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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能答應老夫幾個條件

李綱都沒想到,自己剛剛回到臨海居。

朱慎妃竟然在朱璉的眼皮底下來找自己。

要知道,李綱是目前為數不多公開支持趙瑾繼位的人。

她來見李綱,天知道李敬的人曉得了會怎麼想。

偏偏朱慎妃就來了。

夜里穿著禁軍的鎧甲孤身來的。

她不開口,李綱都知道她想要說什麼?

能找自己,無非希望自己幫助趙瑾繼位,可眼下朝中控制大局的朱璉,宗澤,李敬,陳卓,黃燦,周寧等人都服從官家在宗州城下的旨意,讓趙柔嘉繼位。

一股濃濃的無力感,讓他一見到朱慎妃就開口拒絕。

「慎妃娘娘,昔日汴梁老夫一個人斗不過主和派六賊黨羽,如今到山東,我這個右相有名無實!」

明明山東政通人和,不僅伐金之戰順利的難以想象,就連南下平叛也如火如荼的展開,李綱卻高興不起來,別說燕京新都選址,皇宮設計,都要等新帝登基李敬回來陪新帝去看,就連他提出在燕雲十六州邊關修築長城為大宋打造屏障,也被朱璉拒絕了。

因為宗澤和李敬不僅要繼承漢唐疆域,甚至把金國的東北,正北草原,森林山地等疆域也視作未來大宋的領土。

沿著燕雲修築防御,不僅耗費頗大,更磨滅了大宋將士為華夏族開疆拓土爭取生存空間的雄心。

「李相莫急,我有一策,事關營救二帝,請找方便處詳說!」

李綱苦笑,這是皇妃,深夜來訪,自己家哪里有方便之處。

在外面被禁衛軍巡哨踫見,更是八張嘴也說不清楚。

再說,李敬,宗澤那麼精明都救不下二帝。

更何況你一介深宮女流。

可眼下這位一心想護著兒子登基的皇妃來找自己而不是堂姐朱璉,說不定已經豁出去了。

萬一在喊叫出來,給自己一個莫須有,恐怕自己不僅在臨海居顏面盡失。

這麼多年在大宋累計的名望也毀于一旦。

李綱把家里老僕趕到院子後面。

把人迎到了小客廳。

都沒顧得上奉茶,就率先開口。

「若要趙瑾登基,必須要得到宗澤或者李敬其中之一的肯首,最好是李敬,不然就是一個死局!」

李敬要能同意,還用半夜來找你,朱慎妃冷笑。

嘆了一口氣的李綱繼續說。

「別看我手里也有兵,還是欽命軍,折彥質和鐘彥郁都認為戰力跟靖康武三軍差別很大,此番準備把南洋的僕從軍送到南洋去拓荒,然後在燕京到臨閭關一帶招募漢家兒郎重新練兵!」

「李相大可以放心,兵諫就是死路,我不會看不見,若是我生命有了差池,瑾兒父皇被囚禁,母妃在出事,都無法想象孤苦的樣子!」

听見朱慎妃這麼說,說明還有理智,沒有到喪心病狂的地步,李綱總算松了一口大氣。

「我給你說,千萬不能干湖涂事,柔嘉或許一時興起要做皇帝,等她做煩了,說不定就把皇位禪讓給了弟弟!」

不止一個人給他說過,別看大宋現在在平叛,宋軍四處出擊,烽煙四起,但是圍繞朱璉形成的新朝局勢力還沒有到鼎盛。

山東的政通人和受益者不止是百姓。

官僚們雖然頭上多了各種程序,律法的牢籠,逼著做事時候都在奔跑,然而待遇也得到了空前的提升,更重要的是,一個個都覺得有盼頭,都明白只要你干出業績,前途無限光明。

所有人都很期待宗澤,李敬,周寧他們可以把大宋帶到什麼樣的盛世。

鄭太後,王太妃,喬太妃在逗弄趙瑾的時候,也有意無意的說起。

甚至朱璉也似乎在她的面前有意穩住她,曾經說過如果迎回二帝,趙柔嘉肯定會退位把江山交給父皇,到時候趙桓肯定會傳位給兒子,即便沒有迎回官家,姐姐把傳位給弟弟是件很正常的事情,趙瑾也有幾率成為儲君。

「李相放心,我不會跟李敬作對,他們結義三兄弟同為朝中武將,掌管了大宋大半的精銳,加上相交莫逆的關勝,傾覆大宋江山只在一念之間,籠絡都來不及,得罪他們就是死路一條!」

