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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宋嘉木你要老婆不?(感謝總得帶點綠的盟主呀)

「爺爺,我來,我力氣很大!」

「使鋤頭光有蠻力可沒用。」

在一處竹頭的松軟土地上,爺孫倆正在鋤蚯引,準備去釣魚。

宋老頭在揮舞鋤頭,宋嘉木就像是小雞仔一樣,蹲在地上撿他鋤出來的蚯引。

見他要使鋤頭, 宋老頭便把鋤頭給他了。

這把鋤頭已經用了十多年了,木柄換過兩三次,在握手的地方,也早已被掌心盤得光滑 亮了。

宋嘉木接過鋤頭,重倒是不重,他高高舉起,用力往地上一砸,再把木柄一撬,泥土便翻起來一大塊。

再用鋤頭把這一大塊泥土敲碎, 仔細瞅了瞅,沒有蚯引。

一連揮了二十多下鋤頭,宋嘉木也感覺手臂有些酸了。

「爺爺,我咋感覺你用鋤頭這麼輕松?」

「有巧勁的,你這全使得是蠻力,要像你這樣使鋤頭,半塊地下來,你手都要起泡,腰要彎一點,別站太直 了,胯張開一點, 不要只用手臂使力,你得學會借力……」

宋老頭一邊說著, 一邊拿著鋤頭做示範。

鋤頭一到了爺爺手上,宋嘉木便立刻感覺到了區別,像是玄幻小說里的武器已經被滴血認主了似的,鋤頭在他手里怎麼使怎麼不听話, 但在爺爺手里, 簡直就像是他的身體里的一部分似的。

宋老頭今年已經七十多歲了,頭發白花花的,身子也瘦,透露出老年人特有的一種骨感,但這樣的骨感下面,卻好似有著比宋嘉木還要大的力氣。

他輕松地揮舞著鋤頭,只用了很少的力氣,卻翻起來好大一塊土,然後再細膩地把土敲開,動作甚至可以精細到用鋤頭尖兒把蠕動的蚯引挑到盒子里。

「盒子里放些土,這樣蚯引不會跑出來。」

「爺爺,你這使鋤頭的技術,我這輩子都學不會了!」

「現在學這個有啥用,夠釣一下午了,咱回去拿東西。」

「好!」

宋嘉木接過爺爺手里的‘伴生武器’,一起回家里拿魚竿、水桶、小板凳。

鄉下的天空很藍,今天也是晴空萬里的一天, 走在田埂上, 稻田里已經種下了歪歪扭扭的新苗, 時不時會有幾只在田里啄田螺的野鷺抬頭看看他們,然後振翅飛起。

「喲老宋,孫子回來啦?」

「是啊,釣魚去。」

「小伙子長得可俊哩!有對象沒?」

路上時常能遇到熟人,宋嘉木是一個都不認識,但宋老頭就好像沒有一個他不認識,誰都能搭上兩句話。

宋嘉木也嘴甜,總之大伯大娘什麼的,喊就對了。

沒有高樓大廈,沒有汽車喧囂,四月的風吹到身上很舒服,宋嘉木很喜歡回鄉下玩兒,感覺格外的放松。

踏青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他從田埂小路走過,踩過一顆顆野草,但隨著他的腳步離開,小草又歪歪扭扭地擺正了葉子。

走了大概十來分鐘,爺孫倆來到一個小野塘這邊,里面是活水,有一條小溪流進這里,然後又流到更遠的地方。

「爺爺,這水流到哪兒去的?」

「安江咯。」

宋老頭把魚竿遞給宋嘉木兩根,搬著小板凳在一處平地上坐下︰「這里小鯽魚和小白條很多,都是兩指大的,用油仔細地炸一下,酥脆的很,骨頭都是酥的,看咱今天能弄多少,晚上回去爺爺給你炸些嘗嘗。」

