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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用錢砸

雖然被任命為山東東路宣撫使,也結過周寧手中宣撫司的職務,李敬也沒辦法跑完自己山東東路所有管轄。

山東東路包括了整個山東半島,包括沿海南下的日照,連雲港一直到南下的山陽,漣水等地後世的江蘇境內。

時間緊急,李敬給自己規劃線路是繞山東半島一圈,誰讓半島上幾個州州府都在海邊呢。

從淄州出發,到益都府,到來州,到登州,到寧海州,到密州然後返回淄州,半個月都下不來。

好在李雲易和李易峰都被任命在了莒州和沂州,他們可以直接去把兩州兵馬帶來,他就不用再南邊跑了。

至于更南的,听說被康王召喚去勤王了。

李敬對山東東路的廂軍興趣不大。

無論他們以前是什麼樣子,除了州縣部分留守協助政務意外,其余都要集結起來,到章丘去接受新裝備,重新進行十天的隊列整訓,以便邊走邊訓練時候不出岔子。

青州除了是州,還是府,知州升任知府,知府去三司,宣撫司也在青州,李敬在自己衙門只逛了一圈,然後去來州,來州他都沒有做太多停留,他最感興趣的是登州。

宋朝鼓勵科技發明創造。

無論是醫學成就,改良水利,或者提升軍械水準者,當宋朝皇帝知道以後。

總是很隨意的得到嘉獎。

宋朝還是比較重視科技人才的任用,比如沉括在編校書籍的職位上自學天文歷算,後被提拔至司天監,都是很好的例子,證明了宋朝對人才的重視。

所以李敬對于登州還是期待的。

登州集結了大宋北方造船行業的所有頂尖人才。

雖然這個季節海岸可能結冰了。

船廠也停止了修造。

登州的船隊也在趙明誠的書信懇請下,南下購買運輸糧食去了。

但是他就想看看,船廠現在有多少人,多少物料。

造船究竟可以達到什麼水平。

船工又是何種水平,最遠的航海距離是什麼樣的。

畢竟航海時代,才是李敬最期待的時代,比起打打狠毒的金狗,通過蔚藍的大海,讓華夏族探索這個星球對李敬更加有誘惑力。

尤其李敬在濟南府下廚的時候。

除了蘿卜,白菜,哪怕為葷腥配菜也捉襟見肘的時候。

尤其是他這個上輩子擅長川菜的家庭煮夫。

就算是弄上一個暖棚,也找不到蔬菜種子。

南美洲的辣椒,番茄,土豆,紅薯,花生,玉米甚至還有向日葵和草莓可望而不及。

他也不知道宋朝造船技術和航海技術究竟是個什麼水平。

依稀記得史料上記載,南宋之所以可以依托半壁江上苟延殘喘全靠海貿。

南宋的海船已經大量抵達波斯灣附近了。

可是當李敬趕到登州,大宋北方唯一的造船基地的時候。

大失所望。

官辦的船廠僅有四千工匠,今年一分錢工錢都沒有領到。

從管事到一般工匠都沒有錢。

連三司派來官員也跟登州水師一起,替李家的人一起下江南采買大米混飯吃去了。

甚至听說他到登州整頓廂軍去打仗,船廠的工匠們還跑到知州衙門,情願跟著做義軍去打仗混口吃的。

拿讓船廠的工匠去戰場送死,這不是扯澹嗎?

「秦知州,這是什麼情況?」

登州通判接到聖旨就自己去濟南三司報道去了。

登州的知州還得繼續跟陳仁俊一起,擔任登州的父母官。

「嗨,這還不是童貫搞的,這不是秘密,昔日趙知府做登州通判也知道!」

回來以後,李敬和李清照都沒時間單獨聊,更何況趙明誠。

「朝廷要派人去談海上之盟,生怕船小了被金人嗤笑,不僅調來了太上皇的神舟,還撥付了很多銀兩過來造船組織船隊,當時就臨時雇佣了比較多的船工,也外聘了很多作坊。可是海上之盟以後,金狗肆虐大宋,朝廷官員不找海上之盟始作俑者麻煩,水師和船廠倒了霉,拖欠的造船工資一直沒派人押解過來,登州這里並不富庶,也沒有足夠的造船需求,養不了這麼多工匠。」

