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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一場鬧劇

崔奕一聲大喝,嚇得城牆上的守軍齊齊咽了一口唾沫。

方才驍騎營壓陣而來的氣勢,真的是驚到他們了,一時之間居然回不上話來。

縣尉趙庸甚至有些腿軟,若不是在城牆上,他得回頭就跑。

他張了張嘴,聲音發飄的說道︰「汝…汝是何人?來此何事?」

張詔一捂臉,真丟人,這軟蛋丟盡了狐奴人的臉面。

崔奕不屑的嗤笑一聲,揚聲說道︰「奉太守令,增援狐奴,打開城門,迎某等進城。」

趙庸終于緩過神來了。

「即是援兵,且請稍候,某著人通稟縣令,一切行止由縣令決斷。」

崔奕沒再催促,他認為這時候不能著急,怕被看出破綻,便分出幾隊人馬警戒四周,防備敵人偷襲。雖然他不認為那幫子流民敢偷襲他們,但該有的警惕不能少。

縣令張用很快就到了城牆上,看到城外的甲騎,他欣喜若狂,漁陽甲騎的威名他是知道的,叔父終于派人來救他了,他感覺他的腰桿子又要硬起來了。

哼!

縣里得罪過他的,都要一一報復回來,不出重禮賠罪可不行。

張用似乎看到了黃金的光芒,笑得口水直流。

驗看過令牌印信,就趕緊命人開門迎甲騎入城。

縣尉趙庸卻把人攔下了,急聲說道︰「縣令容稟,這漁陽軍隊還是不要入城的好,他們可是得了瘟疫的,若是將疫病傳進城中,那就大事不妙了。」

他不想讓甲騎入城,縣令張用仗著太守的勢,往日里沒少搜刮,還把他的夫人姬妾都接到府里去了,這還是縣令手里沒兵,不敢做得太過。

若漁陽軍隊入城,縣令手里有了兵卒,鬼知道能干出什麼事來,自己會不會突然就沒了?城中的各府老爺會不會突然就被賊寇屠滅了?

反正他要阻止漁陽的軍隊進城。

事後還能憑此向各府老爺要點錢財,補償一下頂撞縣令的損失,再買幾個姬妾。

兩人各有心思,互不相讓,在城頭上爭執不休。

崔奕有點傻眼,這是個什麼狀況?沒人懷疑他的身份,卻還是進不了城,這和他預想的不一樣啊。

他原想著,要麼沒人懷疑,他成功入城;要麼有人看破,他帶人退卻。

現在這個狀況,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是進是退啊?

這狗縣令也是個沒用的,下屬都管不了。

他不耐煩的大聲喊道︰「某等疫病已被劉曹掾治愈,爾等不必驚懼,速速打開城門,迎某等進城歇息,否則太公們不伺候了,爾等自去應付黃巾賊寇吧。」

可趙庸仍不松口,只說瘟疫事大,誰敢擔保,願派人給甲騎在城外安營,寧死不讓入城。

張用也有些猶豫,他只是想借勢搜刮些錢財,進不進城倒無所謂,可他放不下面子,被下屬頂撞,威嚴掃地啊。他剛上任沒多久,身邊沒什麼親信,又拿不下縣尉。

兩人仍舊爭執不下。

張詔在旁邊看得直起急,要麼放人進城,要麼趕緊派人在城外扎營,吵起來沒完沒了算怎麼回事?可他人微言輕也插不上話,只能干著急。

崔奕也沒了主意,進又進不得,退又不甘心,這跟他想的不一樣啊,怎麼踫到這種鳥人,一點都不痛快。

他招來親兵,低聲吩咐︰「你將此處情況快馬報于主公,問問主公,是要某等暫時退去,還是在此吸引守軍,麻痹守軍意志,方便後續大軍攻城。」

旁邊幾個軍侯、屯長湊過來商量︰「干脆放箭射死他們算了,兩個鳥人吵起來沒完,干等著也不是個事啊。」

崔奕急躁的說道︰「放屁,咱們還在人家射程之內呢,咱們開弓人家也開弓,兄弟們死得多冤。」

「那咱們撤吧,等大軍齊至,攻下城池就是了。」

崔奕搖搖頭︰「不行,主公讓咱們詐開城門,若被人看破,退去也就罷了,明明沒人懷疑咱們,就這麼走了,某不甘心。奪城的大功啊,汝等甘心放棄?」

「那肯定不甘心,可就這麼干耗著?仰著脖子听那兩個鳥人吐口水?」

崔奕更煩了。

「都閉嘴吧,老子要知道怎麼辦,還听你們在這磨牙,都去想辦法去,別跟某嘮叨,某快煩死了。」

………

劉襄接到傳訊,快馬趕到狐奴時,張用和趙庸還在城頭對峙,估計口水都說干了。

這兩人在城頭爭執,得有一個多時辰了吧,一點正事沒干。

就這種玩意兒,也能舉茂才,舉孝廉成為三署郎,買個官就能執政一方。

等他們搜刮幾年,另一批買了官的三署郎就接任他們,繼續搜刮。

劉襄暗嘆,這東漢朝廷已經爛到骨子里了,買官都有規章制度了。

不用懷疑,東漢晚期,賣官的不止靈帝一個皇帝,都形成規矩了。

不是隨便哪個地主老財都能買官的,首先得買個太學的名額,在太學的考試中,或買或考得個「甲」等的補郎或者「乙」等的補吏。

之後再買一個本地太守的舉薦名額,漢朝選才是察舉制,按郡國人口每年有一個到兩個舉薦名額,人少的郡國兩三年才有一個。

待你舉為茂才或者孝廉,然後就是上洛,被召去國都洛陽,入五官中郎、尚書左僕射、尚書右僕射三署備選,這些人被稱為三署郎。

這樣你才算進了門,有資格花錢買官了。

劉襄回想著買官的流程,打馬來到城門,狐奴是沒有護城河的,城牆外面散落著一些百姓的民宅,大多空置了,估計不是躲到城里了就是被流民裹挾了。

他抬頭看看城牆上不知所措的守軍,高聲說道︰「置太守令于不顧,拒朝廷大軍于門外,爾等欲反乎?」

城牆上一眾人等嚇了一跳,造反的罪名他們可不敢認,都說不是造反,都是誤會,是縣尉趙庸阻攔,不讓大軍入城。

不理城上眾人辯解,劉襄接著說道︰「主犯誅九族,從者皆斬,不願從賊者,斬賊人首級來見,否則大軍攻城,不分良莠,一律誅殺。」

劉襄才不跟他們糾纏呢,這種鬧劇,你說你有理,他說他有理,懶得听他們嗦。

他不是來听人講道理的,快刀斬亂麻,先拿下城門再說。

城上的趙庸驚了,怎麼隨便來個人說了句話就把他定罪了?他沒想造反啊,他也不敢造反啊。

周圍的人看他眼神都不對了,就要上前砍他腦袋了,他趕緊解釋道︰「某沒造反啊,那是污蔑,你們不要听旁人污蔑。」

又將上半身探出城垛,對劉襄大喊︰「汝是何人?為何謗某?某沒有造反。」

劉襄不理城上亂像,揮手帶著驍騎營撤出弓弩射程。

城上眾人見甲騎開始撤退,終于慌了,這是準備要開戰嗎?可他們從來沒想過造反啊,哪有這麼冤枉人的?

張詔也慌了,剛才看見劉襄還想著跟他敘敘舊,問問城外情況,可劉襄沒理他,說了兩句話,就把他們指成反賊了?

眾人又是恐懼又是氣憤,都看向了縣尉,都是這人,都是他拒絕援軍入城,事情才變成如此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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