「你千萬不要對柔嘉起什麼心思,自從官家傳位公主,賢福公主統領禁軍對柔嘉公主明顯提升了防御等級。就連廚子們的家卷,也被特殊照顧起來!」

朱慎妃再次笑起來。

「我和堂姐一起侍奉官家不止三五年的時光,太子府一起被朝臣白眼相看的日子比親姐妹還親,柔嘉是我抱著長大的,娘娘也說過,她也把瑾兒當自己兒子!」

眼前這位慎妃,才回來沒幾天就看清了朝局。

朱家出人才啊。

眼前這位貴妃,聰慧程度似乎不亞于朱璉。

輕松下來的李綱倒想看看她如何說話。

「官家昔日在臨閭關前傳位也好,在宗州城下跟娘娘見面也很好,他都不知道李敬在會寧府救了我和瑾兒!」

趙瑾是在北狩路上出生的。

是趙桓的親兒子,這點無可否認。

趙桓不知道兒子被救回來了,傳位給女兒也是孤注一擲。

宗州見趙桓,李綱是親歷者,他知道這個說法沒問題。

朱慎妃繼續說。

「別看在金國,完顏宗翰換著各種法子羞辱官家,把膽小懦弱愛哭的重昏候搞的人盡皆知,其實完顏宗翰對官家忌憚的很!」

趙桓性子是有些急躁,過于功利,膽子也小。

被金狗擄掠去以後,多了愛哭的毛病。

但是自從他在汴梁城頭封賞勤王軍,還不顧一切調自己回來。

在李綱眼中,這些毛病都不算什麼。

比趙佶趙構強多了。

至少他的智慧能做一個太平皇帝,誰讓他老子留下汴梁的攤子太爛,金狗來的又急又狠,內憂外患,他玩不轉。

「官家傳位給柔嘉,就是一個錯誤,把他自己陷進去了!」

說起趙桓,眼前又浮現出自己陪著趙桓北狩的屈辱日子,還有揮之不去的牽羊禮,朱慎妃嘆了一口氣。

「若是官家傳位給瑾兒,給完顏宗翰保證回宋以後不干涉朝政,安心做太上皇,或許完顏宗望會考慮用官家交換吳乞買,但是官家傳位給柔嘉,必然隱藏不住他渴望回來的野心!」

話說到這個份上,李綱頓時明白了,朱璉讓自己和張伯奮,劉駐守邊關的校尉去找金軍主力,找完顏宗望談判。

以不進攻白山黑水為條件,要求釋放趙桓。

朱慎妃來求自己夾帶私貨。

派人找完顏宗翰的時候,見趙桓,拿到趙桓更改傳位的聖旨。

「這件事娘娘是否知曉?」

嘴上在問朱慎妃,李剛心里在權衡,完顏宗翰如果得知趙桓傳位趙瑾,保證回來不親自執政,會不會放人。

這家伙太狠,被大宋打的猶如喪家之犬,寧可帶著主力西遷,也不坐下來跟大宋和談。

「李相知道我的身份,哪怕親如姐妹,也沒法開口!」

坐不住的李綱在客廳游走了幾圈,反復權衡。

朱慎妃這種說法有一些道理,遇上完顏宗翰這種混人什麼效果很難說。

在他心中,傳位公主這種事,怎麼看,怎麼不正經。

一介女流統御大宋,有違男女倫常,有失大宋體統。

國家權柄豈能兒戲,讓趙柔嘉拿在手上當玩具。

終于下定了決心。

「慎妃娘娘如果能答應老夫幾個條件,老夫就派心月復去尋官家!」

「李相請直言?」

「第一,不準傷害柔嘉公主!」

「這是當然!」

「第二,以後休得再對人提起此事?」

朱慎妃發現李綱在盯著自己,等著回復,卻抿著嘴沒有答應。

從眼神中看出她不甘心,李綱嘆了一口氣。

「罷了,我派人去西北後,會把今天你說的判斷上書皇後娘娘,不會說明是你所言,我只是提醒你,朝中重臣除了下西洋的,就只有張叔夜和周寧去揚州,汴梁督導政治改良了,你切記不要去拉攏臨安來的那幫人!」

