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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吾家有女 賢良淑德

涿縣東闕十里,甄逸帶著一眾官吏從屬,迎到劉襄馬前︰「恭賀使君得勝而歸,平定遼東,彰顯軍威,我等心生感佩,特在此地相迎。」

身後田疇等人也行禮道賀。

劉襄還禮致謝,眾人寒暄幾句便乘馬坐車向縣城趕去。

還好天寒地凍,大家都沒有在野地里多待的意思,不用哩嗦的進行一堆繁瑣的禮儀,當真松了一口氣。出征幾個月,他很累了,只想趕緊回城,好好休息一下。

大軍歸心似箭,十里之地抬步而過,命令眾軍回營休息,傍晚時分,犒賞三軍,又邀請一眾文武,晚上設宴慶賀凱旋。

劉襄回到署衙後宅,卸去鎧甲,不及洗漱先在榻上挺了會腰。

舒坦!

三個多月了,終于能躺在軟榻上休息了,原想著只是歇一會,結果一閉眼就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太陽都快落山了。

伸了個懶腰,全身骨節卡卡作響,他舒服得申吟了一聲。

小睡一會,神完氣足,劉襄頗有興致的在門框旁邊比量了一高,用軟尺一量,心情更好了。

七尺三寸,還在成長,非常好。

宿衛來報,宴席已經備好,府中官吏,軍中司馬以上者,皆已到齊。

「軍中犒賞的物資送到了嗎?」

「已經送入營中,由各曲軍侯帶隊,正在餐食。」

劉襄點點頭,洗漱更衣,準備去前面飲宴。

暖閣中聚集了很多人,文官坐在桉幾旁邊閑聊,武將聚在另一邊,嘰嘰喳喳呼呼喝喝,也听不清是在吹噓什麼。

劉襄穿著直裾深衣,披著灰鼠皮的大氅,踱著方步,慢慢的走進暖閣。

「拜見使君。」

「拜見君侯。」

「拜見主公。」

眾人上前,行禮拜見。

稱呼有點亂,叫使君的是尊他幽州刺史的官職,叫君侯的是尊他亭侯的爵位,叫主公的,是他的家臣。

「免禮,都入座吧。」劉襄頷首回禮,走到主位跪坐在桉幾後面,眾人分文武在兩側入座。

侍者奉上餐食酒肉,因為鬧了蝗災,蔬果是沒有了。

左手邊為首的是別駕甄逸,其次是主簿劉洪,再下面是秘書丞田疇,還有個小屁孩田豫,坐在田疇後面,他是劉襄的秘書郎,在他的旁邊還坐著一些將軍府的曹掾左使。

右手邊為首的是驍騎校尉崔奕,其次是昭武校尉趙雲,再下面是越騎都尉嚴綱,虎賁中郎史阿。

他們後面坐著驍騎營軍司馬關羽、張郃,越騎營軍司馬太史慈、閻志,射聲營軍司馬徐榮以及護軍營左右司馬。

這麼一看,也算是兵多將廣了。

就是文官那邊寒酸了些。

甭管怎麼樣,先開席。

劉襄因為酒量太差,所以給自己準備的是醴酒,這玩意就是釀了一夜的米酒,時間短,度數很低,只有一點酒味,還有點甜,可以多喝而不容易醉。

他舉起酒爵,開口說道︰「年初之時,出兵冀州,年中又鬧了蝗災,下半年克居庸,平遼東,事情紛亂繁雜,全賴諸位相助,著實勞苦功高,吾感念于心,請滿飲此杯,聊表謝意。」

「飲勝。」

劉襄敬過了酒,眾人便要回敬,一個接一個的舉杯上前,這個為他祝賀,那個為他頌功,誰也不好拒絕,宴席剛開始,就喝了個水飽,幸虧有所準備,否則他早就倒下了。

祝酒之後,飲宴才算開始,眾人互相敬酒,席間杯籌交錯,氣氛熱烈,興致一起,便有人上前獻舞。

還真有跳得不錯的,眾人一致認為閻志的胡旋最是精彩,史阿的劍舞當是一絕。

劉襄喝了一肚子酒水,看了幾場舞蹈秀,就起身去後面如廁,反正沒人邀請他,也不算失禮,這麼多人呢,慢慢跳去吧。

到了外面冷風一吹,感覺有點頭暈,晃了晃腦袋,對自己的酒量是真無語,有點酒味就能醉,對酒精太敏感了。

他晃晃悠悠的向前走,在茅廁里解決了生理問題,又在木桶中洗了洗手,出來就看見甄逸在旁邊的回廊里等著他。

劉襄飄飄忽忽的走了過去︰「甄公可是有事?」

「吾觀安平軍有大患,不得不勸諫。」

舌辯之士要說服于人,必定口出大言,撼動心志,方能事半功倍。

這老頭要玩套路了。

劉襄笑了︰「公有何言教我?」

甄逸感慨的說道︰「使君聚勢一年有余,熊羆在列,虎賁來投,兵甲精銳,士卒彪悍,其勢不可擋也。可此時便如鮮花著錦,烈火烹油,萬不可掉以輕心,否則悔之晚矣。」

「無有退路,只能前行,不聚兵將,恐死無葬身之地。」

「吾接到消息,皇甫義真被免官降爵,將軍怕是會受到牽連。」

劉襄是皇甫嵩主張詔安的,在別人眼里,他的政治派系自然被歸類到皇甫嵩那里,這一點避無可避。

這幾年皇甫嵩被宦官集團壓制,日子不好過,得過幾年才會起復,就怕有人摟草打兔子,想剪除劉襄這個皇甫嵩的「羽翼」。

他沉吟片刻︰「趙忠的路子還能走得通嗎?」

甄逸提醒道︰「此為派系傾軋,趙忠不可信,除非使君轉投宦官。」

劉襄嗤笑一聲︰「我哪也不投,做他們的棋子,只會被犧牲掉。」這個時間段,投到宦官陣營,就得和士人集團硬剛,跟找死沒什麼區別。

宦官集團也沒幾年好活了,現在投奔過去,跟四九年投刮民黨沒什麼區別。

這種傻事,他可不干。

不能玩政治套路,玩不過,現在站隊,只能被人當成馬前卒,死路一條。

想到這里,他沉聲說道︰「幽州偏遠,我軍強盛,誰伸手就剁了誰的爪子。」

甄逸擔憂的勸道︰「過剛易折,使君要隱忍,最近不可動兵了。」

「我理會得,這就是甄公說的隱患?」

「非也,安平軍的隱患在內而不在外,使君無子嗣,人心難安吶。」

劉襄眨眨眼,他才十七,這就被催婚了?

用得著這麼著急嗎?

可是,總感覺不太對勁,甄逸肯定在玩套路。

他似笑非笑的試探道︰「甄公有話直言便可。」

甄逸捋捋胡須,自豪的說道︰「吾家有女,賢良淑德,當為良配。」

原來如此。

這是要玩政治聯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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