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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說平靜已自變

斜陽殿,如其名字,一道微斜的陽光落入殿中。陽光雖只是從一面銅鏡中落下,依舊祛除了不少的陰邪之氣。殿中的上部結構緊湊,八方柱支撐。

千山道人盤坐在蒲團之上,右手握住浮塵微落,他的雙眼若似一盞明燈,看著李水山踏步而來。他的面容舒緩,漸漸攤開手中的浮塵,漂浮在了空中,化作另一個蒲團。

李水山也覺得神奇,浮塵像是說書人變戲法一般,憑空搓出銅錢。他低頭再一拜,畢竟對于修士,還是要擁有一點謹慎與尊敬。

顯然,千山道人比任何人都好說話,不存在什麼僥幸,辛辣的心理。

千山道人瘦弱的顴骨凸出,兩眉似星點,目光如炬,暗自點了點頭,開口道:「既然來了,便坐下。你的朋友,我都已經安置妥當。」

他一揮手,身後的一個紅門開啟,一個碧藍的球飛來,落在他的手心,他笑了笑,道:

「此女子的魂魄與那男子相同,都是不凡。只是沒有開啟血脈之力,被我的師弟發現,抽了魂,用來飼養他的陰曹吏。所以才出現了這樣的情況。」

「不過你不用驚慌,我便給他融合了一點玄陰,可以勉強維持靈魂潰散的趨勢。至于要完全讓她恢復,只有找到別樣的東西。可惜我這里沒有。」

李水山點了點頭,問道:「千山前輩,需要什麼東西?」

「定魂針。」

千山道人搖了搖頭,回答道:「清水城外的山巔,有一個悟道之地,在其上有幾位聖人,他們飲酒作賦,涂墨染筆。你可以見他們,與他們論道,若是運氣好,自然可以得到。」

李水山站在千山道人的面前,看不清周念霞的魂魄。只是見到其中的灰色條紋,不停地環繞在其上,若是細細的觀摩,就會見到其中的一絲泛著水波的印記在其上。這看著就有些冰冷的視覺感的印記,就有些像玄陰。

原本誕生于自然中的奇特流體,被用在魂魄之上,變得極為溫順,甚至還有一些勉強的停留之勢,並不會因為小圓球的束縛變得十分躁動。千山隨手握住,就送回了門內。再次出現的人,正是那覺醒了血脈的萊。

他還沒有蘇醒,看的出這一次的覺醒讓他的身軀受到了極大的傷害,他的身軀布滿了藍火反噬的痕跡,他的嘴角被火氣沖出一個小缺口,露出里面的血肉,這也是他強行血脈復蘇的後果。李水山一臉的平靜的看著他的面孔,淡淡的開口︰

「多謝前輩!」

千山道人一揮袖子,就關上了里面的門。

他睜大眼楮問道︰「我想听听你的回答。」

李水山低下頭,不知在想些什麼,不過幾息之後,他抬起頭道︰「我說的一些關于自然之事,皆是我經歷所得。若是前輩覺得怪異也不要驚奇,畢竟我也是迷惑。」

他深呼了一口氣,道︰「我天生奇異,帶有一雙可以見到鬼怪的雙眼,無論是存在于世界的生物,還是另一個世間之物,我都可以憑借這雙眼楮看的一清二楚。

剛開始,我會躲避,甚至不願意去看那一個個身著簡陋,面向丑惡,驚悚的鬼物。直至我做了一個夢,這個夢中有我喜歡的人在我面前走過,坐著馬車去了京城,還有我認識的玩伴記憶的消失,還有我熟悉的人變了一個面孔,想要殺了我。在那之後,我缺失了一部分的記憶,我記得的是一個我熟悉的說書人。」

「他帶我領悟了諸多不同的事物,我見到了自然中鳥獸的爭奪。

說書人把空潔鳥稱之為一,獸類則為二。這就似自然中的生存法則,一個處于天空的霸主與地上的霸主之間的爭斗,為的就是多去生存的權利。他們不惜以死抗擊,結果就是為了那一小顆果樹。隨著天氣的寒冷,四季輪回再會被推遲而下,也只是一個時間問題。不久後,他們就會死于寒冷。」

