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第一百零二章 杜重威 死有余辜

卻說耶律德光在中原突然去世,六十七歲的應天太後述律平準備擁立三兒子李胡為帝,繼續行使太後攝政的權力。因此,在見到德光遺體後,述律平滴淚未流,她面向南方悲愴言道︰「待諸部寧壹如故,則葬汝矣!」

再說永康王兀欲,在恆州擅立為帝,先遣人報其祖母述律。述律怒曰︰「我兒平晉取天下,有大功業,其子在我側者當立,而人皇王背我歸中國,其子豈得立邪?」兀欲率兵北向,歸承大統。一心想要寶貝兒子李胡當皇帝的述律平勃然大怒,立即派「天下兵馬大元帥」耶律李胡率兵「討逆」。然而她這個寶貝兒子完全是根廢柴,不但不得人心而且毫無本事,很快就被打得大敗而歸。

這時降將李彥韜進謁遼太後,太後見他相貌魁梧,語言伶俐,即令他隸屬麾下。此時聞李胡大敗,便命彥韜為排陣使,出拒兀欲。兀欲前鋒,就是偉王。偉王大呼道︰「來將莫非李彥韜麼?須知新主是太祖嫡孫,理應嗣位。汝由何人差遣,前來抗拒?若下馬迎降,不失富貴;否則刀下無情,何必來做殺頭鬼!」

彥韜見來軍勢盛,本已帶著懼意,一聞偉王招降,樂得滾鞍下馬,迎拜道旁。偉王大喜,更曉諭彥韜部眾,教他一體投誠,免受屠戮。大眾亦拋戈釋甲,情願歸降。兩軍一合,倍道急進,不到一日,便達遼京。述律太後方派彥韜出戰,總道他肯盡死力,不意才閱一宵,即聞偉王兵到,驚得手足失措,悲淚滿頤。長孫為帝,不知她為何傷心?

原來述律平不喜歡長子耶律倍,偏愛自己的幼子耶律李胡,一心想讓他做將來的皇帝。

在耶律阿保機率部西征的歲月里,次子耶律德光戰功卓然,逐漸掌握了契丹國的軍事實權;耶律阿保機西征的過程中,建立東丹國,長子耶律倍被冊封為東丹國主「人皇王。

耶律阿保機在公元926年去世。927年(天顯二年)十一月壬申,二十五歲的耶律德光在傳統的燔柴禮之後,于宣政殿正式即契丹帝位,即遼太宗。

然而述律平的偏心眼並不因為長子主動讓位就罷休,為了鞏固耶律德光的契丹國主地位,她對遠避東丹國的圖欲百般防範戒備。耶律德光自然與母親有志一同。

公元930年(天顯五年)十一月,圖欲帶著漢族寵妾高美人等部分眷屬隨從,泛舟海上,遠奔後唐而去。曾經離契丹皇位僅僅一步之遙的圖欲,就這樣被母親逼上了棄國出走的不歸路。

述律平得到李彥韜投降的消息,又恨又急,契丹的精銳之師都隨遼太宗耶律德光南征,留在上京的只有宮衛騎兵和老弱殘兵。年近古稀的應天太後親自披掛上陣,陳兵于潢水(今西拉沐淪河)北岸,與長孫兀欲及其支持者們隔河相望。

滾滾潢水,涌動著述律平心中的憤恨和不平,那滿頭的銀發迎風飛舞,那失去右手的臂膀舉在空中,這一切都證實,契丹的興盛都與她有關,任何人特別耶律家族的人誰都不能無視應天太後的權威,她的存在就是契丹的旗幟。

被激怒的她把所有南征將士的眷屬紛紛擒拿,一旦拒戰失敗,上京不保,先把這些人殺掉!

