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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5 中邪之說

下了早朝, 陳遠陌如往常一般與其他官員們離開金鑾殿, 大家伙對早朝上皇上的旨意十分驚訝,昨天皇帝還怒斥八皇子皇甫慕,貶他守皇陵, 今日立刻變了卦,對守皇陵之事只字不提,還取消了他與陸家小姐的婚約,這害陸小姐跳樓的罪魁禍首居然一點事都沒有, 最最讓人無法相信的事,大學士陸贊對此毫無異議, 在大殿之上鐵青著臉,屁都不敢放一個。

皇帝與陸贊的言行肯定與前日陳遠陌私下所談的內容有關,這免不了其他官員按耐不住好奇的心里,在陳遠陌身邊問道︰「陳大人,您昨日跟皇上和陸大人談了些什麼啊?怎麼……怎麼他們今早就不追究了?」

「沒談什麼, 都是些誤會,」陳遠陌避重就輕的道︰「八皇子殿下是皇上的兒子, 皇上怎麼可能重罰,陸大人仁慈,不跟小輩們計較罷了。」

身邊的官員怎麼可能相信陳遠陌的話,皇帝的態度暫且不提, 那陸贊再怎麼仁慈,也不可能任由自家孫女被退婚,頭上按一個克夫的名頭吧?官員不死心, 還想繼續打探一下,這時忽然一尖臉猴腮的太監匆匆忙忙的沖到他們面前,他滿臉著急的道︰「陳大人,徐妃娘娘向請您來一趟!」

前來的太監正是徐妃的心月復,婉儀殿的掌事太監連靈,那連靈神色慌張,看起來真有急事。

陳遠陌賠笑著向周圍三五個一臉八卦的官員們拱手賠笑道︰「徐妃娘娘找我,我就先行一步了,還望各位達人見諒啊。」

告辭完後,陳遠陌跟著連靈一起朝後宮趕去,他見連靈焦急的快要哭出來的樣子,便問道︰「靈公公,到底出什麼事了?」

連靈看了看四處沒人,才小心翼翼的與陳遠陌道︰「陳大人,您是不知道,殿下他……殿下他中邪了……」

「……」中邪?陳遠陌一點也不意外徐妃派人來,畢竟是自己親手端了那杯茶給八皇子殿下。但是……但是怎麼往中邪上想啊?

連靈沒看出陳遠陌滿臉的黑線,他神乎其神的道︰「大人,奴才說的都是實話,殿下他真的中邪了!昨日殿下被關禁閉放出來後,娘娘心疼他,就留他在婉儀殿住下,可今早……今早伺候洗漱的宮人們進去,就看見殿下他頭發凌亂的在亂叫這,他把屋里所有的東西都摔掉了,還……還攻擊人,我們跟他說話他也不理,傻乎乎的直笑,笑得聲音可滲人了,可能……可能是殿下被關禁閉的時候沾染上了髒東西……」

「……髒東西?」陳遠陌的嘴角抽了抽,沒想到徐妃他們會往那方面想,難道就沒懷疑殿下中毒嗎?

陳遠陌來到婉儀殿,跟著連靈去探望皇甫慕,還沒走進廂房,就听見里面傳來歇斯底里的叫喊聲,陳遠陌嚇了一跳,連忙跑了進去,只見皇甫慕被人綁在榻上,他頭發亂遮住了臉,跟瘋子一樣,皇甫慕身上纏滿了白布,他不停的掙扎著,但一點用都沒有。

陳遠陌走上前去,試探的問道︰「殿下?殿下?」

「哇!!哇哇哇!!」皇甫慕朝陳遠陌叫了好幾聲想沖過去,奈何白布綁得太死。

「沒有用的。」一道女聲從陳遠陌的身後傳出。

陳遠陌轉頭一看,只見徐妃一臉憔悴站在身後,她的抬頭包著白布,白布血跡十分明顯。陳遠陌趕緊走上前去,驚呼道︰「徐妃娘娘,您的額頭是怎麼了?」

「是殿下動的手!」還不等徐妃開口,一旁的連靈道︰「今早宮人們發現殿下不對勁後,連忙稟告了娘娘,娘娘匆忙趕來,擔憂殿下想著靠近他,誰知……誰知被殿下一把推倒,娘娘的額頭磕在桌角上,不知會不會留疤……」

「什麼留疤!這都不是事!」在徐妃心里,皇甫慕比什麼都重要,她著急的快要哭出來了,「遠陌,遠陌,怎麼辦,慕兒……慕兒他惹上髒東西了,得想辦法救救他啊!」

陳遠陌有些無奈了,「娘娘,您是怎麼確定殿下惹上髒東西了?」

「肯定是啊!」徐妃拿著帕子只抹眼淚道︰「慕兒被關禁閉的宮殿,之前是先皇的一位妃子居住的,那位妃子是被人害死的,宮里傳聞她怨氣未消,一直在宮殿里徘徊呢,肯定是她纏上慕兒了……」

