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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零九章 人生當赴死

衣輕步履散漫,花土道人落地後收起長劍,眼神縹緲,待人琢磨,開口道︰「你們所為何事?」

獨舞平攤衣裝,一看襤褸破敗,氣息倉雜無力,激動萬分,雙手作揖,娓娓道來︰「花土道人的威嚴,先前在諸峰都有所耳聞。一副油燈游女畫驚艷當場,翹鼻思量,墨守白玉,沉吟眺望,趁袖起舞恨嫁王家,充分給予凡塵之女子生機與驚艷,殊不知畫作落筆後,誰听窗外驚風雨,誰言鬼神落窗沿,我等只是感慨。」

「當然笑望花土道人能夠救我們于水火之中,得以逃離死難,此等大恩記在心里。」

花土道人胸膛衣面三朵玫瑰花染指白棋影子,笑意多邪,平淡道︰「你言之有理,不過,在下不是花土道人。」

獨舞皺眉退了幾步,望之眼神憔悴,煞氣繞指,灰袍附身,驚道︰「身衣三花凝聚,灰褐衣袍,氣勢強悍,何來不是花土道人?」

他邪笑道︰「在下有目的而來。」

諸峰幾人疑惑。

他轉身踏去,抬起手掌,凝聚一股氣團,上面包有花蕊,一片片的花瓣破裂,那一身衣裝氣勢,瑩然浮在李水山的眼眸中,心跳之聲加快,白衣幻影的破滅,那守衛妖島數百年的祭靈也隨著恩怨,時代的交替揮空,迎來的必將是什麼?

是此人的眼中的邪意,讓他想起了紫梅。

一聲有毒。

算是一種劫難。

他先前感受衣袍的時候,感受到的紫,經過一場淨月,洗掉了髒物,不知是否清除干淨?

花土道人嘴中念道︰「人有一死,妖有一亡,何曾念妖島眾生生死未卜?你等隨同萬千之魂而去吧!」

一個由天而降的氣勢席卷,鋪面而下。

那些悲涼的妖物,凶蠻赴死,人族兩眼微遲,未曾想到那突如其來,修為破天的道人要殺他們,他們十分不甘,志趣非凡的年輕散修,眼神中有股耐人尋味的神光,從袖子中甩出一個小包裹,散出一個青釉花瓶,噴出水流,催他如激流中小舟一般遁走。

「你與在下無冤無仇,為何殺我?」

也有一些爛衣男子咬牙噴血,發出自己最強的修為,藍光煥然,身後草葉纏身,氣勢不凡,但終究還是攝心境的修為,後續一些殘缺赴死的老者,他們眼中暗淡無光,胸腔里發出獨守空山的寒言︰「老夫聊發少年狂,一場煙雨一場暖。若是天晴無雨,必定待到山海開花時,滅你身魂,何曾饒過誰?」

「一點藏,一明朗,一場大雨帶我凡。」

「酒封肆亂白衣爛,劍鋒葬尸誰言蒼?」

也有一個老者扶劍,眼神淒涼,「人生如三年,一哭泣大叫,玩樂少華;二為身前無力,揮斥方遒,意氣奮發;三為老朽垂腰,百態盡顯,灰塵暗淡。人生當赴死。」

除去死去的甲乙丙丁關押之修,剩余不足雙百,臉色蒼白不說,有氣無力,傷痕累累,一片哀嚎,一只大手拍下,後移起幾座小山砸下,煙塵四起,剛回的雨氣拍空散去,眼神一凝,悲慘的人魂顫抖著飛出。

一揮手,散去大半。

外界踏入山海中,生靈丟失,僅剩軀體,那必定會受到一種無形的牽引,前往無盡的深海,修為低下的修士無法反抗,唯有那些稍高境界的修士可以肆無忌憚的游蕩,但遇到一些山海內原生的妖魂,鬼邪,只會是相當不錯的補品,而原生自其內的生靈,早已無魂,剩下的是一個短缺的軀殼,加上自主的意識。

祭靈的存在,便是遮蔭臂檔,亦接受山海之意。

如今最後一位古老的祭靈死去,一切都已改變。

陷入殺戮爽意的花土道人,扭曲著蒼老的面孔,大聲道︰「自古以土種花,我可以花種土,山海不許開花,我自會讓其開花。」

幾位諸峰修士驚訝著後退,猜疑著,獨舞咬牙問道︰「前輩為何殺了無辜的修士與妖?」

花土道人轉過面孔,平淡說道︰「我殺人不需要理由,但我來到此地的目的還有一個,就是帶有一人。」

獨舞問道︰「前輩要帶走誰?」

他的眼楮劃到李水山的身上,輕描一番。

李水山去被他一看,冷意多雜,後退幾步,袖中的那柄黃書簽悄咪咪的從下方鑽出,身上的桃木劍微微發鳴,似感受到了強烈的危機。

「他。」花土道人道。

獨舞皺眉道︰「前輩有所不知,少年乃是藏峰峰主弟子,若是能夠帶回白城甚好,不過您有所不知」

花土道人怒目看去,罵道︰「不識好歹,在下取走他的魂魄,殺了你等。」

諸峰幾位寒意遍身,眼看他往少年身前走去,獨舞嘶吼一聲,「前輩三思」,膽顫中,獨舞跪在地上,還未見他心軟,「諸峰人不可殺諸峰人,此少年乃是諸峰希望為何如此?」

幾位咬牙吼道︰「前輩心中魔意多,得罪了。」

花土道人剛要踫到李水山的衣袍,一柄黃朽書簽飛到那抓來的手掌上,嗡,手指扣在空中,竟然有些往回收的趨勢,但這股反力直接通過書簽傳到李水山的身上,浮在衣袍上的一股藍衣直接爆發,其內運轉的小法陣停歇,碎裂大半,僅剩得以輕微波紋砸在他的內身山,吐出一口鮮血,飛了出去。