得知這些船造好了以後,還沒有在登州水師,去年金軍兵臨汴梁的時候,開去了揚州。

這讓李敬有些郁悶。

倒是朝廷遷怒于水師船廠對他來說是好消息。

帶了一馬車的錢,就是來收買人心的。

「這樣不行,我帶著一些錢過來,你立刻隨我去看望工匠,皇後娘娘現在就在章丘,她會協助黃燦大人改組三司。登州的水師對未來的對金作戰非常重要,極可能跨海攻入遼東半島月復地,又可以開進入渤海灣黃河口,直搗被金狗佔領的邊關重鎮燕京!」

秦知州也沒想過,新上任的山東東路宣撫使如此年輕,還如此有見識,對登州官辦船廠,水師如此重視。

說實話,宣撫司管著各州縣的兵,對于知州,縣令沒有多大的威懾力。

他們的官職都是朝廷任命的。

當然,能配合就配合,宣撫司跟朝廷抱怨下屬無能,可不是什麼好前途。

「那就太好了,實不相瞞,三司派駐在登州船廠的派遣使叫蔡篤,此人原籍就是登州的,他此番隨著水師南下江南,就是希望在那邊攬工,然後帶著船廠船匠南下,替江南富庶海商造船!」

「這不行,船工在這里一個都不能走,我帶來本來是準備造船的錢,先把工匠薪俸補了,我再稟報皇後,改組登州船廠,改組登州水師。」

「李宣撫使見識卓絕,下官拜服!」

真正到了海邊的官辦登州船廠,李敬的心里如海岸邊的冰一樣透涼。

破破爛爛的作坊,就在海邊,冰雪覆蓋著一些打造船只的枕木,看起來滿眼蒼涼。

腐朽的木材隨意丟棄。

海灘邊上的船廠就看不見一艘上岸檢修的船只。

所有的建築都是破舊的,海風吹的呼呼作響。

甚至船廠的工匠都變成了漁民,自己造船或者修補舊船,出海打魚維持生計。

偏偏這幾個季節不能出海,還升起了火堆,擠滿了人。

目前這個季節風浪稍微一大一點,就不敢到近海去。

怕海浪沖來冰塊,或者把船只撞向冰岸傾覆了。

一個個破衣爛衫,蜷縮在朝廷提供的工匠房里。

膽怯的看著身穿鎧甲的李敬,陳仁俊以及穿著官服的秦知州。

「里面有沒有能主持修築大船,完成萬石船的大匠?」

宋朝的一千石船只,相當于後世的一百多噸。

李敬想起後世記載宋徽宗的游船都超過千噸,他很懷疑是登州修造的。

「都死了嗎?不敢領賞?」

李敬對著陳仁俊看了一眼,他就把李敬攜帶到登州造船的金銀從箱子里倒在了這些船匠宿舍的門口。

滿滿一箱子,在門口金光閃閃。

大宋朝各地修建了很多安居房。

官辦的作坊,大部分工匠住的都是這種安居房,不過大匠住的是小院,條件要比這群居房好一些。

看著士卒們倒出來的金銀。

秦知府眼暈。

工匠們更不知所措,還有人低聲喊著去請幾個大匠的。

「有,還不止一個!」

「賞你了,大匠都給我站出來!」

在登州不敢待太久,李敬根本沒時間循序漸進的收復這些工匠效力。

他順手撿起一個小銀錠,空拋扔給回話的那個漢子。

那個漢子順手就接在手中看了起來,百花花的銀子那麼愛人。

「你叫什麼名字,我叫李敬,知道李易安嗎?那是我姑姑,某現在是官家任命的山東東路宣撫使!」

