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者是啥？」
「不知道，沒听說過，但上面貌似很看重，很多年沒有這種強制要求了。」
別說路平安和夏琴一臉懵逼，放在一個月前，整個古城整個州，都沒有幾個人知道這件事，而即使是現在，了解全貌的也並不多。
畢竟，一個月之前，那依舊是整個東國甚至東大陸最頂級的機密，僅有各國的少數決策層，才知道一些消息，只有一把手才知道全貌。
但這些年的變革，包括基層特勤隊擴編、降低守秘人門檻、公布新的隱秘途徑、覺醒藥劑平民化、對民間公布里世界情報等等，全部是為這個計劃做鋪墊。
這個計劃的保密等級極高，因為一旦泄露，肯定會引來整個社會的巨大影響。
社會動蕩？犯罪率飆升？都有可能。
即使官方的社科院反復驗算、模擬，也沒把握做出完全的計算，他們能得出的唯一結論，就是當計劃開始執行，整個社會的風氣、秩序都會徹底改變。
為了避免真的玩月兌，現階段，依舊是「官方勢力」內部進行有限的信息傳播，只交給保密權限極高的高層和當事人但誰都知道，這世界沒有不透風的牆。
只要開始傳播了，情報外泄是必然的，很快各大教會、各家公司知道的都會比各位區長、市長還要清楚。
但詭異的是，計劃執行了半個月，各方面鋪開了，各家「民間勢力」不僅沒有鬧事，反而很主動的和官方打配合，簡直讓人無法理解。
「大鳳凰計劃，是西方那邊的命名，起的是死而復生傳說中的神獸的名字，我們這邊將其叫做‘涅槃計劃’。即使僅僅從這個名字就可以看出，這一個死而復生，高風險高收益的搏命計劃。但由于這個計劃出于某些原因被拖得太久了，我們東國和一部分國際盟友打算獨自執行」
在長平州府，來自萬京的特使，正在向本地的官員、教會代表，傳遞最上級的意見，那注定把所有人牽扯進去的無底漩渦。
「補天計劃，對，就是女媧補天的那個補天，各位，我們已經沒有了退路」
當國家機器下定了決心，原本已經斷絕的聯絡迅速溝通上，一條條命令被下達，一個個信息完成了傳遞。
是這世道變了？是這個軍閥遍地的大形勢一夜之間改變了？
都不是，他們依舊唯利是圖，他們依舊天大地大老子最大，只是
「所有人，所有人都能從中獲的巨大的利益，對于新時代的快車，沒有人能夠拒絕，沒有人願意掉隊」
巨大的利益，讓原本的「矛盾」、「宿仇」煙消雲散，原本老死不相往來的「上下級」關系，也在這一刻變得和睦不已。
長平州府派到古城的特使，可不僅僅是「教育部門」的，財稅、軍方、異管局、警方等等，各方面的力量都在開始干涉自己名義上的下屬機構，而往日桀驁不馴的下屬部門，這一次卻主動配合起來了。
原因無他，依舊是單純的利益，巨大到足以放棄立場、放棄宿仇的利益
「這見鬼的‘探索者資格’到底是什麼？怎麼沒頭沒尾的，也不說清楚，就讓人去考，上面不知道我們的人力資源早就抵達了極限，為何本地異管局也不拒絕？」
在很多地方，很多人一開始，就有和路平安、夏琴有一樣的疑惑。
只不過，有的人有渠道，能夠得到更詳細的資料。
「呵呵，探索者資格那當然不可能說清楚，你對之前的歐陸歷史有了解嗎？」
「啥？這有什麼關系？」
「十六世紀，某個大國，就是現在七大常任理事國中的一位，曾經最狠的，現在落魄的那一位，對民間發了一個證書，非常臭名昭著的證書，一直持續到十八世紀。呵呵，那名聲太臭了，那當然不能說的太過明白。」
「給民間的證書？16世紀到18世紀？大海戰時代我去！私掠許可證？！海盜證書？！」
是的，就是臭名昭著的海盜證書。
當然，性質遠沒有這麼惡劣，至少在東大國，采用的代稱是
「補天，天破了才需要補，但補天的材料從哪里哪？我們這個世界已經千瘡百孔了，難道還能拆了東牆補西牆？」
