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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著酸痛的肩胛骨,龍小花不甘不願地從被窩里爬起來,其實她根本沒有睡醒,神志還處于不清醒的狀態,為了幫偶像小如意找尋那飄忽的寫作靈感,她連日來做的都是費勁體力的銷魂體力活,要不是想起爹爹前夫最忌諱厭惡唾棄那種睡到日上三竿不事生產的懶家伙,她是大可以不顧主子的形象睡到日落再起的,要做好女人也真是不容易,難怪他以前總用嫌棄的眼光看著她,嫁給他七八年,也沒能夠在自家夫君起身前起過床,更別說伺候他起身洗漱更衣吃早飯,反而能躲就躲,能懶就懶,能逃就逃,雖然他是認了栽,抱怨歸抱怨卻也沒派人把她從床上踹下來,可細想來,她還真失敗.難怪要被他休掉了,搖頭搖頭.

懺悔完畢,她坐在飯廳里等著小丁端來一大碗稀飯,準備呼啦啦地喝上一碗,再配上撕成小段的油條,丟進稀飯里攪和攪和,吃飽喝足,才能被小如意繼續□□,飯廳門一開,她立刻喜滋滋地望過去,卻見龍小丙端著早膳的托盤兒走進飯廳里,不明意義地白了她一眼,隨即將食盤兒放下,拿過她面前的碗兒就要幫她盛粥.

她嚇了一大跳,一把拽過自己的瓷碗警戒地看著他: 「你要干嗎?」

「當然是在幫你盛粥,碗拿來.」

「唔,你干嗎要幫我盛粥,小小小丁呢?」她把碗兒抱在胸前,完全迷茫地看著不知吃錯什麼藥的龍小丙.

龍小丙耶,這個自從跟了龍大當家出門做生意,管帳房,見過所謂的世面後,就再也沒拿正眼瞧過她,還一直唾棄她的家伙,說要幫她盛粥,誰知道里頭有什麼陰謀,小丁在哪里,她還是比較喜歡小丁幫她盛粥啦.

見她四下探頭就是不肯接受他的「好意」,龍小丙皺了皺眉: 「小丁不在,今兒個,我伺候你用早膳.」

「唉?」不要吧,他們倆這樣僵化敵對互相唾棄的情敵關系,坐在一起吃早飯?好痛苦哦.

龍小丙不顧她的嘶牙咧嘴,一把奪過她手里的瓷碗,舀了一大勺稀飯滑進她的飯碗里,推送到她的面前,然後用一種很理所當然的眼光盯著她道: 「吃吧,你還呆什麼.」

「……」她憋屈地看著面前伺候人也放不下派頭的龍小丙,小心翼翼地撥過碗,舉起筷子,正要下嘴,只听龍小丙咕咕噥噥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我可不是什麼人都願意伺候的.」

「……」她也不是讓人隨便伺候就很開心的,比起他這麼嚴肅又有責任感的伺候,她還是比較喜歡小丁那種溫柔欠抽系的伺候法.

「帳房我今天會過去看看,該核對的帳目我會核對.」他一邊說著,一邊別開了眼.

「唉?你…不娶妻生子了哦?」

「廢話,我當然要娶妻納妾生子,堂堂男兒自然要安生立命!但是……不是現在.」

「那是什麼時候?」胃口好大,還企圖納妾吶,嗤!

「我覺得是時候了就會娶,你管那麼多做什麼啊!」

「我……」她只是想提前找好帳房先生,免得青黃不接嘛.

「就同你這麼說,那賭約全當我沒提過,你也不要…不要再去白山家莊了.」他說罷,頭也低垂了幾分.

「不去白家山莊?那怎麼行!」小如意的新書馬上就要出爐了,熱騰騰的吶!

一听此話,龍小丙那女圭女圭臉一皺, 「啪」得一掌拍上桌子.

「我都願意為你留下來了,你做什麼還要去見那姓白的!」

「你留下來和我去白家山莊沒什麼必然聯系呀.」什麼叫做為了她呀,她有付給他銀子的,這種男主角對女主角說的話,從龍小丙的嘴巴里說出來,好怪異哦.