「某叫韓彪,這錢你不會要回去吧?「

「天下誰不知道李清照啊,宣撫使幾品啊?」

山東西路的宣撫司在青州,來州百姓不知道宣撫使級別很正常。

「四品,比你們的知州和知府大一點!韓彪,趕緊去把你們能造大船的大匠給我請出來,見過拿了錢不辦事的嗎?別拿一般工匠濫竽充數。」

韓彪回望了一眼,身後走出來兩個四十多的壯年。

「李宣撫使,我們一年沒有拿到工錢了,你此番找來所謂何事?」

「我李家要造船,京東東路也要造船,要不我找你們干什麼?」

「多大的船,數量多少,李宣撫使倒在這里的金銀,可造不了兩艘船!」

李敬笑起來。

「這是老子挪用了鹽鐵司官民合辦鐵坊的錢,替朝廷給你們補償薪俸的!」

「真的?」

別說這些工匠驚呆了,他身邊的秦知州也驚呆了。

大宋朝工匠雖然地位不算太低,可是工價很低,就這一箱子金銀,遠超他們這一年多的欠錢。

「這位大匠,怎麼稱呼?」

「在下劉滿江,海上之盟所用船只最大那艘近萬石,就是某主持制造的!」

「這位大匠,這邊坐,能主持船只建造的大匠的待遇是不一樣的,除了給你們發欠薪,我另外給你們預支三千貫造船的費用,好好把家里安頓一下!」

李敬一揮手,士卒們抬過來了桌子和胡凳。

頓時在這個大廳里擺開了一個會議桌形狀的地方,議事。

慢慢從船廠各處聚在一起的工匠們全部炸了。

那可是三千貫啊,折合白銀三百兩,大部分工匠一輩子都掙不到的錢。

白花花的往劉滿江懷里揣,還讓他簽名。

「我也是能主持建造船只的大匠陳銳,三千貫也有我的份嗎?」

「當然,當著這麼多老少爺們,想必你也不敢作假,上來簽字領錢!」

李敬放聲大喊,人群再次沸騰起來。

有人跑出去叫人,有人上前來報名。

李敬注意到一個很清秀的男裝女孩被周圍人推了一下,她卻沒有上來。

很高一個女孩,男裝也難以淹死秀麗的容顏,在一群男人工匠中也顯得有些高,脖子沒有喉結,非常打眼。

「那是誰家的小娘子,丈夫何在?還不把她領回家去,小心被本將軍搶回家做小妾了!」

哄的一聲。

李敬隨行的士卒們都哄笑起來。

在場兩個新兵蛋子想沖上去,被老卒們拉住,李敬只是開玩笑,他自己定的軍令,搶民女可不止是打板子,要砍頭的。

那個女孩捂著臉蹲在地上了。

周圍好些個船匠還把她圍在中間保護起來。

劉滿山跟另外兩個大匠連忙向前解釋。

「將軍切勿見怪,那是我師妹喬清瀾,師妹自由跟師父喬海學習造船,巾幗不讓須眉,可以獨立指揮工匠營造船只,沒有嫁人!」

「清瀾師妹最佩服李易安大人的文采,才華橫溢,能獨立領匠建設大船,可否領將軍這三千貫!」

李敬哈哈大笑起來。

「有請清瀾大匠上來領錢!」

看見李敬只是開玩笑,並不如傳說中的壞官一樣搶民女。

這群船匠也臉上也浮現出笑容。

捂著臉從地上起來的喬清瀾並沒有上來,看見她父親在門口出現,一下子撲了過去。

