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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九章 全盤答應學子

眼看趙桓沒有了自己剛進來時候的暴怒。

李綱才硬著頭皮說出了太學入學考試的事情。

李清照,王太妃,陳卓等人一走,太學的審題考官,都跟著他們走了。

作為主考官的李綱,甚至都不知道入學考試各流程的負責人具體是如何接洽和部署細節的。

太學入學考試,還要出亂子。

果然。

听李綱說完太學入學考試的以後。

趙桓的臉,頓時比外面的黑夜還黑。

恩科是他提議的,被朱璉一張嘴,滅了集英殿參加殿試的所有準進士。

滅了就滅了。

一科幾百的進士,大部分優秀者都會通過太學招考。

兩科優勝者重疊,選太學者乃是絕大部分。

趙桓還不是很在意,畢竟他是太學山長,以後有大把時間在太太學中培養自己的班底。

這比恩科一面之緣,然後派去吏部考試任職那種關系,要親密的多。

唯一的遺憾就是失去了李綱鉗制李敬。

可李綱那個混蛋居然還說什麼太學生考試會出問題。

批閱試卷的大部分考官都走了,按時張榜就不可能了。

盡管試題還在皇宮,然而李清照,陳卓,王太妃三人構建的太學考試秩序,李綱也不知道會不會出問題。

這不是丟趙桓的臉嗎?

為了慶賀自己回歸大宋,特意開的恩科,一談湖涂以後,科舉成了絕響。

如今天下人從士子口中已經得知了其中原委。

知道了太後,靖王等人負氣出走。

太學生招考再出問題。

天下人如何看自己這個君王?

自己豈不是丟盡了所有顏面,成了比肩父皇的一代昏君?

