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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九章 親事既定安人心 賈赦回京謀倭島

皇室宗親的親事,一般都是宗正寺與禮部全權負責。

太上皇賜婚的聖旨在內閣轉了一圈用印附屬之後,賜婚的整個流程就以極快的速度運轉了起來。

第二日清晨,風和日麗。

隨著賜婚聖旨一同抵達林府的,還有皇帝加封黛玉為榮佳郡主的旨意。辭藻華麗自不必說,光是一整套等同公主的儀駕、冠服、鳳冠等等御賜之物,唱禮的內侍就差點把嗓子喊啞了。

依照國朝制度,公主與親王待遇相同,皇帝樂呵呵遵從了太上皇的旨意,大方的在蘇州府給黛玉劃了八百戶食邑,而且是實打實的實封。

林樞皺眉听完了聖旨後,緊抿著嘴考慮該如何婉拒如此隆恩。不過今日到底是定下了黛玉的人生大事,他的臉上閃過一絲悵然若失之後,還是喜氣洋洋的接過聖旨,並請了前來傳旨的夏守忠進前廳敘話。

夏守忠看著面前坐著的林樞,想到四年前在揚州巡鹽御史府的初見,唏噓道︰「林侯,咱家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世子與郡主的這樁親事,算是開了國朝先河了。聖人許了郡主那驚世駭俗的要求,旨意傳到宗正寺時,幾位老王爺差點吵翻了天。」

「我那妹子自幼容易多思多慮,原因想來夏公您也知曉。按照我原本的打算,尋一普通的讀書人家最好,或是招贅入府,我也能保她一生順遂。」

林樞看著桌上金黃色的聖旨,突然長嘆一聲︰「唉,王公之家有萬般好,就怕後宅陰私害人心……」

「咱家明白林侯所慮,打九爺去了宮中求了皇爺這樁婚事,皇爺便曾考慮過這些。好在九爺府上有王妃鎮著,如今又有聖人與皇爺看顧,郡主今後必當順遂安康,悠然一生。」

夏守忠悠悠然喝了品了一口林樞遞過來的清茶,笑呵呵提醒道︰「皇爺昨日傳了口諭,不但罰了臨川長公主一年的俸祿,還將閆康磊禁足府中,讓其抄寫《禮記》及《楚律疏議》。臨川長公主打昨日就去勤政殿鬧了一場,賜婚的消息傳開後,今日一早她又去了宮中,估計是找聖人哭訴。以臨川長公主的性子,怕是會將此事記在郡主與世子的頭上……」

臨川長公主的性子夏守忠清楚的很,這等人從來不會思己之過,嘗嘗在犯下大錯之後,將錯誤歸咎到他人的身上。

皇帝若是沒有責罰長公主府倒也罷了,這口諭一傳,臨川長公主八成會覺得皇帝是在欺負她。不管能不能在龍首宮得到安慰,這個仇她肯定會記在心里。

皇帝她自知惹不起,那麼她就會把仇記在此事的源頭,高萬姜和黛玉身上。

不過林樞也沒有懼怕的心理,一介無知婦人罷了,做好該有的防範,先以靜制動,看看情況再說。

夏守忠是皇帝身邊最得用的內侍,自然不會在宮外久呆。等該說的都說完了,便起身告辭。

林樞將一個錦囊塞到他的手中,夏守忠也沒有推拒。笑眯眯收進袖子里,由林樞親自送出了林府大門。

……

「姑娘,老奴已經讓人去采買金絲銀線,這嫁衣該早早準備了!」

王嬤嬤一直在操心黛玉的親事,昨日林家與忠順王府親事既定,她就已經開始籌劃定親之後該做的事了。

繡嫁衣當為第一等要事,金絲銀線錦緞絲綢,林林總總光是要預備好的東西就寫了滿滿一張紙。

黛玉正頭疼之時,林樞大步走進來說道︰「不必如此費神,雖說女子親繡嫁衣乃是國朝風俗,可咱家也不缺使針線的人,就讓針線房挑選巧手,開始預備吧。宮中也會派了繡娘宮女過來,嬤嬤,到時候你親自盯著此事。」

