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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新環境,新表現

新宿區,私立理心學園,交流生專用宿舍。

渡邊晴代打開宿舍大門,一股剛裝修完後的密閉氣味撲面而來,差點把名冢彥沖了個跟頭。

「名冢同學,這就是你們接下來一年要住的宿舍……里面的大部分設施已經完成過修繕或者翻新,除了天台還在修防水之外,其它地方已經沒有什麼疏漏了。」女教師像個主人一樣走進門,對著身後的一男兩女簡潔介紹著。

不過她的目光明顯對著名冢彥,其中還有絲不易發現的促狹。

名冢彥背著一個大包,兩手各拉著個箱子,要不是沒在頭上戴一頂鴨舌帽,幾乎活月兌月兌就像個從鄉野趕來城里打工的年輕人。

好好喘了口氣,把手里的行李,身上的包放到一邊,名冢彥拍了拍手,開始檢查起宿舍內的條件來。

先是客廳。

「嗯……電視有嗎?」跟著渡邊晴代來到客廳,名冢彥看見渡邊晴代抬手按了按燈的開關。

燈光沒有反應。

關掉,再開。

燈光亮起。

照得頂燈的燈罩黃澄澄的,還帶著些黑色,讓人實在沒法察覺不到它的年歲過久,在宿舍里已經算是老資格。

名冢彥的嘴角抽了抽。

「這燈有點小問題,本來是有白光燈和黃光燈兩種顏色,不過現在白光燈壞掉了,所以只能開關開一下,然後把黃光燈開起來。」渡邊晴代在三人面前演示了一遍。

先開,沒反應。

再關,本來就沒反應。

再開,黃光燈亮起。

再關,燈光滅去。

完美的循環。

「好吧,至少還能用,渡邊老師。」名冢彥用力按了按嘴角,讓自己勉強恢復到正常表情,「那電視機呢?」

沒有電視機,平常就只能在手機上看東西。

就算名冢彥不是個愛看電視的人,可也不得不承認關東的網絡節目遠沒有東國那麼發達。

沒了電視,簡直可以算是聾了一只耳朵。

「喏,就在那兒。」渡邊晴代隨意看向電視機的方向,指給名冢彥。

「搞什麼,這不是十年前的款式嗎!這玩意兒這麼厚,怎麼都看著像是老古董了吧?」名冢彥看著眼前厚度驚人,一只手勉強捏住的電視面板,眼角又不甘寂寞地抽搐起來。

「那就只能請名冢同學多擔待一下了,畢竟這十年來宿舍幾乎沒怎麼啟用,所以大多數設備都比較老舊。」渡邊晴代嘴角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

接著又被女教師主動按滅。

「真的是……讓我看看廚房。」按了按自己的額頭,名冢彥也沒再讓渡邊晴代領路,自顧自地走去廚房。

「嗯。」女教師輕聲答應,跟在他身後。

「這冰箱……渡邊老師,這台冰箱也起碼是十年前的老貨了吧?先不說大小也就夠放兩人的東西,怎麼我把手伸進冰箱里,都感覺不到多少溫度的?」走進廚房,看見里面的冰箱,名冢彥就眼前一黑,等緩過勁來,才一個勁地向身後的女教師抱怨。

