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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八章 與子同舟

「他怎麼來了?」顧曉夢順著金生火手指的方向一看,不由的皺著眉頭說道。

「這位該不會是……」

「哼!就是一個找死的蠢貨罷了!」顧曉夢沒好氣地說道。

此時的花園里,張司令則已然如龍川肥原希望的那樣主持起了晚宴。

「幾位都到了啊?那我就給大左介紹一下,這是我們金處長的千金,金若嫻小姐。」

「幸會!」龍川肥原很是客氣地說道。

而那金若嫻卻只是點了點頭。

「這位,是李科長的先生,潘先生。」張司令繼續介紹道。

「久仰了,潘先生。」

潘漢卿則只是懶洋洋地回道︰「不敢!」

「接下來這位,則是明科長未婚妻,也是我們剿總招待所的顧海棠,顧主任。」

「哦?」龍川肥原听了立刻就來了精神,「又來了一位顧小姐,不知這位顧小姐跟顧船王……」

話音未落,海棠便毫不隱瞞,大大方方地說道︰「不瞞大左,顧民章是我的伯父。」

龍川肥原這才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原來如此,失敬,失敬!」

張司令又看向了站在最後的劉宗林,很是陌生地說道︰「至于這位……」

「想必您一定就是張司令吧?請允許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顧曉夢的男朋友,劉宗林。」

「男朋友?」張司令听了頓時擺出了一副不願相信的樣子,但是很快便又釋然了,隨即便皺著眉頭問道,「誒?是不是少了一個?」

一旁的王田香听了立刻上前解釋道︰「哦,司令是這樣的,白小年的叔父由于常年臥床,行動不便,實在是沒辦法出席今天的晚宴,所以……」

「是啊,只是一頓晚宴而已,就沒必要再折騰一個老人家了,龍川大左,你看咱們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當然,各位,歡迎你們的到來,請吧!」

然而就在眾人準備依次入席的時候,手下卻突然跑了過來向王田香報告道︰「大哥,門口來了輛特別豪華的車。估計是顧會長的大駕到了。」

王田香听了二話不說立刻跑步趕到了裘莊大門口去迎接,果然一眼就看到了手下口中的那輛特別豪華的車,可當他殷勤地主動上前拉開車門的時候,卻尷尬地發現從車上下來的並不是顧民章,而是趙小姐!

「這……趙女士,顧會長沒來啊?」愣了好一會,才勉強擠出一句話。

然而趙小姐卻只是笑著解釋道︰「先生今晚和周部長有聚會,實在是推月兌不掉啊!所以只好由我過來看看曉夢了。」

「哦,這樣啊……您請……」說著王田香便親自帶路引著趙小姐走了進去,只是王田香並沒有帶她去後花園,而是直接去了西樓,顯然是龍川肥原專門交代過的,因此即便來的不是顧民章本尊,王田香也不敢有絲毫怠慢。

……

「今天只是家宴,鄙人奉張司令之命作陪,慰問那些為國奮斗之人的家屬,所以還請諸位不必太過拘于禮節,隨便坐,縱情暢談!」

听到這,不等其他人有所反應,張司令便不自覺地撇了撇嘴,緊接著更是索性將自己的帽子丟到了桌子上。

就在這時,金若嫻第一個開口說道︰「張司令,您是司令,級別最高,我坐哪,全听您的安排!」

「哈!到底是金處長的千金,這眼光就是不同,家宴雖說是家宴,但我們中國人吃飯,不管到了什麼時候,規矩也不能丟!那……大左,我就造次安排了啊?」

龍川肥原心里自然清楚,很顯然,張司令剛剛那一番話就是說給自己听的,可他卻非但沒有計較這些,反而澹笑著點頭表示了同意。

于是張司令便一臉暢快地繼續說道︰「那麼,今天既然來的都是家屬,那我們就按照軍階來吧!」

此話一出,龍川肥原便開口說道︰「好吧,既如此,那我就入鄉隨俗,卻之不恭了!」

說著,龍川肥原便拉開張司令右手邊的第一把椅子,可還沒等他坐下,張司令就開口說道︰「誒,大左,您剛剛太客氣了,說什麼奉張司令之命,可實際上卻是我只是在按照大左你的要求出面設宴而已。所以啊,這主位,還得由您……」

