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凱神色嚴峻的說道︰「我為了調查這件事，還特地出了趟海，確定那附近沒有潛藏深淵怪物才算放下了點心。畢竟如何時間線真的有所重合的話，那……我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總之，羅凱非常惆悵的嘆了口氣。
恍忽中，他竟然覺得自己此刻的心情和姁姐兒詭異的同步了——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做什麼？我經歷過哪些？哪些是夢？哪些是真實？
哪些……
羅凱精神恍忽。
許朔見狀，打斷他的思緒安慰道︰「其實往好處想，至少我們發現這些問題了。」
羅凱驀地回神，眼神古怪的看著他︰「你實話跟我說，那只怪物是不是被你解決掉了？」
許朔誠實搖頭︰「真不是我，那只大海怪出來就死了，連十秒鐘都沒有撐到，像我能做到的事嗎？」
「……」羅凱陷入了沉思。
他看著許朔，那副神情明明白白的寫著懷疑。
不過他轉念一想，自己都懷疑到這份上了，這人也沒必要一直藏著掖著自己的實力。
而且對方玩家手冊上面的等級，也明明白白的寫著「二級」。
總不可能劇本空間在幫他作弊吧？
所以……該不會其實是有高級玩家待在這個世界，特地保護這個家伙吧？
羅凱心緒紛飛，咽下嘴里的汽水，壓低聲音說道︰「你和官方的合作條件已經談完了吧？」
許朔抬眼看著他，點了點頭。
羅凱繼續道︰「他們之後是不是追問你關于那誰……那誰來著……（打開玩家手冊看名字）那個忒彌斯的事情？」
「你不是有所預料嗎？」許朔說道。
「那你都說了嗎？」
「可以說的那些事你不也都已經告訴他們了嗎。」許朔聳了聳肩︰「所以我說到一半的時候鄭隊長就讓我不必再說了。」
「……」羅凱。
「還有什麼事嗎？」
「你跟官方合作的條件是什麼啊？」
許朔摩挲著下巴，神情略滿意的說道︰「僅限和陽城分局合作，月薪五十萬，提成百萬以上。」
頓時，羅凱就痛心疾首的捂住了小心髒，咬牙道︰「過分！他們沒有給我提月薪！」
許朔不以為意︰「你是和總局那邊合作的吧？」
「那不然呢，我家那邊和官方有點關系，就算我不想做這些事也沒辦法獨善其身。」羅凱撇了撇嘴說道。
「玩家幾級之後可以穿梭世界？」許朔忽然問道。
「啊？一般來說過完四級考核就可以申請了。」
羅凱並不認為他不會知道這種事，意味不明的看著他說道︰「當然也有一些特殊玩家不受這個限制，他們利用劇本空間里的裙帶關系就可以申請特權，比如公會、導師，或者高級玩家好友。」
許朔點了點頭︰「你現在有加入什麼劇本公會嗎？」
「一直都沒有。怎麼，你那邊想要邀請我嗎？你是哪個公會的？」羅凱翹起二郎腿，頗為興致的問道。
「不是，我只是好奇問問你而已。」許朔搖頭。
羅凱撇了撇嘴。
說實話，如果這人所在的公會真的邀請他的話，羅凱確實有過去一探究竟的心思。
畢竟難得在現實世界里認識一個玩家，而且這個玩家居然還和劇本空間里最為神秘的「審判」有所聯系，這真的讓他特別好奇。
審判是一個很特殊的存在。
他們通常是為了維護劇本、世界、空間的秩序而出現。
這意味著審判或許和劇本空間這個不可思議的存在直接掛鉤，因此曾經很長一段時間，劇本空間里的玩家們都把「審判」當殺毒程序看待。
要不是突然出現了一個「忒彌斯」，羅凱也一直都這樣看待審判吧。
想不到審判居然也有自我意識？
听起來就更令人好奇了。
