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哥兒,你挺不錯,已經背下了大半,我這有點果子,走到時候給你帶走。」
盛小七表現的也不錯,能背下幾百字的三字經了。
在大周朝三歲多的孩子,有這個表現,在縣城的話已經可以吹噓一句神童了。
再給孩子編一些傳奇的出身,出生時候有什麼天降異象,一夜花開,飛鳥來投的祥瑞。
就算沒有奇景,孩子出生的當天,母親做個奇夢總是沒問題的。
再找幾個算卦的給吹噓一通,包裝一下,多教孩子背點文,背幾首詩,就可以讓孩子以神童的身份撈錢了。
已經快要成為盛長柏前堂姐夫的宥陽孫神童,大概走的就是這樣的路子。
「謝謝二哥。」
盛小七听了之後,歡歡喜喜,規規矩矩的給盛長柏施了一禮,道謝道。
這孩子可以說跟明蘭小時候一樣的聰明伶俐,但是又比明蘭沉穩,內斂了一些。
衛小娘還是漲了一些教訓的,對孩子的教育就看的出來,這孩子沒有明蘭小時候那麼肆意,張揚。
衛小娘母子兩個這幾年的日子,因為是王若弗在當家的原因。
過的肯定比林檎霜當家的時候要好,王若弗起碼不會在各方面的常例上,克扣兩個母子。
但要說,兩母子過的有多寬裕,那也不至于。
雖然家里有給小娘,孩子的,肉,菜,米,絹,帛,茶,蠟,碳等,生活必須品的份例。
但一個小娘的份例,本就沒有多高,和王若弗這個妻子可以在公中領取的標準,起碼相差十倍。
小妾的標準,也就可以讓衛小娘母子,保持一個小康的水平,再多了也不能了。
月例零花錢也不多,一個月母子兩個的月例也就三四千錢,這點錢,都不夠在廚房私加幾個菜的。
衛小娘沒有余錢去買,外面鋪子里面的果子糕點,盛長柏才能拿這些當孩子的獎勵。
衛小娘這才是一個大戶人家正常小妾的生活。
林檎霜那邊不差于王若弗的好日子,全是依靠著盛紘的偏心給的私產。
時間又過去半個月,盛長柏又檢查了弟妹們三次的功課。
有督促之後,效果是好一點,兩個蘭學習的進度,眼看著是提升了不少。
事實證明,這古代官宦人家,少爺小姐的學習不認真。
跟塾師只敢打書童丫鬟的手板,不好直接打少爺小姐有關系。
還是疼在自己身上,才能真正有效果。
「柏兒,明日你同為父一起上朝,官家召你問話。」
從盛長柏把書交給盛紘時間已經過了一個月,盛紘這邊才給盛長柏帶來了消息。
「父親,三字文官家看過了?」盛長柏問道。
「看過了,官家對你寫出的三字文大為欣賞,如不然也不能召見你。」
第二天,盛長柏又是早起,跟著盛紘參加望朝去。
去參加一次朝會,盛長柏就對寒門出門的小官同情一次。
住在外城邊上,去皇宮參加朝會,每次的通勤時間都太長了一點。
盛長柏每次早起半個時辰,這些人起碼一個時辰,這做官做的太苦逼了一點。
做不到朝廷重臣的地步,皇帝也不可能給賜汴梁內城的大宅。
就是一個房子通勤的問題,這些官員就得想辦法多搞錢。
到了皇宮之後,盛長柏這種本沒有資格上朝的小官。
當然是排隊排在最後,進去紫辰殿之後,盛長柏跟著集體給老皇帝行過禮之後。
就站在隊伍最後模魚了,其實這種大朝的時候,是真的不辦什麼正事。
需要商量辦的事情,皇帝早就找宰相大臣,開小會解決掉了。
現在可以講出來的,也就是配合著宣布一下結果。
差不多也就相當于听新聞了。
實際上正常的朝會,還是很少出意外的,不會這個大臣那個大臣的,突然就跳出來奏報什麼消息。
等國家大事都給播報完,老皇帝封上了幾個官員之後,才叫了盛長柏。
「盛卿,何以作三字文?」
「官家,臣深感現今蒙學書籍晦澀難懂,不利于蒙童教化,是以作三字文一部,以興教化。」
