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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九章 逢場作戲

「好家伙,這人的交際圈子還真是夠嚇人的了。行,那你忙吧,我進去轉轉。」

說完便帶著海棠和松岡由衣一起,在那藤田剛的目送下走了進去。

一進門,就听到一陣悠揚的樂曲聲從右手邊的招待大廳里傳了出來,看樣子儀式已經開始一段時間了。

而與招待大廳里面輕松寫意的氛圍相比,外面卻是一派忙碌的景象,時不時就有掛著憲兵臂章的日本憲兵拿著蓋著機密印戳的文件神色匆匆地跑上跑下,而除了招待大廳的方向以外,其余方向上的走廊和樓梯口前全部都有荷槍實彈的日本士兵把守,顯然是跟外面一樣,在安保方面下足了功夫。

可即便如此,李牆卻還是好奇地觀察了一番梅花堂的內部構造,然後才在那些負責守備的日本士兵們那快要殺人的目光注視下,走進了招待大廳。

進來之後,李牆一眼就人群中鎖定了周佛海夫婦的位置,于是便在簡單交代了海棠和松岡由衣兩人幾句之後,才快步走了過去。

然而還沒等他來到近前,就听到周佛海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

「……在此,我再次重申,我本人對建設以皇國為中心,以日滿華牢固結合為基礎的大東亞新秩序,確立包括整個大東亞的經濟協同圈之偉大構想一直以來都秉持著無條件支持的態度。同時也相信,大dy共榮一定會在不久的將來,徹底實現!當然要想實現這個目標,絕對少不了諸位的努力和幫助,我周佛海在此謹代表南京政府,拜托各位了!」

這一番話剛一說出口,便立刻引起了周圍人紛紛響應,毫不吝嗇地報以最熱烈的掌聲。

周佛海則是一臉享受地站在人群中間,坦然地接受著那些人的擁護和支持。

待掌聲漸歇,周佛海才高高端起酒杯,高聲對眾人說道︰「諸位,讓我共同舉杯,祝願這一偉大目標盡快實現,干杯!」

「干杯!」眾人也齊聲應和道。

說罷,眾人便學著周佛海的樣子,紛紛將杯中的香檳一飲而盡。

然而李牆卻並沒有莽撞地直接上前搭話,而是專門挑了一個相對來說比較顯眼的地方規規矩矩地站在那里等著,很快便吸引了周佛海的老婆楊淑慧的注意。

在楊淑慧的示意下,李牆便盡量以不引人注目的方式悄悄地跟著她來到了會場邊上的一間專門為賓客提供休息的休息室。

「明先生,你現在不應該出現在這里,難道你已經有了什麼重大發現不成?」

李牆則話不多說,直接將海棠拍的那些照片拿了出來,遞到了楊淑慧的面前。

「這不是……百老匯大廈嗎?幼海去那做什麼?」楊淑慧一邊翻看著那些照片,一邊疑惑不解地說道,然而當他看到最後那張照片的時候,便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問道,「這個跟幼海一起從大廈里出來的男人……不會就是那個代號‘小開’的地下黨吧?」

此話一出,李牆也有些意外地反問道︰「周太太,您確定這個人你不認識嗎?要不您再仔細看看?」

楊淑慧听了趕忙又拿起那張照片仔細端詳了半晌,最後卻還是搖頭說道︰「不認識,不過听你剛剛的語氣,似乎對這個人很是熟悉,我說的沒錯吧?」

「周太太就是周太太,真是什麼都瞞不過您。」李牆笑道,「不過我和他也算不上熟悉,只能算是一面之交而已。」

于是李牆便將昨天周慧海離開之後的經歷原原本本地講述了一遍。

「胡先生……我好想隱約听說過這個人。」楊淑慧听了很努力地回憶道。

「盡管在下跟他接觸的時間尚短,但也看得出此人的社會關系和背景都十分地復雜,據說這個胡先生每次公開露面,基本都是跟在在某位大人物的身邊。其中就包括在影左中將為了招待柴山中將而設下的接風晚宴上。以及在憲兵司令部,土肥原大將主持的內部會議間隙,而那些個大人物則全都無一例外地將其視為了座上賓,給予了極高的待遇和尊重。就在剛剛他還作為岩井先生的隨員,一並被帶去跟柴山中將會面了。」

