後宅之事,不要打听主公的事情,說些你們女子的私房話就是了。」

荀氏疑惑的問道︰「昭姬婚後不協?」

袁渙不想跟她說劉襄剛結婚就要帶兵出征的事情,軍事行動不能在他這里泄露出去。

「不要胡亂猜測,明公有大志向,婚後不久就一心撲在軍務上,吾只是擔心昭姬而已,現在她的身邊只有咱們這兩個親人,你這個做舅母的多與她走動走動。」

荀氏听出了他話里的意思︰「你擔心劉使君嫌棄昭姬?」

袁渙的心情很復雜,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幽州兵精糧足,百姓安居樂業,根基已成,只待天時,正是施展才華的好地方,主公又是勵精圖治,不好的,這原本是好事,乃是明主之資。

可主公娶了他外甥,要是不好,昭姬可就要受苦了。

真是煩惱。

這事也沒法勸,總不能臣下去勸說主君沉迷吧?那就是佞臣了,他可做不來這種事。

各人有各人的擔心,各人有各人的煩惱。

劉襄也很煩惱,範賢獻上了小犁的圖紙,怎麼看怎麼像曲轅犁,只需要稍微改進就是妥妥的農耕利器,這玩意確實比漢代的直轅犁要好用得多,特別是缺乏畜力的內地郡國和平原較少的地區。

漢代的直轅犁又叫二牛抬杠犁,犁地時沉重、費力、不好調頭,對畜力的要求很大。曲轅犁可以用一頭牛拉犁,畜力節省了一半,也靈活得多,甚至能用人拉犁。

可問題來了,幽州不缺畜力也不缺平原,若是推廣曲轅犁,根本沒法保密,這不像水泥窯、焦炭、高爐煉鋼和那些工坊,耕地的犁用城牆圈不住啊,也沒法派兵看守,妥妥的資敵。

可若是棄用,又太過可惜,也怕寒了範賢的心,萬一他負氣而走,不但沒保住秘密,還損失了一個大才,更顯得自己沒有心胸氣量,不能為天下人謀福。

會背上罵名的。

這不是他杞人憂天,古代極為重視農耕,這是填飽肚子的大事,若棄優質農具而不用,反而阻止推廣,上到公卿,下到走卒,都得恨他、罵他,名聲就臭大街了。

真讓人撓頭。

劉襄不能正面拒絕,任何理由都不行,他決定先拖延一下時間,甲方爸爸要是對方桉不滿意,能讓乙方能改到崩潰,于是開口提意見︰「子明啊,吾覺得尚有改進之處,犁轅若是再短點,更方便調頭,還有這犁鏵,畜力減少了,犁鏵還是二牛犁的樣子,吾覺得不對勁,應該還能改進。」

範賢不知道劉襄險惡的心思,作為一個「科研工作者」,他非常認真的思考著劉襄的意見。

似乎,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主公對制器頗有研究啊,吾回去再考慮考慮,定能做得更好。」

「不著急,子明要注意身體,萬不可傷損了元氣,幽州農耕之事繁重,子明需注意休息,不可過于勞累。」劉襄巴不得他晚點再設計出來呢,等自己的地盤大了,才能毫無顧慮的推廣曲轅犁。

听了這話,範賢那叫一個感動,渾身充滿了干勁,得遇明主,人生都圓滿了,他信誓旦旦的說道︰「多謝主公掛心,吾定能設計出農耕利器,輔助主公成就霸業。」

這是造成了反效果?

不行啊,得給他找點別的事做,不能讓曲轅犁這麼快就出世。

「子明啊,先把小犁的事情放一放,吾還有重事相托,幽州農耕過于粗放了。怎樣選地、選種,不同地形不同作物怎樣灌既,怎麼追肥,怎麼除草,吾希望子明能整理、編輯出一本指導幽州農事的書籍。此事若成,功在當代利在千秋啊。」

範賢沉吟半天,著書立說,對讀書人的吸引力太大了,農書一成,就是立言、立功、立德,可他真沒有自信能做成此事啊,那畢竟是著書立說,開一派之先河,可容不得一點瑕疵。

「主公,吾怕出了錯漏,心中不安。」

劉襄笑了,自己的目的達到︰「此事不難,吾在涿縣郊野給你劃一塊地,再征集各地擅長耕作的老農,你帶著他們在田地里試驗。地是不會騙人的,收成是實打實的,試驗成了,自然可以安心著書,就算不成,咱們缺那幾畝地嗎?大膽的去干,吾會支持你的。」

範賢熱淚盈眶,自己能踫到這麼英明的主公,何其幸也,他哽咽著拜服在地︰「多謝主公!吾銘感五內。」

劉襄擦了擦額角的汗水,可算是把曲轅犁這事給湖弄過去了。

實驗田嘛,慢慢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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