「善大理評事秘書省校書郎盛長柏,通經熟史,著書有成,擢秘書郎。」
封賞之後,就又沒盛長柏什麼事了,之後還有幾個任上表現不錯的官,被皇帝封賞。
都是七八九品的小官,按說這個級別,不需要皇帝親封的。
但皇帝親封,就證明了皇帝的重視,本身就算是一種夸贊,榮耀。
等著最後幾個要去外地上任的官員,「朝辭」跟皇帝告別,就結束了今天的朝會。
「柏兒,有了官家肯定,有朝堂上袞袞諸公見證,三字文傳遍天下,不需太久了。」
這次下朝之後,盛紘就和盛長柏走在一起了。
「是,讓父親費心了。」
「以後天下蒙童,開蒙先讀我盛家所著之書,我盛家清流之名,可就文人皆知了。」盛紘興奮的說道。
關乎家族利益的事情,就是盛紘最在意的事情,還要更勝過。
「父親,赤腳大夫手冊,這本書怎麼樣了,何時可以開印推廣?」
三字經說重要就重要,可以提升一些孩子的學習效率,說不重要,少了這本書,也不影響孩子開蒙。
赤腳大夫手冊,這本簡單的醫術,在這個時候,意義才更大。
其他人寫醫術都是往深里寫的,盛長柏往簡單了寫,這本書沒有同類,更有不可替代性。
「你要給為父一點時間,醫書是要治病救人,容不得馬虎。」盛紘尬了一下,才繼續說道。
對于盛紘來說,這本醫書,怎麼也不可能比得上三字經。
這段時間盛紘就忙著三字經了,沒對手冊的事去上心。
「治病救人,也是刻不容緩的事,早一日推廣開來,不定就能早日救下幾條人命,還請父親多督促一下這件事情。」盛長柏催促道。
「這我以後大把的空閑,我會多催促這個事的。」可能是覺得沒給盛長柏用心辦事,有點羞愧,盛紘就急著轉移了話題:「說起來,柏兒你這升了官,以後就也要參加朔望朝了,咱們家也算是父子同朝了。」
「」盛長柏:「是,朔望日了,我與父親一起上朝。」
對于上朝這個事情,盛長柏沒有盛紘那麼熱衷。
微末的小官,就是能夠上朝,但也就是一個普通听眾,發表不了什麼意見。
除了能多得知一些朝廷信息,盛長柏本來就可以從盛紘這里知道的消息,也就剩地位上的尊崇了。
這次盛長柏上朝的收獲,就是階官從大理評事的從八品下,升為了秘書郎的正八品上。
細細的算下來,盛長柏也是連升了三級。
雖然差遣沒變,還是在邵文館校檢典籍。
但盛長柏從普通的京官,升為了可以參朝的京朝官,在仕途上算是大進了一步。
封建王朝,當然是距離皇帝越近,位置就越重要。
大周朝的早朝基本就分為日參、六參、朔參和望參共四種方式。
門下省起居郎、中書省起居舍人及尚書省侍郎、御交中丞以上,即侍從官以上,為「日參官」,也即每天都要參加早朝。
三省和御史台官、寺監正副長官以上,即京師百司以上,為「六參官」,也即逢一日、五日參加早朝,盛紘現在是這個檔次。
剩下的就是盛長柏這種,最低檔的京朝官,要參加朔望朝,要參加初一,十五朝會。
這已經算是不小的進步。
出了宮門之後,盛長柏騎馬,盛紘坐馬車,往家返回。
大周朝廷對于官員交通工具方面,倒是沒什麼要求。
坐轎,騎馬,乘車,全看官員的喜好和身體情況。
回到家之後,知道盛長柏升官,王若弗又得意了。
因為培養出了優秀的兒子,這段時間王若弗算是小壓制了林檎霜一下。
「柏兒,你這剛上任幾個月,就被官家看重,升了官,這是簡在帝心,前途無量啊。咱們現在可以擺宴,把親朋顧舊的都叫過來,慶祝一下了吧?」
王若弗這話算是沒有說錯,盛長柏算是挺受老皇帝看重的。
但是老皇帝已經五十多,身體也不好,不一定能活上幾年,看重不看重,對盛長柏幫助也不大。
