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過飯,眾人去張翠蘭屋子里看小寶,沒看多久就被唐麻子趕回各自屋子里了。
「你干什麼呀,孩子們也是想多看小寶幾眼。」張翠蘭忍俊不禁,提溜著唐麻子的耳朵訓斥道。
唐麻子裝疼哎喲了幾聲,把自己耳朵解救出來。
他搓搓手,笑呵呵地抱起唐寶,往她粉女敕的小臉上親了一口。
「這可是我的寶貝閨女,讓他們每天看一回就不錯了,誰想看閨女誰自己生去!」
這麼漂亮的閨女,他自己一雙眼楮都看不夠,怎麼舍得給別人看。
就算這個別人是自家人。
唐麻子醋勁上來,連自家人的醋也吃,說什麼也不願意讓那群小輩來霸佔他與閨女的相處時間。
「瞧你那死相!都是七個孩子的爹了,怎的跟個老小孩兒似的,幼稚!」張翠蘭笑著搖搖頭。
「誰讓咱們的閨女長得這麼漂亮,我瞧賣貨郎扁擔里的瓷女圭女圭都沒我閨女精致。」
唐麻子抱著唐寶,感覺自己正在小心翼翼捧著世間最珍貴的寶貝似的。
「是啊,這孩子長得不像你,也不像我,甚至不像家里任何一個人,真是漂亮極了。」張翠蘭一陣感慨。
唐家人長什麼樣兒,張翠蘭心里還是有數的。
從唐家祖上十八輩數下來,真沒有人長得像唐寶這樣精致。
「這叫歹竹出好筍!」唐麻子一咧嘴,笑得很得意。
「要是咱們個個都男的俊女的美,那有什麼稀奇,就是因為咱們這樣普普通通,生了唐寶這麼個頂漂亮的閨女,這才叫有出息。」
「好像是這個理兒。」張翠蘭想了想,笑著點點頭。
夫妻倆人拿撥浪鼓逗弄著唐寶,引得她發出一陣銀鈴般的清脆笑聲,滿屋子的歡聲笑語。
此時另一個屋子里,唐貴剛洗完澡一身熱氣騰騰進屋,看見自己兒子唐二柱正蹲在地上玩玩具。
那堆小玩意兒精致得很,一看就不是農村有的東西。
「喲,二柱,有新玩具了?哪兒來的?」
唐二柱正拿著兩個泥塑小人打架,听見他爹問話,停下來扭頭看著他爹。
「是大伯買的,給小寶的。」唐二柱吸溜了一下鼻涕,笑著舉起那兩個小泥人給唐貴看。
听了兒子的話,唐貴皺起眉頭。
「大伯給小寶買的,怎麼到了你手里?是不是你又胡鬧了?」
唐二柱是家里最調皮的小男孩,就連唐大柱都比不過他。
平時爬樹掏鳥蛋,追趕雞鴨鵝,各種調皮搗蛋的事,都被他做盡了。
唐貴听到唐富給妹妹買的玩具,卻到了自己兒子手里,還以為是唐二柱搶了小寶的。
他一張臉立刻黑得跟鍋底似的,隨時要發怒。
唐二柱見到唐貴變臉,嚇得哇嗚一聲哭出來。
在屋外的吳桂芝听到自己兒子的哭聲,連忙跑進來。
「怎麼了,怎麼了?二柱你咋哭了?」吳桂芝連忙把兒子抱在懷里,替他擦干淨鼻涕眼淚。
她轉頭看到唐貴黑著一張臉,頓時皺起眉頭。
「你干啥,臭著一張臉給誰看,嚇著兒子了!」
吳桂芝十分疼自己的兒子,平時唐二柱調皮搗蛋的時候,她都是偏袒著不舍得責罵。
「我問你,小寶的玩具怎麼在二柱手里,是不是他搶了小寶的?你這個當娘的怎麼不看著?!」
唐貴指著唐二柱手里的玩具,竹筒倒豆子似的, 里啪啦一頓罵。
吳桂芝頓時來氣,放開唐二柱叉著腰瞪著唐貴。
「是我跟大哥要的,要幾個小玩意兒怎麼了?!」
唐貴听了,臉更黑了。
「你真是胡鬧!妹妹的東西怎麼可以搶呢?咱們一家子都當妹妹是個寶貝,唯獨你不懂事!」
唐家向老天爺祈求多年,才終于盼來了唯一的閨女,還是一個這麼漂亮的閨女。
唐貴很喜歡這個妹妹,唐寶在他心里,遠遠超過了自己的兒子。
「大哥偏心,買了一堆好東西給小寶,二柱怎麼能沒份兒?你們都偏心小寶,二柱是我兒子,我兒子我自己疼!」
吳桂芝越說越氣憤,同時感到一陣心酸。
以前唐寶還沒出生的時候,唐二柱是家里最小的一個。
雖然他調皮搗蛋,但是大家都疼他。
但是,自從有了唐寶後,唐二柱就失寵了。
「二柱是男孩,小寶是女孩,多疼小寶也是應該的。」唐貴被吳桂芝的大嗓門吼得太陽穴一陣陣發疼,無奈扶著額頭跟她解釋。
誰知,吳桂芝卻一跺腳,冷哼一聲。
「我算是明白了,在唐家,女孩比男孩寶貝,等我也生個閨女,你若不像現在疼小寶那樣疼自己閨女,到時我跟你沒完!」
唐貴見她嗓門這麼大,怕驚動了其他屋子里的人,連忙上前一把摟住她。
「哎喲,我的姑女乃女乃,你小點兒聲,別丟人了。」
「什麼丟人,你就說,等我生了閨女,你疼小寶還是疼閨女?!」
吳桂芝不依不饒,一副胡攪蠻纏到底的樣子。
「疼疼疼,都疼!」
唐貴算是服了她了。
吳桂芝見自家男人服軟,這才哼哼幾聲消了氣。
一轉眼,唐寶已經出生了一周了。
剛出生的頭兩天,唐寶幾乎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
嬰兒嗜睡,一天睡十幾個時辰也是正常的,所以大家能逗唐寶玩的時間也就是每天短短幾個時辰。
這天,凌冽刺骨的寒風總算消停了一些,暖陽高照,把唐家院子鍍上一層金光。
「老頭子,今兒個天氣好,咱們帶閨女去院子里曬曬太陽。」張翠蘭提議道。
「好啊,整日在屋子里也不行,去曬曬太陽身子才暖和。」
唐麻子手腳利落地搬了一張椅子去院子里,又擺了個小桌子,桌上擺著熱乎乎的紅糖水和瓜果糕點。
張翠蘭抱著唐寶走出屋,來到院子里坐下。
其他幾個屋的小輩們也都出來陪著,整個院子熱熱鬧鬧的。
唐寶被裹在厚厚的褥子里,只露出一張粉女敕瓷白的小臉。
那張臉肉嘟嘟的,光滑得像剛剝了殼的雞蛋,別提有多漂亮了。
她平時總是在睡覺,今日曬著暖陽,一雙大眼楮滴溜溜打量著周圍一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