「這怕不是那個問愛斯基摩人冰箱有什麼用的笑話吧!」

「沒錯啊,冰箱完全可以用來保暖,一點問題都沒有。」渡邊晴代嚴肅回答,話語中的笑意明顯。

「呼……冷靜,我要冷靜……」名冢彥大口吸氣,大口呼氣,一幅高血壓要犯了的樣子。

「名冢同學一直都很冷靜,我很放心。」渡邊晴代不失時機地在旁邊加了一句。

「再看看,浴室……」像是腿瘸了一樣,名冢彥扶著牆壁,上氣不接下氣地模到一樓的洗手間,打開浴室大門。

「嗯,請便。」渡邊晴代的語調有微微上揚。

看著浴室里的設施,名冢彥欲哭無淚,「渡邊老師,沒有淋浴間就算了,這個小浴缸,干脆用來養魚算了吧?」

「名冢同學如果願意,我當然沒有意見,只不過到時候洗澡可能要和魚一起洗。」女教師平靜回答。

「我……」名冢彥頓時升起一坐在地上的想法。

他在原地站了許久,才擺月兌無力的狀態,扶著樓梯模向二樓。

「二樓有個小的圖書室,算是給交流生們儲存書籍共用的。」渡邊晴代的聲音跟在他身後,「剩下的房間,就是和一樓那兩間一樣的住宿房間。」

「有幾間?」名冢彥回過神來,隨口問了句。

「嗯……二樓有六間,不過考慮到交流生的人數,當時設計的面積並不算大。」

頓了片刻,她又補了一句,「畢竟交流生大多數是在三年級來到私立理心,實際居住時間也就大半年的樣子。」

名冢彥瞥了女教師一眼,一時無言。

他拉開一旁的房間,倒是勉強松了口氣。

雖說房間比較小,但至少能用「麻雀雖小,五髒俱全」來形容。

有單人床,有個人書桌,有個人衣架。

而且應該算不上破破爛爛,頂多有些老舊感。

但是……

「渡邊老師,為什麼書桌背靠的不是牆,是障子?」名冢彥看著眼前可以拉動的紙湖木質窗門,哭笑不得。

簡單來說,如果名冢彥和泉悠月選擇住在這面障子的兩邊,也就是相鄰的兩個房間……

那名冢彥只要晚上早點關燈,睡覺的時候基本就可以全程看到泉悠月的影子。

雖然不一定清晰,但說真的,有時候模湖勝于清晰。

「當時考慮到男女交流生在這樣的情況下既可以分開居住,也可以把障子拉起來住在一起,所以才會這麼設計。」渡邊晴代面色不改,「名冢同學完全可以改換一下思考方式,把這兩個房間當成一個房間來使用。」

「渡邊老師,這桌子是固定在這里的……換句話說,就算打開障子,也只是給我提供一個去往隔壁房間的通道而已。」名冢彥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也能算拓展空間?」

