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頭牛，排成四排，呈倒V型，左右間隔四米，前後間隔十米左右。
這是在騎兵沖陣的排列方式。
牛角用繩子連在一起，繩子是用一種特殊的活扣綁法，能自動月兌落，這樣做的目的是防止牛在初期掉頭，奔跑起來後，就可以掙月兌了。
尾巴上綁著紙，用火把點燃後，牛吃疼，就會瘋狂奔跑。
選擇三百五十步，是因為所有火器的有效距離都在三百步以內，防止誤傷看管牛的人。同時還有另一個因素，那就是牛的爆發力持續時間不長，超過五百米就可以躺平了。
所有一切事情準備妥當，張輔又從部將手中接過一面令旗，在觀戰台上揮舞了幾下，隨之金鼓之聲響起。
「鳥銃手準備！」
「火炮手準備！」
「火箭手準備！」
所有人表情開始凝重起來。
這種演練，神機營的所有官兵都未曾經歷過，以前演練，也就三、五頭牛，最多也就十頭牛，今天卻是一百二十頭牛。
作為出錢人的李雲睿，此時已經哭暈在廁所，一場小演習近萬兩銀子沒了……
難怪後世的軍演，都用模擬彈藥，特娘的，實戰誰能用得起！
一陣急促的鼓聲響起，最後一錘落下的時候，負責牽牛的士兵，拿起火把點燃了牛尾巴上的紙，牛吃疼之後，頭左右亂晃，因為牛角被繩子拴住，無法得逞；隨著火勢增加，牛開始狂躁起來，一百二十頭牛，奮起牛蹄，向前奔去。
轟隆隆的牛蹄聲，讓所有人都緊張起來。
「三百步準備！」
「兩百五十步準備！盞口火炮發射！」
「兩百步準備！連珠火炮發射！」
「一百五十步準備，鳥銃發射！」
「八十步準備，鳥銃發射！」
「撤撤撤，趕緊往戰車上撤……」
隨著命令一條條發布，各個兵種開始協同作戰。
坐在觀戰台上朱棣，從望遠鏡中看到戰場上硝煙彌漫，炮彈橫飛，火箭亂竄，槍聲大作，然後看到一頭頭牛倒下，或死或傷，現場慘不忍睹。
一輪盞口火炮，五十發炮彈，倒下了二十多頭牛。
一輪連珠火炮，三十組火箭，每組十發，傷的牛最多，倒下了五十頭牛。
接下來兩輪鳥銃，兩千多發子彈，倒下了二十多頭牛。
有幾頭牛月兌離了戰車，還有四頭牛沖過了三輪火器的打擊，結果被鐵蒺藜和拒馬所傷，下場更是悲慘。
整個過程持續不到兩分鐘。
鳥銃兵回到車陣後，登上了戰車，看向下面的場面，好多人有想嘔吐的沖動，太特麼的殘暴了，有好幾頭牛腸子都流了一地，更多地是火箭穿透了身體，躺在地上留著鮮血……
站在觀戰台上的張輔，從望遠鏡中看到這一幕，長吁了一口氣。這也是他第一次經歷這樣大的戰陣，生怕出點錯。
張輔也沒想到，火器聯合作戰的威力，居然這麼大，這麼牛，這麼強橫。
跟隨朱棣前來的武勛和武將，也看傻了眼，這特喵的還能再殘暴點嗎？雖然用牛羊模擬騎兵、模擬步兵有些搞笑，但這戰績，妥妥的能碾壓大明所有的衛所和邊軍、京營。
就算是小型沖陣，三分鐘，只用了短短三分鐘，一百多頭就被全殲，說出去還有天理嗎？
關鍵是神機營毫無損失……
「陛下，神機營實戰演練結束，請陛下點評！」張輔站到朱棣面前，拱手說道。
「善！朕沒想到神機營組建才不過半年，就能有如此不俗的戰力，文弼辛苦了！」朱棣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開始夸贊起來。
「全賴陛下英明，指揮有方，三軍將士用命，臣只是盡了本分！」張輔嘴上很是謙虛的說道，心里則是開心不已。
「諸位愛卿，看了神機營的演練，你們有什麼想法？」朱棣扭頭看向跟自己前來的武勛和武將們說道。
「陛下英明神武，能力排眾議組建神機營，乃千古聖君……」