李敬這才注意到這個女孩身段比起男人縴細嬌柔,目測升高應該在一米七以上,在這個時代可是鶴立雞群的高度,在後世也是難得的貓豆女孩,活在這個時代足以蔑視眾生。

眉目之間濃郁書的卷氣。

跟顧無雙嬌媚,李清照的爽直感覺不一樣。

很吸引人。

他父親喬海個子也很高,雖是工匠,長得非常儒雅,喬海的出現,在船工中引發了一陣喧囂,不僅吸引了喬清瀾。

劉滿江幾個弟子也走進行禮。

幾個徒弟也正式的跟李敬介紹。

「李將軍,這位是昔日主持建造太上皇赴高麗一萬二千石神舟的大匠,我們幾人的師傅喬海!」

「喬大匠好,我是李易安的佷兒李敬,現任京東東路宣撫使!」

船舶制造是一門專業的技術,李敬熟悉機械,不熟悉造船,只能根據現有的造船技術進行改進,手中沒有大匠一切想法都是虛妄。

能看的出來,喬清瀾的父親喬海在工匠中威望很高。

于是雙手保拳,也給喬海行禮。

將士們跟著行禮,這讓喬海吃了一驚。

剛看李敬一副流氓相逗自己女兒喬海也看見了,沒想到這小子臉皮這麼厚。

被抓了自己抓了現行,還裝作一副若無其事,彬彬有禮的樣子。

若不是心機深沉,就是故意裝作粗鄙的軍人。

「李宣撫使要造船還是李家要造船,船廠是朝廷官辦的,李宣撫使自行出資撥發朝庭所欠軍餉,不怕朝中彈劾你僭越?」

喬家在登州也算是大家族了,太上皇登上神舟時候曾經名人嘉獎喬海,喬海可以不是沒見市面的人,他在登州人望很高,李家跟三司官員,濟南府吏員一起南下買糧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不造船,他這個宣撫使也好,李清照佷兒也好,都不可能來登州船廠。

李敬拿錢砸工匠這種做法,解了船廠燃眉之急,喬海卻在思考這樣有沒有後患。

「李某年紀不大,只知道若要馬兒跑,就得給馬兒吃草,既然想要造海船,就得有求于工匠,得讓你們過的好好的,萬一那個心里記恨,給我在船艙里留道後門,船沉了,李敬只能在海里抱著木頭哭!」

「胡扯,我登州船匠豈能干這種缺德事!」

明知道李敬在開玩笑,船廠里船匠也很高興,至少眼前這位將軍是真心的重視他們。

喬海吹著胡子瞪了李敬一眼,發現這個將軍根本不怕他,干脆的問。

「京東東路軍要造船還是李家也要造?或者說是三司造船!」

「多大的船?預算幾何?」

登州的消息比其他地方靈通一些,李敬勤王未成,返回山東,途中還救了皇後。

皇後跟帝姬一起巡游濟南府,喬海這幾天都知道了。

李敬,關勝這兩個土生土長的山東人,如今在濟南府聲望直追李清照和原登州通判趙明誠。

一連串的問題扔給李敬。

「兩萬石起,大船!」

「可是僭越!」

太上的神舟也才一萬多石,你敢造兩萬石。

朝廷雖然沒有明文,可是不得超過皇家舟船是潛規則。

「朱皇後協助黃燦陳卓在計按年付重建三司,汴京陷落,太上和官家都落入金狗之手,我和宗澤元帥勤王無功而返,為了營救官家,打敗金狗,大宋需要強大的水師,也需要大量船只運輸兵員,不得已而為之!」