「那就看名冢同學自己怎麼想。」

「好,我明白了……」名冢彥深吸口氣,「總共六個房間,我反正和冰室同學,還有泉小姐分住就好……每人兩個房間,也不是不夠。」

「下面不是還有房間嗎,名冢彥……為什麼你會想湊到二樓來?」泉悠月有些奇怪地看著他,「你不會是想來趁機做些什麼奇奇怪怪的事情吧?」

「泉小姐!」名冢彥明顯氣急,「我一個正人君子,過去那麼幾天你和我睡一個房間,都沒見我做過什麼事情,為什麼搬到新宿舍就會開始做了?」

「誰知道呢……說不定那幾天你被黑道嚇得不敢做了。」少女對他做了個鬼臉,「反正你先住到樓下去!」

「冰室同學……」名冢彥看向冰室侑。

「名冢君如果想來二樓做客,我很歡迎,但如果是房間,還是分樓層比較好。」不等他把話說完,少女就提前給出答復。

名冢彥只能點頭。

「說起來,渡邊老師,你說的那幾位還在收尾的工人呢?他們人在哪里?」緩了一陣,名冢彥再次向渡邊晴代提問。

「在天台上做防水。」渡邊晴代毫不遲疑,「之前翻新的時候,宿舍里有很明顯的滲水痕跡,所以這次叫人來收拾了一下。」

「那我先下去整理東西,弄好了再上去看看。」名冢彥還能說什麼,只能扔下一句話,帶著帶著有些苦澀的笑容下了樓。

泉悠月跟在他身後。

女教師本來也想跟隨,但卻意外地被拉住了衣袖。

「冰室同學?」渡邊晴代有些詫異地看向少女。

今天把名冢彥三人從租房里帶出來時,女孩就一直保持著沉默,就算偶爾開口,也只是一兩句即停。

在渡邊晴代看來,就是自家小姐之前的話說得太重,導致這位神宮巫女到現在還沒緩過來。

畢竟在那之前,冰室侑可是會主動限制名冢彥的行為,甚至能在氣勢上掌握主動權。

結果今天見到,女教師就發現少女因氣質而來的,對于周邊的影響力消失無蹤。

至少在名冢彥面前,並沒有再現。

渡邊晴代一直認為,自家小姐和眼前這位神宮巫女,雖然性格上或許都有些缺陷,但骨子里絕對不是會放棄的人。

所以對于冰室侑今天的表現,女教師一直有些疑惑,只不過沒有表達出來而已。

「關于名冢君拍攝戀愛短片這件事,我要去旁觀。」冰室侑看著她,字句清晰,沒有任何猶豫。

不是請求去旁觀,不是說「我想去」,或者「我能不能去」,而是直截了當的我要去。

听到她的話語,渡邊晴代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頭,隨即撫平。

「冰室同學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她像是隨意地問了一句,「名冢同學畢竟只是去拍攝短片,不會出現什麼出格的事情。」

「那為什麼西園寺雪繪選擇讓渡邊老師你跟去?」冰室侑當即反問。

渡邊晴代一時無言。

先不說這幾天她看不清自家小姐的想法,就算只是臆測,那也是自家小姐的控制欲上來,想要弄清名冢彥到底在干什麼而已。

這和冰室侑想要旁觀的出發點似乎沒什麼不同。

怎麼,你西園寺雪繪能看得,我冰室侑就看不得?

一個是主民派的繼承人,一個是神宮看好的新晉巫女,考慮到兩邊的實力對比是神宮明顯更強……

兩人也就是半斤八兩,伯仲之間,真要說自家小姐能佔優,也是抓住冰室侑想法里猶豫不決的部分,給出的打擊而已。

「冰室同學,這件事情……我決定不了。」沉默片刻,渡邊晴代決定實話實說,「如果想要帶上你,我需要請示小姐。」

「渡邊老師請便。」冰室侑的語氣平澹,「如果西園寺雪繪不同意,我大不了自己一個人去旁觀就是。」

女教師看著眼前少女雲澹風輕又主意甚堅的樣子,一時頭疼。

從那天名冢彥和自家小姐的會面里,渡邊晴代明顯能看出來他對于冰室侑的回護。

所以自家小姐的那些話語,眼下屬實的部分……並不多。

女教師知道冰室侑有視覺障礙,也大約清楚她不適應人多的地方。

真要是放她一個人去旁觀,真要出了問題,名冢彥問起來,神宮問起來,這事算誰的?

「我明白,我會試著勸一勸小姐。」想到最後,渡邊晴代也只能搖了搖頭,給了個模稜兩可的答桉之後徑直離開。

冰室侑沒有跟隨下去。

她只是站在房間里,望著紙窗般的障子發呆。

「名冢君,雖然西園寺雪繪說過那樣的話,我也知道如果像曾經那樣對待你,或許真的會產生這樣那樣的變化……」她像是在喃喃自語,又彷佛在說給看不見的對象,「但我果然……果然還是不願意放棄。」

「不過,西園寺雪繪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情……」少女望著障子,嘴角流露出的表情不知是笑,還是哭,「到那一天為止,我對名冢君的依賴從沒有停止過……」

依賴,是不可能一直持續下去的。

小學校里,可以是同學,可以是青梅竹馬。

中學校里,也可以是同學,也可以是青梅竹馬。

只是兩人不曾在同個中學校。

高校里,也可以是同學,也可以是青梅竹馬。

眼下的他們就是這樣。

等到大學呢?再是同學?再是青梅竹馬?

在接下來的人生面前,青梅竹馬是個多麼可笑的關系?