黃朽書簽顫抖。

諸峰修士,加上斷臂老者,還有受傷的中年大漢施展最強的修為,加以控制花土道人。

原先,他們早就商討,如遇希望,給予希望,生的坦蕩,死的其所。

李水山被調轉而去的書簽推走,身後的桃木劍自主意識極強,發力加速。

山下奔出一個強健之人,手中握拳,嘶吼砸出,砰的一聲,這股力量卷起無邊的風浪,望了一眼離去的少年,噴血之後極速退了十幾里,墜入海中逃走,加上那幾位諸峰修士權力一擊,還是被花土道人咬牙一揮袖子解決掉。

諸峰修士同樣後退,但逃不過他的一擊,紛紛殘缺死去,那獨舞最慘,剛飛出的魂魄被他一拳擊碎,接著踏步跨空。

李水山眼神黯淡,望著死去的諸峰修士與出手相助,逃離而去的獨修之人,悲傷道︰「我未做傷天害理之事,為何強加災難于我?」

一個大氣泡冒出,睜開妖異大眼,瞬間把他融入進去,遁入海中,那花土道人還未有一息就踏到李水山原先的位置,沙啞道︰「該死!尼獸氣泡,那尼獸早就發現了我。」

隨即遁入海中。

李水山在氣泡的包裹中大口喘息。

黃朽的書簽驚恐道︰「那狗屁道人竟然敢殺瘋子弟子,難道瘋了?這可是天命之人,也敢亂惹因果?」

短暫呼吸後,李水山在無言中睡著了

在一片無人的荒漠之中,這里有以沙為海洋,綠洲為聖地,騎著一個雙駝峰的沙海刺駝,頭圓潤白胖,後尾有數十丈長,平時卷曲在一起,偶

爾展開尾端毒刺,炫耀威懾。

這里有一對人行走,中間有黑袍女子蒙著一層暗白薄紗,身前橫放一把黑皮鐵刀,收進刀鞘中,靠近刀背處布滿雨打碎痕,凹槽大小不一,一雙明亮的眼眸如有久旱的甘霖,讓人心神溫潤,手腕處掛著兩只小鈴鐺,鈴鈴鈴作響,那沙海刺駝的最終咀嚼這長滿毒刺的干草。

最後一個沙海刺駝背上坐著一位藍袍老者,捏著自己的邋遢胡須,搖晃著手中的刻印山兔的黃葫蘆,放在厚唇中抿一口,揚天道︰「無盡沙海,你真的寬廣,你說你不是真的海水,又不是少量的沙子,你又細又碎,還有暗流,真是山海的一道奇葩!」

他加快了速度,眼神落在那女子的身上,掠過幾個上身,強壯的大漢身旁,驢驢的叫道,停在女子的身前,笑道︰「多謝女子搭救,不過還想問,你何名?是何地之人?」

女子笑著回答︰「在下水墨山道觀門徒,道號春秀山人。」

這藍袍老者悄雅的憨笑,內心里不知打了什麼算盤。

「在下是諸峰人,人稱瘋子。」女子捂著嘴巴,道︰「前輩真是有趣,以瘋子為道號,道號多為某某道人,某某山人,某某散人,某某子,某某先生,何人等,難道前輩就是瘋子?」

老瘋子臉色一紅,羞愧道︰「大似了,我稱老瘋子。我一副窮酸樣,半頭白發,一事無成啊!想當年,我也是一個青蔥少年,心中暗戀的女子不敢言談,遠觀聞嗅,望她隨著一位大公子遠離。我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機緣臨身,踏入道途。」

女子哀聲道︰「前輩真慘!你要信自己,總會有您滿意的事臨身的。」

老瘋子點點頭,平靜說道︰「你說對了。我確實做了一個滿意的事。」

「何事?」女子扭過頭,疑問道。

後方大漢都湊過腦袋來听。

老瘋子故作玄虛,鏗鏘有力道︰「在下做的最滿意之事啊,就是收了一個寶貝弟子,眉清目秀,心態溫和,對我孝順體貼,做事麻利,身穿我峰藍袍一身正派,走南闖北氣勢磅礡,但命運不好,多災啊!」

女子眨著眼楮,問道︰「有多災?」

老瘋子傷心道︰「古道瘦風,家破人亡,窮困潦倒」

女子驚訝。

「他唯一的心願就是讓我給他找一位對眼的女子。」女子轉過頭,有些羞意。

「此人遠在天邊,就在眼前」

「前輩?」女子喚語。

「嗯?」老瘋子藍袍凹陷,一股氣運之力暴起,鋪天蓋地蔓延了數十里,他笑意的面容驟然平靜,眼中布滿森芒,吼道︰「藏生,有人要殺藏生?啊藏生,你等我」

他一拍自己身上的藍袍,藍袍的凹陷平坦,一股強大的氣息由體內散出,那騎在馬上的大漢們跪地,一臉驚恐,沒想到路上救助的老者,竟然是一個修為恐怖的老怪,女子掉下馬,被老瘋子拉起,平靜說道︰「你看,我弟子的災又來了。你等我弟子哈,我把他救了來,與你相見。」

女子顫抖著手臂,不知所言。

老瘋子踏空而去,身下一道龐大的木樓浮現,淄樓兩個大字迎空而出,消失不見。

幾位大漢連忙帶著女子離去,去了一個小鎮,名叫黃沙城。

有一個客棧叫阮角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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