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寶強端起面前的綠豆沙,觸手冰冰涼涼,連忙放下。
她笑道︰「這綠豆沙冰得可真好,吃下去一定把今日一身暑氣消掉。」
「我估模著你們應該也快回來了,提前一個時辰冰著呢。」張翠蘭笑了笑,「別拿手端著,仔細凍著手。」
「我知道了,娘。」
三人吃過宵夜,又喝了一碗冰鎮綠豆沙,舒服得吁了一聲。
「好飽,好舒服,感覺可以睡個好覺了!」由夢靈伸了個懶腰。
「你們都趕緊洗漱一下,回自己屋睡覺吧。」張翠蘭催促三個孩子。
唐財見時辰不早,已到了亥時,連忙拉著由夢靈回了隔壁的府邸去。
而唐寶也回了自己的院子里,簡單洗漱一下,卸掉一身的釵啊簪啊什麼的,換上輕便的褻衣,舒舒服服地在床上躺下。
她將半張臉蓋在被子底下,想起今日與韓墨淵在涼亭里的曖昧情景,臉頰立刻燒得火辣辣的。
「墨淵,我竟這樣叫他……」唐寶輕咬下唇,心髒跳得好快,「哎呀!羞死人了!」
「墨淵,墨淵,墨淵……」
唐寶忍不住又小聲喚了幾次,仍是覺得羞恥。
可是她又好喜歡這樣稱呼韓墨淵,總覺得拉近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他們不再是止乎于禮的王爺和郡主,而是比普通朋友更親密一些的關系。
可是,超過友誼,到底是什麼關系?
唐寶想不明白。
「我今日好丟人,還那樣撲進他懷里,緊緊抱住他,他肯定覺得我是個不害臊的。」
唐寶捧住自己發燙的臉頰,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自己現在必定跟個熟透的蝦似的,紅彤彤的。
「抱都抱了,他也沒推開我,還輕撫我的臉頰,應該是不討厭我抱他的。」
唐寶一顆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撲通撲通。
她不敢繼續往下想,今日的種種實在太令人臉紅心跳。
她懊惱悶哼一聲,連忙將裹緊被子睡覺。
第二日,唐寶照常去德膳坊忙。
中午的時候,她剛給一桌客人結完賬,鳳叡卻來了,唐寶吃了一驚。
「鳳老板,你也來吃飯?」唐寶笑著打了聲招呼。
「你怎麼又叫我鳳老板了,昨兒咱們不是說好了,叫我名字嗎?」鳳叡撇撇嘴,一陣受傷。
「我想了下,那個叫法實在不太合適,不如我叫你鳳公子好了。」唐寶斟酌道。
昨兒她叫了鳳叡為「阿叡」,韓墨淵就發了好大的火,並且警告她不許再那樣稱呼鳳叡。
唐寶不想讓韓墨淵不高興,所以答應不再那樣稱呼。
其實,她也覺得自己和鳳叡似乎太親密了些。
或許保持距離才是合適的。
「你當真不那樣叫我了?」鳳叡捂著胸口,一臉受傷。
唐寶笑著搖了搖頭,鳳叡無奈,只好作罷。
「好吧,那你就叫我鳳公子好了……」
鳳叡一時間心里五味雜陳,不是滋味兒。
「帶鳳公子去樓上雅間,再沏一壺好茶,仔細招待著。」唐寶招招手,叫來一個伙計。
「好 !鳳公子樓上請!」伙計十分機靈,立刻堆著燦爛的笑容,引著鳳叡上了二樓。
鳳叡來到雅間,倚欄而坐,眺望著樓下熱鬧的街市景象,心里卻郁悶得很。
「她為何不願意那樣叫我了,昨兒明明還好好的,一下子就變卦。」
對此,鳳叡百思不得其解。
他眸子轉了轉,腦子里靈光一閃。
「難道是因為那位端親王?!」
「昨兒我們說話說到一半,那位王爺一臉怒意將她拉走,並且還瞪了我一眼,他們到底是什麼關系?」
鳳叡暗暗揣測著韓墨淵與唐寶之間的關系。
他來京城半年了,听聞這間德膳坊還有長街的大部分商鋪都是歸于韓墨淵名下。
那人是個不折不扣的商業奇才,明明是位養尊處優的王爺,偏偏一心經商。
後來又听說端親王接管了提督九門統領的位置,忙不過來,于是將自己的產業交給唐寶打理。
「這麼說來,他們二人是合作伙伴咯?」
鳳叡抽絲剝繭,一層層分析二人的關系。
「這位公子,您想喝哪種茶?」伙計的聲音打斷了鳳叡的胡思亂想。
鳳叡連忙收回思緒,問︰「你們這兒有什麼好茶?說說看。」
「什麼西湖龍井、大紅袍、鐵觀音、碧螺春,只要能排得上號名茶,我們這兒都有,而且都是最好的茶葉烤制而成。」
伙計笑了笑,又道︰「除了這些常規的茶,近來很受歡迎的還有酸梅湯以及郡主特制的水果茶,那水果茶冬天喝熱的,夏天喝冷的,十分可口。」
鳳叡一听是唐寶自己想出來的茶,立刻來了興趣。
「那就給我來一壺水果茶。」
「好 !」
緊接著,他在伙計的推薦下,又點了一些德膳坊的招牌菜。
這是鳳叡第一次來德膳坊吃飯,以前他是不喜歡出入這種權貴聚集的地方。
但是既然是唐寶打理的酒樓,他就一定要來瞧一瞧。
吃飯是其次,主要還是想見唐寶一面。
過了一會兒,伙計端來了水果茶。
用的是透明的琉璃茶壺,所以可能將茶壺里五顏六色的水果看得一清二楚。
晶瑩剔透的茶壺內裝著西瓜、柚子、雪梨等水果,用水果煮出來的茶格外清香。
再加上這茶在冰庫里鎮過,冒著絲絲白煙,看起來格外仙氣。
「你們郡主真是奇思妙想,竟想出這樣的茶來,實在是妙!」鳳叡忍不住豎起大拇指。
「郡主一想很有想法,不止這水果茶,她還研制出各種特色菜肴,比如美容藥膳、古董鍋等,鳳公子要是感興趣,可以多來嘗試。」
伙計提起唐寶,與有榮焉,十分自豪自己有這麼一位厲害的老板。
雖說韓墨淵才是他們的正經老板,但是唐寶深得人心,現在在酒樓眾人心里,與韓墨淵是一樣的地位。
鳳叡點的菜不一會兒便一一端上來了,唐寶忙完事情,也抽空上來陪他坐一會兒。
畢竟是朋友,人家特地來關顧自己的生意,把人晾在一旁不是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