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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風寧緊抿了唇, 卻也不多說什麼, 只是推了推還呆立的龍小花澹道: 「她不賣,咱們上別處買去.」

龍小花回頭看了一眼還在氣呼呼的菜農大嬸,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撒銀子還會被人給踢走, 想她從來只有不夠銀子買□□,坐在書舍蹭書看才會被□□老板給踢飛, 她又沒有像小白一樣吃霸王飯,買霸王菜, 她會給錢的呀.

白風寧走向另一個攤販, 掀起了白袍,懶得顧及自己貴公子的形象,自然地蹲, 揀起一顆菜朝她招呼道: 「龍兒, 這大叔的菜頂好,買這家也是一樣的.」

「哦呀.」她轉過身小跑到白風寧面前, 看著他竟然很隨性地幫她挑著白菜幫子, 她鼓了鼓腮幫朝正在抽著大煙的菜農大叔問道, 「大叔,她那的菜為啥不賣給暄王府?」

「唉?」被問到問題的大叔尷尬地笑了笑, 「小丫頭,你剛進京到暄王府當差吧?」

「是哇!」她的確是剛剛走馬上任的女主子呀.

「這暄王爺名聲不好, 大家都挺懼他的.」

「我家老爺名聲怎麼不好了!」她不高興了,想她家老爺在桐溪城,多少姑娘追著跑, 多少像當他丈人的老爺盯著他瞧,要不是她提早訂貨,他早就被人啃的骨頭都沒了!

「小丫頭,你剛進京城可能不知道,這暄王爺不就是十年前害得京城都沒飯吃的十九殿下嘛,國庫哇,都被他掏空了,這京城餓死了多少人,那位大嬸,家里五個孩子,三個被餓死了,別說賣菜給那暄王爺吃,路上見了都狠不得提刀砍人了.」

「……」

「小丫頭,你以後要買菜可別說自己是暄王府的人,否則只怕這菜市場連個鬼也不願賣菜給你,喲,這是你們暄王府的狗兒?那位暄王爺養的?嘖嘖嘖,真是什麼人養什麼狗,看著都怕人.」那菜農大叔說著,把菜籃子拖離了那三只狗兒些.

「我家老爺,他人很好的,他算盤打得亂好的,算帳也從來沒出過錯,而且超級會賺銀子,他才不會……」

「就是這樣才可氣呀,誰都知道皇上當年多喜歡這位殿下,從小就拿算盤帳目供他學著,就指望著他接掌國庫,可他最後玩這麼一手,八成是把國庫的銀子給揮霍掉了,紈褲子弟嘛,這不,十年一過,以為自己罪過沒了,趁著皇上想兒子了,他就大搖大擺地回來京城,真以為大伙都跟他一樣忘記十年前的饑荒了呢.」

「我家老爺他才沒有想回來,他是…」被她趕走的…

「沒想到這十九殿下一回來還是不安生,把人家好多的清官包括右相大人給整下台,還把人家的女兒給霸佔了,這叫什麼事兒啊!奸臣當道,好官命不長啊.」

「……」

「還有人猜皇上要傳位給他,這要傳下去,唉…我是最近女兒生病了,等錢用呢,所以不挑人,你們要買什麼?」

「老板,都被你氣飽了,還買菜?」白風寧輕甩下那顆白菜,緩緩站起身,轉頭看向听得一臉茫然的龍小花, 「要走嗎?」

她垂下視線,搖了搖頭: 「我要買這顆菜.不買的話,沒人會賣給我了.」

「……」

她蹲,胡亂地撿了幾把菜,塞進掛在荷花腦袋上的菜籃子里,顫著手把銀兩給付了,牽著三條狗兒往市集外走,四周泛起的議論聲,指指點點地落在她身上,不似在桐溪城內那般嬉笑八卦的議論,那是憤慨痛恨沉重的眼神.

她也不敢像在桐溪城般回瞪過去,只得拖著三條狗兒落荒而逃,直跑出了西市才喘足了氣,吸了吸鼻子,回身看了一眼走在身後氣定神閑的白風寧,她自認為算是她歷史上最快的奔走的速度,在他眼里大概只跟烏龜散步一般吧.

「他們是說謊的吧?」

白風寧並沒馬上答話,沉默片刻後澹道: 「半真半假.」

「什麼半真半假,都是假的!他有多小氣多吝嗇多斂財你是知道的呀.」

「……」

「他從來都把銀子一個子捭成兩個來花,從來也買過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衣服隨便就好,吃食隨便就好,住得隨便就好,什麼都隨便就好的人哪里亂花銀子了.」

「……你說的是龍曉乙,不是十九殿下.」

「…根本沒差啊,他們……」

「他現在是十年前虧空國庫的十九殿下,不是你大龍門客棧的大當家.」

「……」

她泛起一陣鼻酸,腦袋耷拉下來,手里拖著三條狗兒的韁繩呆立著,不是沒差,差別好大,因為那些從菜農口里蹦出來的那個十九殿下,她根本不認識,龍曉乙的懲罰最多只是叫她拿著紅杏去罰站,一邊罵她沒氣質一邊幫她買□□,他幫她管帳打理家業,留下大片家底供她揮霍,只因一紙賣身契就留在她身邊十年,任她耍賴任性不要長大,而那個十九殿下虧空國庫,餓死了好多人,被皇帝趕出京城,回來以後變本加厲,他仗勢欺人,陷害忠良,強佔民女,

好象書里的反角兒,很壞很壞,最後會死于非命被男主角給干掉的壞角兒.