「總之,你就想跟他繼續鬼混就對了!你到底還把當家放在眼里嘛?」

「我有把他放在心里就夠了呀,我去白家山莊還不是為了他!」存夠了盤纏,她就可以直殺京城,選一處人來人往的大店鋪,把大龍門客棧的招牌扛過去呀!為了顯示她的出息,她正努力著,誰都不準來拖她的後腿呀!

「你跟那姓白的鬼混還說是為了大當家?」他說罷,奪過她吃到一半的碗.

她被搶掉吃食,立刻不爽地憋起嘴巴,一把將碗奪了回來: 「你懂什麼,我是在為藝術創作努力著吶!」

「那你就為了你的藝術繼續餓著吧!」

話音一落,龍小丙搶回她手里的碗兒,拿起碗就將剩下的稀飯倒進了大瓷碗里,端起食盤,看了一眼拿著空碗呆若木雞的龍小花,重重地一哼,甩門走人.

白家山莊,白池如意的書房內那張不堪□□的凌亂床鋪上,此刻正躺著以女上男下的曖昧姿勢聊天的雙人組,男子仰躺在軟鋪上,衣衫被拉開了好大襟口,露出勾魂徹骨的鎖骨線條,左膝曲起,頂住那很不客氣地騎在自己身上的女子,生怕她一個不安生掉下床鋪去,女子低俯著身子,擺出一個很有男人味的動作把兩只手兒擱在他腦袋兩側,居高臨下地瞅住身下的鳳眼微眯,桃花含笑的可人兒,一副很是霸道寵幸男人的味道,完美的體位,完美的姿勢,只是幾聲不完美的咕嚕嚕聲音從龍小花的小肚子里翻騰出來,很是打擾情緒和氣氛.

「娘親,你少待幾刻,讓人拿些吃的給龍兒好麼?兒子我實在不喜歡被個肚子空空的女人壓在身下為所欲為.」

白風寧側了側臉,看著在一邊的書桌台前奮筆急書不時發出幾聲「嘿嘿」滿足□□的娘親,她連頭都沒抬,只命令道: 「不準動,保持這個姿勢,啊,這個姿勢太完美了,既然是,男角兒就該柔弱點,躺在床上被女角兒壓才對,唔唔唔!最後一次雲雨就用這個姿勢升華!我的靈感,靈感涌現出來了呀呀!就在此刻,嫂夫人一把模上那白玉腰帶,醋意橫生憤然解開,怒道:‘誰讓你給別的女人亂模的,今兒個,我要糟蹋了你!’說罷,就將他壓在軟塌上…哈哈哈完美完美…接下來就…」

白池如意已然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處,深刻入戲地一邊寫一邊念著台詞.

一見自己抗議無效,白風寧只得繼續當個孝子,滿足自己娘親的惡劣嗜好,柔弱地繼續任人欺壓,他笑轉了眸兒看向餓得一張苦瓜臉的龍小花,以完全不適合聊天的姿勢同她閑聊道: 「你說龍小丙今晨答應幫你打理帳目了?」

龍小花就著自己惡霸的姿勢點頭道: 「對啊,他臭著一張臉說,從今天開始老子幫你打理帳目,你這女人不用吃飯了!然後,他把我的碗搶走了,嗚…我又要被虐待了.」反正他能把兩件沒關聯的事情放在一起攪和,那她也可以,惡人先告狀,是她擅長的活兒呀.

