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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三十七、較量

「知道這是什麼嗎?」不等信號彈落地,吳江龍跟著問了一句.:

「不知道,」不少戰士在隊列中答到。

「這叫眼楮。」吳江龍說著,轉向李威,「一分隊失敗就失敗在前進時,沒注意到對手在路上放的暗哨。以為自己行動很詭密,其實行動早就被對方全看在眼里。不等你們到,人家就做好了準備。」

听吳江龍這麼一說,李威傻傻地做著回憶,想起半路上出現的一種怪異。

為了把這次演練搞的更真實一些,在三天前李威這支假想敵就帶出了營地。吳江龍給他的命令是,在三天之內,不管用什麼辦法,一定要把營地破壞掉。當然了,不準動用槍炮。

當時部隊可沒那麼多空彈殼給你用,又不能來真格的。所以李威想用偷襲的辦法端掉二三分隊。

李威在山里呆了兩天,也讓二三分隊在營區等了兩天。

第三天傍晚時,李威派出的偵察兵回來報告。營地一切照常,二三分隊按平日作息時間,全都熄燈睡覺。

李威覺的機會來了,于是,做出一番部置後,帶著人便朝營地模過來。

至于李威的一分隊何時進行攻擊,采用什麼方式,二三分隊一點都不知曉。但是,他們也一直在做著準備。

連著兩天的等待,一分隊都沒出現。戰士們熬不住了,不等熄燈號響,有的戰士便鑽進帳蓬睡著了。即使是站崗的士兵,也被困乏折騰的沒了精神。這一切都被李威派出的人給偵察個清清楚楚。

而李威呢!帶著他的人這兩天多的時間啥都沒干,除了吃就是睡,為的是養足了精神,要給二三分隊來個遠距離偷襲。

其實,陶川也一點沒閑著,他不斷派出人手四出偵察,尋找李威的屯兵地點,好做到知己知彼,必要時,他也想先下手為強。既然是對抗演習,誰先把對手搞掉,誰就是贏家。可是,偵察回來的人報告說沒找到。

陶川就想,「李威啊李威,你能躲的過初一,卻躲不過十五,不信你在三天之內不露面。」于是,陶川等了兩個晚上不見李威露頭後,在第三天便來了個瞞天過海。

李威派出的人所看到的情況,都是戰士們故意裝出來的,這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閑散人員。那麼其他人哪去了,李威派出的偵察人員當然看不到。看到了,這場仗還怎麼打?

李威也估計到了這一點,猜側著陶川不會一點準備沒有。但通過偵察兵的報告後,李威堅信,只要自己的行動做到人不知鬼不覺的時候,就是他陶川有了準備,又能奈我何。

所以,李威帶著他的人分三路,同時夾擊這塊營地。

李威帶著部隊一直躲在十里開外的一個山洞內,所以,陶川派出的人沒有找到。這次要想奔襲十里開外的營地,不得不穿行叢林和密集的草地。

一分隊一路行來,吃的苦自不必說,不管路途多遠,道路多難走,他們必須要爭分奪秒,即不能過早,也不能過晚,就等著營地的人睡熟時下手。

不到十里的路程,他們整整走了兩個小時。在距營地一公里時,李威讓部隊停下來,找了個隱蔽地點,讓戰士們抓緊時間吃飯。

戰士們出來已經三天,出發時分到的食物早就吃的差不多了。大部分戰士都是靠打野食對付。

這一點李威並不感到意外。既然是野外訓練,吃點苦純屬正常。只要能找到吃的就成。

那個時候可是1984年,在我軍戰史上還沒有野外生存訓練這一科目。雖然革命老前輩們都有親身體會,但那是戰場上的殘酷給逼的沒辦法。主動去接受這種訓練,在當時,指揮員們還不敢明目張膽地去這樣做。講的最多的都是關心戰士,受護戰士,如果有吃的不讓吃,那不是虐待嗎?直到後來,看的外軍資料多了,我軍才逐漸有了這個訓練內容。不過,也僅在特種兵中開展,常規兵種很少搞這個。領導們都怕出事。萬一餓死一個,或者吃野菜、野生動物中了毒怎麼辦,那可是大事故。

和平時期的某些指揮員,其對戰爭的危險性還是想的比較少。平安無事,和平發展才是考慮最多的一個主題。

我在一所著名陸軍學校上了兩年學,真正投擲手榴彈只有一次,那還是在臨畢業時,不得不讓學員完成的課目。

為了不出事,軍事教員把我們拉到大山內的一個絕壁上。每人一枚手榴彈。投擲時,教員就站在旁邊,手把著手地看著。只要你把手榴彈擰開蓋子,拉環套在手指上,朝崖下一扔就行。

