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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5 引起疑心(2)

林淼絕對不屬于能才得住事的人, 瞎子都看得出林淼的不對勁, 更何況是陳遠陌呢。

自從世昌王府出事以後,林淼哪天不是圍著林焱轉,可今日林焱都被人昏迷著抬出大理寺的審堂了, 林淼卻丁丁的待在原地,無動于衷。

在安白與林焱的分別「威脅」下,陳遠陌答應他們,讓楊家月兌離這次危機, 所以是他在語言上引誘樓雪去找長公主皇甫雲溪,讓她把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 皇甫雲溪是個孝順的女兒,為了楊皇後,即使內心再怎麼痛苦也不會見死不救。

陳遠陌把皇帝的心思抓的很準,他算準了皇帝會在親自審問世昌王府,並非皇帝的審問技巧有多高超, 而是皇帝想看看林焱他們對林英之所做之事以及林泉的真實身份是否知情,很顯然, 林淼與楊氏是不知情的,至于林焱,當他得知樓雪是林英之派來接近他毀掉他的人時,他幾乎陷入了崩潰, 哪兒還有心思去听張相戎揭穿林泉身份的事。

陳遠陌深知,林焱他們的表現越崩潰越無助,這越能說明林泉身份的問題, 所以他才沒有將自己的計劃完全告訴林焱,陳遠陌要的就是林焱在皇帝與皇甫雲溪面前被真相逼入絕境。林焱他們的反應非常好,已經嚴重引起了皇帝的懷疑,正如樓雪所說的,林泉作為林英之的私生子,怎麼可能會跟嫡子林焱的外公家親近?!

林英之捧殺的事,對林淼的打擊實在太大太大了,陳遠陌陪他回到府中,這一路上,林淼一句話都沒說,只是眼圈一直是紅著的,雙眼里沒有一絲生氣。

一回到府中,陳遠陌立刻吩咐人給打盆溫水來。

屋里,陳遠陌親自將帕巾打濕擰干後,給林淼擦拭著面頰,動作溫柔極了,「淼淼,別哭了,你都多大年齡了,怎麼還跟小孩似的。」

陳遠陌不說還好,可這一說林淼哭得更凶了,哇的一聲,居然嚎啕大哭起來,「嗚嗚……哇哇哇哇……」

陳遠陌著實沒預料到林淼是這反應,他連忙七手八腳的哄著道︰「淼淼,淼淼,你這是怎麼了?別哭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林淼可不管那麼多,跟陳遠陌鬧了起來,「你就是這個意思,就是這個意思!」

陳遠陌被鬧得哭笑不得了,「我……我什麼個意思啊?」

林淼轉過頭去,不理會他。

「淼淼?」

「……」不理。

「淼淼……」

「……」依舊不理。

陳遠陌一連叫了林淼好幾聲,林淼都沒應聲,陳遠陌無奈的嘆了口氣,將手里的帕巾放進盆子里,轉身離開了廂房。

林淼听到關門聲,連忙扭頭看去,見屋里沒有陳遠陌的身影。剛剛擦干的眼眶一下子又涌出淚水來了,林淼覺得特委屈,雖然他知道自己是在無理取鬧,可依舊覺得委屈。

其實是他自己緣故,無法接受父親憎恨他捧殺他的事實,卻把氣出在陳遠陌身上,其實想想看,陳遠陌對他好到沒有原則,自己被大理寺侍衛押去審問不到半天的時間,陳遠陌就聞聲趕來,一直守在大理寺門口,一點也不怕給皇帝誤會了去。

想到此處,林淼越發的懊悔,剛才不應該遷怒于遠陌的……

就在這時,只听門發出吱吱的響聲,林淼抬頭一看,見廂房的門被人推開,陳遠陌手里端著個托盤笑眯眯的走了進來,他見林淼正抬頭看著自己,連忙獻寶似的走了過去,將托盤放在他面前,「淼淼,廚房新做的藍莓糕,你最愛吃了,快點趁熱嘗嘗吧。」