「母親,官家看重,咱們更不應該張狂,還是要低調。這次就不擺宴了,上一次在家里設宴還沒過去多久的。」
每次家里有喜事,盛長柏就要勸王若弗一遍。
王若弗喜歡大擺延席這個愛好,盛家是真的滿足不了。
「柏兒這次升官,就不擺燒尾宴了,我前一段時間升官,剛把大家都叫過來一趟的。這次把松哥兒和楓哥兒,叫過來慶祝一下就算了,以後再給柏兒補。」
不只是盛長柏,盛紘也覺得自家這段時間,風頭出的有點多了。
短時間內父子兩人就接連升官,還是惹眼了一點。
「你那算什麼燒尾宴,就叫幾個同僚就算嗎。盛紘,從嫁給你的時候開始,我就被那些閨中姐妹笑話,現在好不容易盛家起色了一些,我想揚眉吐氣一下就這麼難嗎?」
「父親,母親,你們聊,我去祠堂,把消息告祭祖宗一聲。」
次次不讓王若弗大辦,王若弗也急了眼了。
盛長柏越出息,王若弗也就越有底氣,脾氣也是見長的。
本就是張揚的性格,讓王若弗低調,那就是在違背本性。
盛長柏看了下情況,覺得王若弗這股氣,總要發泄出來的。
干脆就把盛紘賣了,留盛紘給王若弗發泄了。
兩個人吵也吵不成什麼樣子,因為王家的原因,盛紘多少還是要讓著點王若弗。
盛紘自己委屈,找林檎霜林小娘尋求安慰就是了。
都是十幾年的老慣例了,讓盛紘多去找一次林檎霜也沒什麼。
年輕時候的林檎霜都迷不死盛紘,三十多歲的林檎霜,更不要想迷死盛紘了。
再怎麼被所迷,盛紘也有一個不能違背盛氏家族利益的底線
確定了盛家繼續低調的原則,等把赤腳大夫手冊刊印之後,盛長柏就沒再折騰其他事情了。
王若弗爭不過盛紘,不能家里多舉辦宴會。
也就只能多參加別人家里,舉辦的宴會,多去露臉。
但是文官圈子,辦宴的頻率,遠沒有勛貴圈子,辦宴的頻率那麼高。
文官集團,畢竟出現了不少的寒門,後宅里面的婦女,來自于天南地北,相互沒有那麼熟悉。
不像勛貴之間,已經開國大幾十年,大家都是生活在汴京,三四代人,互相聯姻,同氣連枝,互相之間,不是親戚,就是拐著彎的親戚,有什麼事,都會互相招呼,舉辦的來大型活動。
文官之間的家卷,舉辦的宴會人數少,又沒那麼張揚,王若弗參加一點,也壞不了什麼事。
盛紘幫盛長柏把兩本書推廣的事情辦好。
又找忠勤伯溝通了兩次,提醒忠勤伯約束忠勤伯夫人。
給華蘭,爭取了一段時間,輕松些的環境之後。
也就又安穩了下來,盛紘也不需要貪腐,清吏司衙門,按部進班的修著,偶爾監督一下工程和賬目就行,也沒盛紘多少事。
長松在進京兩個月,幫助長梧處理完所有的事後,也乘船南下,回了宥陽。
大房豪富什麼都不差,送長松的時候,盛長柏真沒什麼好表示的東西。
只能泡了幾壇藥酒,讓長松帶了回去。
希望這個堂哥,回宥陽之後,能早點為大房開枝散葉。
兩個人接觸這麼久,盛長柏也為長松號過脈,起碼從脈象上看,長松是沒毛病的。
長松想要孩子要的那麼艱難,盛長柏沒搞清楚具體原因,先補就是了。
留在汴梁的長梧,在大房買的房子,基本修葺了之後,也搬了出去。
細節方面,可以住進去了慢慢修繕。
越大的宅子,修起來就越花費功夫,珍奇異石,奇花異草的可以慢慢添置。
除了從宥陽帶過來的隨從和丫鬟之外,又雇了十幾個家丁,婆子。
有二十多人伺候長梧一個,也就不用為長梧生活擔心。
時間很快的就到了秋收,盛長柏還是來到了莊子上。
驗證種子產量怎麼樣的時候到了,目測一下,大部分作物還都是豐收了的。
「劉管事,這批的收成我都要帶走,佃戶那邊,你問問他們是需要錢還是糧,你直接補給他們錢糧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