手榴彈墜下山崖,在半空或者崖底爆炸。這個沒人管,只要別傷著人就成。

不傷人,當然是好事。可學員們卻體會不到手榴彈爆炸時的劇烈煙火。沒有實感,因此也就很難得到心理上的訓練效果。

為什麼七九年一上戰場,有那麼多人見了槍彈的閃爍之後恐懼的不得了,這都跟平日訓練有著很大關系。

為什麼會這樣,這與和平時期的主導思想有關。

現在不同了,現在有戰斗要打。李威也知道刻苦訓練的重要性,但他還不知道什麼叫野外生存訓練,只能是在困苦環境中自行模索。

叢林內的野豬很多,但沒有命令,戰士們不敢開槍。必要時只能是用刺刀解決。野豬可不是家豬,它也是傷人動物。逼急了,比老虎的狠勁一點不差。這個不好抓,戰士們只好朝著蛇、耗子之類的小型動物使勁。

兩天之內,壓縮餅干吃了很多,但最解饞的,還是這種肉類食物。

所以,李威一下令,讓戰士們原地休息,有的戰士還想出去找食物,卻被李威制止。

眼看戰斗就要開始,而且又距離對手這麼近,稍有不慎的話,就會被對手發現。所以,他要那些沒餅干的人,發揚不怕苦不怕餓的精神,好好忍耐,並發下話去,只有把這場對抗賽勝了,他李威拿出一個月的工資來慰勞戰士們。

眼看戰斗就要打響,多餓一會也沒什麼關系。于是,一分隊的戰士們平分了所剩的食物,吃的是干干淨淨,準備來個背水一戰。

天完全黑下來後,派出去的偵察兵再次回來報告說,營地內靜悄悄的,一點動靜沒有。看來,二三分隊是休憩了。

「出發。」李威下達了命令。

李威把自己的分隊分成三路,朝著營地,采取包圍形式進攻。在這種情況下,即使有一隊暴露,還有其他兩隊取勝的機會。

兩個班被拉走後,李威帶著自己這一部分人,便從營地的東邊下來。

當他路過一片窪地時,偶爾听到不遠處發處輕微響聲。

李威有些奇怪,這里既沒有高草,也沒有密集的樹林,滿眼都很開闊。所以他在看了之後,也並未引起懷疑,帶著人便穿了過去。

每當遇到叢林或者是厚實的草叢時,他都讓戰士們仔細搜索,唯恐有陶川的暗哨隱藏著。

一路行來,李威除了听到那個異常的響聲外,沒有發現第二個可疑之處,所以他帶著人很順利地便模到了營地。

就在李威帶著人穿過這片窪地後。與地平面相齊之處的一塊草地突然高了起來。

很快便從里面鑽出一個人來。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陶川布置在這里的暗哨。

暗哨輕手輕腳打開電台,把李威的行蹤報告給了陶川。風語般的消息立刻傳到陶川耳中。與此同時,另兩個方向的哨兵也把一分隊的行蹤報了出來。

陶川一點都不敢怠慢,迅速把兩個分隊的人全都撒了出去。

做為評判團長的吳江龍,時時都能得到兩方面的動態。當他知道陶川把人撒出去之後,心里很消楚,這一次李威必敗無疑。

在一個隱蔽地點,吳江龍真真切切地看到陶川給李威演了一場空城記。

當他看到,營區內的帳蓬門口,並沒有人員出來。吳江龍心里也有些納悶,唱空城記,城里可是不帶有人的。有人存在,還怎麼稱的上是空城。

至于陶川是怎麼把兵從帳蓬內移到的帳篷外,吳江龍也沒看到。等到看時,李威的人已經被陶川給反包圍了,直到這時,吳江龍才弄明白,原來陶川還有小秘密。

吳江龍在望遠鏡里看到,李威的人一進帳蓬,鐵絲網內的地面上突然被人掀蓋子般地冒出了許許多多端槍的戰士。這些戰士一出來,端著槍,呼啦啦便把一分隊的人圍在當中。

戰士們大聲小叫地喊著繳槍不殺。

再看一分隊的這些穿雨衣的戰士們全都傻了般地繳械投降。

被人暗算,的確不怎麼好受。但人家是計高一疇。如果不服,那就等著挨槍子吧!所以,這些戰士還是老老實實地做了俘虜。

李森回想起了窪地上的動靜,真後悔當初沒仔細再看一下。他猜出了這個疑問後,但還有一點沒弄清楚。

「隊長,既然我們的行蹤是自己暴露的,但有一點我不明白。二三分隊的人明明都在帳蓬里,可他們又怎麼突然間出現在我們身後呢!」

陶川微微一笑,對李威說,「我早預料到你的偵察兵肯定會一直守在附近。如果我們著急地跑出去,他肯定會把我們行動報告給你。那樣的話,你就不可能偷襲,而是變成一場強攻了。所以,我事先準備了明修棧道,暗渡陳倉這一招。」

