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自己那顯得嚴厲的父親之後，姜囧暗自鼓足勇氣道︰「孩兒覺得，我們應該徹底站在華雄這邊！
華雄雖對世家大族不客氣，但那對待的都是與華雄不對付的世家大族。
咱們與他站在一邊，不與他做對，還幫助他做事情，那他還會再對咱們動手嗎？
冀縣易守難攻，閻行在這里布置下重兵。
便是華雄來打，也不太容易。
若我們在此時，直接出手，幫助華雄，讓華雄能夠以更小的代價，拿下冀縣。
那這樣算不算立下大功了？
華雄與關中等眾多世家大族關系不好，這對于我們來說，反而是一個機會。
這說明華雄那里，可用的人手不會太多。
咱們這種士族出身之人，有才學，來到華雄手下更容易得到重用。
關中那里，被華雄清理掉了諸多世家。
這看起來很危險，卻也說明了關中很多原本屬于那些世家大族的資源，這個時候都吐出來了。
屬于一個世家大族的空白期。
咱們此時跟著華雄做事情，只要足夠努力，那在之後也不是不可以將姜家發展到關中去……」
姜囧說出這樣的一番話，眼神顯得亮晶晶的。
這個是他的心聲。
不過，也有一些話他此時沒有說出來。
那就是這不僅僅是他們家族的機會，同樣也是他姜囧的機會！
現在的姜家，實在是太小了，沒有過多的資源分到他的頭上。
只一個大哥，就將所有的資源都給佔據了。
他想要出頭，根本沒有任何機會。
若能夠在此時，跟著華雄做事情，那一切都將變得不同。
只要自己肯努力，在將來超過自己的兄長，也不是不可能！
他姜囧從來都是一個有志氣的人。
房間之中，隨著姜囧的話落音，一時間顯得有些沉默。
這種沉默讓姜囧覺得心中難受，也覺得不理解。
現在明明就是一個非常好的機會，為何自己阿爺就不知道去把握？
還這樣的猶豫不決?
莫非，這就是人老了之後的通病？
少了沖勁。
「你說的這些，我何嘗不明白？
只是，你能確定，華雄這人，就能走到最後？
我們家跟著他，就能獲取到這樣多的東西？」
姜岐望著姜囧，出聲詢問。
姜囧道︰「阿爺，這點孩兒並不能確定，只是覺得華雄這人，與一般人不同，說不定能夠做出非同一般的事情。
但有一點事情，孩兒卻能夠確定。
那就是這一次，攻打西涼，華雄必勝！
至少首當其沖的天水郡，絕對會落入到華雄手中。
僅這一點就足夠了！
依照華雄這人的脾氣，我等做出默許韓遂馬騰來天水對抗他的事情，他必然不會放過我等家族。
韓遂馬騰在之後，或許能夠活下來，但咱們家族，肯定沒有生機！」
听到姜囧的話，姜岐一時間有些沉默。
被姜囧說的話，給听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姜岐倒也不是如同姜囧想的那樣，沒有決斷力。
而是因為他身為家主，身上所擔著的擔子要重的多。
關鍵時刻，一個決定，就足可以影響家族的興衰。
他早已經是過了率性而為的年紀。
需要考慮的事情非常多。
這種沉默持續了一段兒時間之後，姜岐轉頭望向姜敘道︰「伯奕，這事情你怎麼看？」
明明是自己提出來的，父親卻詢問大哥的意見，這著實有些……
姜囧忍不住暗暗握了握拳頭。
更加堅定了，自己一定要好好做事情，今後混出來一個名堂的決心！
姜敘道︰「阿爺，孩兒覺得……仲奕所言非常有道理。
事情到了此時，咱們不能能繼續跟著韓遂馬騰等人走下去。
韓遂馬騰失敗了，還可以繼續往西跑，可以離開天水，前往金城等地。
但咱們的根在天水，確實沒有辦法離開。
且不管華雄今後能不能長久，正如仲奕所言的那樣，若是咱們現在不做決斷，咱們姜家已經沒有以後了！
只有先活下來，才能說以後。」
听到姜敘所言的話，姜囧不由一愣。
他心里面一直將這個大哥作為假想敵來著。
覺得自己上進的路，都被這個兄長給堵死了。
原以為在這件事情上，自己這個兄長，肯定會對自己進行阻礙。
專門說出一些相反的意見，來駁斥自己。
結果兄長竟便是贊同自己所言。
姜敘目光望向姜囧，對著姜囧做出了一個鼓勵和認同神情。
姜岐沉默了一會兒之後，目光在姜敘和姜囧二人的身上一一掃過。
隨後開始在房間之中踱步。
二人知道，這是他們阿爺思索事情，準備做出決定的表現。
二人誰都不敢說話，擔心會影響到自己阿爺的決策。
