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耳邊鹿橙這堪稱自我剖析的話語，宋默然一下子愣在了那里，本來精明的目光變得茫然了起來，過了一會兒才逐漸的反應了過來。
他抑制不住的勾起了唇角，一偏頭看著鹿橙的目光里滿滿的都是柔情蜜意，像是一顆有些黏黏的麥芽糖，把鹿橙整個人都裹在里面。
「因為不是你，所以不會莫名其妙的發火撒嬌，所以會時時刻刻的保持著自己的體面，」這是鹿橙沒有說出口的話，但在宋默然的腦海中卻被自動自發的補齊。
「你剛剛說什麼？我沒有听清楚，」鹿橙說完之後就若無其事的把手機湊到了自己的耳邊，平靜的開口問道，話語里恰到好處的帶了幾分不好意思。
雖然鹿橙伸手擋住了手機的聲音，但是白小飛那邊卻仍舊能夠模模糊糊的听到幾個音節。
也正是因為這，他並沒有回答鹿橙的話，反而是神情有些奇怪的開口問道，「你旁邊還有其他的人嗎？」
鹿橙一開始說話的時候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的地方，但是被白小飛點出來之後卻的感覺到了幾分不好意思。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伸手模了模鼻間，視線在旁邊安靜坐著的宋默然的身上一掃而過，故作平靜的開口說道，「對呀，宋默然在我旁邊坐著。」
「原來是這個樣子嗎，」白小飛的眼里飛快的劃過了一份悵然若失，但是卻仍舊故作不以為意的開口說道，「那如果這個樣子，我說話的時候是不是要注意一點，不然被他誤會了就不太好了。」
白小飛可以不顧及宋默然的任何感受，但是卻不能容忍在自己不經意間做出的事情會傷害到鹿橙！
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句話驚到，如果不是白小飛確實沒有表現出來什麼其他的意思，鹿橙甚至會忍不住懷疑他剛剛是不是听到了自己和宋默然之間的交流。
下意識的聳了聳鼻尖，這是鹿橙心里覺得不好意思的時候經常會有的小動作。
「沒關系啊，我們是最好的朋友，」鹿橙輕笑著開口說道，但卻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已經把自己和白小飛兩個人之間的關系定死在了朋友這一個階段。
白小飛比他敏感得多，察覺到這一點之後不由得苦笑了一聲，但仍舊是在兩個人的交流中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但是心里的復雜就只有他自己明白了。
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白小飛把自己心里因為鹿橙的這一次主動的電話而產生的綺念全部驅散的一干二淨。
「你這次打電話是有什麼事情嗎？」白小飛輕笑了一聲，故作若無其事的開口問道，但誰知手心里已經被他硬生生的掐出了一道道的白印，一個個月牙似的印痕訴說了他內心的不平靜和不甘心。
但即使是這樣又能怎麼樣呢？白小飛一向明亮的目光里飛快的劃過了一絲黑暗，好的想法在這一個瞬間里飛快的閃現，就像是清水里面被人突兀地滴入了一滴濃墨，即使他一絲絲的散開，即使他溶于水之後並不是非常的清楚，卻仍舊已經不是當初的那一潭清冽如冰的池水了。
並不知道在這短短的一瞬間里白小飛的腦海中飛快產生的變化，鹿橙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輕聲開口說道，「沒什麼，只不過我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見過面了，想要和你一起出來吃個飯罷了。」
鹿橙笑嘻嘻的開口說道，聲音很輕，但是落在白小飛的耳朵里卻像是一道晴天霹靂一樣，從頭頂一直到腳心整個的發麻。
「只有我們兩個嗎？」雖然心里清楚的知道這只不過是妄念罷了，但是白小飛仍舊是克制不住的開口問道，小心翼翼的語氣讓人听了止不住的心疼。
鹿橙明顯的愣了一下，無意識的開口反駁道，「不是，宋默然和我一起。」
「哦，」白小飛不無失望的應了一聲，本來剛剛注入了新的血液的心髒又一次變得冰涼了起來，像是整個人都被放在了寒潭的底下，旁邊流著的水帶著透骨的冰涼，讓他竟然有些克制不住的瑟瑟發抖。
尷尬一時之間在兩個人之間不斷的蔓延，並且逐漸制造出了一片的沉默。
鹿橙那話月兌口而出之後也很快的反應過來自己話語中的不妥當，臉色青青白白，有些不知所措的抿了抿嘴。
應該快點結束這樣的一個氛圍，鹿橙在心里告訴自己，而事實上他也這樣做了。
「你現在有什麼其他的事要做嗎？」鹿橙語氣平靜的開口問道。
察覺到了他語氣里的深意，本來想要否認的白小飛停頓了一下，垂著眼點了點頭，「我還有一些照片沒處理好，就先掛了。」
鹿橙在心里悄悄的松了一口氣，點了點頭，輕聲開口叮囑道，「不要忘記明天的事。」
雖然白小飛說著自己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但是卻一直都沒有掛斷電話的意思，一直等到對面傳來規律的忙音之後他才輕輕地動了動自己幾乎已經僵硬的胳膊。
白小飛只覺得胳膊里面的筋脈像是已經糾纏在了一起，甚至于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會帶來一陣針仿佛針扎一樣的疼痛。
「嘶，」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但是疼痛的感覺卻依舊存在，如影隨形。
面無表情的把手收了回來，白小飛臉色慘白，但是動作卻十分的執拗，帶著些非黑即白的堅持與不妥協。
這大概是白小飛心理防線最低的時刻，他有些苦惱與不知所措的雙手抱著膝蓋，而頭則深深的埋于雙臂之中，整個人仿佛是團成了一個並不是十分完美的球。
這是一個明顯的對于外界抵抗的姿勢，也是一個明顯的示弱姿勢，白小飛曾經對于他嗤之以鼻，因為他認為這是一個懦夫的行為。
遇到阻撓就應該一往無前的越過它，這是白小飛之前一直堅持行事準則，但如今卻被他親自打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