「往往這就是一個自然的生存規則,弱肉強食。若是不奪取自己需要的東西,只有一個結果死亡。」

李水山說道這,心中有些莫名的感傷,想起了以前還殘留的記憶。只是這片記憶隨著遠離太平鎮有些遺忘。

他說了許多,不見千山道人動容。

李水山繼續說道︰「不知前輩所說的自然之事,也許就是兩種,奇其一順其而生,順其而亡;其二逆其而生,逆其而亡。」

短暫的喘息聲後,李水山咽下一口唾沫。

千山道人睜開了雙眼,微笑的點頭︰「你應該知道自然之事,只是你還沒有接觸到。或許你走遍整個江州回來回答我這個問題之時,就是另一個回答了。」

「你與那位聖人不同,但也有相似的地方。」

「你對于自然之事的回答,我很是滿意,但是對于我來說還是太小。無論是水動,落葉,葉生,雪覆,都可以看出一個世界。這里面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我至今還沒有探究完全。」

「我到了如今也沒有看清自然之事,有時候成為一個修士

自然是好事,可以心境達不到一定的水平,也會是徒增煩惱。讓自己陷入一種惡性的瓶頸,多走一走,你的眼界會很好。」

李水山舒了一口氣,對于千山的教會懂了許多。

「那麼你對于仙凡的區別怎麼看待?」千山問道。

李水山開口道︰「我知道凡,卻不知道仙。我夢到一個童子死于修士手中,我覺得他們的貪婪已經超出了凡人的界限。僅僅因為我們沒有他們通天的能力,可以飛天遁地。可這樣的追仙的人莫非真的是仙,他們索取的道真的是道嗎?」

這一問,讓千山也遲疑了一下。他的師弟不正是如此,為了自己的貪婪,早晚會葬身于他人手中。

千山道人站起來身,淡淡的說道︰「不必回答了。我已經滿意了。我或許猜的沒錯,你是第一個以凡人之軀進入無名城之人。」

李水山心中多有不安,不知道千山接下來會做什麼,就恭敬的問道︰「前山前輩,莫非也是隨之進入無名城的外界之人?」

千山道人點了點頭,「你猜的沒錯。這里所有人都是進入此地之人,都是被扣留了靈魂的存在。當時被封印之主欺騙,就知道沒有好事,這一困就是數百年。」

「還存在這種事?」李水山並不是被欺騙,而是自己主動要求進來。有好多事情在這里,需要它處理,他模著自己手中的仙劍,身後的小火苗冉冉的飄來,落在李水山的肩上,被他一模,矯情的嗡了一聲。

千山道人伸手的瞬間,這空中出現一股吸食之力,他的手心的紋路一閃,這小火苗就飛到了他的手中,他皺著眉頭看了幾眼,自言自語道︰「玄陰化形。這是這是極陰之火凝聚。」

「為何會出現在此處?」

李水山看到千山道人的驚訝神情,實話實說道︰「這是昨天,突變之下我的朋友血脈的覺醒與天地間突變行成的靈火。我還以為是靈物。 」

千山搖了搖頭,「此物必定是玄陰之氣的化形之物,此物生性狡猾,只是不知道為何會出現在鬼府中。這極陰之火已經被我鎮壓,不知道怎麼會偷偷跑出來一絲。」

「小友,此物我會回收,不能讓其完全活在世間。萬一有一日掙月兌束縛,就會不斷吞噬陰力,直到成為凝聚成為人軀,那時候再想去抓捕都是難上加難。」

李水山皺著眉頭,心中暗自難過了些。听聞千山前輩如此一說,還有些怕意。千山道人的手中紋路印記清晰,天生的通貫掌,緊緊的一捏。這手指下按,把火苗摁住在手心,露出了火苗的小腦袋,便立刻掐訣,食指中指並攏,按在其上。

