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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觀雨(1)

天降細雨,石潤濕染,水磨黑棋,恢弘氣勢,磅礡大條,遠看天地一片縹緲,不問天地蒼茫誰主沉浮?

風和雲霧,卷起百丈淘,不過煙雨未停,斥逐劍山,那一把霹靂山氣拔地而起,是否有望歸?

私心?

這時方休,一幅山水潑墨畫。

這體悟天意的執著,身後老瘋子一聲不吭,低頭攤平手袍,涼音雲亭,陣雷沖下。

他饒有一浮蒼亂語,對著遠處烏黑連天的嗤笑。

袖中滑落一青竹翠葉,丟棄在身前,夢中睜眼,夾手皺眉,這眉中眼不是他,另有其人,不過對于鑄就一條雨水落下的凶音還是不難。

龍騰影躍。

還未入黑。

天色卷起風塵,亂了心。

這一次恰好有一位坐下坐在樹下的男子,他望著遠處,看一眼老瘋子的低沉,又看著李水山的迷茫,便想起那屬于來往的歲月,抬手助了一筆,在空中畫雲。

雲龍水蛇,影子不不大,卻猙獰有靈,上千片的鱗片之形,捏著三寸的舌根,吐唾 魚,緊跟其後的雲朵浪尾,甩動暗雲,身材頗大,有祥瑞之召,凶惡之感,男子口中親切的說道︰「老瘋子,這一次借你人情,下一次便還給我。」

他要是看李水山造勢不夠,藏峰一共就只有這一位弟子,靈韻不好,感悟不足,便多給一些屬于自然法力的醞釀,就算多,也是不足,卷起的風浪足以淹沒了他的雙目。

藏峰下的大雨,足以把山澗的水溪濺起,升高百丈,不過那雲水只在這少年的身前不足幾丈停下,懸停的時刻,恰好給足了他細細觀賞的幾個呼吸間。那風雨盡情搖擺,也不短息,少年呼吸的急促聲不停。

老瘋子開口說道︰「當年老子可不如你這樣,又是扭捏,又是膽怯,若是上了凡塵的戰場,第一個死的不就是你?話說,何人能夠忍受機緣再次而不把我的孩童?」

「就是把你當做孩童,還是有些過分,一沒有那矮小嬌女敕的身軀,二呢,又沒有侃言不適的幼稚心態,對你心狠的說一句,那時候的自己早已不再了,就只剩下穿著藍袍的修士,狠狠的體悟一番,這可是我藏峰獨有的一道密藏。我就你一個寶貝弟子,你要的我都有,只要你給我說句,師尊,哎哎,端上一杯茶。」

他現在還沒完全忘卻答應的事,李水山說了,三拜會的,不過那端茶送水的小事,就沒透嘴,呵呵一笑,老瘋子又在做夢。

那送雲龍的男子早已在傻笑,不過他真切的表情還是把身前的小盒子拉在自己身前,銀雀在其上跳舞,這可是一個好寶貝,原本一臉平靜的老瘋子只對著他的寶貝弟子哪里有心思對不三不四的東西上心。

不過,此人也默認了。

老瘋子欠他一個人情。

他也欠老瘋子一個人情,這一次還了。

不過,老瘋子眯著眼楮,吼叫道︰「我記得,雲錦之地,你欠我的人情,什麼時候還?我的寶貝弟子感悟來了,不送一些好寶貝麼?」

他一瞪眼,怒斥道

︰「栽贓之心不死,你還是以前那個老模樣。我要不是從閉關中想來,那升起的果峰上,腦袋大的櫻桃果實,青色的全皮摩羅桃,挖空心思你都想吃的小蜜,樹形的小喇叭瓜,我都嗅到了惡心的臭味,你幾日一來蘿卜風,可能讓我安靜些。否則,我就走了。」

「好,你個不作數的小頑童,今日算我欠你一個人情。我想弟子成為諸峰第一,你有沒有法子?」

此人搖搖頭。

「沒有如此大的威能,高看我了。」

老瘋子模著鼻子。

「那你送我弟子一個大造化。」

此人唉聲嘆氣,又捏一道風雲,不過此人又似與老瘋子類似的性格,身上的黑紋衣袍,瓜果青菜每一樣都曖昧多番,味道肆意的就順著風吹來,管人家感悟不感悟,都不當一回事。

不過就算風聲緊,那烏雲也不會退散,留下閉眼楮的李水山,腦海中浮現的淒然是眼前的山海圖,這其內沒有如此多豐富的畫面,還有一些游玩的樂子。

「賜雨。」

他再次一揮手袖,引起一片雨落。

李水山靜靜觀賞天間落雨,心神淒清,就算孔軸一幅畫攤開來,潑墨點筆,這遠處的幾座豆粒大的山峰就不會變成雨霧縹緲上的一點點水。那坐于果山上的男子,可不是模著自己胡須狠狠的唱道︰「小二郎,大二郎,都是你他郎。小狐狸,小褂人,笑哈哈。」

