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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立規矩治東府 不同往日的葬花海閣

「賈元春,我知道你醒著,這回的賬,來日咱們慢慢算。」

說罷沈琴將湯匙里的藥故意潑在元春脖子上,起身走了。

一直到明秀查看過沈琴去向,進屋通報,元春才緩緩睜眼。

接過帕子不緊不慢的擦著黏膩膩的湯藥,元春目光凜冽︰

「我是不是不該把家里人牽扯進來?」

「娘娘多慮了。」明秀遞茶,轉而低語︰

「倘若不趁著今晚設計,我們就永遠處在被動的一方。現在皇後不得不動手將這件事丟在陸貴妃身上,我們落得干淨,便是最好的結果。」

聞言元春沒有說話,再一坐,就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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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宴昨夜回來已經很晚了,一覺醒來發現寶釵守在自己床前,愣是把她驚了一跳。

「寶姐姐?你何時來的?」

一邊問,林宴拉著被子就往寶釵身上扯。

外頭還沒有大亮,這會兒正是寒氣逼人的時候。

「剛來。」寶釵笑,「看來昨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倒是听說了不少事。」林宴尷尬笑起來。

扶持九皇子上位這件事,一旦傳出去,那就是謀逆之罪。

知道事情有多嚴重,她不願將寶釵拉進來,于是只挑了烏茲的事情與她說。

敘話至天明,兩人的神態里也添了幾分凝肅。

「顰兒何時才能不這麼累?」寶釵沉默片刻,問了這麼一句。

這還真把林宴問住了。

自打她來到這里,就不停的在遇到事,現在卷進政治漩渦之中早已無法月兌身,何時才能歇息,她還真沒認真思考過。

「我也不知道,大抵是有了真正安身立命的本事時。大漠飛花,江南流雪,到時候都能去看看了。」

「挺好。」

「姑娘!巧姐兒出喜了,璉二女乃女乃急得都快亂投醫了,你快去看看吧!」

紫鵑沖進來便是這樣一道話,驚得林宴瞬時下床。

三兩下穿好衣裳,隨便用香皂洗臉青鹽擦牙漱過口,她這就提著藥箱去了,寶釵緊隨其後。

出喜是長水痘。

林宴趕到王熙鳳這邊的時候,對方已經打掃好房屋準備供奉痘疹娘娘了。

「玉兒!我居然昏了頭,把你給忘了!快看看我們大姐兒,我真是要急得把心嘔出來了!」

王熙鳳拖著哭腔,抱著巧姐不撒手。

「鳳姐姐莫急,我有一藥專治這病,巧姐不會有事的。我得先清理一下這里。」

說著,林宴拿出百毒消在滿房間噴灑,之後擦過手來到巧姐跟前,先是給她扎了一針,檢查到小姑娘對這藥不過敏,立刻給她吃了一顆藥丸。

稍後她又拿出一只盒子,交到平兒手里︰「方才那藥吃了會快速退痘,但會留下很明顯的疤,辛苦你將這祛疤藥膏為巧姐涂上,別叫她撓,睡一覺就能好。」

說罷她又多拿出一瓶百毒消給王熙鳳︰「鳳姐姐,這病有傳染性,雖然巧姐的病很快就好,但還是需要進行整體消殺,百毒消不夠的話,叫人去找雪雁拿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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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多虧了玉兒……否則我還不知道要為這孩子抓心撓肝的到幾時……」王熙鳳說著就要抹淚。

巧姐是她唯一的孩子,當娘的怎會不心疼。

正和寶釵安撫著,賈璉鬼鬼祟祟的從門外探進來。

「既然大姐兒沒事了,那我就不必搬出去了吧?」

情緒才穩定的王熙鳳一見他來心煩不已,開口便是一頓懟︰「大姐兒不發病二爺也不在這里住,還有必要跑出來特意說給妹妹們听麼?」

賈璉連忙辯解︰「不是女乃女乃不叫我住的麼?」

「你既真心住,怎麼往常總擠破頭的想出去?哦,我知道了,是你外頭那孌寵不要你了?」

「我何時有過什麼孌寵了!」賈璉氣得渾身發抖。

大半年沒進過屋睡覺也就算了,居然還被說有孌寵?