隨著火焰的一明一滅,小火苗張嘴嘶吼著︰「我不是玄陰,我只是一個變異的靈族,你說的玄陰還在你的腳下,他們不多日就會凝練成型。那時,你們再想困住他們,就是如比登天。」

听完此話,千山道人皺著眉頭,道︰「孽畜,你知道你說的是什麼?若不是化形之物,怎麼會把人族的話語談吐的如此清晰?你明顯就是為了逃月兌我的壓制,想的下冊。」

听聞而後,李水山平靜的看著不知誰對誰錯。

正當千山道人想要把並攏的指尖按在小火苗的腦袋上的時候,李水山的仙劍動了,發出嗡嗡的鳴叫,隨即沖出李水山的衣衫,直接奔向千山道人的身前。但是仙劍的劍光未到,千山道人就已經察覺到,隨著按下的指尖抬起對著仙劍一指,只听 的一聲。仙劍折回,李水山站起身來握住劍柄,震蕩他的手心發顫。

千山道人皺著眉頭問道︰「小友這是什麼意思?」

李水山抱拳一拜,說道︰「對不住,千山前輩。此劍擁有自主靈魂,有時不受我的控制。剛才出擊,多有抱歉。可能是察覺到了什麼危險,並非對準前輩。」

千山道人臉色有些不好看,小火苗自此也掙月兌了他的手心,飄到了李水山的面前,開口說道︰

「我並非玄陰,化形之物在別人手中。或許在你身後的一人體內。」

他說的地方正是殿中的門內,千山道人半信半疑的揮手一看,萊站起身來,眼中完全白化。他輕輕的踏著腳步走出房間,他對著千山說道︰「再次見面了,千山道人。」

千山道人面無表情的看著走出的萊,他沒有看一眼李水山,就像不曾認識。漸漸的抬起手指,按在自己的身上,隨著一聲震動,他整個軀體泛起了一陣白芒,瞬間消失在了此處。

千山一拍坐下的蒲團,就形成一個長劍,被他拉扯起來,順著地下一頓。

李水山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一股氣推到了一邊,整個斜陽殿一片震動,隨後,一把巨大的長劍憑空閃現被千山騰空的身影抓住。仙劍自動飛出被李水山一把抓住,飛了出去,畢竟是凡人之軀,這種驚天地的戰斗,不適合李水山參與。

在李水山落在昨日之地的時候,這憑空閃現的大劍像是一團虛幻之影,旁邊一股騰空的氣瞬間固化成為由下而上的冰魄。這巨大的長

劍瞬間多了寒意,順著地下捅出,直接插開了斜陽殿。

轟隆一聲,一整片氣體飛出,纏繞在一腳踏出的千山周圍。千山手中的劍布滿了冰,被他用力一甩成了一整道水,掉落了下去。

千山道人開口道︰「沒想到,自己引狼入室。玄陰之心依舊不死,我怕是要把你滅了才好。」

踏著沖天的冰雪而出的來,白眼對視,一句話都不言語,直接點著巨大的冰雪長劍斬向千山道人,隨著一聲短暫的嘶吼,地下的有什麼東西頂起整片假山。

在石階上的兩個巨猛凶獸破開外表的石頭,露出尖銳的嘴角,還有一股煞氣的嘴角,頂著整片天空去。四個蹄子踏在假山上,壓著地下的東西下沉了一寸。

可是隨著地上的一片冰雪蔓延,凶猛巨獸被推著移開了當前的位置,地下的水一層層的疊起,行程三丈高的水幕。

這兩個凶猛的野獸似乎怕水,被水沾到露出一絲冥氣,漸漸的消失不見。

千山道人嘴角露出一絲嘲諷,「沒想到你已經凝結成為人形,且擁有如此心機。也不惘我埋下這麼久的假山封印來煉化你。到頭來,你依舊還是逃不過這套封印。」

他抬起手指對著地下一按,出現一個清晰的光影痕跡。這個光影與那個老祖樹的大封印極為相似,但是缺乏其中的魄力,沒有任何靈力運轉,就是這樣的一個小光影在旋轉的時候,出現的一股子壓力瞬間崩塌了斜陽殿,以及下面的假山。