老瘋子在一旁喋喋不休。

「觀雨需靜心。此乃大道韻味,不是光 拍地一坐,還想拿一個像模像樣的事情來說。那走馬的靜空,穿著一襲白大褂,木簪一插,搖著大肥去了山外,說是山外好,山外妙,處處都是風韻繞。騷心,浪嘴,脾氣沖,早晚被人打的屁滾尿流的回來,乖乖的躲在狗洞里。要學也要學你師尊的威嚴,你看看諸峰又幾個不听?我一手一個大雲團,一手一個大驚雷,誰不停我就炸他,呼呼的風聲不停,我女乃女乃的就端著酒葫蘆坐在他的門前,問問有什麼妙處?」

「先前有一位道人,問我為什麼能活那麼久?」

「我一個修道之人,怎麼對他說才能活那麼久?」

「繡針衣帽衫用多久?」

「吃一碗酒多久?」

「閨女出嫁要多久?」

「再看看路邊的垂花落地要多久?」

「老驥伏櫪,望眼千里啊。」

「不把腦袋放機靈一點,看花要看出門道來。是不是用紙張捏成一個夾子,手指頭上緊套,踩著輕步,捏一個不過癮,逮一把好封養,蜜味你不甜?」

「人老不問前塵,人年輕不問浪雲。」

「對否?」

李水山默然點頭。

不遠處浮山的男子悶笑。

老瘋子搖頭又說︰「山邊的風雲變化,唐戳一位小猴人,是一個愛听戲的王爺,不過身形八尺有余,力大移木抬鐘,名為小蘿卜頭,怎會如此稱謂?先說小兒三溪,愛吃糖模著龜殼唱戲,還是問問這按著白布帆的老道,這孩兒幽默寡歡,

遲遲不肯上馬見聞的道理是什麼?

老道的三寸小胡子一扯,笑語不凡︰‘因為你。’

王爺怎能能忍,一頓暴揍以後,再問︰‘小兒怎麼喜歡吃糖?模著龜殼唱戲?’

老道又語︰‘因為你。’

王爺又揍了他一頓。

入暮,小兒挑著一竹擔冰糖而歸,對著來到的幾位穿著艷美的綠袍香姑姑,捏著手帕甩到他的臉上,小心翼翼的把丁糖一粒一粒的喂在他的口中,小從口袋中拿出一小龜殼,算命道︰「我看你們幾人有心無力,焦灼的心正燃氣一束小燭火,還不快快為我父親獻祭,等到何時才能腰纏萬貫?」

這不就都死完了。

死于火燒。

這老王爺哭喊,就知道得罪了那行走的道人,急忙擺上一桌子好酒好菜,送走了他的孩兒,隨從道者走遠。」

老瘋子一臉正經,咳嗽一聲,「小故事是我第五次說,第一次說給了要入道的圓帽青蔥少年,死了。第二次是一個獨眼的孩童,讓我即為省心,不過天生蔽缺命憂,送回了山外。第三個,一闊綽富家弟子,心性頑劣,我稍加教訓。誰知與第四,第五,第六,圓頭呆腦少兒,腥臭味的海邊漁夫孩兒,石頭縫蹦出的凶靈與那富家弟子心神不同,生了糾葛,被我狠狠的關上禁閉,讓他們面壁思過。」

他婬笑一番,言語道︰「猜如何?白晝不過三,怎麼就白發蒼蒼,入魔了。最後,沒辦法賜下三粒丹藥送下山,去他們放飛的路,被浪費大好年華。」

李水山咽了口唾液。

「你是我第五位徒兒,也許是最後一位,也許是唯一一位在峰。我會將我全部的傳授于你,去爭奪屬于我諸峰的東西,替我爭臉。但運氣從天而來。當一日用光,就霉運厄運齊身,給你一些搏斗的資本。你心智不凡,我早已看出你天命加身,還好我對你無企圖,否則你必死。」

「你運氣耗盡之時,才能看清真正的自己。」

此時的老瘋子在李水山的腦海中,更加不同,仿佛自己隱瞞的一切,不過他們這些強大的修行者一眼所見。心神不寧,再次一想那果脯山的放浪之人,他看透自己的內心想法,難免全身猶如在其面前,有何隱私可言?

他呼出一口大氣。

「修行也許只有實力為尊,無可憐一說,無痛心可說,更無同情。」

「修行也許只有死亡與生存。」

「修行也許只有爭奪和殺戮。」

「修行也許只有自由和束縛。」

「修行也許只有哭和笑。」

「做你自己,才可為真。」

「你看這天空的落雨,哪一滴落地不是帶有目的?你看凌冽的風,促使他來臨的是何?你看我們一起坐于峰上的男子,他是不是在哭和笑?你看雨龍的嘶吼,是不是在渴望自由?你看一片岩石的碎裂,是不是在祈求可憐?」

「修行無遲疑,想要美好,就不要走入這一條路。」

「觀雨觀自身,觀雨觀萬物,觀雨觀其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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