可惜除了上次「防線」事件讓兩人有所接觸之外，羅凱之後再也沒接觸過忒彌斯了，那個大老看起來格外的高冷。
哎，他也好像有個游戲大老的粗腿能抱住啊。
……
兩人之後就這「保障局」的存在又聊了一些事情，隨後就分道揚鑣了。
端午節給自己放了半天假已經是許朔的極限，因為不少人都選擇回家休息，所以許朔這幾天的工作會有所忙碌。
等人走了後，羅凱也將桌上的那幅畫收了起來。
這時，保障局給他打了通電話︰
「羅先生，那艘船的殘骸已經找到了。」
羅凱掛斷電話後，目光不明。
這三天里，黑船雖然沒有再出現，但官方仍舊日夜不休的在搜尋瓊城與陽城的近海域。
好在通過羅凱重復來返劇本與現實之間，這才將位置圈定在了一個大概範圍內，不至于眾人真的大海撈針。
但他到沒想到的是。
大平號還真的在海底。
羅凱忽然就想起了剛才和許朔的對話。
對方突然問他「多少級可以穿梭世界」真的只是因為不知道，而隨便問問的嗎？
如果往更深處想。
這也像是一個信號，一個態度。
羅凱轉頭看了眼外面人來人往的街道，突然有些惆悵的長嘆口氣，然後把汽水當酒豪邁的仰頭灌了一大口。
其實相處久了後，羅凱也發現，那家伙的情緒波動實際上並不大。
雖然臉上總是笑意盎然的，表面待人溫和有禮，似乎特別好說話，且偶爾也會表現出不滿與煩惱的樣子。
然而實際上，他真正迸發出來的情緒根本沒有多少。
他就好像是在表演。
演出了自己滿意的心情、演出了自己期待的心情，還能真切實意的演出自己不爽的心情，甚至這種表演或許還欺騙了他自己的潛意識，讓他以為自己此刻就是這樣的心情。
但其實，他內心深處根本沒有感情！
沒有一點情緒，全是表演！
相比起來，對方那個看起來好像特別冷漠無情的面癱妹妹——許曦的情感波動反而還要更加強烈些。
這兩兄妹的性格倒是反過來的，一個外熱內冷，一個外冷內熱。
但若說比較鐘意和哪類人相處的話，羅凱感覺還是許曦好相處些。
畢竟從調查的事跡上來看，至少那妹子只是表面看起來冷了點，實際上還是挺樂于助人的。
不像某人，嘴上「嗯嗯」實際「呵呵」。
而且不止是他發現了，或許保障局也意識到了這件事，所以就想通過制裁曾經那個「肇事者」以讓對方得到社會認同感。
因為他的冷漠，不只是表現在情緒上面，也不是表現在行為中。
那是一種潤物細無聲的，對這個世界的存亡的冷漠。
「嗝——」
羅凱一口干完了半瓶汽水。
然後打了個長長的果味空氣嗝，竟然覺得自己好像有點醉了。
他和那人不同。
他對于這個世界，其實還挺喜愛的。
這也是羅凱會盡心盡力的去為保障局做事的原因，因為他雖然自詡為浪客，但在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不少親朋好友的。
等等……
想到這里的羅凱忽然一頓。
他該不會是真的汽水喝多了醉了，所以開始想多了吧，畢竟——那家伙的妹妹看著就不像是玩家，必然是會留在這個世界的！
所以那家伙走得了嗎？
羅凱歪頭擰眉思索了一會。
最後確定。
嗯，一定是他想多了。
就算那人可以對全世界沒感情，也不可能對自己的血親妹妹沒感情！
……
……
失蹤許久的忒彌斯終于回消息了。
始︰【抱歉，我這幾天都在審判之塔里學習，所以沒時間看消息。】
始︰【也許是那個世界的防線還不夠嚴密，我找時間再過去加固一下吧。如果還是有問題的話，劇本空間可能會安排其他審判進行長駐，你不用擔心。】
始︰【我過來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