這下可把那龍川肥原搞得十分地尷尬,原本隱藏在暗處偷偷觀察的計劃也給徹底攪亂了,可即便已然怒火中燒,但他卻還是強壓著火沒有發作,而是不等那張司令把話說完,便冷不防地指了指剛剛向王田香報告的那個手下,說了一句,「你過來!」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張司令的話。

「大左!」

「王處長呢?你剛剛跟他說了什麼?」

那手下連忙壓低了聲音報告道︰「報告大左,門口來了輛車,車牌號是零零一七,王處長說,應該是顧會長來了。」

听到這,龍川肥原的臉上才終于重新浮現出了一絲笑容,隨即便轉頭對張司令說道︰「張司令,真是不好意思,有一位重要的客人終于來了,所以抱歉,我可能要失陪了。」

張司令听了不由得一愣,「重要客人?」

「對啊,就是張司令您仰慕已久的顧民章,顧船王,顧副會長!待會等我回來,顧先生也到了,我想張司令一定能想明白誰該坐在哪里!諸位,那咱們待會兒再見了!」

說完,龍川肥原便抱歉地沖著其他人點了點頭,隨即便轉過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

「說句不好听的,現如今這外頭前來赴宴的人,就像是顯微鏡下的肉,供他龍川大左細細地解剖分析,想找出我們幾個的破綻。看來他已經明白繼續跟我們像現在這樣耗下去,是不會有什麼結果的。不過白秘書,你現在也吳大隊一樣,不,應該說比起吳大隊,你就更不用擔心了,畢竟今天沒有你的親人來。但我怎麼看著,眼下你這張臉有點不大對勁呢?難道,您的破綻不在那個癱瘓在床的叔父身上?而是在張司令的身上?」

東樓的大廳里,金生火一邊抽著雪茄一邊分析,最後竟直接將矛頭對準了看上去有些心神不寧的白小年。

「金處長,如果您真覺得我身上有什麼您說的破綻的話,那您大可以向龍川大左,或者那個姓王的去舉報我呀?把我一個人推成老鬼。不就所有人都清白了嗎?推一個人下去,換你們五個人活命,多劃算啊!」

然而話音未落,不知什麼時候走到鋼琴邊的李寧玉竟毫無預兆地彈了起來,隨著一段婉轉悠揚曲調響起,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陶醉其中。

只听了一段,金生火便連連拍手稱贊道︰「貝多芬改編的歌劇《菲迪里奧》,第一幕詠嘆調,獄中探夫。嘖嘖嘖,應景啊,應景!哈哈哈哈……」

「這一段,對于金處長和明科長來說,尤其應景,白秘書,玉姐這是在替你求情呢!」

白小年听了雖然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但是那微微揚起的嘴角卻已經能夠說明很多問題了。

可就在這時,李寧玉卻突然停了下來,自顧自地說道︰「我沒有為任何人求情,我只是想用這段音樂,提醒一下諸位,此時此刻大家的處境,我不知道龍川肥原把家屬叫來到底有多少目的,但我相信,他的目的之一,就是要引起我們的緊張和恐慌。想讓我們為了自保,自相殘殺,自亂陣腳。」

「不錯,這話我贊同。」話音未落,李牆便第一個開口應和道,「金處長,我記得您之前也說過,即便是顧副會長這根救命稻草也太細,承不住這麼多條性命,既如此,那白秘書這根稻草就更別提了,您說呢,金處長?」