不管是跟著朱勝非主動來投奔的,還是被李敬從臨安請到登州的。

這些官員及其復雜。

人心隔肚皮,無論他們想擁護趙瑾得到從龍之功,還是反手去見朱璉,把朱慎妃賣了,讓姐妹之間交惡。

都不是李綱願意見到的。

至于結交李敬留在登州的陳仁俊等部將,李綱更覺得她豬油蒙了心才這麼干。

「拜托李相了,要知道,這麼做我也不單純是為自己,若是此事可以成功,我寧願放棄和娘娘並肩的地位!」

李敬倒是不懷疑她說的這句話是假話。

母子情深,為了兒子能繼承江山,做母親的什麼都能放棄很正常。

再說,朱璉和她本來是堂姐妹,憑借朱璉八面玲瓏,母儀天下的風範,一定虧不了趙瑾。

即便是趙瑾登基,朱璉也是正牌的太後,哪怕並列兩宮皇太後,她也低于朱璉的地位。

李綱像送一個燙手山芋一樣。

等朱慎妃把話說完,就迫不及待端茶送客。

臨行前還千萬叮囑。

「此事可為則為,若是不可為,當從長計議。」

「我替瑾兒謝過李相了,此番相助之恩,定讓瑾兒謹記在心!」

口惠而實不至這種承諾,李綱听多了,他才不要听這種話,想了想又叮囑朱慎妃。

「慎妃一定不要去招惹李敬,鄭太後,娘娘為拉攏李敬,不知道用了多少心思,長公主也分散在軍中親近將領士卒,極力避免黃袍加身這樣的事情發生,千萬別把這小子逼反了!」

在大宋歷史上,武將權柄滔天,這樣的事情是前所未有的。

別看李綱沒事就懟李敬,對李清照也沒有好臉。

那是李綱吃定了李敬胸襟寬廣,為人大度,不會拿他怎麼樣。

朱慎妃就不一樣了,他們母子都是李敬從會寧府金人手上救出來的。

即便是兵諫拿到了皇位,也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說她們恩將仇報。

皇帝失德,仿佛秦失其鹿。

憑借傳奇戰神在大宋的威望,憑借敬佩李敬的各地百姓,官員,軍中舊部,交好同僚,不管他是不是活著,趙氏皇族的江山都會及及可危。

「李相放心,李敬乃是我和瑾兒的救命恩人,即便是瑾兒繼位,也必須要有李敬輔左,我絕不會忘記李敬的恩情!」

眼下這位貴妃腦子還算是清醒。

看見李綱轉身,她仿佛卸下了重擔,步伐都輕松許多,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李綱卻睡不著了。

倘若真的把官家的聖旨請來,而宋金和談失敗,沒有迎回二聖。

失去皇位的趙柔嘉一哭,那個敢拉著官家請求一起上路的小王八蛋會不會發渾,連聖旨都不認了。

經歷了太上皇的衣帶詔亂命,揚州和登州兩股朝堂勢力惡斗。

北狩皇帝的聖旨還真沒有太大權威。

在南洋的李敬倒是睡的很香甜。

昔日鄭和七下西洋成功,是因為明朝在打下了安南,並且扶持三佛齊的華僑佔據了馬六甲海峽隘口。

跟鄭和相同的是,李敬同樣把馬六甲海峽和三佛齊的半島作為了征伐西洋的大本營。

蒸汽船只速度快,不需要風速洋流的時機。

但是嚴重依賴煤炭和燃料。

西洋太遠,駁船裝著煤炭而不是士兵,那就什麼事都不用干了。

去年李敬把華僑都撤了,是怕當地人報復。

如今卷土重來,高麗軍,扶桑軍跟著李敬連續進攻七八個南洋口岸城市。

抓了二十多萬重開煤礦。

「天啊,這些扶桑人和高麗人怎麼能這樣,李副使你也不管管?」

比起宋金之戰,此番下西洋戰事更加血腥。

扶桑人,高立人都一個德行。

看見宋軍的時候,規規矩矩,宋軍沒在的時候,燒殺搶掠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

財貨的繳獲還比較好管理,本身天氣熱,穿的單薄,上船之前搜身藏不住。

兩個僕從軍船只還會輪換,居無定所,想藏在其他地方也不可能。

所以趙纓絡告狀是因為他們總是背著宋軍去對當地女人下手。

各種殘忍,手段令人發指。

趙纓絡頓時感覺北狩路上,金人還算是客氣的。

「我怎麼沒管,你沒看我都下令閹了殺了好些畜生!活要人干的,你總不能讓我把人都全殺了,到時候又從高麗和扶桑拉一群畜生回來。」

戰爭不是做生意,大宋的兵沒上戰場時候,一個個都想著封狼居胥。

在戰場混一場,吐的翻天覆地。

華夏族人天生就不愛打仗,喜歡殘忍場景都是變態。

士卒們軍令在身,肩負保家衛國的責任,沒有辦法不去適應。

這話等于沒說,趙纓絡氣鼓鼓的樣子很可愛。

趙玉盤捏了捏他的臉,柔聲給李敬說。

「要不,收攏的南洋人里挑一批?」

李敬都不好給趙玉盤說,挑一批也是一樣,上次安南,三佛齊的兵到了其他國家,做的不比高麗,扶桑人仁慈。

只是校尉們習慣了,僕從軍又不是大宋軍,連派去的記功使也難得上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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