「不不不，怎麼可以這麼說。我們只是去那些快要自然死亡的世界，去尋找一些‘材料’，與其坐等那些遺產被虛空和其他外域強盜吞掉，不如將其物極其用，作為我們世界繼續存活，進化的營養。」
「怎麼可以說是宇宙海盜？我們是友善的探索者，我們為我們的世界尋找新的彼岸，為其獲取新的資源，為未知的大地帶來人類文明的光輝」
「那些大航海時代的‘冒險家’也是這麼說的」
爭論、非議、詛咒、不安、費解、爭執無計其數，誰都無法說服誰，誰有無法阻止誰，誰都無法否認誰。
但這事，就這麼定下了。
可有一點是肯定的，當「涅槃計劃」「補天」計劃的一部分泄露出來後，整個世界突然變得異常和諧。
邪神不鬧了，邪教徒老實了，黑市斷貨了，禁藥直接被光明正大的銷毀了，習慣非法經營的正神教會老實經營，甚至主動補稅了。
一個地獄笑話，如何阻止一個國家的內部糾紛？隨便找個能獲得新土地新資源的鄰國，宣戰就是。
「我們的前輩，五十年前的那批人，為我們做出了決策，他們進行了‘大召喚’，在外域十二柱的幫助下，強行將我們的世界進行升格」
「當初，我們還有的選，可以選擇慢慢的慢性死亡！」
「我不客氣的說，如果沒有那一群被審判並處刑的前輩，我們世界的水溫會逐漸升高，我們注定在慢性的侵蝕下苟延殘喘，我們的世界注定被無限的腐蝕變得千瘡百孔，也注定逐漸被外域、外神一步一步掏空根底，在病重之時崩解，化作其他世界、外神存續下去的營養品」
「如果那樣的話，我們的歷史會多存續幾百年甚至上千年吧，但當一切爆發的那一刻，也注定更加絕望」
「不要和我爭辯，即使中立保守，即使關閉大門，我們還有希望這門早就關不上了！需要我列出這短短十年內徹底毀滅的37個世界的名字嗎」
「如今，不是討論前輩們的瘋狂選擇是否正確的時候。他們已經做了！事態發展到如今，如果想要繼續存續下來，我們根本沒有選擇，我們必須主動走出去」
「我們並不是沒有希望，十二柱中的極少數，是天生強大的世界孕育出來的，而其中至少有七位，也是伴隨著自己的世界一路成長的」
「作為諸州議會的會長，作為東國的總理，我在這里宣布，補天計劃將成為我國的基本國策，第一批‘探索證’將在三個月內下放完畢，就是我也不知道第二批有沒有或是什麼時候，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第二期。有興趣有野心的民間人士，不要錯過這次機會」
「外域有什麼？他們什麼都有，大部分關于外域的傳言都是真實的，我知道的，甚至有永生的秘寶，有成神的機會，我唯一的請求，就是把世界需要的營養品帶回來，不論手段不講方法，只要你做到了，你就是國家不，你就是這個世界的英雄」
第二天中午，路平安、夏琴他們，被莫名其妙的拉倒了異管局的大禮堂，在無數人的目瞪口呆之下，旁听了這一次的諸州議會。
當宋總理在上面做出（只限于官方內部）的康慨演講的時候，當這一天以「瘋子的演講」已經載入史冊的時候，有人笑了，有了傻了，有人手足無措，有人一直到結束，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發生了什麼喵？他是什麼意思喵？！有人能幫我解釋一下喵？」
貓貓懵了，她拉著路平安的衣服，有些怕她怕有些人突然狂熱的眼神，她怕有些人突然歇斯底里的叫喊，她怕整個突然變得陌生的世界。
但下一刻，她也停止了。
抬頭望去，路平安也在笑，笑的一如平常，微笑、靦腆、甚至還有些害羞。
恰如他的年齡，恰如一個十六歲的小孩，看到了心怡的小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