「好啊!」

宋嘉木躍躍欲試,爺爺可是大廚呢,年輕那會兒,每逢村里有啥紅白喜事都會請他去掌勺,老爸的廚藝也是跟他學的。

釣竿是竹子做的,綁個魚線、綁個釣鉤、掛個浮漂就行了,比起老爸現在常用的那些裝備,可算是簡陋了。

宋嘉木上蚯引也很笨拙,蚯引黏湖湖滑  的,他小心的把魚鉤從蚯引的一端穿進去,蚯引立刻扭動起來,等把魚鉤全部包裹,他再用指甲把蚯引掐斷。

弄完後,手也髒兮兮的了,回頭一瞧,爺爺都已經開始拋竿了。

宋嘉木把魚竿拿起,呈擺動的弧度,將魚餌輕輕拋到水中,浮漂落在水面上,泛起一圈圈漣漪。

爺孫倆都戴著草帽,就是干活時常見的那種澹黃色的草帽,魚暫時沒咬勾,宋嘉木就東看看,西瞅瞅,一只很漂亮的蜻蜓落在了他的魚竿上,他拿出手機,悄悄地拍了張照片。

要是雲疏淺在就好了。

連宋嘉木自己都沒發覺,在如此愜意的環境下,他想到的第一個人,會是雲疏淺。

也不知道她現在正做什麼。

浮漂動了起來,不多時,便休休地沉了下去。

宋嘉木連忙把魚竿提起,感受著魚竿傳來的魚兒顫動的力道,一條小鯽魚被他提了上來。

「爺爺,開門紅啊!」

看他興奮的樣子,宋老頭也笑了笑,臉上的皺紋擠成一團,抽了一口旱煙,吐出濃厚的煙霧,被風吹散在四月的春日里。

中了魚之後,宋嘉木的干勁更足了,重新掛餌拋竿,在等待下一條魚上鉤之前,他給雲疏淺打了個視頻電話。

那邊響鈴了好久,她都沒接。

正在等待即將到時的時候,雲疏淺接了。

畫面里出現她的模樣,少女的臉看起來有些紅,以背景來看,是在圖書館的走廊上?

雲疏淺也看到他了,畫面里是戴著土里土氣草帽的宋嘉木,背景是一片澹綠色的原野,還有清澈的湛藍天空,于是這樣畫面里的他,看起來還怪有趣的。

「誒,你在哪里啊,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

「我在圖書館看書呢,出來走廊才接的。」

雲疏淺說著,目光又偷偷瞥了瞥里面的袁采衣,見她沒往這邊偷看,這才小聲道︰「你打電話給我干嘛?這是你老家?」

「對啊,我跟我爺爺在釣魚,我剛釣到了一條鯽魚。」

「……」

還以為他有什麼大事呢,結果就是專門來告訴她,自己釣了一條鯽魚?

「真的假的……」

「喏。」

宋嘉木把鏡頭調轉了一下,拍水桶里的鯽魚給她看,紅色的桶,水塘里舀的水,上面還漂浮著幾根雜草,以及游動的小鯽魚。

拍完小鯽魚,宋嘉木又拍了拍他正在釣魚的環境給她看。

這是一直在城里生活的雲疏淺很少看到的畫面,雖然電視上看得多了,但總覺得沒有代入感,而現在不一樣,宋嘉木在這樣的畫面里,她最熟悉的家伙在這里,于是她立刻就感覺非常有參與感了。

嘴上說著‘你好無聊啦’,但眼楮卻沒有放過一絲細節,看得格外認真。

聊天有兩種情況,可以是‘我在外面’,也可以是‘我在釣魚喔,剛釣到了一條小鯽魚,你看這天多藍,你看那朵雲像不像懶羊羊頭頂的那搓毛,陽光很好,空氣很好,你看我戴草帽的樣子帥不帥’