「神機營戰力強橫，足以證明陛下慧眼如炬……」
將領們開始無恥的拍起皇帝馬屁來！
李雲睿沒有機會參與這場拍馬屁活動，因為他不夠格，他不是五軍都督府的將領，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李雲睿就安安靜靜躲在大明工學院中，跟著一群人研究蒸汽機，隨著電機的研制成功，大功率車床、銑床、刨床也開始使用了，蒸汽機的氣密性問題已經解決，剩下的問題就是長期、穩定的運行，還有就是解決連桿的往復運動。
這些事情，就不是身為嘴炮的李雲睿，所能解決的問題了，李雲睿只會動嘴皮子，給出指導方案，僅此而已。
就是這樣，李雲睿還覺得有些吃力，很多東西方向好說，細節李雲睿哪里知道……
就在李雲睿悶在大明工學院研究蒸汽機，到了關鍵的時候，宮里內侍送來了一份手諭。
哦豁，奉旨走私，李雲睿看著手諭，笑了起來……
對，你沒看錯，是奉旨走私！
走私為何還能奉旨？道理很簡單，朱棣看完神機營的演練之後，同意了李雲睿賣軍火的主意，下旨讓李雲睿全權處理。
當時李雲睿在宮里跟朱棣談這件事的時候，他就告訴朱棣，這件事他可以操作，但需要皇帝下聖旨，這樣各地關卡才能配合自己。
李雲睿要聖旨，並不是為了過關卡，而是為了保命，萬一哪一天朱棣不爽了，拿走私軍火這件事說事，那麼李家全族的人頭，都得祭天。
凡事留個心眼，多個憑證，總歸是有備無患。
拿到聖旨後，李雲睿眼珠子轉了轉，讓李桑海把自己最討厭的郭珍叫了過來。
「表叔，我這里有樁大買賣，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辦公室里，李雲睿開門見山地直接說道。
听了李雲睿的話，郭珍那激動的心、顫抖的手，一時百感交集，他喵的，當了半年多的孫子，天天厚著臉皮，來跟李雲睿攀交情，今天終于得到回報了，終于有機會跟李雲睿合作了……
「雲睿，不知道是什麼大買賣？」努力壓制了一下自己激動的心情，郭珍深吸一口氣，問道。
「我搞了三萬套刀槍、一萬套弓箭、三千套棉甲，準備賣給朝鮮和日本，不知道表叔有沒有興趣？如果表叔能做這生意，我給你五個點的提成……」李雲睿笑吟吟的說道。
我尼瑪，你這是準備和我做生意，還是準備送我們郭家去見閻王？我們郭家和你有仇嗎？你小子不會和皇帝勾結，準備找我們郭家的麻煩吧？一連串的問號，出現在郭珍的腦海中，郭珍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有起身想跑的念頭。
「表叔，不要擔心，合法的！」李雲睿看著郭珍的臉色變得蒼白，拿出了朱棣的手諭，放在了郭珍面前。
「合法的？」郭珍有些不明白秦睿的意思，拿起了手諭，打開一看，瞬間想明白了。
李雲睿說要賣三萬套刀槍、一萬套弓箭、三千套棉甲，這麼多東西除了朝廷有能力搞到，誰還能搞到？
就算各地衛所、邊軍、京營的將領吃空餉，藏匿下來一部分武器裝備，但一個衛所有個三五百套，就已經頂天了。要想搞幾萬套，得多大的勢力才能搞到這麼多武器……
「表叔，你看，這是陛下的私印！」李雲睿指著手諭上的印鑒說道。
皇帝的印鑒有很多，頒發旨意用的印鑒也不同。
這封手諭是朱棣親手寫的，但不能明旨發出，否則六科給事中會在第一時間封駁聖旨，然後聯合御史噴死朱棣。
堂堂皇帝，怎麼可以組織走私販賣軍火呢？
所以，只能暗戳戳的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