王嬤嬤張了張嘴,原本想要說不合規矩等等,最終還是心疼黛玉,不忍她勞累,點頭應下了此事。

「出去走走?」

「好啊,一大早又是接聖旨又是忙著寫帖子,正好出去散散心。」

兄妹二人來到花園之中,深秋的陽光甚是溫暖,整個花園都是暖洋洋的。

「原本昨日便要問你的……」

林樞剛起了個頭,黛玉就開口說道︰「我是真心應下這樁親事,並不是畏懼聖人之意或是有任何勉強。」

「唉!」

相處的久了,黛玉已經極其了解林樞的心思。她嫣然一笑拉著林樞的衣袖,如同幼時跟在哥哥身後的小尾巴,一晃一晃的撒嬌。

「我知哥哥在擔心什麼,放心吧,我已經不是那個受了委屈只會躲在被子里偷偷抹眼淚的小姑娘了,我已經長大了!」

林樞無奈笑了笑,揉了揉黛玉的腦袋,悵然說道︰「是啊,玉兒已經是大姑娘了!」

一晃四年過去了,黛玉六歲失母,孤身入京客居榮國府。三年後又失去了父親,自此與林樞相依為命。

四載時光攸然而逝,如今已經十四芳華。林樞看著面前俏生生的姑娘,心中油然而生的自豪感讓他得以釋懷。

當年在大伯加養父的林如海面前立下的誓言,他做到了!

「還請哥哥幫我個忙……」

黛玉突然轉移了話題,跟林樞說道︰「陛下突然加封我為郡主,並賜下八百戶食邑,雖是榮耀之極,可終究太過。我想請哥哥代我上封奏疏,推拒了這食邑之封。」

林樞哈哈大笑,拍手說道︰「英雄所見略同,玉兒與我想的一模一樣。不過全部推拒了也不好,就按國朝郡主之例留下一部分,最好能換成年俸。這實封之事,將來會有一場不小的風波!」

……

京城以南,通州碼頭。

歷經近兩個月的奔波,賈赦終于踏上了京畿之地。

「嘔!」

賈赦扶著岸上的樹撫胸嘔吐,賈璉連忙上前,幫忙輕拍其後背。

「父親向來不暈船的,這次怎麼如此厲害?」

「你要是在船上呆兩個月,你也會受不了……嘔……」

小廝遞過來一個水囊,賈赦接過來就是一陣頓頓頓,將嘔吐之感壓下去後,這才一抹嘴大笑起來。

「他娘的,老子終于回來了!」

這次新羅之戰,他算是受了大罪了。登州往北的海路一望無垠,波濤洶涌的大海之上,光是梅干菜和海魚就夠他受的。

新羅要啥沒啥,不是酸菜就是酸菜,賈赦覺得他現在最想干的事就是把榮國府的廚子吃進肚子里,讓廚子直接在他肚子里做飯。

車馬即將啟程回京之時,遠處馬蹄陣陣,一陣塵土散盡,林樞與薛蟠翻身下馬。

「外甥(佷兒)給大舅舅(伯父)請安!」

兩人幾乎同時拜下,向賈赦問安行禮。

賈赦哈哈一笑,將兩人扶起後挨個拍了拍肩膀︰「好小子,還未抵達通州就收到了朝廷的邸報,一個封侯一個封了將軍,你們兩個真是給老子爭了大臉了。」

此次平叛的封賞,朝廷在前日的大朝會上進行了公布。林樞已經是二等侯,自然不會再有加官進爵的賞賜,只賜下財物等等。

倒是薛蟠,這廝讀書讀不進去,打起仗來卻是個 人。斬首之功直接將其推到了正四品之列,授上騎都尉、正四品明威將軍,領東宮六率左營千戶官。

實職不高,放京城不過千戶之職,可那是東宮的千戶,將來太子繼位之時,妥妥的一方大將,而且是簡在帝心的大將。

薛蟠短短兩年間,從一個假死月兌罪之人一躍成為正四品中層武將,除了他人的提攜外,也離不開他的勇武。

果然功名還需馬上取,相比文官的升遷,武將只要夠勇武、敢拼命,升起官來要快得多。而且薛蟠的運氣真是逆天的好,陳瑞文與劉潛幾乎是自己撞到他手里的。

薛蟠咧嘴一笑,撓著後腦勺說道︰「當不得伯父夸,佷兒也沒想到在路上踫到陳瑞文與劉潛,這跟白撿的功勞一樣……嘿嘿嘿!」

「哈哈……你小子還真是個福將,下次有仗打的時候,我一定把你帶上……」

賈赦與幾人說笑了幾句,隨後登上馬車。林樞被拽進了馬車之中,賈璉與薛蟠則騎馬護衛在側。

馬車中只有舅甥二人,賈赦的臉色便的凝重起來。

「外甥女的親事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高永恆脅迫你了?若是外甥女不願,我這就去找高永恆讓他取消了這門親事!」

林樞懵逼的看向賈赦,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大舅舅,您誤會了,這親事是玉兒親口應下的。」

「真的?」

「真的!」

賈赦再三確定之後,這才長舒了一口氣︰「雖說我也知道忠順王府是個不錯的選擇,可這王府不比其他人家,誰也不知道王府的後院會不會有陰私之事。元春……宮里的娘娘吃過的苦,我是不願外甥女再吃一遍。」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賈赦真是怕了與皇家之人結親。