「就是!」一旁的顧曉夢也立刻幫腔道,「玉姐說得對!至少今天,為了家人,不要出賣。更不要自相殘殺!」

說著顧曉夢便將手中的酒杯端了起來。

白小年也很給面子地端起了面前的酒杯,「既然兩位女士都這麼說了,那金處長,之前的話我收回,向你道歉!」

金生火則笑了笑,「放心好了,白秘書,即便沒有人替你求情,我也不會愚蠢到把你推出去的!」

說著金生火也端起了自己的酒杯,顧曉夢這才轉頭看向了吳志國,「吳大隊長,你呢?玉姐的心思你還不懂嗎?」

別說顧曉夢這一招還真是好使,剛把李寧玉給搬出來,一向不太合群的吳志國這次倒是很是干脆地端起了酒杯。

直到這時,李寧玉才繼續彈奏起來,那靈動縹緲琴聲頓時便引得金生火無不感慨地說道︰「今夕何夕,與子同舟!」

不想話音未落,李牆卻冷不防地來了一句,「我說幾位,你們這麼明目張膽地搞串聯,就不怕我告密嗎?」

「當然不,這告密者,往往是活不長久的。不過我更相信明科長是個聰明人,向告密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應該是不會去做的。我說的對嗎?明科長?」

「不得不說,這姜還是老的辣,金處長,您可真是把我徹底看透了呀!」說著,李牆才終于端起了面前的酒杯……

「趙小姐?不是顧會長嗎?」龍川肥原剛一趕到西樓,就接到了王田香的報告,頓時便眉頭一皺,一臉不悅地問道。

王田香趕忙解釋道︰「卑職也沒想到啊!大左,車確實是顧會長的車,窗簾子拉著,我怎麼能想得到,出來的居然是個下人呢?」

「下人?」

「對!據她自己說,顧曉夢所有的私人事務都是她在打理。」

听到這,龍川肥原 地停下了腳步,迅速思考了一番之後,才繼續說道︰「好啊,那你就去把顧曉夢開的那張清單給她拿過來,等一等,記著把上面寫的東西全都換掉。」

「大左,換掉是沒問題,但是,恐怕倉促之間筆跡模彷不真啊!」

「只要模彷就行,不必太真。她不是說顧曉夢地一切事務都由她打理嗎?她還能認不出來筆跡嗎?」

王田香听了這才恍然地點了點頭,「哦,明白了,卑職這就去辦!」

「嗯,去吧!」

打發走了王田香之後,龍川肥原才整了整衣服,邁步走了進去。

房間里,趙小姐正優雅地喝著剛剛煮好的咖啡,見龍川肥原進來便連忙起身。

龍川肥原見狀連忙很是客氣地說道︰「請坐請坐,請坐吧!趙小姐。」

待趙小姐重新落座之後,龍川肥原才很是正式地自我介紹道︰「鄙人龍川肥原,杭州特務機關副機關長。真是幸會啊!」

「原來您就是龍川大左,敝姓趙,實不相瞞,來之前先生特意托我向您道一聲抱歉,大左宴請,原本該來,可無奈先生與周部長早已有約在先,所以就不得不得罪了!」

「周部長?」龍川肥原听了點了點頭,「顧副會長如此繁忙,我還冒昧打擾,實在是過意不去啊!不過在下還有些好奇,趙女士是顧副會長的……秘書,還是管家?」

「都不是。」趙小姐笑道,「不瞞您說,我曾經是曉夢的家庭教師兼女伴,曉夢長大成人之後依然舍不得我離開,于是我就留下來照顧先生和曉夢的生活了。」

「是嗎?那如此說來,趙女士應該算是顧上尉的半個親人了。真是失敬啊!不過趙女士,你剛剛說你是顧會長請來給小時候的顧上尉做家庭教師和女伴的,難不成那是的顧上尉身邊連個玩伴都沒有嗎?」

「也不能說一個都沒有。」趙小姐盡管覺得龍川肥原這個問題很是奇怪,但還是如實回道,「當年曉夢的叔父還沒去香港的時候,她跟叔父家的堂姐倒是走得蠻近的,大左為什麼這麼問?」

「哦,沒什麼心血來潮而已,隨便問問,隨便問問。」然而龍川肥原雖然嘴上那麼說,但卻還是有些不死心地繼續追問道,「對了,趙小姐。你還記得顧上尉的那個堂姐叫什麼名字嗎?」

而趙小姐卻幾乎是想也不想就月兌口而出地回道︰「當然記得了,叫青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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