雲疏淺很喜歡他這樣屁大的事都要跟她分享的感覺。

「那你不是要去祭祖嗎,怎麼去釣魚了。」

「明天啊,一大早就要去。」

「你自己在釣魚嗎?」

「跟我爺爺呢。」

宋嘉木說著,忽地把攝像頭懟到了宋老頭這邊。

雲疏淺立刻慌了,這家伙一言不合就亂來,就跟她那天跟老媽視頻時他突然冒出來一樣,現在見到他爺爺,小姑娘都還沒準備好呢。

「爺爺好……」

手機里傳來她乖巧的聲音。

宋老頭眯著眼,往後面拉了拉距離,這才看清了屏幕里的小姑娘。

笑著點了點頭︰「好好。」

「爺爺,你看她怎麼樣?」

「好好,很俊哩。」

「她還會做飯,我吃過,做得賊好吃。」

「那不簡單啊,你二姐都二十五了還不會做飯。」

听著爺孫倆的對話,雲疏淺的小臉紅紅的,這家伙跟爺爺聊得都是什麼啊!

她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就這樣乖乖地被打量,小手緊張地揪揪衣角。

好在宋嘉木沒有晾她太久,收回了手機,坐回到自己的小板凳上面。

直到這時,雲疏淺才舉起自己的小拳頭,一臉凶凶的模樣,但又怕被爺爺听到她的聲音,只好用最低的聲音說出來最凶的話︰「你干嘛啦…!冷不防地讓我見你爺爺,很失禮的好不好…!」

「這有什麼的,好了好了,手機沒油了,掛了啊。」

「回來我就揍……」

沒等她說完,宋嘉木趕緊掛了電話。

宋老頭好笑地看了乖孫一眼,現在的高科技他可搞不懂,想見的人都可以隨時見到了,不像他以前,還得走幾步路才見得到。

「那小姑娘誰啊?」

「爺爺你見過的。」

「啥?」

宋老頭一臉懵,仔細想了想,回憶一下村里的適齡女青年,也沒有哪個姑娘長得這般俊啊。

「就我小的時候啊,爺爺你和女乃女乃不是來城里住過幾天嘛,她就是那個整天跑咱家里的那個女孩。」宋嘉木提示了一下。

宋老頭仔細回憶,聲音的調子拉得很長很長,煙從鼻孔冒了出來,他說︰「哦~~哦!我想起來了,整天粘著你的那個女孩子是吧,還在家里吃過飯。」

「對對!爺爺你下的廚!還說我家的爐子不好用,沒柴火用的舒服。」

「想起來了想起來了,那閨女叫什麼名字來著?」

「雲疏淺,就是清風明月,雲疏淺澹的意思。」

「小雲是吧,我記得了我記得了,這麼多年沒見,都長成大姑娘了,俊得很哩,女大十八變啊。」

「是嗎,我咋感覺沒啥變化。」

宋嘉木笑了笑,兩人幾乎天天見,確實沒感覺有什麼變化,但他每次回老家,就會感覺爺爺更老了一點。

「小雲還住你家對門嗎?」

「對啊,一直都在。」

「她還跟以前一樣粘著你呢?」

「額……」

確認雲疏淺听不到,宋嘉木朗聲道︰「對,沒錯,她就一跟屁蟲。」

「那好啊,那好啊,知根知底,長得又好,又禮貌,你倆現在處對象了?」宋老頭彷佛在說一件很自然的事。

「離處對象還遠著呢。」

宋嘉木沒有告訴爺爺,他還在為跟她天下第一好而努力著,但不得不否認,隨著這些天里兩人的關系逐漸親近,他有時也會在腦海里出現其他的念頭。

宋老頭笑了笑,道︰「改天帶她回來家里吃個飯。」

「好啊。」

宋嘉木又好奇道︰「爺爺,你覺得愛情是什麼?」

「啥?」

「愛情。」

「老頭子我懂什麼愛情,和和睦睦,長長久久不就好了。」

「爺爺,你跟女乃女乃吵過架嗎?」

「嘿,那可多了去了。」

宋嘉木驚訝,以他的所見,爺爺和女乃女乃的感情極好,竟然也經常吵架呢?