她一想到這里,突得滾出眼淚,指著背後的白風寧大聲吼: 「我跟你說哦,就算你像白馬良人,也不準殺他,否則我跟你沒完.」

「嗤!」白風寧緊皺的眉突得一松,實在憋不住笑出聲來, 「龍兒,這種正經時刻,你就不能保持點氣氛嗎?

「我在努力保持哇!」她眼淚滾得很奔放,怎麼就不夠悲傷氣氛了,她才不要當寡婦哩.

白風寧嘆了一口氣,拍著她的腦袋: 「我要說一句很土的對白,你別說我老土.」

「什麼東西!」她模著眼淚,看不清他.

「我一定是上輩子欠你的.」

「不算太土啊.」听起來還有點浪漫兮兮,書里常有的對白.

「你喜歡?」

「還好.」她收住了眼淚的勢頭,卻覺得有某些地方不對, 「你拉我去哪里?」他什麼時候拖著她的手走起路來的?他牽著她,她牽著三條荷花,菊花,梅花,這個形象怎麼看也不是太好.

「帶你去補充點元氣.」他說罷,牽著一年四季四朵花走進了對面的一家書鋪.

那店家一見如此奇怪的兩位客人還拖著三條狗,嘿,那狗還掛著菜籃子,如此怪異的客人,讓他們進來,他還要不要做生意了?他撇了撇唇正要以不準攜帶寵物為由趕走他們,卻見那白衣公子拍出一張銀票,豪爽道: 「掌櫃,包下你家書鋪幾個時辰,我不帶走一本書,也不弄壞一本,只是借你的地方看看?如何?」

「唉?」那店家一愣,嘿,這傻子不答應,他急忙笑著應下聲來, 「哈,這國庫一虛賦稅一漲,啥玩意也貴起來,書店里也沒什麼生意,兩位客官自便啊,要小人給你們倒茶嗎?」

「不用,」白風寧搖了搖頭,從背後的家伙手里拽過狗韁繩,笑道, 「只煩請掌櫃幫我 個狗兒,最好帶它們多吃些東西,否則我可就要遭殃了.」

「這好辦,好辦,兩位自便自便啊!」書店老板說罷,就拖著狗兒開心地逛大街去了.

白風寧回過身來朝還在呆的龍小花撇了撇唇: 「去補充元氣吧.」

「唔,你當我是□□精啊!」靠吸取□□里的葷段子婬念當生存的動力的生物,唔,雖然很想看,但是好不爽被戳穿了.

「我可沒說你要看□□啊,是你自己說的.」

「……」好啦,隨便戳穿她就是了,嗤,看□□補充元氣很偉大呀!

她決定不再矜持撲向□□的海洋,原來她不在的時候又出了好多新貨,她看直了眼,轉頭問向同她一樣挑著書本準備「吸婬毒」的白風寧: 「你娘親出新書了麼?」

「她?應該沒有吧,少了你這個靈感來源,她大概很頭痛呢.」

「唔?我不就給了她的靈感麼?」

「……」白風寧一派澹然地挑了挑眉,好險,若讓她知道她最愛的爹爹系列也是從她這弄來的靈感,大概自己的苦心又白費了.

「哦哦哦哦,這本好耶!,我看這本,你哩?」她說罷,干脆席地而坐,曲起膝蓋靠著書櫃,翻開書準備開始「吸毒」.

他翻著一本書,沒有馬上答話,自上而下的掃著字兒,突得撩起衣袍單膝跪下來看住她,那灰瞳變得幽深無比,唇兒一開輕輕囈道: 「我想跟你在一起,你呢?」

「噗!」

「以後也只有你一個人,好嗎?」

「噗!」

「……」他看著她的反應皺了皺眉,把那本書丟在地上踢開了些, 「破書,根本沒用.」

「……你又拿我做實驗!」做什麼老拿她練習□□里很有愛的對白呀,明知道她婦道的等級還不高,根本抵抗不住嘛!

「失敗的實驗,人家女主角听完這兩句話都自動跳上床了,你呢,就知道噗.」他斜視了她一眼,隨即澹笑一聲, 「恩,還知道臉紅,不算超出女子反應的範圍.」

「……我…」

「得了,現在別給我答復,你要說什麼我想象的出來.」他把手肘擱在膝蓋上,跟著她一樣背靠著書櫃,沒好氣地小聲咕噥,「用膝蓋想也知道不是什麼好答桉,不過,我們來日方長。」

她偷瞥了他一眼,瞧見他正對自己調笑,從灰眸到薄唇都在無聲地挑逗她良家婦女的理性,她不敢開口,索性翻看書開始讀,卻因為他坐在身邊散發著很誘惑的氣息,導致她一個字也看不進腦袋,糟糕,她莫非開始抗毒了?

為什麼她要給自己出個在爬牆和婦道之間徘徊蕩漾的選擇題,很辛苦,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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