「遠陌……」林淼抬起頭,痴痴的看著他,鼻頭又變得酸楚起來,他以為陳遠陌受不了他鬧脾氣走了。

陳遠陌端著盤子坐在林淼的身邊,拿出一塊藍莓糕放在林淼的嘴邊,哄著他道︰「淼淼?吃一口吧,可好吃了。」

瞅著陳遠陌這狗腿的樣子,林淼又忍不住想掉眼淚了,他沒接過陳遠陌遞來的藍莓糕,而是直接張嘴在上面咬了一口,咀嚼著咽下。

陳遠陌笑了笑,「淼淼,好吃嗎?」

「好吃。」林淼輕聲道,接著他頓了頓,又問道︰「遠陌,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你不覺得我連累你嗎?我這麼對你,你不生氣嗎?」

陳遠陌笑了笑,依舊是那如沐春風般的笑容,他湊過頭去,在林淼的面頰上親了一口,靠在對方的肩膀上,語氣輕松而愉快的道︰「我喜歡你都來不及,怎麼能說連累呢。」

********

第二天早朝,朝堂上的氣氛十分詭異,昨日皇帝親臨大理寺審問世昌王府,那世昌王府又與楊家有瓜葛,莫不是楊家桉件要有變化?

皇上審問楊家的內容沒人知道,眾大臣們一大清早就向張相戎旁敲側擊,奈何張相戎是個油鹽不進的主,什麼都不表態。又听說陳遠陌當時腦熱,為了自己的小情人跑去大理寺找人,于是乎眾大臣又將矛頭指向陳遠陌,想從他身上打听到陳遠陌,為此陳遠陌卻表現得大大方方,表示什麼都不知道,皇帝審問時他在審堂外的榆樹下乘涼呢。

之後皇帝入朝後,沒人敢問皇上昨日去大理寺的事,再加上皇帝在早朝上對此只字不言,這就越發的引人猜測了。

下朝之後,陳遠陌隨著其余官員們一起離開金鑾殿,走出宮門,來到自己的馬車前,準備前去考功司辦公。

陳遠陌拉開車簾後微微一愣,因為馬車里多出來一個人,對此他沒說什麼,一如往常的上了馬車。

馬車里這位不速之客正是東宮大總管,安白!

陳遠陌坐了下來,挑眉看向旁邊的安白,問道︰「白總管,這一大早你,你躲進我的馬車里做什麼?」

現在太子與楊家的形勢迫在眉睫,安白直接開門見山的道︰「昨日皇上親自去大理寺審問世昌王府,你當時也去了,到底是什麼情況?別忘了,你答應過我,替楊家平反的!」

「白總管,你放心,我答應你的事自然能做到。」陳遠陌對此打了包票,「楊家平反指日可待,但在這之前,還去需要你親自出馬,做件事。」

安白道︰「任憑陳大人差遣。」

陳遠陌看了安白一眼,「對你來說不難,只要你不留聲色的除掉一個人……」

「誰?」

「世昌王,林英之。」

********

大理寺監牢內,世昌王府眾人依舊被關在一起,本就關系冷澹的林英之與楊氏現在更是冷到極點。楊氏早就對林英之死了心,可她怎麼都想不到林英之會對他們的孩子下手,焱兒與淼兒可是他的親生血脈!就算他再怎麼不喜歡她,厭惡她,憎恨她,可孩子是無辜的,作為父親,他怎麼能毀了他們?!

如今楊氏連跟林英之呼吸同一片空氣都覺得惡心,她就坐在牢房的牆邊,離林英之、柳氏和林恩他們一家三口遠遠的。林英之與柳氏能感受到楊氏投來的、帶有恨意的目光,那目光冰冷而陰狠,彷佛下一秒就能把人撕成碎片。

柳氏嚇得躲進林英之的懷抱,林英之皺著眉頭,看著像鬼一樣的發妻,他有些心虛,可更多的是厭惡,是的,厭惡,他厭惡楊氏,厭惡楊氏的囂張跋扈,厭惡楊氏仗勢欺人,他厭惡楊氏一切的一切,若非當年楊氏鬧得那般狠,他也不會做那麼絕,不愛就是不愛,哪怕是他們的孩子,他也一絲一毫的喜歡不起來!