「……」陳遠陌第一次發現徐妃的想象力這麼豐富,他輕咳兩聲,商量著道︰「不管殿下是不是中邪,您應該先稟明皇上……」

「不行!絕對不能讓皇上知道!」徐妃第一時間回絕這個提議,宮里的黑暗的事多了去了,幾年前因爭風吃醋,宮里一頗為受寵的妃嬪被人誣陷中邪,還在位的皇後派法師驅邪,三天兩頭的戴著面具在那妃嬪的宮殿附近又唱又跳,搞得她那里烏煙瘴氣,後來那妃嬪真的中邪瘋了,最後被送入冷宮了此殘生。一個被誣陷中邪的人的下場尚且如此,更何況皇甫慕是真的中邪了,這剛從陸子青的事情里解月兌出來,回頭被大學士府以此大做文章,還不得扒層皮!

「這……」陳遠陌哪兒知徐妃這豐富的心里活動,「娘娘,那您找我來,我也沒法子啊。」

「你也沒法子嗎?」徐妃心里已經不下百次的後悔要皇甫慕成親,為他訂下陸家小姐,否則哪兒有這麼多破煩事!「那該怎麼辦?難道就讓慕兒這麼瘋下去嗎?」

眼看著徐妃走進死胡同里,陳遠陌不得不做出提點了,「娘娘,這事您是不是想錯了?我怎麼覺得殿下不是中邪,倒像是……像是中毒了。」

「中毒?」徐妃睜大了眼。

「對啊,」陳遠陌故作一副思考的樣子,「殿下這癥狀好像……之前有人給我形容過,」接著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連忙對徐妃道︰「是松鼠!」

「松鼠?」徐妃听得雲里霧里的,根本不明白,「你把話說得清楚些。」

陳遠陌解釋道︰「之前殿下買了兩只松鼠,是送給陸小姐當禮物,殿下因陸小姐跳樓之事被關禁閉,那兩只小松鼠就被小鴿子帶到婉儀殿里養,誰知它們無緣無故的死了,听小鴿子說,它們死之前特別躁動,叫了一晚上,在籠子里不停的上躥下跳的,我想……殿下是不是和那兩只小松鼠吃了什麼不干不淨的東西?中毒了?」

徐妃聞言,立刻讓人把小鴿子叫過來詢問那松鼠的事,小鴿子據實以告,他被這麼一問,也覺得八皇子突然發瘋的癥狀和那兩只暴斃的小松鼠如出一轍,于是小心翼翼的向徐妃說出了與陳遠陌一樣的想法,「娘娘,殿下很喜歡喂養它們,經常自己吃什麼就喂它們吃什麼,這該不會是吃了相同的東西才有此癥狀吧?」

「那兩只松鼠呢?」現在說是中毒只是猜測,徐妃不敢直接請御醫來,但可以先讓御醫給松鼠驗尸。

小鴿子一臉為難的道︰「被陳大人拿去了。」

對上徐妃傳來的疑惑的目光,陳遠陌連忙解釋道︰「宮里處理這種事始終不好,我就隨手拿出去處理了。」

「什麼?處理了?!」徐妃瞪大了雙眼。

「沒有沒有,」陳遠陌將後半句話說完,「可後來不是因為殿下的事情太忙,我給忘了,那尸首還在吏部,不知道有沒有腐爛……」

听到尸首還在,徐妃這才松了口氣,吩咐自己的心月復連靈道︰「你跟著遠陌取吏部取松鼠的尸首,然後找一個信得過的御醫,好好驗一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奴才明白。」

********

連靈先去了吏部,然後又拎著兩只松鼠的尸首去太醫院,太醫院御醫的醫術高超,雖說那藥粉無色無味,人吃了十天白個月後才會產生幻覺,可松鼠的體質比不得人的體質,所以它們在當晚就病發了,御醫檢驗了松鼠的脾髒和胃部,斷定它們喝下一種被禁止的能夠產生幻覺是脾氣變得暴躁的藥物,由于藥量過大,心髒無法負荷,所以當晚暴斃。

連靈一听,立刻將此事與暴躁發瘋的皇甫慕聯系到一起,這小松鼠發瘋後當晚暴斃,那八皇子殿下豈不是凶多吉少?想到此處,連靈顧不得向徐妃請示,直接拉著御醫往宮里跑。

這位替小松鼠驗尸,被徐妃信得過的御醫名為張濤,年紀不過三十有余,是太醫院最年輕的御醫,當初張濤進太醫院時,同期醫術高超的人不少,徐妃看在大家是同鄉的份上,就背後稍有動作的提拔了他,張濤是個投桃報李的人,總想著報答徐妃,今兒個總算有機會了。

徐妃在宮里焦急的等著連靈的復命,誰知他居然直接把御醫給領來了,徐妃擋在皇甫慕的廂房門口,怪罪連靈破口大罵道︰「誰讓你把御醫帶來的?!本宮的話你當成耳旁風了?!」

連靈拍著大腿對自家主子焦急道︰「娘娘,您就別糾結這個那個了,張御醫是咱們信得過的人,您快讓他給殿下悄悄吧,再耽擱就出人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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