登州山高皇帝遠,汴京陷落的消息只是少數人知道,沒有廣為傳播。

工匠們哄的一下就議論開了。

眾人看著李敬目光也不一樣了。

真要是汴京陷落,他們想要得到朝廷的薪俸遙遙無期了。

船廠沒有李家和京東東路的船只打造計劃,只能南遷。

喬海眼楮卻在發亮,童貫這些混人只知道用海船去繞過燕雲去找金人談判,眼前這個小子卻能想到用水師橫渡半島而擊。

他年輕時候就跟三司派遣登州官員一道,向朝廷上書,建立一支強大的水師,運輸軍隊,從側後夾擊燕雲,收復燕雲十六州。

上書如石沉大海。

水師調入京畿,艦船成了宮廷的儀仗。

更大的船,還能怎麼大法。

登州船廠的工匠們怎麼也沒想到。

此番還關系到營救官家,當然顧不得這麼多了。

李敬看著工人推出了七個可以獨立完成大船制作的大匠。

又讓大匠們挑出了十三個有聲望,有技術的老工匠。

當場讓船廠留下的賬房,補發了所有工匠一年所欠的薪俸,連外面拖欠的商戶貨款也結算清楚了。

剩下的錢,當著所有的工人的面,就開始在造船廠的作坊內議定。

「官家有旨意,讓黃燦,黃大人在濟南府重建三司,並且派皇後北上,協助他辦理。如三司派遣的人回廠,汝等可讓他即刻前往濟南三司報道!」

「不要懷疑宣撫司管不了船廠,船廠的困境,我已經派人給皇後娘娘匯報了!」

「我就先斬後奏,把工廠交給你們了,二十個人,加上三個賬房,一共二十三個人,聯合管理,日常事宜由劉滿江決策,喬海監督,重大事宜聯合決策,少數服從多數意見。我保障你們衣食無憂,有船可造,未來可期,不過,我的意見必須無條件執行,可以嗎?」

說完的李敬,盯著廠子里二十一個臨時被推選出來的管理。

「論說,我們是朝廷直管的船廠,沒有必要受命于地方,但是章丘李家,文有易安大人才華蓋世,武有李敬大人忠勇勤王,我們信得過!」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

劉滿江望了一眼剛才得到李敬賞銀子,一起坐在桌上的韓彪,又看了一眼喬海。

看著喬海沒有發話,李敬沒有等他把話說出來,就先解釋起來。

「汝等放心,我的意見不太可能跟朝廷相左,勤王半途而廢,我還要二次勤王。此番金狗南下,破了汴梁,朝廷中樞會遇到很大問題,很長時間內,沒有官員和大臣來管理汝等!如果爾等沒有其他意見,劉滿江隨本官回淄州,覲見皇後!」

劉滿江驚呆了,他還能去見皇後?

他師傅喬海卻笑著對李敬抱拳鞠禮了。

「李家在章丘,在齊州的聲望我等知曉,昔日趙明誠還做過登州通判,相信李宣撫使決計不會誆騙我們,此番李宣撫使是在實實在在救我們船廠船工的性命,老朽這把骨頭就同意了!」

「我也同意!」

「某也贊同!」

在李敬注視下,二十一個人依次站出來表態,每站起一個人同意,身後的全場船工都在叫好。

于是當場把李敬帶來的金銀對照薪俸表格進行發放。

此番情景熱鬧的很。

船廠在金狗第一次南下之後就陷入了困境,別說朝廷有官員把海上之盟的過錯推給他們,就算是不推,被金狗洗劫的汴京連官員俸祿都發不出來,還有錢給他們嗎?

李敬能帶來造船訂單,就是在雪中送炭。

「那我就給你們定個規矩!」

李敬把面前剩余的金銀一把推到桌子中央!

「喬海,韓彪,你們兩個牽頭負責,在過年前,找上幾家衣料店,給大家從內到定制三身棉衣和內衣,要求是上下兩截的褂子款式,顏色要一致,穿著要合身得體。同時修建幾個泡澡的大澡堂子,洗完澡。把身上的垃圾都統統給我扔了!」

「對了,規定冬天一周內必須洗澡,堂堂大宋朝高級船匠,出去見了官也應該挺直了腰桿,現在一個個頭上爬這虱子,這像話嗎?以後每逢換季,都給我發兩身衣裳。」

「對了,還有房子,陳仁俊,以後你是登州通判了,這些船工也好,水師上行船把舵的水軍也好,都是大宋的寶貝。都要提高他們的待遇,等我們這仗回來,弄點錢給他們重新修建,要住的寬敞,暖和。對了,還有吃的,馬上過年了,船廠拿剩下的錢去買點豬肉,雞鴨,魚干,每個船工都發一些!豬肉不要低于三斤,其他的你看著辦。以後逢年過節,都必須這樣!」