「士可殺不可辱,阿鳳,你要再胡說我保不齊要給你死一死了!」他氣呼呼說。

「去吧。」王熙鳳冷漠回應,轉頭就換上笑臉對向林宴和寶釵︰

「再過幾日就是寶姑娘生日了,你想怎麼過?我問過老太太了,她叫我一切按照姑娘的意思來。」

剛看過賈璉笑話的寶釵兜著笑,看了看林宴,她道︰「顰兒是怎樣我便是怎樣,只是要辛苦璉二女乃女乃了。」

「嗨呀,都是自家姐妹說什麼辛苦不辛苦,我也指望著吃你的酒好好玩呢!」

王熙鳳正哈哈笑,就有一眾婆子在院里等著回話。

元妃省親才結束,家中還有一大堆事務需要她親自忙活。

想到這兒,林宴和寶釵對看一眼默契點頭,稍後則由林宴開口︰

「沒個兩三日,家里這些事是處理不完的。鳳姐姐不如將寶姐姐的生日交給尤氏來辦,等家里這些做完了也可以放寬心好好休息著了。」

王熙鳳生性要強,處理家務這種大事,她不一定願意與他人共事,索性把她身上的活兒往外撇些,誰都有份,誰也不過勞過閑。

王熙鳳素來應從林宴建議,于是一口應下這條建議,回頭就叫人去給賈母回話,給尤氏帶了信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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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宴體察到各處都還沉在過年的氣氛里,並沒有立刻讓盟友們復工,而是自己去開門,與秦可卿、問荊、沈也一家、張飛等人守著。

好在這幾日沒什麼病人,她也偷得更清閑。

轉眼三天過去,王熙鳳等人忙完了所有,設宴在寧國府準備好好歇息玩樂。

這日一早襲人就被家里人接回去團聚,府上各處都在各玩各的,唯獨寶玉閑暇無事。

東府那邊沒有男主人,只尤氏、王熙鳳、李紈三人,組織了幾個唱戲的丫頭,唱的都是喜慶的,寶玉不愛看,遂像個無頭神四處游蕩去了。

沒承想轉角就在一個書房拐角處遇見林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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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妹妹?你怎麼在這兒?早知你今日沒去醫館,我就找你玩了,我都快被閑死了。」

寶玉一臉不悅,嘟囔完了又上前小聲對林宴說︰「這書房內掛著一張美人圖,畫得很是傳神,走,我帶你進去瞧瞧!」

剛做完自主簽到任務的林宴還沒想清楚新任務要怎麼完成,便听得房中有一陣婉婉暗吟。

寶玉起初一愣,旋即便嚷了句︰「這美人活了?」

終于想起這里是原著哪部分劇情的林宴一把捂住寶玉嘴巴,正欲拉著他離開,猛地想起任務內容。

這部分劇情,是茗煙和萬兒交歡,被寶玉撞見。

寧國府亂七八糟人人都知道,若要一直這樣下去,還能成什麼體統?