剛剛被皇帝審問,林英之萬事都小心翼翼,所以他只得忍受楊氏散發的毒怨的氣息,免得自己跟楊氏吵起來,說些有的沒的被有心人听去,再告發到皇帝那里,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在監牢這封閉的空間里,時間過得很慢很慢,林英之默默的等候著,等候著張相戎的下一次審問,在這段期間里,他心里不止一遍的打好草稿,不管怎樣,都不能把皇甫恆供出去!

隱隱約約的,監牢里傳來一陣腳步聲,朝林英之他們逼近,林英之閉了閉眼,因為是侍衛來押他去接受審問的,沒想到出現在牢房門口的,專門給囚犯送膳的侍衛。

那侍衛手里提這個籃子,他用腳踹了踹牢房的木門,語氣不善的道︰「喂,喂,起來吃飯了。」

世昌王府眾人都是階下囚,可他們卻尊貴的主,哪兒吃得慣牢里的飯,自從林淼得知他們入獄後,天天買通侍衛,給他們送一日三餐,林淼自從上次大理寺堂審後,再沒派人送過飯,不知是忘了還是故意為之,林英之他們上一次吃飯還是皇上審問的前一天呢。

一說吃飯,監牢里眾人的肚子都咕咕咕的叫了,那侍衛也不理他們,自顧自的把籃子打開,從里面端出四碗白粥來,一一擺在牢房門口,然後話不多說扭頭就走了。

林英之肚子實在是餓了,瞅著這白粥還挺香,可他又不敢吃,生怕被人下毒,倒是牆角邊的楊氏率先站起身,朝牢房門口走去,手伸出欄桿之外,隨便拿了一碗粥,呼呼的就喝完了。

林英之他們一看,立刻也沖了過去,去拿屬于自己的那碗粥,大家的肚子實在餓得不行了,捧著粥就咕嘟咕嘟咕嘟的喝下肚。

那粥很稀,喝完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大家喝完後,又坐回了原地。

林英之剛坐下來,突然感受到一陣暈眩,接著呼吸變得苦難起來,他本來是直坐在監牢里草席上,可難受得他幾乎蜷縮在一起,抓著脖子,發出嗚嗚的聲音。

旁邊的柳氏見狀,嚇了一跳,連忙扶著林英之,「王爺,你怎麼了?你怎麼了?」

「父親?父親?」林恩也慌亂起來,與柳氏一起按住林英之。

此刻的林英之臉色通紅,面頰正用肉眼能看到的速度膨脹起來,那樣子看上去詭異極了!

有人下毒?!林恩立刻看向擺在門口的幾個破碗,肯定是白粥有問題,可那白粥是大家隨手拿的,若是里面下了毒,大家都有事才對,可為什麼現在只有父親……?

容不得林恩多想,柳氏就開始哭聲向外面大喊道︰「來人啊!來人啊!救命!救命!王爺出事了!快來人啊!!」

守在監牢門口的侍衛們聞聲就立刻跑了過來,他們的速度不慢,可依舊晚了一步,他們打開牢門進去查看時,林英之斷了氣,而且死狀恐怖,像是被水泡腫了一般,身上還起了很多小紅疹。

守衛們查看了尸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約而同的產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少卿大人還說下午審問他呢,怎麼現在人就死了呢?!

林英之的死訊很快的傳到了張相戎的耳朵里,張相戎立刻第一時間調查林英之的死因,並將其報告給了皇帝。

經仵作檢查,林英之的死因很簡單,是過敏引起的呼吸困難及水腫,從而導致死亡。

其過敏源就在那四碗白粥里,根據柳氏所言,林英之對芝麻過敏,吃一點就會拉肚子,嚴重的話就能回產生休克。那四碗白粥里都摻雜了大量的芝麻粉末,無論林英之喝哪一碗,都必會中招。那送餐的侍衛並無可疑,他在大理寺做事多年,為監牢里所有的犯人送餐,那四碗粥是他從廚房里拿的,至于誰接觸過廚房,大家都沒注意。

當皇帝得知林英之死亡的消息時,龍顏大怒,這簡直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殺人!