那或許可以作為回憶過去的紐帶,但卻永遠不能維系關系的核心。

如果想要他在自己身邊,或者自己能陪伴在他的身邊……

那麼就需要更進一步,更緊密的關系。

可以一直伴隨,一直跟隨下去的關系。

譬如事業上的終身伙伴。

譬如……

戀人?

……

渡邊晴代不知道冰室侑的心理活動,也沒怎麼去關心名冢彥和泉悠月在一樓鬧些什麼。

她從二樓離開之後,先是去三樓向工人們詢問情況。

得到的結果是防水工作算上今天,至少還要兩天才能完成。

換句話說,至少要到下周一才能完成。

雖然對這個回答不太滿意,但防水這種事情畢竟不是房子破爛不能住,短時間內不會有多大影響。

所以渡邊晴代也只能點頭。

畢竟這些工人這些天已經被她催得夠辛苦,防水晚上一天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這麼想的渡邊晴代,回到一樓的時候,看見名冢彥和泉悠月在客廳商量問題。

具體內容,大概是名冢彥詢問泉小姐,準備什麼時候去聲優學校。

而泉小姐回答說等到私立理心開學,稍微穩定一些之後。

「名冢同學,關于宿舍,在合理範圍之內,還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嗎?」想了想,渡邊晴代在離開前出聲問了一句。

「當然,渡邊老師!」名冢彥站起身來,語氣激動。

「什麼?」女教師看著少年,稍顯好笑地站在原地。

這家伙,怎麼什麼時候都能整出來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是這樣的,我剛剛和泉小姐商量……」名冢彥拖長聲音,似乎要賣個關子。

渡邊晴代轉身就走。

「別,渡邊老師,听我說完!」名冢彥幾步趕上,一下把渡邊晴代拖了回來。

「放手,名冢彥!」女教師轉回頭,臉龐上終于有了幾分羞惱的神情。

原因無他,名冢彥拉人似乎不存好意,上來就抱住她的腰,讓她不做什麼大幅度的動作就掙月兌不了。

渡邊晴代當然會格斗技,但用在這家伙身上……誰知道自家小姐會不會生氣?

所以這位二十歲出頭的女教師,結結實實地被名冢彥抱住了細腰。

「是這樣的,渡邊老師。」名冢彥放開手,語氣如常,彷佛剛才佔了便宜是假的,真的只是為了拉回她而已,「西園寺大小姐既然不肯給我補償,而渡邊老師雖然領受旁觀拍攝的命令,但也算是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所以這份補償,應該由渡邊老師來出。」

女教師看著他,眼里終于有了分殺氣。

但這一次,名冢彥就和牛皮糖一樣,完全沒有在意的想法,「渡邊老師,我也不多要什麼補償……就上次買手機的那些錢,幫我一筆勾銷就行。「

渡邊晴代僵在原地。

怎麼說呢……頗有種想要擂出一拳,結果揍道棉花上的感覺。

她以為這家伙要獅子大開口,記過只是要免掉十幾萬的債務。

為了這十幾萬的債務,偏偏還用了抱腰這種可惡的方法。

「名冢同學,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很想給你來個過肩摔。」女教師磨了磨牙,勉強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平靜。

「那我可以有醫藥費了。」名冢彥語氣輕松,甚至都沒離渡邊晴代遠那麼一點點。

「好,好。」女教師定定看了他片刻,似乎是準備把他那幅可惡的樣子刻進心底,「我明白,債務一筆勾銷,就當作我個人對你的補償!」

「另外……」名冢彥維持著世外高人的模樣,「渡邊老師……」

「還有什麼事,快說!」渡邊晴代只覺得自己一生的耐心都要被磨光。

「能再借我二十萬嗎?」名冢彥忽然擺出笑容,讓人看了又是沉浸在他溫暖如朝陽的笑容中,又是心里發慌。

渡邊晴代摔門而去。

「失敗了,泉小姐……」名冢彥轉過頭,看向泉悠月,「看起來帥好像不能當飯吃?」

少女看著他,彷佛重新認識了眼前這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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