一場血腥的屠殺在即。

在這個節骨眼上,出身至戚貴族的耶律屋質挺身而出,勸述律平與兀欲講和。耶律屋質對述律平說︰「耶律李胡和兀欲都是太祖與太後您的子孫,國家並沒有落入外人之手,您何必如此固執?我願意代表太後前往議和。」在屋質和大臣的百般勸阻之下,幾天後,祖孫倆見面了,但雙方各不相讓。

在場的耶律屋質正色道︰「人皇王舍父母之邦投奔他國,世上有這樣做兒子的?至于太後,你為了自己的私心偏愛,就篡改先帝遺命,妄授神器,還至今不肯承認。你們這樣還想講和?趕緊開戰是正經!」耶律屋質說著拂袖而去。最終祖孫倆相互妥協,迫在眉睫的一場內戰在劍拔弩張的關頭總算平息了。

然而,對于當了十六年皇儲但最終失去繼承權的耶律李胡而言,眼前發生的一切無論如何都是無法接受的,他沒有長兄耶律倍的涵養,性情暴戾,暗暗圖謀奪取皇權,其結果就是他和述律太後都被兀欲囚禁在遼太祖耶律阿保機的墓地,關在石房子中,派人守護。述律太後被迫至此,沒奈何在矮屋棲身,晝听猿啼,夜聞鬼哭,任她鐵石心腸,也是忍受不住。

冰冷的石房子,冰冷的心靈,每當漫漫長夜來臨時,述律平就會有一種失落與寂寞襲上心頭,倍感淒涼和無奈。在契丹崛起的過程中,起到重要作用的鐵腕女性,在與世隔絕的環境中,冰冷的石房子吞食了她的暮年。

她早已經習慣了權力的更替與爭斗,在她生活的時代,所有的女性在她的面前黯然失色。

一個時代隨風而逝,述律平慢慢的走出了人們的視野。她超人的能力和才智,是契丹王朝最亮麗的一筆,也給予契丹女性參政議政開了先河,她真正地實現了女性的自我價值。

薰風映茶,殘陽牽懷,斑駁的歷史在記憶深處結成永恆的紀念。文字蘊含著詩的性情和歷史的厚重。縹緲的意味,幽深成失落的靈感,筆下若隱若現的清愁透出乍暖還寒,舊時的風景如淚如酒如歌如泣,如遺忘的契丹,依稀透出民族的魂魄,絲絲縷縷的情腸尋覓契丹巾幗,契丹巾幗很美,美得決絕!

兀欲易名為阮,自號天授皇帝,改元天祿。國舅蕭翰馳至國城,大局已經就緒,孤掌當然難鳴,也只能得過且過,進見兀欲,行過了君臣禮,才報稱張礪謀反,已與中京留守麻合,將他伏誅。兀欲也不細問,但令蕭翰復職了事。

看官道張礪被殺,是為何因?張礪隨遼主德光入汴,嘗勸德光任用鎮帥,勿使遼人,蕭翰因此懷恨。及自汴州還至恆州,即與麻合說明,麾騎圍張礪第,牽礪出問道︰「汝教先帝勿用遼人為節度使,究懷何意?」

張礪抗聲道︰「中國人民,非遼人所能治,先帝不用我言,所以功敗垂成。我今還當轉問國舅,先帝命汝守汴,汝何故不召自來呢?」

蕭翰無言可詰,惟益加忿恚,飭左右將張礪鎖住。張礪又恨恨道︰「欲殺就殺,何必鎖我!」

蕭翰置諸不理,但令左右牽他下獄。越宿由獄卒入視,礪已氣絕僕地,想是氣死了。

看官記著!張礪、趙延壽,同是漢奸,同是虜倀。張礪拜相,延壽封王,為虜效力,結果是同死虜手。古人有言︰「惠迪吉,從逆凶。」這兩人就是榜樣呢!

兀欲已經定國,乃為先君德光安葬,仍至木葉山營陵,追謚德光為嗣聖皇帝,廟號太宗。臨葬時遣人至恆州召晉臣馮道、和凝等會葬,可巧恆州軍亂,指揮使白再榮等,逐出麻答,並據定州。馮道等乘隙南歸,仍至中原來事新主,免為異域鬼魂。這正是不幸中的大幸。惟恆州亂源,咎由麻答一人。麻答為遼主德光從弟,平生好殺,在恆州時,殘酷尤甚,往往虐待漢人,或剝面抉目,或髡發斷腕,令他輾轉呼號,然後殺死。出入必以刑具自隨,甚至寢處前後,亦懸人肝脛手足,人民不勝荼毒,所以釀成變亂。已而白再榮等,表順漢廷,于是恆、定二鎮,仍為漢有。(未完待續)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