「看來這件事情是越來越復雜了。」楊淑慧听了不禁大傷腦筋地沉吟道。

可就在這時,卻又冷不防地注意到了李牆臉上那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于是好不容易才微微舒展了一些的眉頭便再次緊皺了起來問道︰「怎麼,除了這些,你難道還有什麼不得了的發現不成?」

「那個……周太太,不瞞您說,其實早在昨天晚上在下第一次遇到那個胡先生的時候,就有機會趕在岩井公館的人之前將他控制住的,可哪曾想卻反被他用一個跟周先生有關的桃色傳聞相要挾,搞得在下有些投鼠忌器,這才錯過了最佳時機……」

「你說什麼?」此話一出,楊淑慧的臉立刻就沉了下來,一字一句地追問道,「什麼桃色傳聞?說來听听。」

「那個……據他所說,不久前,周先生在會樂里結識了一個賣唱的,名叫筱玲紅。兩人見了幾次面之後,就給她贖了身,還專門為她置辦了一間公寓。更可氣的是,此人雖出身貧苦,卻也是識得幾個字的,哪曾想她仗著這一點,竟然開始十分積極地給周先生出謀劃策,話里話外儼然已經把自己當成了‘周太太’,甚至竟然還有一些公文是她幫助批示的……」

「豈有此理!」本就性如烈火的楊淑慧哪里听得了這個,頓時就如同一個已經被徹底點燃,隨時都有可能爆炸的火藥桶一般,雙眼冒火地問道,「告訴我,那個小狐狸精的公寓在哪?我非得給她點厲害瞧瞧不可!」

眼見那楊淑慧已然動了真怒,已然達到了目的的李牆便趕忙出言勸道︰「周太太息怒,息怒!且不說那姓胡的所說是真是假還有待核實,即便事實真的如此,在下以為也一定是另有隱情的。」

「哦?」那楊淑慧盡管性格潑辣,但也是個絕頂聰明的女人,反復考量了一番之後便很是贊同地點了點頭,「說的沒錯,抱歉,剛剛是我失態了。」

「周太太,您不必向我道歉,因為您剛剛的反應在在下看來並沒有任何不妥之處。實不相瞞,在下乍一听到這個傳聞之後也是經歷了一個從震驚到懷疑的過程,但是冷靜下來想想,如果這個傳聞是真的,那這會不會是周先生的一種自保的方式呢?」

「自保?怎麼說?」

「有人曾經對在下說過,要想讓領導對你放心,那麼在他面前就不能表現得太過完美,不僅要有缺點,而且還要看準時機,在領導面前主動暴露自己的缺點,這麼簡單的道理,周先生自然深諳其道,所以,在下以為即便傳言屬實,周先生應該也是出于這個原因,逢場作戲而已。至于那個青樓女子,在在下眼中也不過只是區區螢火之光,豈可與日月爭輝?」

不得不說,李牆的這一番話真可謂是說到了楊淑慧的心坎里,心中的火氣也隨之消了大半,心里卻依舊十分地不爽,「那你的意思是要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裝作什麼都沒看見?」

「當然不是了!要是一味地裝聾作啞,逢場作戲可就很有可能會變成假戲真做了!所以如果傳聞屬實,您就必須要鬧,而且還要鬧得人盡皆知,這樣才能立于不敗之地。」

「嗯,說的沒錯,忍氣吞聲,裝聾作啞可不符合我的性格,這件事如果是假的也就罷了,如果是真的,我就讓那只騷狐狸好好見識見識本太太的手段!」

就在這時,隨著一陣門鎖轉動的聲音響起,周佛海便推門走了進來。

原來是他見兩人進去許久都沒有出來,便忍不住進來查看一下情況。

「怎麼聊了這麼久,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然而話音未落,楊淑慧便沒好氣地哼了一聲,索性站起身來就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這下可把周佛海給搞湖涂了,趕忙轉頭對李牆問道︰「這……什麼情況?她這是怎麼了?」