白風寧倒是習慣了她這套指鹿為馬的說法,眼眉兒一挑,澹道: 「他今天和昨天有什麼不同麼?」

「不同?沒有呀,還不是吊著眉頭撇著嘴浪費一張女圭女圭臉.」

「故意不看你,對你沒來由的好,欲語還休,欲蓋彌彰,還不準你來我這兒?恩?」

「耶?你跟小丙玩心有靈犀喲?」

「……」他深深地白了她一眼,用眼神告訴她,他才不想跟戀主控的女圭女圭臉小童玩什麼心有靈犀,而是她這個沒自覺的家伙又在亂開桃花,可趴在他身體上,跟他緊密貼合不留縫隙,卻毫不貼心的家伙根本搞不清楚他的暗示,他只得沉下音,繼續蔓延庸懶的笑意揚視著她,如果她仔細觀察,她不難發現他正在擺黑臉, 「既然你都找到讓男人死心塌地的方法兒了,你還要小如意的簽售會做什麼?」

「我要賺錢存盤纏上京城呀!」她理所當然地 出這句話,不去管他們現在的姿勢有多曖昧,也忽略掉他已經在火大的邊緣.

「去京城?」他涼笑了一聲,繃緊了唇線,不用問,他當然不會呆呆地問她要去京城去做什麼,更不會以為龍小花轉了性子,開始在乎自己的生意版圖有多大,能讓她信誓旦旦地踏出這座從小生活的桐溪城,也只有那個連賣身契都能當禮物送人的龍曉乙吧,他還是那轉送人呢…哼.

他看了一眼還掛在自己身上的龍小花,左手肘撐起了上半身,抬起右手很符合書中劇情地在她的臉龐邊摩挲了幾番,然後冰涼涼陰側側地說著不符合柔情動作的台詞: 「下去.」

「唉?」

「我叫你從我身上下去.」

「可是,小如意她…」

「你沒瞧見我在發脾氣麼?嫂夫人?今兒個突然沒有被你糟蹋的興致了.」他拎起她的後衣領,將她扳離了自己的身體,自己則起身整理衣袍,打理衣領口,瞅也沒瞅一眼被丟在床邊的女人,隨即抬腳走出了大門,那模樣像透了吃干模淨撇清關系釋放完畢就翻臉不認人的混蛋男人.

「對對對,這個台詞好!下來,然後男角兒翻身而上,誘惑道:你沒瞧見我在發脾氣麼?嫂夫人,今兒個突然沒有被你糟蹋的興致了,因為輪到我糟蹋你了!啊哈哈哈,然後繼續…」

白池如意搞不清楚狀況的婬聲婬語給了白風寧的話語神秘的解釋,她正要抬起頭來指示兩位工作人員換個姿勢繼續配合她工作,卻發現兩位工作人物一點也不像自己投入□□事業,毫不入戲也就算了,等她定楮一看,她家兒子不翼而飛,另一個還餓趴在床上苟延殘喘.

「男角兒哩?」她迷茫地問龍小花.

「嗤,誰知道他又做什麼突然要立貞潔牌坊了呀,我不過是說我要上京城嘛!」

白池如意眨了眨眼,拿著毛筆蘸了蘸墨: 「你也要上京城呀?小風寧也快要進京了.」

「耶?他也要上京城?他去京城做什麼呀?」

「唉?他沒告訴你,他要進京趕考了麼?」

「他要上京趕考?」她呆了呆,隨即看著那扇被他很優雅地合上的門, 「他干嗎不告訴我,我我我我也要上京城呀,不過我不認識路,他應該對京城很熟吧?」

「他呀?反正到處亂逛,應該沒什麼地方是他不熟的吧,還趕考,嗤,老娘最鄙視當官的貨了,真不知道這個兒子怎麼盡喜歡玩邪佞耍手段,呀,莫非是我邪佞的男人寫多了,所以遭報應麼?」

一听到白風寧也要上京城,龍小花立刻穿上鞋子就往門邊跑,為了不迷路,結伴同行是最好的辦法呀.

出了小如意的書房門,右手邊就是平湖邊的涼亭,白風寧正站在那有一搭沒一搭地喂著湖里的小禽獸,他左手撐著下巴,右手撒著瓜子仁兒,湖面因為他的施恩而群魚跳躍,卻沒有讓他忽略背後濁氣很重的腳步聲.

「你做什麼不告訴我,你也要去京城呀!」她小跑上前,很有兄弟架勢地狠拍了一下他的背 .