原本凝聚的冰雪巨劍被瞬間壓制下來,砰的一聲破碎開來。

千山道人踏步而上,嘴角露出一絲玩膩,「你明知道這樣的結果,為什麼還要自討苦吃。第一次封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的弱點。而這一次,你又有什麼法子。你要知道借助外界生人的機會,也是難以拯救。」

「你本就是一個鬼王,吞噬了這麼多的玄陰之氣有什麼不滿足,偏偏還想逃離。」

萊睜大眼楮,嗤笑道︰「千山道人,這麼多年,你依舊還是這副嘴臉。你說的不能出去,可是你又怎麼知道我一定出不去。」

天空音波傳出,一個長槍飛來,生上面縈繞這諸多符文,對于其上的波動,一片巨大的葉子卷出,順著長槍的方向,一個滄桑的老者來了。

他笑眯眯的看著千山,腳下妙筆生花,直接洞穿了他的肩膀,他的背後盤著一個盆形的光彩。

他隨後一呼,這長槍粘著老者的鮮血被他握在手中,他嘿嘿一笑,模著千山的鮮血,在舌頭上舌忝了一口,仰頭說道︰

「陽府府主,雪帝。前來要了鬼府府主千山之命!」

千山道人按壓不住腳下的封印,自己的傷痕流出黑色的血跡,漸漸布滿他的胸膛。雖只是洞穿了肩膀,隨著整片血水有毒,他盤坐在地上,對著來臨的老者說道︰

「陽府雪帝,傳說是一個正直之人,但是若失看到如此面孔,也擺不月兌貪婪,丑陋的本性。」

雪帝哈哈一笑,隨著腳步的踏進,張嘴說道︰「你要知道,我此人恰好就是一個貪婪之人,自從進入無名城無法出去之時,我就知道此地必定是一個都在封印之地。我要是與你的玄陰之靈合作,若是出去這個地方,擺月兌了巨樹的封印。就算是留有一個眼楮,我也心甘情願。」

但是李水山並沒有在他的眼中看到眼珠子的消失,完整的留有,喃喃道︰「莫非他們進來時候交出的眼珠子都會在這個地方有所保留,只要不出去這片地方就無礙。若是出去,就必定被拿走?」

此時,他的腦中混亂,這種情況不知道真假。他自己也有這種強烈的危機,就是老祖樹的要挾,必須殺掉他要求的那個人。

李水山皺著眉頭在一旁看著倆人,眼看著下面的玄陰就要掙月兌封印。千山道人右臂已經廢掉,但是當他左臂捏出一道法訣的時候,鮮血順著地下,遍布整個封印。地下的玄陰被萊的身軀驅使漸漸形成一個巨大的風暴,破裂了一小部分的封印,對著外面的雪帝嘶吼道︰

「雪帝,你還不快解決千山。晚了一步就是對我的極大損失,我怕是有一日死在此地,你也出不了整個封印。」

雪帝洋溢的表情絲毫不在乎萊在下面的嘶吼,很明顯他並不想與它一起離開,他想獨自佔領鬼府,獨自擁有玄陰之氣。他轉頭的瞬間看了李水山,他的眼中露出驚喜。

「沒想到還有一個剛入無名城的生人,身上的氣味還沒有完全消失。這凡人的血肉也不甚好吃,但是少年也算是極為細女敕。」

他一步踏到李水山的身前,打量了一番,听到在封印之上盤坐的千山道人開口道︰「雪帝,你雖是整個無名城最為強悍的人,但是你現在撕毀了條約,想必你知道,這個後果是什麼?」

「你會敗在你自己的魯莽手段上。」

雪帝揚天大笑,他的笑聲帶著自信,絲毫不理會千山道人的話,「我就知道無名城已經幾十年沒有進來過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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