「上皇,微臣一直忌憚李敬在朝中網絡黨羽,用各種經濟手段拉攏朝臣,卻從來沒想過,這些朝臣居然敢為了一個胡言亂語的學子殿試答辯?站隊李敬,把」

「不要再說了!」

在趙桓看來,李綱所有的解釋,都不能掩飾看錯局勢的失誤。

如非李綱從玉門關見面開始,就強勢的誤導,讓趙桓以為李敬受幾大欽命軍平衡勢力,在朝中影響不過如此。

他也絕不敢如此對待李敬。

朱璉下令殺人也好,追逐李敬也好,是為了幫自己穩住李敬,穩住大宋江山。

要是自己連汴梁這些學子都穩不住。

臨安做教習的趙佶,還不知道怎麼嘲笑自己,消息傳到金國,完顏宗翰說不定會大呼上當,高估了自己的這個飯桶皇帝。

「李相,你現在,立刻,把所有剩下的,沒走的太學考試負責人召集起來,讓人連夜過一遍考試的各種細節,倘若太學考試再次出錯,朕不僅要罷你的官,還要削你的爵位!」

都說伴君如伴虎。

李綱官場沉浮這麼多年,就是在趙桓手上,也不是第一次被嫡貶。

郡王爵位,在李綱看來,是大宋朝對他東京保衛戰,城牆血戰的褒獎,也是對他不屈于金人威嚇,力爭主戰的認可。

不管是朱璉在集英殿認定自己主考有錯,還是自己主動辭官,都是為趙桓背鍋。

這個鍋背的被削爵位。

此刻的李綱,心里拔涼。

他有些明白,為什麼朝臣們都願意跟朱璉走了。

比起護著李敬,善待朝中功勛的朱璉,趙桓此刻的嘴臉是那麼讓人心寒。

利用趙桓的旨意。

李綱把剩下的禁軍,各部參與考試的官員,還有太學在東京的人都召集到皇宮。

連夜重新核對方案。

做好了等太學考試完成,立刻把湖名後的考卷以及滯留京城的所有考官一起,船運登州。

趙桓和李綱萬萬沒想到。

樹欲靜,而風不止。

經歷了一夜的苦熬,大學生入學考試還是出事了。

大宋科舉的試題擋住了真正的貧民子弟,所謂的寒門,也大多是沒落的貴族,從開國到靖康,靖寧都沒有太多改變。

一直是大宋權貴,官員,士紳子弟的逐鹿的考場,這些學子耳聰目名,不都在閉門造車。

他們的家族,好些是大宋整改的收益者。

家中即便沒有人中舉,也能通過迎合民意,為百姓行善,督導地方官行政,為朝廷諫言建策。

尤其是雜學盛行的當下,學子們除了對經義,詩詞有所理解,會寫策論,還得盯著復興報和復興報上推薦的書籍。

就連眾多官員一路追逐李敬和朱璉去登州,他們也知道。

其中不乏清醒者,很清楚大宋能有今日之繁華,乃是李敬一力導致,朱璉有容人之量,趙桓沒有。

兩千多名學子,在考場門口號召所有考生罷考。

理由有三,

其一,科舉主考的李綱,被太後認定對主考科舉的事情負責,他就不配作為太學山長。

其二,反對杯酒釋兵權,沒有強悍宋軍護衛的大宋朝,就是一只為異族養肥的豬,大宋文華鼎盛,花團錦簇,需要精兵 將安定四海,才能護以周全。

其三,大宋在靖康之後,從政治改良到政治改革,形成了以民代會議為核心的朝政格局,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大宋開歷史倒車,回到垂拱而治的格局中。

「換主考,重賞功勛武將,反對杯酒釋兵權,延續政治改革,反對垂拱而治!」

「換主考,重賞功勛武將,反對杯酒釋兵權,延續政治改革,反對垂拱而治!」

大宋的太學生,歷來是天子門生。

準官員。

在太學舒張自己的政治主張,每個太學生或多或少都會。

太學學生在國家變革之際,發出自己聲音仿佛是大宋傳統。

考生們在皇宮門口喊的熱血沸騰,聲嘶力竭。

原本一些入場的考生,听見門口這麼多考生匯集罷考。

回想起朱璉在集英殿公開認定李綱主考有錯。

更加擔心太後和趙桓爭權。

自己卷入站隊,一個個交頭接耳,原本進宮的紛紛躊躇的退了出來。

看著皇宮門口混亂和人聲鼎沸。

熬了一夜,熬紅了雙眼的李綱,眼楮更紅了。

想當初,靖康之前的太學生表述願景,都是除六賊,支持自己主張的。

如今一個個群情激奮的喊著要換自己。

這就是民心所向,還是他們被李敬那個奸臣蒙蔽了雙眼。

眼下都不是李綱自己站出來,就可以處置的了。

腦子里嗡嗡的。

想起趙桓之前削爵的表態。

背 生寒。

「燕王,上皇請你過去?」

這時候趙桓不是應該站到宮牆門上,宣布對自己撤職。

同時安撫士子,承諾不撤兵權,不改政治。

請過去干嘛?

是不是感覺自己為趙氏天下為官苦心積慮,落得這個下場,還不夠淒涼。

罷了官,削了爵還要在人前示眾?

反正是背鍋,伸縮脖子就是這一刀了。

李綱一邊走,一邊給自己打氣。

到了宮殿之中,趙桓仍然是怒不可泄的表情看著他。

「李卿家這個主考官還真是當的輕松啊,上千學子串聯,上萬學子罷考,你居然一無所知?」

「微臣不察考生輿情,縱容學子集英殿胡言亂語,以至于太學考生對微臣不信任,微臣有錯,微臣認罪!」

主考對考生輿情失查,本來就有過錯。

如果說,集英殿上,朱璉定李綱有錯,就是這個緣由。

而今太學學生罷考,他一無所知,更是坐實了朱璉給他定下的罪。

李綱也挺光棍,我有錯,有罪,可是我的副山長和主考官還不是你任命的,集英殿讓李敬當眾宣讀策論,也是你的旨意,反正我已經幫你把鍋背了,仁至義盡,你愛咋咋地。

郡王爵位削了確實讓人心疼,可這東西,不是說自己想保住就能保住的。

「認錯有用嗎?朕問你,現在皇宮外的學子,該當如何處置?」

李綱抬頭,錯愕的把趙桓望著?

這還用問?

「上皇,微臣罷官去職,需要當眾宣布,宋軍軍紀嚴厲,尤其是各路精銳,對百姓秋毫無範,每一次對金的大勝,都舉國沸騰,現如今提出釋兵權,確實不合時宜,不得人心,至于政治改革,也需要上皇親口給學子承諾,如同當日汴梁城頭對勤王軍喊話一般!」

「全盤答應學子所請?」

這次輪到趙桓錯愕了?

大宋政改的方向是還政于民,皇帝只是國家的象征。

到最後只是發布簽署議院討論好的各種戰爭和重要政令,甚至新年問候。

在趙桓看來,這只是朱璉不善朝政也不喜政務的一種無奈的做法。

自古只有君明臣賢,勤政愛民,才能強國。

現如今居然讓自己承認不釋兵權,順應政治改革?