善待別人,做好人,總是讓人暢快的。

李敬幾句話一說,船廠這麼多人都歡呼起來,叫好聲此起彼伏。

他們這些船工,以往朝廷想起來造船的時候,也會善待他們。

可是真沒有像李敬這樣的一一落實到細節。

他是發自內心的重視他們,尊重他們。

眼看著朝廷的戰亂來了。

根本無力建造大船,心善的船廠管事甚至南下攬工,想帶著他們整體遷徙。

坐在中間有資格發話議事的工匠,都覺得不可思議。

喬清瀾一臉好奇的把李敬望著。

「我給你們說,我的錢也不是那麼好拿的,開春以後,李家也好,朝廷也好,都要的是兩萬石起的大船,而且要航速快,能頂風航行,經得住炮火震動,使用大量上等鋼材加固龍骨的大船!敢不敢跟我一起嘗試?」

登州船廠最缺的就是鐵料,每次三司劃撥,都跟擠女乃一樣要了三司的命。

船釘都不夠,他們怎麼敢想用鐵料加固船只結構。

「怎麼不敢!」

「只要李將軍善待我等,刀山火海都願意去!」

工匠們喧賓奪主了。

喬海站起身來,雙手舉起手掌往下點,招呼著所有人安靜。

「李將軍,造大船我們不怕,鋼料金貴,三司鐵桉出產以後,不會輕易流向民間,當此大戰之際,恐難得到!再說,一條大船的木料,風帆,原料運輸,都是天文數字的錢,不借助朝廷調撥木料,鐵料和其他材料,就李將軍倒在門口的金銀,十個箱子也未必能造出一條兩萬石的大船!」

李敬笑了,來州,登州是什麼地方。

這里是金銀之都,地下有的是容易開采,儲量巨大的金銀礦。

還不夠造船?

欽宗在汴梁還真送了一份大人情,任命自己成了山東東路的宣撫使,未來半個山東都是自己的管轄。

如果他如歷史上一樣被金狗擄走,有皇後朱璉坐鎮山東,誰還能免了他的職務。

只不過李敬覺得直接開挖自己管轄地方的金銀技術含量太低,跟曹操掘墳找軍餉有什麼區別,要挖也得在後世紅旗之外的地方挖。

自己要是經營有術,不缺錢,留給後世子孫比現在挖了強。

當然,如果這筆財富啟用可以協助大宋水師為華夏族征得更多的資源的話,他也會毫不猶豫動用。

畢竟大宋相比較財富,更缺貨幣。

「錢不是問題,我在登州呆不了幾天,我還要去寧海州和密州一趟,劉滿江,你帶幾個管事和賬房去淄州等我,不要怕,我會派兵護送你們去,去拉點煤和煤爐子過來取暖!多收羅點海里的海帶,海菜,干蝦,干貝,魚干,海參之類的,送給三司使黃燦大人和皇後娘娘!「

「這不好吧?這些東西不值錢!怎麼拿的出手……」

李敬獨斷專行, 的擺了擺手。

「照我說的辦!你順便去參觀一下三司在淄州新建的鐵廠,未來濟南府鋼鐵產量會很大,不僅可以制作軍械,銷售民用,還可以騰出一部分支持造船。制造鋼鐵的設備你也好好看看,船上很多關鍵受力部位,也可以彷照鍛造鋼鐵的設備,用鋼鐵代替或者加固木材!」

喬海舉起手來。

「李將軍,老朽能去看看新辦的鐵廠嗎?」

「天寒地凍的,騎馬很煎熬,喬大匠平日堅持活動一下拳腳,保重身體,日後若是想看,等你備好造船的材料,春暖花開以後再去,有的是機會!我要的船你們可能想都沒想過,有了好身體,才能幫我造出來,事成之時我幫你們去朝廷申請封賞的度蝶。」

大宋朝皇帝對做出杰出貢獻的科技人員獎勵亂七八糟的,獎勵品中常見的就有絹帛、錢、銀、章服、土地、住宅、度牒等物。

傳世的度牒,可不是讓技術人才去出家當和尚道士的,才是這些工匠眼中最高的榮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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