李牆也不隱瞞,直接把剛剛對楊淑慧所說的那番說辭又復述了一遍。

周佛海不听還好,听了之後便當場被李牆給氣得直跺腳,「你說你……哎呀,我真是服了你了,平日里看著你挺精挺靈的,怎麼一到了關鍵時刻就犯蠢呢?這種事情你跟她說什麼呀?」

李牆則低著頭態度誠懇地說道︰「周先生,千錯萬錯都是卑職的錯,要打要罰隨便您,卑職甘願受罰。」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你呀……」說到這,周佛海才 然反應來,「不對,按說你小子做事應該絕不會如此莽撞才對,可你偏偏又這麼做了,所以這件事一定另有隱情,對不對?」

「……沒有。」

說這話時,李牆很明顯地猶豫了一下,而這自然逃不過周佛海的眼楮,于是便哼了一聲沒好氣地說道︰「那就是有了?」

「……」

盡管李牆選擇了沉默,但周佛海的心里便已然有了計較。

「是慧海吧?」

盡管周佛海這突如其來的一問,打了李牆一個措手不及,但他卻還是盡量用平靜的語氣回道︰「不,不是的。」

「回答的這麼干脆,說明你沒說實話。」說到這,周佛海便嘆了口氣,「唉!我這個女兒啊,雖然年紀不大,但無論是心智城府,還是謀略手段都遠超我的那個兒子,只可惜是女兒身……」

說到這,兩人便再次陷入了沉默,不知過了多久,周佛海才繼續說道︰「算了,不說這個了,還是說說那個胡先生吧,你覺得他有多大的可能就是那個‘小開’?」

「毫不夸張地說,當卑職在百老匯大廈撞見周少爺的時候,就已經斷定那人就是‘小開’了。可是後來在听了藤田君對他的描述之後,這個想法便有了些動搖,可即便如此,卑職還是認為此人十分可疑。」

「嗯,說的沒錯,辛苦你了,不過要想抓住一個人破綻,需要的不僅僅是敏銳的洞察力,還要有耐心,只可惜你在這里待不了太久。」

李牆也不傻,自然听得出周佛海的言外之意,就是要把這件事交給自己的心月復去做。

其實事情進展到這里,李牆只要點頭答應下來,那麼接下來無論發生任何事情,自己都可以置身事外,然而他卻鬼使神差地回了一句,「周先生,說句僭越的話,卑職以為這件事您與其另尋他人跟進,倒不如索性就交給周少爺。」

此話一出,周佛海便不由得一愣,但還是面無表情地說道︰「說下去。」

「卑職以為,這次周少爺出走鬧出來的動靜實在是太大了,軍、警、憲、特還有日本人幾乎全都調動了起來,甚至連‘周少爺已經被地下黨徹底紅化’如此大逆不道的傳聞都甚囂塵上,雖然目前還不明顯,但可以預見的是,這件事一定會不可避免地對您的政治聲譽產生極其負面的影響。所以卑職以為,與其被動接受,不如主動出擊,讓所有人都知道周少爺此舉只不過是在整個抓捕紅黨高級特工‘小開’的一系列秘密行動中的一環而已。」

「說得好!說真的,我現在真的有點後悔了,早知道我就不調你去剿總司令部去當什麼狗屁的總務科科長,把你留在身邊了。」

「卑職惶恐,不過在卑職看來,如若沒有之前在剿總司令部的那番歷練,也不會有卑職的今天,就連卑職的大哥也驚訝于卑職這段時間的成長呢!」

「說到剿總司令部,在你眼里,唐生明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您說唐主任?雖然公子的做派名聲在外,人盡皆知,對待工作的態度懶散,還喜歡做甩手掌櫃,但在卑職看來,此人卻深諳官場之道,絕非一般的只知享樂的紈褲子弟所能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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