房間之中，一時間顯得分外安靜。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是一個時辰，也可能是不到一刻鐘。
姜岐停下了腳步
姜囧的一顆心，都隨之提起，分外的緊張。
他知道，決定自己命運的時候到了！
「你們二人說的很不錯，此時確實到了我們姜家生死存亡的時候了！」
說起這話，姜岐心里面就忍不住的想要罵娘。
華雄和韓遂馬騰之間要打架。
結果自己這里卻陷入到了一步踏錯終身錯，稍不留神，家族就將受到巨大打擊，甚至于從此直接消失的生死抉擇局。
自己這是招誰惹誰了？
果然，沒有實力就是過錯，這個世界沒有那樣多的道理可講。
「我決定，跟著華雄，跟著朝廷做事情！
韓遂馬騰亂臣賊子，我等乃是大漢臣民，只可與之不共戴天，怎能同流合污？
現在需要立刻前往華雄那里，表達我們的意思。
但閻行不是庸人，冀縣在這家伙的管理之下，鐵桶一般。
在冀縣的周圍，也有不少的兵馬。
此時想要悄無聲息的 出去，難度何其之大？
弄不好就會身死！
伯奕，仲奕，你們二人誰願意走這一遭？」
姜岐望著姜囧和姜敘二人，出聲這般詢問。
「阿爺，孩兒願往！
孩兒平日里就喜刀槍棍棒，有些武藝在身。
而且大兄乃是家中下一代的希望之所在，不能出什麼意外。
這事還是讓孩兒去做。」
姜囧不等姜敘出聲，立刻就出聲請命。
姜岐姜敘二人，也都紛紛出聲說話。
不過，一番的訴說之後，最終這個事情還是落到了姜囧的頭上。
「伯奕，小心行事，一定要好好的回來，不論如何，你都是我的兒子！」
姜敘也伸手拉住了姜囧的手︰「二弟，小心行事，我們是一家人！」
听到二人的話，姜囧的眼窩忍不住有些發熱，心中也多出來了很多的東西。
是啊，不論如何，他們都是一家人，是父子兄弟。
血肉至親！
雖然平日里有各種各樣的小矛盾，不順心的地方，但真的到了緊急關頭，還是要看自家親人……
看著姜囧離開，身影沒入到黑暗之中，姜岐忍不住的暗自嘆口氣。
自古以來，長幼、嫡庶之間就容易起沖突。
畢竟這都是實打實的利益。
關系到諸多的東西。
若是嫡長子優秀，次子普普通通，這事情最好做。
若嫡子過于普通，次子而過于優秀，那也好辦。
現在自己這是長子次子都優秀，這就太讓人為難了。
尤其是次子還不甘于平庸……
突然，他突然想起了袁家這樣的大家族。
想起了袁紹的父親，叔伯這兄弟三人。
三人以往都居于高位！
看來，還是自己家族過于渺小，所擁有的資源有限了。
只能將眾多資源都給集中起來，用在長子身上還不夠。
若是自己家足夠強大的話，哪里還用委屈次子？
心中如此想著，姜岐也是唏噓不已。
同時也希望自己的次子能夠成功。
希望自己此番所做出來的選擇是對的……
……
夜幕籠罩大地，萬籟俱靜，早先因為調動兵馬，加強防備帶來的一些喧囂，早已經是消失不見……
好好的吃了一頓飽飯的姜囧，深吸一口氣，帶著激動與一些忐忑，悄然無聲的離開了姜府。
隱入到了黑暗之中
對于自己做出來的這個選擇，他一點都不後悔！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間，不能出頭他寧願去死！
……
城外，有著一些騷亂響起。
那怕是姜囧再小心，還是被人發現了蹤跡。
有十幾人吶喊著朝著他沖殺追趕。
萬幸的是，他此時已經來到了城外，並且距離城池有了三四里的距離。
黑暗之中，姜囧飛快的奔走。
後面的人持著火把追趕呼喝，並有人朝著他放箭。
不過姜囧跑得確實是快，並提前做出了一些規劃。
一番亡命的奔跑之後，他奔進了連綿的群山之中，消失了蹤跡。
後面追趕的人，不敢進入太深，一番察看，見不到人之後，就罵罵咧咧的返了回去。
並第一時間就將此事上報……
黑暗之中，姜囧辨認了方向之後，來不及喘口氣，就開始奔行起來……
……
冀縣之中，閻行當夜就已經得知了消息。
他披衣而起，坐在這里思索一陣兒之後，喊人前來，下達命令。
「你等這樣做……」
……
隴關這里，華雄已經帶著兵馬趕到，正在這里和徐榮等人商議事情。
許褚左面咯吱窩里夾著一個衣衫襤褸，看起來氣息奄奄的人過來了。
「主公，說是冀縣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