「什麼叫暗渡陳倉?」李威不明所以地又問一句。

陶川轉向一名戰士,「海東,你去把地道打開。」

一名戰士跑出隊列,朝最近的一座帳蓬跑去。

陶川對李威說,「你跟我來。」

不光是李威跟著,整個一分隊都成了參觀的人員,跟在陶川身後,朝著帳蓬走去。

只見那名戰士跑到帳篷跟前,一口氣掀掉了上面蓋著的一些浮草。浮草被掀開後,露出一條可供人鑽進鑽出的半米多深的溝來。

李威看到這條溝,恍然大悟,「陶川,你就是用他把人運出去的。」

「那是當然,咱又不會障眼法。想躲過你的哨兵就只有這一招了。」陶川洋洋得意。

「大隊長,這回不算,他使詐。」李威雖然服輸,但嘴上還不肯認,所以要強詞奪理,雞蛋里挑骨頭。

吳江龍笑而不答,李森插話說,「行了李威,輸就是輸了,怎麼還狡辯。」

李威也自知理虧,不過,他還想在戰士們面前充充門面,「這會不算,如果從來的話,我們肯定會贏。」

吳江龍突然板起臉來,這是戰場,失敗就等于滅亡。連命都沒了,哪里還來的下次。」

見大隊長說話,李威只好尷尬地閉嘴。

吳江龍嚴肅地對圍在一起的戰士們說,「同志們,你們剛才遇到的是二三分隊的戰士,如果是越軍特工,你們想想,你們會有什麼樣的結果。」

吳江龍的話絕對不是嚇唬人。如果反包圍換成越軍特工,等待李威他們的絕對是子彈和手榴彈。

在這種被動挨打局面下,幾十個人估計不會有一個人活下來,就是活下來,有十成都是人家的俘虜。所以,吳江龍一說完,一分隊的戰士們人人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就是戰爭,來不得半點馬虎,更不允許你像娘們似的婆婆媽媽,否則,等待你的必然是被人家消滅。」吳江龍見一分隊的戰士們全都耷拉著腦袋,便換個說法,鼓勵說,「一分隊也並不是沒有一點成績。三天來,你們隱藏的非常好。二三分隊派出那麼多人都沒找到你們,說明你們在叢林作戰中,也有自己的殺手 …」

吳江龍就這次實兵演練的經驗和教訓講了一大通後,把話又遞給了李森。「教導員,你宣布成績吧!」

李森走到重新集合起來的隊列前,又是一大通演說。

有同志要要問了,一場演習下來,勝敗即然有了結果,該散就散不就得了,還讓不讓人休息。

如果沒在部隊真正呆過的同志問這句話一點毛病沒有。如果呆過,那你就是沒認真動過腦筋。我們的思想政治工作,可是時時處處都有體現。如果政工干部不說兩句,不在戰前做動員,戰後及時總結的話,那他準不是一名稱職的政工干部。一方面是他的能力有限,另一方面就是不了解情況,沒有與部隊生活、戰斗在一起。

李森可不是這樣的人,無論是軍事才能,還是政治工作,可以說,他都具備了足夠的經驗。那他現在為什麼還要這麼婆婆媽媽的!

明天,也許是後天,這支部隊就要拉到越南境內去真刀真槍地與越軍戰了。現在,如果不多說一些,那時恐怕就沒任何機會。多說的目的,也是想讓戰士們多長些經驗,少流血,少犧牲。做位一名部隊長,在他的下屬面前,永遠都承擔著父母的角色。

子時已過,戰士們雖然都回到了帳蓬內,但沒有幾人能睡的著。特別是一分隊的戰士們,還在苦苦思索著這次失敗的原因。

李威悄然地穿上衣服走到帳蓬外,點著一棵煙,對著黑漆漆的叢林想。如果換成守在這里的不是二三分隊,而是一分隊,那麼面對突然出現的越軍該怎麼辦呢!

突然,李威看見在營區外的叢林內有熒火般的亮光一閃。

李威心里一驚,「難道,說曹操,操就來了。」

李威不敢怠慢,轉身進帳蓬帶著手槍朝營區門口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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