元春沒有封妃之前,榮國府在宮里的人沒少偷偷傳回消息。甄氏沒少算計元春,拿她當槍使。

要不是榮國府在宮中還有些人脈,元春別說封妃了,能安然活下來就是天大的運氣。

宮中如此,各家王府也不會輕省多少。哪怕高永恆與賈赦關系要好,可賈赦不敢保證將來會發生什麼,高永恆會不會因為王爺的子嗣、前途改了初心,委屈了黛玉。

林樞見賈赦面露憂慮,便開口勸說道︰「大舅舅不必憂心,先不說王府如何,只要咱們兩家不倒,世子又如何?親王又如何?誰敢給玉兒臉色看?」

「這倒是!」

听到林樞毫不客氣的話語,賈赦也釋然了不少。黛玉的娘家乃是世襲罔替的永豐縣侯,親娘舅一為國侯,一位正三品國朝大夫,這樣的兒媳婦,宗室親王也不會讓其受了委屈。

只要林、賈兩家不倒,黛玉無論嫁到誰家,那家都得好好對待。

「不行,回京後我必須去趟忠順王府,有些話還是得說在前頭……」

賈赦絮絮叨叨的跟林樞說了好些高永恆的荒唐事,哪怕他知道這些都是謠言,可還是認為高萬姜說不定將來也會變成這樣,需要提前警告警告。

林樞樂呵呵听著賈赦的嘮叨,不時還同仇敵愾的表示就該如此雲雲。

榮國侯賈赦凱旋回京,馬車行至朱雀門外十里處,皇太子高萬承與皇五子高萬宣奉聖名迎接。

禮部早就制定了迎接的流程,林樞躲在一旁,與一同前來的高萬姜說著話,等候車駕啟程。

「明日重陽,母妃向請林妹妹去西山登山賞秋。」

自前兩日賜婚聖旨下來後,高萬姜已經把自己擺到了半個林家人的身份上,這兩日已經往林家送了數輛馬車的珍奇。

直到黛玉親自請了他過去,這才停了這等荒唐之事。高永恆今早踫到林樞時還跟他抱怨,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他家倒好,出了個潑出去的兒子,當兒子的把老子收藏的好玩意送去了一半給未來的媳婦,真是「孝」死個人!

看著面前滿臉期待的高萬姜,林樞點頭應下︰「明日我會送玉兒去王府,傍晚時就由你送她回來。山上涼,你照顧好她。」

「多謝大哥成全,我會照顧好林妹妹的……」

高萬姜的這聲大哥叫的那是心甘情願,而且極為的順嘴。林樞听著牙根發癢,別過頭不願再看這偷白菜的人。

太子那邊已經完成了該走的流程,攜手賈赦登上太子儀駕,高萬宣快步走了過來,向林樞拜了拜︰「老師,您和姜堂兄在說什麼呢?看堂兄的樣子,好像有什麼喜事似的。」

林樞撇了撇嘴回道︰「的確是喜事,我家白菜被他偷走了,能不樂嘛!」

……

賈赦回京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勤政殿覲見皇帝,除君臣二人之外,只有內閣首輔魏慶和與英國公張岳相陪殿中。

等賈赦講完在新羅的戰事經過之後,皇帝滿意的點了點頭。

他表態道︰「做的不錯,國朝拿下新羅,往東可威懾倭國,往西可支援遼東各鎮。等新羅徹底穩定之後,就采取前時所定之策,逐步將新羅納入我朝郡縣之列。」

「陛下,這水溶既然逃去了倭國,那咱們下一步的計劃就可以開始了。」

魏慶和撫須微笑,笑眯眯開始給倭國挖坑︰「老臣這就著手安排禮部挑選合適的人選,前往倭國傳旨斥責倭國窩藏天朝叛臣。他倭國不拿出誠意來賠罪,水師就可以去倭國附近操練操練了!」

賈赦听到魏慶和的話後,心中暗道,這讀書人的心果然是最髒的。

倭國本就藩鎮林立,水溶是打不過朝廷,可根據繡衣衛傳回來的消息,他領著數千人馬,在倭國東征西討,打得倭國諸藩叫苦連天。

朝廷這會派人去倭國傳旨斥責,信不信倭國的人會把使臣的船用黃金白銀裝的滿滿的,哭著請求天朝發兵救命。

皇帝笑呵呵看向一旁始終沒有說話的英國公張岳,開口相問︰「張卿,你怎麼看?」

張岳微眯雙眼,露出一絲精光︰「臣以為,不止要派出天使斥責,還要責令倭國限期捉拿叛臣水溶,否則嚴懲不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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