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的意思是咱們不能再用以前的老眼光看待問題了！」李雲睿笑了笑說道，「看看大明工學院里面的蒸汽機，還有這大殿里的電燈，再想一下永樂薯和玉米。殿下想一下，再過十年、八年，大明會是什麼樣子？到時候，大明的國力、軍力會是什麼樣子？大明的百姓會是什麼樣子？」
听了李雲睿的話，朱高熾一時有些愕然，他從未想過十年後大明會是一副什麼景象？經李雲睿這麼一提醒，心里開始思考起來，表情也嚴肅了很多。
李雲睿站在朱高熾身邊，閉口不言。
良久之後，朱高熾開口說道，「所以，你和兀者衛的合作是在為以後布局？」
「呃……」李雲睿抬頭看了看朱高熾，笑吟吟地說道，「我如果說是，殿下會信嗎？」
「不信！」朱高熾冷笑了一下，說道，「你這人最善于牽強附會……」
「英明不過殿下！」被朱高熾這樣一說，李雲睿尷尬地笑了笑，說道，「其實我是看中兀者衛那里的黑土地，我們生活的這片土地上，有三大黑土地，兀者衛附近的松遼平原就是其中之一，此事我曾經跟陛下提過一次，結果被陛下以關外之地不適合人居住，給駁回來了。這次兀者衛主動想和我做生意，我就順手答應了……」
從金州衛回來之後，李雲睿被朱棣叫進宮里，朝著朱棣發了一頓牢騷，本以為能打動一下朱棣，結果鳥用沒有。
全面收縮大明邊防線的政策，朱棣還在繼續執行！東勝衛的城中，還是沒有大明的兵丁，雖然李雲睿立了京觀，給了蒙古草原上的一些部族以警示，但還是有一些不長眼的家伙，時不時去騷擾還留在東勝衛里的百姓，李雲睿準備抽個時間，再去東勝衛浪一把，再建兩座京觀……
為此，李雲睿私下里給朱棣冠了一個「老頑固」的外號，當然也只是在無人的時候，說說而已，泄泄憤！
「這黑土地是什麼？」朱高熾听了這話，來了興趣。
「黑土地是指土地中腐殖質含量很高的土壤，這些土壤非常適合農作物生長，是世界上最肥沃的土壤，沒有之一，有一兩土二兩油的說法。」李雲睿給朱高熾解釋起來，「殿下，在黑土地上種地，基本上不需要太多肥料，撒把種子，就能獲得大豐收。如果用來種小麥，一畝地五百斤打底；如果種永樂薯，別的不敢說，一畝地三、四千斤，絕對沒問題……」
「嘖……」听了李雲睿的話，朱高熾倒吸一口涼氣，說道，「這地與地之間，居然有如此之大的差異？」
「殿下，種地也是一門大學問！」李雲睿訕訕一笑，說道，「如果奴兒干都司的黑土地能夠開發出來，相信比江南之地產量還要多上那麼幾倍，更何況奴兒干都司還有無數的山珍、野獸，還有無數木頭，據說那邊的各種礦山也多……」
誘惑，這是赤果果的誘惑。
「嘶嘶嘶~~~」朱高熾听了之後，眼光發亮，想了想之後，說道，「可是，奴兒干都司地處偏遠，人跡罕至，而且氣候惡劣、人很難生存……」
「殿下，這些都不是事啊！」李雲睿笑了笑，說道，「有了高產的土豆，百姓就會倒出很多地來，可以鼓勵他們種棉花，到時候棉衣、棉褲穿上，人就不會冷！住的房子里，可以裝暖氣片，可以建火炕，冬天就不會冷了……」
听了李雲睿的話，朱高熾說道，「所以你做的暖氣設備，就是為奴兒干都司準備的，你是不是很早就在打關外的主意了？」