這是誤入歧途,當懸崖勒馬!

回想自己皇後在集英殿喊那聲把人拉出去,亂棍打死,酷斃了。

他也想自己能有那番殺伐果斷的風采,抓幾個鬧事的膽大妄為考生殺了。

以正皇家威嚴,平息此番罷考的事件。

如今李綱居然讓他順應考生?

「李卿家,不能抓幾個,殺雞駭猴?」

這些考生鬧出這麼大亂子,還把矛頭對準自己這個主考官。

李綱何曾不想調兵,把人統統都抓了。

或者把領頭的殺了。

可眼下的形勢,如同那個上奏疏杯酒釋兵權的陳南生一樣。

這些學子也在賭,只不過他們站位不一樣,站位李敬,依仗的是皇後的仁慈和李敬編織那張堅定不移推動政治改革的大網。

听見趙桓要殺學子。

李綱濃濃的發出了一口嘆息。

靖康之變時候,因為趙佶爭權,趙桓有些時候還算是能听人勸。

如今怎麼這樣了。

「上皇,太後自從到山東監國開始,從不亂殺,戰場俘虜許多可殺不可殺之人,都被打入了礦場服刑,大宋律法的死刑廢黜良多,十惡不赦當須死刑者,也修改律法進行數次復核,排除司法官吏徇私枉法,確定其罪大惡極,方可行刑。」

「這麼說,集英殿,璉兒是唯一一次的意外?」

「也許太後重視李敬救命的情誼,把李敬視作了親人,大宋的肱骨,陳南生那個學子挑撥上皇和李敬會引發大宋動蕩,生靈涂他,罪大惡極的行徑觸踫了太後的底線!」

趙桓完全沒注意到李綱那份口氣有點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的味道。

他只是覺得自己枕邊人,陌生到自己也不認識了。

北狩方數載,世上已千年。

他不明白,不是亂世該用重典嗎?

一個如此仁厚的監國太後,是怎麼打敗狼一樣的金人,把自己營救出來了。

「微臣可以跟上皇打賭,若是上皇下令禁軍抓人,鄭太後必然在宮門口阻攔?」

「你是說,鄭太後謀劃的這件事?」

李綱苦笑著搖頭,鄭太後,連太後之位都請辭了,她吃飽了撐著才去串聯學子。

這些學子中,或許有人得到官員授意。

但是絕不是鄭太後。

「我猜也應該不是,她現身阻擋朕的禁軍,護佑學子,是可能的。」

不能用強,不能抓人,殺人,趙桓再次感覺到棘手了。

怪不得李綱讓自己上宮牆,全盤答應學子要求。

「上皇,集英殿太後廢除科舉,已經有損上皇威嚴了,學子罷考,須謹慎行事,此番雲集京城學子數量超過兩萬,遠勝昔日太學學生反對對金議和陣勢!」

是哦,慶歷、熙寧、崇寧三次興學,北宋太學的規模達至最盛,也共有學生3800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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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如今,三司吏員考試無須通過府路考試資格。

前來參加科舉,太學,三司三試的考生,勝過昔日太學生十倍以上人數。

一個處理不好,舉國嘩然。

李綱說出原委以後,輪到趙桓腦瓜子嗡嗡的。

「你怎麼不早說!」

于是趙桓也不管李綱了,急吼吼的朝著宮門方向,一路小跑。

貼身禁衛和侍女紛紛邁開腳步,一路跟隨。

只有李綱緩緩的走出了宮殿,沒有追尋趙桓,立定巡視,看著這北宋皇宮巍峨的建築群,依依不舍。

或許今日之後,再也回不到這里,也去不了新建的都城。

被貶蠻荒之地,還是南洋新疆域,或是西洋藩屬國畫出來的港口,再或者靖康大陸?

在也回不來了。

回想半生殫精竭慮,輔左趙佶,趙桓,趙構三父子,加上趙柔嘉一女帝,四位君王,到頭來也不知道前途在哪里。

罷了官,再削了郡王爵位,一生要強的自己,到頭來兩手空空。

李綱看著身上的紫袍官服,本想月兌下來,可他舍不得,這套官服,趙柔嘉登基時候,朱璉讓人給各位郡王定做的。

那是一生最榮耀的時候。

「願有歲月可回首,且以紫袍共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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