明白自己要做什麼的林宴,沒有制止寶玉去偷看屋內情況。

待他看清了屋內二人在做什麼,驚呼一句︰「了不得!」稍後踹門而入。

霎時間嚇得那二人沒了興致,茗煙是地求饒,萬兒愣在原地不敢動彈。

「二爺饒命!我再不敢胡來了!」

「青天白日的竟敢不顧倫常!若非鳳姐姐她們此時正在興頭上,我保準叫她揭你幾層皮!」

寶玉怒斥,背過身又喝萬兒︰「還不快走?」

萬兒手忙腳亂穿起衣裳往外跑去,到了門口又是大叫一聲︰「林!林姑娘!」

林宴微笑,上前為她綁正腰帶,親手把她頭發捋順︰「你二人是情投意合?」

正求寶玉不要把這事兒說出去的茗煙,一听林宴來了心都跳到嗓子眼︰

「好二爺!你和林姑娘感情好,幫我說說吧!求你了!這事兒要傳進璉二女乃女乃耳朵里我就活不成了!」

「你怕什麼?我又不告訴別人,你這種惡心事兒林妹妹才不稀得和人說呢!」

寶玉咕噥,又問︰「這姑娘今年多大?」

「好像十六七的樣子?」茗煙慫兮兮的說。

一听這話寶玉氣不打一處來︰「你竟不知人家年歲?白瞎了好姑娘跟你,你真是該打!」

听著屋里兩人的對話,萬兒越發沒了底氣。

林宴自然知道他們在一起是圖什麼。

但這種情況,絕不能縱容!

「你身為尤氏的丫頭,不會不知道亂來是尤氏最忌諱的。你年紀小,沖動些也情有可原。」

林宴輕飄飄的說,語畢抬眼瞥向一個勁求饒的茗煙,再對向已經被嚇哭的萬兒,笑︰

「我也不管你們寧國府底下原本是怎麼個泥潭,你若要保住自己,我就給你個機會。」

「求林姑娘給我機會!我不想被女乃女乃趕出去!求你了!」萬兒跪下哭說。

林宴沒拉她起來,只道︰

「你既然有尤氏身邊丫頭的名分,就好好發揮著。掃查寧國府底下不正當的所有關系,搜集鐵證,該配對的配對,該趕走的趕走。但凡我再听見有人說東府那邊只有石獅子干淨的話,我就唯你是問。」

「萬、萬兒知道了!」

「至于茗煙,你平日除了給寶二爺做事,多和東府這邊拉拉關系,幫著萬兒。等那邊清掃干淨了,你們兩個帶著成果到我跟前來,我再酌情發落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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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充完畢,林宴沖同樣呆住的寶玉笑了笑︰「要不要去找襲人玩兒?」

「我……我隨便跑出去,老爺知道了怕是要打我,還是算……」

「我帶著你,舅舅不會說什麼的。」

「好!我正好有件事要跟襲人說!」

見寶玉一秒又像個沒事人一樣,林宴淺笑,帶著他先去和賈母打了個招呼,又吩咐來去準備馬車。

襲人家里離的不遠,不過一里半的路,很快就到了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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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玉才下車就看見襲人的哥哥花自芳,嚷叫了一句花大哥,待其看清楚來人,連忙叫起來︰「寶二爺來了!」

正在屋里和表妹堂妹們吃果茶閑聊的襲人一听這話當即出來迎,見車上又下來個林宴,她便撒開寶玉去扶︰

「林姑娘今天怎麼沒去妙春堂?定是寶玉胡鬧耽誤你正經事,居然來了我這寒舍。」

「襲人姐姐說笑了,其實是我非要帶著寶玉來的。」林宴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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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任務︰在獲得花自芳信任的時候簽到!】

