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算什麼，大山里的天空，每一天都比這里的天空藍。」林煜笑了笑道，的確，在道觀的時候，天很藍，水也很清，不過現在回想過來，那時候才是無憂無慮的生活。
一陣風吹了過來，楊明珠有些冷，她不自由主的縮了縮，剛才的衣服蓋到了流浪漢的身上，現在流浪漢的遺體被警方帶走，她的衣服也沒在要。
林煜解下了自己的外套，給她穿上。
「謝謝，你不冷嗎？」楊明珠看了林煜一眼道。
「我啊？」林煜笑了笑道︰「我能說，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寒冷嗎？小時候，比這冷的天比比皆是，我還敢在冰冷刺骨的寒潭中游泳，這點冷，對我來說真的不算什麼。」
「謝謝……」楊明珠表情有些不太自然，她的眼圈微微的有些發紅。
「為什麼突然會有這種感動的表情？」林煜的表情有些古怪的說︰「不管是任何女人，我都會這樣的，你可別多想了。」
「我沒有多想。」楊明珠搖搖頭，她笑了笑道︰「我知道你在女人跟前，是君子，是紳士，你覺得女人是弱者。但是，我覺得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關心過，所以，我有些感動。」
「你說的不錯，我只是覺得，一個女人在冰天雪地里穿的這麼單薄，而我穿的暖暖的，我良心上有些過意不去，而且這個女人還是約我出來散步的。」林煜笑了笑道。
「你真幽默。」楊明珠忍不住笑出聲來。
「幽默有些時候，當不了飯吃啊。」林煜看著楊明珠道︰「我突然發現，你的心腸並不壞。」
「這個世界上真正壞心腸的人，能有多少？」楊明珠看著林煜道︰「我承認我是有些勢利，我在楚亦寒的跟前，就跟條狗差不多，不，有些時候還不如狗，我幾乎沒有任何尊嚴，但是我不得不咬著牙堅持下去，因為我想生活下去。」
「或許你會看不起我，一個女人，為了讓自己生活好一些，她可以放棄自己任何尊嚴。」楊明珠自嘲的笑了笑道︰「其實我一直信奉有一句話，那句話說的特好。」
「哪句話？」林煜問道。
「寧願在寶馬車後哭，也不在自行車上笑。」楊明珠道︰「或許，這句話你听起來有些拜金，有很多人會因此而看不起我，但是我只想說，那是他們，沒有真正的絕望過。」
「這句話，我認同。」林煜點點頭道︰「這跟好死不如賴活著，是同樣一個道理。」
「或許你想像不到，我之前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楊明珠道︰「父親去世，母親改嫁，而我帶著弟弟，幾乎是討飯一樣的生活，我沒有生存的能力，有些時候我揀剩飯，到垃圾堆里找吃的，弟弟生病，我沒錢帶他看病，我只得跪在地上哭著喊著求醫生幫幫我們。」
「有人同情我們，但有人完全是幸災樂禍，因為我跪在診所前暈倒了，所以引起了當地政府的重視，我才有了一份低保，周邊的人也會嘗試著幫助我們，但這些，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楊明珠嘆道。
「人性就是這樣，他們幫我一次，幫我二次，幫我三次，但絕對不會有第四次，因為他們不是慈善機構，這個世界上值得同情值得可憐的人也不止有我一個，從那個時候，我終于明白，人如果想好好的活著，那就畢須要靠自己。」
「是啊，人，一定要靠自己，這句話我認同。」林煜點點頭道。
「我努力學習，因為讀不起書，我只能供弟弟一個人去讀書，然後我跑到學校里去听課。」
楊明珠的眼眼有些濕潤，「學校的老師看我可憐，了解了情況以後，允許我去上課，可以不用交任何錢，但也不能參加考慮，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高中的時候，你或許想像不到，雖然是在最後排听課，雖然我買不起任何學習資料，雖然我上著課，還要抽時間做些零碎的事情賺錢，但是我的學習成績，卻是最好的。」
「因為我那個時候，學校之間的競爭力很大，哪個學校出一個名校的大學生，是很轟動的事情，所以學校經研制決定，送我去高考，他們幫我補辦學籍，然後，我以全縣最高成績，進入大學。」
「你真不容易。」林煜嘆了一口氣，他有些同情的看著楊明珠，雖然自己很苦，但是比起楊明珠起來，他的那點苦真的不算什麼了，畢竟，她是一個女人，帶著弟弟從小生活到大，真的不容易。
「所以，我才會這麼勢利，我才會這麼拜金，因為我吃過苦，我絕望過，我知道那種感覺。」楊明珠低著頭，眼淚不自由主的落了下來。
林煜默默的遞過去了一張紙巾，他以前對楊明珠的印像並不深，對她談不上喜惡，如果不是因為她是楚亦寒身邊的女人，林煜甚至對她一點印像也沒有。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這句話誠然不假，楊明珠的過去，的確是值得人同情。
楊明珠接過了林煜的紙巾，她拭干淨了眼角的眼淚，她正視著林煜道︰「對不起，有些事情壓在心里久了，所以一直想找一個人發泄一下，讓你听了這麼多，抱歉。」
「沒事。」林煜笑了笑道︰「你願意講，我願意听。有些事情，吐出來了，會感覺好很多，不是嗎？」
「是的，有些事情吐出來了，感覺很好。」楊明珠道︰「我沒其他的意思，也不是讓你同情我。」
「我知道，你只是想把壓力吐出來罷了。」林煜一點頭道。
「現在，我們談談正事吧。」楊明珠笑了笑道︰「你覺得，我們從哪方面入手比較好？」
「照你的意思，楚亦寒對你很放心？」林煜問。
「是的，對我很放心。」楊明珠道︰「因為他覺得他能拿捏得住我，我隨時都可以把公司股份重置。」
「等于說，楊氏制藥，現在就是你的集團？」林煜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