「沒有，沒有，只是順便而已……」李雲睿尷尬地笑了笑，說道，「殿下，大明需要建立大縱深的防御體系，就要想辦法把奴兒干都司、韃靼、瓦剌、亦力把里、烏斯藏這些地方全部拿下來，進行駐軍，讓那些異族給我們大明百姓當護城牆……」
「何為大縱深防御體系？」朱高熾听了之後，開口問道。
「簡單來說，就是利用廣袤的國土面積，來拖延、遲滯敵人的進攻！」李雲睿說道，「打個比方，我們把瓦剌拿下來，敵人要來攻打我們，他首先要穿越人煙稀少的瓦剌，那麼他們的後勤補給就會出問題，到時候我們就可以把他們消滅在長城以外！」
「呵呵，此事知易行難啊！」朱高熾听了之後，想了想，說道，「你可知道，如果大明將你說的這些地方拿下來，邊關要建多少堡寨？」
明朝建立後，朱元璋建立南北兩條邊防線；南方邊防線主要以駐兵為主，比如在廣西、雲南這些地方，放了幾十個衛所，用來震懾宵小之輩，以防他們造反；而在北方，依托長城建立了長達數千里的邊防線，除了十三塞王之外，還建立了無數關口、軍堡。
軍堡的建立，大體上以「一里一小墩，五里一大墩，十里一寨」的分布為原則，整條邊防線以「鎮、路、衛、千戶所、百戶所、總旗、小旗」為各級防御單位，很多軍堡就是十多個人或者六七家，修建在險要之地，里面有水有糧，外敵入侵時，士兵可以躲進軍堡，放狼煙，通知附近的駐軍。
大道為關，小道為口，屯軍曰營，列守曰寨，層層阻隔，步步為守，利用這龐大的防御陣線，大明成功地阻隔了北方蒙元殘余入侵的可能，但也因為這龐大的防御陣線，將大明朝廷的財政拖入了尷尬的境地。
雖然大明采用軍屯制，要求各地衛所屯田，但那些小型的軍堡，就十幾個人、幾十個人，整天要防守、要備戰，哪有心思屯田？再說了屯好田，等著蒙元殘余來打土豪嗎？
因此這些小型軍堡的糧餉大都依靠朝廷配給，再加上建這些軍堡征發的徭役，花費掉錢車載斗量，無計其數。
就這，還是依托在有長城這條早已成型的邊防線上！
如果按照李雲睿的規劃，大明領土再擴出去幾百、上千里，那再建一條龐大的邊防線，恐怕大明朝廷的財政，會直接崩塌！
听了朱高熾的話，李雲睿笑了笑，說道，「其實殿下多慮了，殿下也說了，塞外地廣人稀，我們完全沒有必要建這樣邊防線，只要在重點地區駐軍就可以了！如果敵人長驅直入，那就讓駐軍出兵阻攔，阻擊敵人前進的步伐。」
李雲睿的打算很簡單，那就是在塞外建大型城鎮，至少萬人級別以上的，至于耕種，騎馬去就可以了！有人想放牧，那就在草原上放唄，總不至于那些敵人出兵上萬，就為了打劫幾個牧民吧？這投入產出比也太悲慘了。
如果敵人想進攻城鎮，那麼就不好意思了，論守城，沒有是漢人的對手，大明在這方面獨步天下。
「你說讓那些牧民定居？」朱高熾听了之後，有些不解的問道，「那他們如何放牧？牛羊吃什麼？」
「殿下前幾天不是見過玉米嗎？玉米秸稈可以做牛羊飼料啊！玉米也可以做牛羊的飼料啊！」李雲睿笑了笑，說道，「殿下，一畝青貯玉米飼料，再加一些玉米，可以喂十多只羊，兩、三頭牛。找個能種植的地方，種上一百萬畝，能養活多少牛羊？有了這麼好的飼料，那些牧民還需要天天在草原上放牧嗎？」
經李雲睿這麼一提醒，朱高熾有些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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