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端親王這樣折辱我們一家子，請您為我們做主啊！」凌堯悄悄掐了一把大腿，讓自己哭得更加情真意切一些。
「什麼？他將平樂郡主攆回去了？」皇帝也是吃了一驚，「那丫頭不是好好的在端親王府住了半年了嗎？」
「是啊，正是這樣，才折辱人！」凌堯唉聲嘆氣，一臉愁容，「我們傲雪好好一個清白的姑娘被退回來，外人還以為她品行不好呢！」
雖然凌傲雪確實是品行不怎麼樣，但是凌堯在皇帝面前必定是吹捧著自己女兒的，不會自揭短處。
「傲雪雖不說傾國傾城，只是容貌好歹也是京城世家小姐數一數二，我們家境嘛，也算勉強配得上端親王，竟不知哪里讓他瞧不上。」
凌堯說到這兒，扯開嗓子大聲嚎哭，听得皇帝一陣陣頭疼。
「行了行了，你別哭了，朕讓那小子來談談。」
皇帝問蘇公公︰「老五他可還在宮中？」
「回皇上，端親王下了早朝後，去了嫻貴妃娘娘那兒，這會兒應該還沒走，奴才這就派人去叫王爺。」
蘇公公打發了一個伶俐的徒弟去傳話。
又過了一會兒，韓墨淵果然跟著那位小公公到了養心殿。
他走進殿內，看見凌堯那副嘴臉，便知道是怎麼回事。
「凌大人也在呢，昨兒我原想親自送郡主回去，順便拜訪凌大人，只是身上事務繁忙，不湊巧。」
韓墨淵這一招先發制人，倒是把凌堯給整懵了，他語塞在原地，一肚子想控訴韓墨淵的話，一時之間，竟然不知從何說起。
「老五，朕問你，你為何將平樂郡主攆回家？」皇帝沉著臉問道。
「父皇，兒臣考察了許久，覺得郡主品行上，還是差了些，並不是十分合兒臣的心意，怕耽誤了她，所以送她回去好早日尋個良配。」
「你？！」凌堯一張老臉氣得漲紅，「王爺，你紅口白牙，說話要拿出證據來，可不能平白污蔑小女，她哪里品行不好了？！」
凌堯剛在皇帝面前吹捧完自己的女兒，韓墨淵一進來就拆台，這讓他面子掛不住。
「我這樣說，自然有我的道理。」
韓墨淵薄唇勾起一個譏誚的弧度，那深沉的表情，讓凌堯看了心里有些發毛。
「她性子嬌蠻，動輒打罵下人，待人接物更是傲慢，哪里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模樣？」
「這只是王爺的一面之詞，我家傲雪絕不是那樣的人，皇上請勿相信！」
韓墨淵看見凌堯不服氣，深邃眼眸略一轉動不，扔出了一枚重彈。
「這些是輕的，還有一件事，兒臣之前未來得及告訴父皇，怕父皇生氣。」
皇帝見他一臉嚴肅，連忙問︰「是什麼事？快說！」
「之前平樂郡主不知從哪兒弄來了幾盆毒花，送到兒臣院子里，害得兒臣中毒，差點丟了行性命，如此歹毒的女子，有什麼資格當王妃！」
「竟有這麼荒唐的事？！你怎麼不早些告訴朕！」
皇帝震怒，臉色變了變，而凌堯則一臉呆滯。
因為他完全不知道這件事，凌傲雪捅了這麼大的婁子，竟然一點也沒告訴他。
現在韓墨淵將這件事拿出來說，臨時擺了他一道，打得他亂了陣腳，不知該怎麼往下走。
「好個歹毒女子！凌堯，你看看你養出來的好女兒！」
皇帝氣得額頭根根青筋綻出，抄起手邊的一道折子，直接對準凌堯的額頭砸去。
「哎喲！」凌堯額頭劃破了一道小口子，鮮血往下流，糊了一臉，狼狽極了。
「戕害朕的兒子，你們家有幾條命可以填得上？！我看你是活膩了！」
韓墨淵雖不是太子，但也是皇帝非常鐘愛的兒子之一。
凌傲雪害得韓墨淵中毒差點丟了性命，有戕害皇室貴冑的嫌疑，已是砍頭的大罪。
之前韓墨淵不抖出來沒事，但是，偏偏凌堯不知好歹，想碾壓韓墨淵，韓墨淵反過來將他一軍。
凌堯心里那個後悔，同時也在暗罵凌傲雪，想著等一會兒回了家，一定好好修理這個不孝女。
「不是……皇上、王爺，臣完全不知道這件事，傲雪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孩子，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麼誤會……」
凌堯擦了擦臉上的血跡，哭喪著一張臉，心里比吃了黃連還苦。
「當時是陳煥陳醫師救了我一命，父皇若不信，可以派人去問問陳煥。」韓墨淵冷道。
他那雙眸子，如出鞘的利劍，凌堯低垂著腦袋，不敢與他對視。
「皇上饒命！臣回去，一定嚴加教導子女！」凌堯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哀求道，「好歹還請皇上看在皇後娘娘的份上，饒了我們這一回。」
「平樂郡主品行不端，剝去封號！」皇帝顫抖指著門口，怒吼道，「朕饒了你們性命已是大恩，滾出去！」
「謝皇上大恩！」凌堯趕緊屁滾尿流地爬出了養心殿。
養心殿內忽然沉寂下來，皇帝疲憊地嘆了口氣。
「這一天天的，真不讓朕省心。」
他朝韓墨淵招招手︰「老五，你到朕跟前來，走近一些。」
韓墨淵順從走過去，輕輕給皇帝按摩著頭部，皇帝舒緩閉上了眼楮。
「中毒那麼大件事，為何瞞著朕？你可是朕的兒子，難道，真要等出事了，才讓下人來報喪嗎？！胡鬧！」
「兒臣已經好了，本不想讓父皇擔心，只是丞相得寸進尺，兒臣實在看不過眼。」
皇帝緩緩睜開眼眸，忽然握住韓墨淵的手，眼神有些復雜。
「老五，太子讓朕太失望了，多虧有你這些日子替朕分憂。」他頓了頓，繼續道，「別忘了，太子是朕的兒子，你也是朕的兒子，朕很在乎你。」
最後這句話，即是老子對兒子敞開心述衷腸，也有幾分安撫、拉攏的意思。
韓墨淵臉上依舊平靜，心里卻像一顆石子投入湖里，泛起一陣漣漪。
他想起去年的時候，皇帝是那麼偏袒太子，就算知道太子暗地對他打壓、行刺，卻假裝不知道。
可是風水輪流轉，誰能想到才短短幾個月，皇帝就完全變了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