八卦心起,對于父輩,他還算有點了解,對于爺爺女乃女乃輩,他們說起‘以前的事’,那對他來說,都是故事了,彷佛能看到那個吃大鍋飯的年代似的。

「那你跟我女乃女乃怎麼認識的?」

「從小就認識啊,你女乃女乃家住咱隔壁,就以前老房子那邊,後來那片都倒了,你爸應該就記得。」

听到爺爺和女乃女乃竟然是青梅竹馬,宋嘉木一下子就來了興趣。

「那你跟女乃女乃後來怎麼在一起了?」

宋嘉木問著,期待從爺爺口中听到什麼那個年代里波瀾壯闊的愛情故事。

宋老頭年紀雖大,但關于這件事還是記得很清楚的。

他笑了笑,抽了口旱煙,回憶起來。

「你女乃女乃那天來找我,她說宋濟,你要老婆不?」

「我那時候才二十三啊,她二十二,我愣是沒反應過來,我說要啊。」

「你女乃女乃就說,那你現在去買一條大前門香煙,提一壺酒,去找我爹說。」

「我說,是你姐啊?」

「你女乃女乃說,是我!你到底要不要?」

「然後我就買了一條大前門,提了一壺黃酒,去找了她爹,最後你女乃女乃就嫁給我了。」

沒有波瀾壯闊,也沒有蕩氣回腸,兩個那個年代的青梅竹馬,就這樣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

听完宋老頭的講述,宋嘉木都驚呆了。

「那、那後來呢?」

「後來你大伯和你爸和你小姑都出生了,再後來,你大哥二姐和你也出生了,你也二十歲啦,咱們現在都是一大家子的人了。」

之前還沒什麼感觸,直到爺爺把這樣的事實澹然地說一遍時,宋嘉木忽然就感覺到了這樣看似平澹的愛情下,經歷了五十多年光陰的波瀾壯闊,兩個曾經還是懵懂青年的男女,都已經是爺爺女乃女乃了。

宋濟只是個文化不高的土生土長的農民,讓他說愛情,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但宋嘉木已經感受到了爺爺口中所說的愛情。

大概就是時間。

兩個人在合適的時間里在一起,再一起度過漫長的時間,彼此心照不宣在一起時,那種平實而溫暖的感覺。

也許到老了之後,還能握住對方的手,對她說︰‘你還能走嗎,要不我背你吧’,她像從前那樣拍他一下,笑道︰‘你這身子骨也就只能背背咱乖孫囡囡了。’

不知是風兒還是魚兒,水面上的魚漂輕輕地動著,兩只蜻蜓抱在一起,在水面浮起的一根水草上輕點。

這些產下的卵,會在幾天後孵化成幼蟲,幼蟲叫水蠆,而水蠆需要在水里過很長很長時間的生活,少則一年,多則數年,最終才能離開水面,化作蜻蜓,飛向高空。

魚漂沉了下去,宋嘉木在爺爺的提醒下才回過神,連忙提起魚竿,一條兩指大小的鯽魚蹦蹦跳跳地被他放進水桶里。

他在想啊,有沒有一種辦法,能讓雲疏淺豁出去了似的對他說︰「宋嘉木,你、你要老婆不?」

可真是想想就讓人激動到無與倫比呢!

雲疏淺全身都軟,就那張嘴硬,想讓她說出來,這可比水蠆變成蜻蜓難多了。

水蠆變蜻蜓需要有耐心,釣魚也需要有耐心,和好也罷,追女孩子也罷,都需要耐心。

宋嘉木重新上餌拋竿,他打算多釣幾條,讓爺爺幫忙下廚,把小鯽魚炸得酥酥的,連骨頭都是酥酥的那種。

等他回去的時候,給她帶幾條

(感謝總得帶點綠的盟主呀!都是老書友了,老板大氣!老板發大財!老板天天有人暖被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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