他視線微微向後一斜,不做聲,繼續喂著魚兒.

「你要什麼時候啟程吶?」

他抿了一下唇,扯出一句: 「如果可以,我巴不得今晚就走.」

「今晚?」她皺了皺眉頭,她的銀子還沒有攢夠,听人說去京城開店得投好多好多銀子,因為爹爹前夫的後路鋪得太過廣大,她驚覺自己不知不覺間變成了小富婆,但是要到京城開店的話,估計還是不夠吧, 「你再寬限幾天呀,我我我我攢好銀子,跟你一起上京城!」

他一把撒去所有的花生仁,惹來魚兒搶食聲蓋住了她的鴰噪,一直待到湖面平靜下來,才澹道: 「你上京城做什麼?去拿休書麼?」他說罷,轉過身來看著有點呆的表情即爾又笑道:

「其實,就算你沒有休書我也無所謂,偷情不是挺有趣的麼?」

「我不同你耍鬧了,我在問你正經的事.」她被那似曾相似的字眼一刺,咬了咬唇,只覺得他又要戲弄她.

「所以,你一直認為無論我做什麼都是在鬧著你玩,耍弄你,逗你,不會是認真的,就因為我欺過你一次,你就這般小心眼的懲罰報復我?」

她被他突來的質問給怔住,只得不出聲沉默著,老實說,她的確分不出他哪句話在玩笑,哪句話是認真,索性全部當作胡鬧不是更簡單,一句一句去分辨很累人的,本來就是他的錯,到頭來他卻怪她報復他.

他見她不做聲的默認,更是擴展了笑意:「那你以為我還留在這桐溪城是為什麼?」他留下來,拖著進京的時間陪在她身邊,她卻只是一心想存夠錢,離開這里,她在諷刺他嗎?就算他遲了一步,先虧空了她的信任,但他也有在補救,她這般視而不見是什麼意思?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心有愧疚,覺得對不起我,所以可憐我同情我就順便幫我一把.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幫他看住我,怕我搗亂丟臉而已,我怎麼知道是不是我身邊還有什麼你要的東西,你又要把它騙走.」她反正被人同情可憐嫌棄慣了,不多他一個.

她回應的聲音很大,把那些吵鬧的小魚兒正爭食的聲音全部壓了下去,白風寧站定在原地,只是看著她低著腦袋對他吼,他不太明白她嚷嚷的意思,只覺得曉乙離開後,她那停在半空中,沒有甩在他臉上的巴掌,此刻毫不減力道地抽了下來,當初,他應該逼著她打下來的,因為肯定不會像現在這般痛楚.

「原來,你就是這般看我的?」他深吸了一口氣,想從她的身邊直接繞開,他不是好脾氣的家伙,听到她那些讓人火大的話,他下意識地想避開,腳步一踱,卻又停在她身邊,伸手想要拉過她,娘說過,女人是要哄的,他已經在盡量哄她回來他身邊,所以,趕考不急,離開不急,陪著她打理客棧也好,胡鬧一通也罷,她都不看看他在挽回嗎?這個他不經意挖大的坑,一失足成千古恨,把他困在桐溪城不能動彈,她怎能雜貨這時候對他說要去京城?

「我要去京城,一定要去.」她看著那只手快要抓上她的爪子,率先丟出了自己的決定.她不要面前的人哄,因為那有可能是假的,他也許只是不想她去扯那位十九殿下的後腿而已,而且她不能讓那個一直對她好一直縱容她的人就那樣離開,瞧她最後對他說的沒良心的混帳話,她沒有不要他,她也有做錯事,也要挽回,比白風寧還迫不及待.

他的手僵在空中,不動.

他的聲音從她頭頂上幽幽飄來:

「你若想去,便去吧.」

「……」

「不過,我的話你信也好,全當我再欺你一次也罷,容我最後提醒你,不要再去找曉乙,十九殿下回京後,他便不再是龍曉乙,龍曉乙會要的東西,十九殿下都不會要,包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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