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崇光因為胡亂更改藥量,差點醫死人,所以被陳煥住處師門,趕回家中,狼狽至極。
對他寄予厚望的父母很失望,左鄰右舍的閑話不斷。
「可惡!都是因為唐寶那個死丫頭害的!」梁崇光並沒有反省自己的錯誤,反而將這一切扣到唐寶頭上。
他為人極其自負,且心胸狹窄,被趕回家後輾轉反側睡不著,暗暗打算著想個法子報復唐寶。
後面幾日,梁崇光每日出門,蹲在醫館附近。
唐寶除了每日在醫館學習,偶爾也會外出,陳煥並不限制她的行動。
梁崇光尾隨了唐寶幾日,模清了她的行動軌跡,知道她偶爾會去醫館附近的一家小館子里吃飯。
他去藥材鋪買了一包馬錢子,打算用在唐寶身上。
老板看他渾身上下並無一處外傷,臉色紅潤,也不似有內傷的模樣,不免多看了他幾眼。
「這位公子,你買馬錢子來干什麼?」老板警惕問。
「我家中老父親常年風濕,听說馬錢子治風濕很有效,所以買回去給他入藥。」梁崇光眼神虛飄,連忙解釋道。
「哦,確實如此,馬錢子乃是治風濕的佳品,只是,此藥大毒,你得謹慎使用。」老板特地叮囑道。
「我會的,多謝了。」梁崇光付了錢,連忙拿著藥急急忙忙走遠。
他曾是陳煥名下大弟子,怎會不知道馬錢子有毒。
他要的就是有毒,最好能毒死那個把他害得這麼慘的女人。
梁崇光這樣想著,唇角浮現一絲陰冷扭曲的笑容。
回到家後,梁崇光躲在自己房間內,將買回來的馬錢子搗成粉末,用一張紙包好。
他取了其中一半,隨身揣著,打算伺機行動。
又過了幾日,唐寶像往常那樣去醫館附近的那家飯館吃飯。
那家飯館雖然很小很舊,但是炒的家常菜很好吃,讓唐寶想起家里的味道,所以她時不時來光顧一下,以解思鄉之情。
唐寶朝飯館走去,她並沒有察覺自己身後尾隨著一個人。
到了飯館後,唐寶坐下點菜︰「老板,來個糖醋排骨、蒜薹炒臘肉、清炒小白菜。」
「誒,好 !姑娘稍等!」老板熱情地給她端來一壺茶,然後轉身去廚房交代廚子炒菜。
不一會兒,熱騰騰的飯菜端了上來,濃郁的香味兒勾得唐寶饑腸轆轆,她連忙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姑娘,老夫乃是京城神算子,要不要老夫給你算一卦?」隔壁桌坐著個算命先生,吃飯之余也不忘給自己招攬生意。
那算命先生一身洗得泛白的大褂,頭發亂糟糟,胡子凌亂花白,看起來有四十歲了。
「不必了,我命由我不由天。」唐寶微微笑道。
算命先生臉一黑,氣哼哼道︰「姑娘你印堂發黑,今日必有橫禍,只需一兩銀子,老夫即可幫你化解禍端。」
唐寶心里暗暗嘀咕道,這算命先生一看不就靠譜,估計是個神棍。
「真的不用。」唐寶搖了搖頭,依舊拒絕。
「哼!不算拉倒,現在的年輕人喲……」算命先生搖頭晃腦,連連嘆息。
唐寶吃到一半,茶壺里的茶涼了。
店里的人忽然多起來,唐寶叫喚了半天也沒人幫她換茶水,她只好起身自己去換。
唐寶端著茶壺剛走開,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立刻湊到她那桌。
「死丫頭,你害得我被師父逐出師門,再也不能回醫館,今日我便來找你報仇!」
梁崇光趁著唐寶還沒回來,趕緊用衣袖虛掩著,將袖子里的馬錢子粉末抖進飯菜里。
粉末很快便融化看不出來,梁崇光陰惻惻一笑,連忙跑出了飯館。
過了一會兒,唐寶端著熱茶回來了,她喝了碗茶,感覺已經七八分飽,于是沒有吃剩下的飯菜,而是跟老板拿了食盒打包飯菜。
她打算拿回醫館,等餓了加熱再吃。
走到一處小巷的時候,牆角邊坐著幾個乞丐,正在吃餿掉的饅頭。
唐寶動了惻隱之心,于是走過去,將手里的食盒遞給他們。
「這是我在飯館打包的剩菜,你們若不嫌棄,就拿去吃吧。」
「多謝姑娘!姑娘菩薩心腸!」
幾個乞丐謝過唐寶後,分著吃了那些飯菜。
唐寶回到醫館,繼續下午的針灸學習。
次日,整個京城大街小巷都在流傳著一個消息。
那就是有人心腸歹毒,下藥毒死了幾個乞丐!
這些乞丐死得很慘,七竅流血,暴斃身亡。
這件事引起了老百姓的驚恐,刑部立刻派人將幾個乞丐的尸身拉回去,讓仵作檢驗。
結果檢驗出,這幾個乞丐是因為服用馬錢子而死。
民間流傳著一句俗語︰「馬錢子,馬錢子,馬前吃了馬後死。」
說的是,服用了馬錢子的人,短時間內會被毒死,可見其威力之大。
刑部認為此案極其惡劣,使得人心惶惶,必須盡快緝拿這個喪心病狂的凶手。
經過多處調查,刑部很快就鎖定了唐寶,將唐寶關押進地牢。
陳煥急急忙忙跑去端親王府找到韓墨淵︰「王爺!唐姑娘被刑部抓走了,您快救救她!」
韓墨淵臉色一變,了解事情後,立刻火急火燎地跑到刑部撈人。
「昨日你們帶回來的那位姑娘在哪里?!」韓墨淵揪住值班獄卒的衣領子,額頭青筋跳動。
獄卒哆哆嗦嗦指著最里面的牢房道︰「在、在那里。」
韓墨淵連忙趕到最後那間牢房前,看見唐寶手腳戴著沉重鐐銬,蜷縮坐在角落里。
「王爺!」看見韓墨淵的那一瞬間,唐寶眼眶紅了。
「別怕,本王這就帶你走!」韓墨淵抬腳踹了牢門幾腳。
他力道驚人,踹得沉重的鐵門搖搖欲墜, 當作響。
「住手!」一聲暴喝響起。
韓墨淵停下動作,眯起眼眸轉身望向不遠處。
刑部尚書帶了一群武功高強的精銳過來,攔在牢門前,他朝韓墨淵行了一禮。
「還請端親王切勿徇私枉法,這女乃毒死三個乞丐的罪人,待審問過後,定罪問斬!」
唐寶听到「定罪問斬」四個字,渾身發軟,情緒忽然激動起來。
「不是我殺的!」她大喊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