昨晚林宴偶然听探春說起趙姨娘與自己的對話,話間提到了花自芳最近的生意和趙老大有來往,但趙老大做的是古董生意,先前和冷子興關系密切。

再往前,冷子興可是賈雨村多年好友,如今賈雨村投入徐景福門下,不得不防。

知道那伙人是什麼德行手段,林宴擔心花自芳被無辜牽連,便打算今天來花家打听打听,故而推了醫館事務。

好巧不巧,今天襲人被接回家。

「妙春堂最近沒什麼要緊事,我又懶散了好一陣子,越發生了惰性,听說你被接回家,我便帶著同樣閑的寶玉來湊熱鬧了。會不會打擾到你們?」

「不會不會!林姑娘能來我們高興還來不及呢!」襲人喜氣洋洋的拉著林宴去給花自芳介紹,臨走前還拉了一把寶玉︰「外頭怪冷的,還不進屋?」

「我認得林姑娘,我還去妙春堂看過病呢!就是不知道林姑娘還記不記得我了。」花自芳嘿嘿笑,迎著兩位客人就往屋里去。

林宴只答︰「花大哥腰不好,來時走路都費勁,我還記得是柳大夫給你貼的膏藥。現在可好了?」

「林姑娘好記性!我回來沒幾日就好了,多謝姑娘掛念!」

說話,兄妹倆又將林宴介紹給花老娘。

見自己又一次成了林妹妹的邊緣人物,習以為常的寶玉無奈嘆息,唯有笑看。

林宴借著給花老娘把脈檢查身體的由頭成功和花自芳開了話題,襲人見寶玉杵在那兒,怕他無聊發悶,索性拉著他去同妹妹們說話,期間還對大家展示了寶玉那塊隨身攜帶的玉。

不過片刻,寶玉就和她們玩成一片。

「伯母身子骨還是很硬朗的,只是濕氣略微有些重,待我開一張方,叫花大哥去妙春堂拿藥就好。」

林宴笑著說,隨後從藥包里取出一顆鍛體丸交給花老娘︰

「吃了這藥可以多動動,增強體質,不易生病。您感官可還好?」

「除了晚上看不大清楚,別的都好。」花老娘激動道。

「那花大哥去妙春堂拿藥的時候,向問荊要一瓶清目露,回來每天服用就好。」

花老娘感激不已,握著林宴的手,道謝的話說了個沒完,花自芳也忍不住夸贊︰

「沒想到林姑娘不僅醫術高超,還這樣親切,要是全天下的醫者都像你這樣,那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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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花大哥看得起。」林宴笑答,一轉就問︰

「花大哥是做什麼生意的?」

「前陣子做了幾回古董生意,因為沒有太多人脈,做不下去就轉做中間人了。現在主要在葬花海閣里幫人尋找上下家。」

花自芳說。

葬花海閣林宴听小廝們說過。

那是黑市。

里頭什麼生意都有,也是無數人發財的地方。

但天夏律法規定不準在黑市交易。

見林宴沉默,花自芳連忙解釋︰

「如今的葬花海閣已經不是以前那般了,里面多是不方便出面的買家和賣家,所以才有了我們這些中間人代為辦事,因為沒什麼人,所以佣金給的很高。」

「我倒不曾听說過這種地方,听名字還挺吸引人的。」林宴柔笑。

花自芳既是在這種地方做事,他又和趙老大有生意往來,莫非是趙老大在通過他和什麼人交易?

想到這兒她又問︰

「如果遇到認識的人,又是怎麼算錢的?」

「那里頭有規矩,不能做同一個人的生意。但哪有那麼多主顧呢?所以我們想了個新規矩,所有人都戴上面具,這樣一來誰也不知道誰。除非是非常熟悉的人能通過聲音認出來,否則是絕不可能的。」

說完,花自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過任憑誰再怎麼偽裝,都瞞不過介紹人的眼楮。高矮胖瘦聲音如何,他是記得一清二楚,一叫一個準兒。我就是老被認出來,拐帶的其他人也總能認得我,在葬花海閣里還多了個渾名兒,他們管我叫‘老花子’。」

本還理不清頭緒的林宴,听到這里立刻來了想法。

那個趙老大,會不會就是介紹人?

「這麼說起來,你們那位介紹人眼神怪好的,他叫什麼名字?」

林宴不經心的問。

花自芳搖頭︰「里頭最多就叫個姓兒,不準帶全名的,我也只管他叫趙老板。」

對上了!

「好神秘的樣子,听花大哥說了這些,我都快壓不住好奇心了。方便透露里面是賣什麼好寶貝的麼?我保證不和別人說。」

林宴半笑著說,花自芳也不設防,隨口便答︰

「大多數都是票據,當鋪的錢莊的什麼票據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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