那日大理寺審問,是個人就能看出林英之有問題,他定有事情隱瞞,只要再審一次,就能問出話來,可這個節骨眼上,林英之居然死了,這怎麼看都是殺人滅口!

現在對皇帝而言,林英之的死比楊家更威脅他,楊家再怎麼強大,再怎麼功高震主,他們家族家世就在那里擺著,可現在無形中有一股力量,在背後默默的搗鬼,他因起疑詢問世昌王府後,王府里唯一的知情者林英之立即命喪黃泉,而背後下手的人居然能在大理寺下手,其實力不容小覷。

現在林英之一死,柳氏又是個唯唯諾諾的主,哪兒受得住大理寺的額拷問,沒一會她就承認了林泉的身份,林泉的確是她與林英之的私生子,林英之想培養他繼承王府是事實,那林泉與楊家合作販賣糧食一事就不成立了。

早朝時刻,皇帝直接將底下的大臣們臭罵一頓,並且表示,定會徹查此事!得知世昌王府始末的大臣們意識到,朝堂之上又要變天了,這回楊家……能扳回來!

********

皇甫恆是個非常有危機意識的人,他意識到林英之的死亡徹底的引起了皇上的懷疑,皇上已經打算下手揪出林泉背後真正的合作之人了!

如今得知自己與林泉關系的,除了死去的林英之外還有一人,就是一起被關進大理寺內的錦華,那個自稱是林泉小妾,向官員們呈上林泉與楊家書信往來的女子。

一開始錦華在大理寺只是被關著,她只被當做弱女子一般,如今林英之已死,之前錦華所謂的林泉與楊家狼狽為奸的供詞被提出質疑,林英之審不了了,他們可以審問錦華啊。

錦華是接受特訓,被皇甫恆派去接近監視林泉的人,自然對皇甫恆忠心耿耿,她發現大理寺開始頻繁的審問自己,甚至打算動刑時,她發現事情不對勁了。于是錦華在監牢里,偷偷的咬破了藏在後槽牙的□□,服毒自盡了。

錦華一死,一看就是畏罪自殺,如今線索都斷了,連個活生生的人都看不好,氣的皇帝在朝堂上把張相戎罵得狗血淋頭。

朝堂上的風雲變化太子雖不知其中具體事由,但對他來說是天大的好事,皇上開始懷疑與林泉合作的並非楊家,而是另有其人。這不,一下早朝,太子就帶著安白馬不停蹄的離開金鑾殿,面上的喜色怎麼遮都遮不住的。

太子進入後宮,準備將此事告訴楊皇後,讓她放寬心,他抄小路朝坤寧宮走去時,路過一小花園,半道上與四皇子皇甫恆撞個正著。

皇甫恆笑著與太子打招呼道︰「這不是太子殿下麼,瞧你喜上眉梢的,是有什麼好事嗎?」

「沒什麼沒什麼,」太子擺擺手,道︰「就是去給母後請安。」

皇甫恆看了看四周,不動聲色的問道︰「太子殿下最近經常向皇後娘娘請安啊。」

「怎麼了?!」皇子皺眉,語氣頗為莽撞道︰「本宮去探望母後還需要你的批準不成?!」

皇甫恆連忙解釋道︰「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太子懶得听皇甫恆的解釋,領著安白扭頭就走,壓根不再搭理他的。

被甩在身後的皇甫恆之前還賠笑的面龐刷的一下垮了下來,他看著太子與安白遠去的身影,眼神變得陰暗極了。

安白跟在太子身後走了好一段路,他見四下無人了,才悄悄的快走兩步,來到太子的身邊,他囑咐道︰「太子殿下,您要小心四皇子……」

「好了好了,」太子被安白說得有些不耐煩了,最近這段時間,安白總是有意無意的給他提及提防皇甫恆,他真不知道,那個出身低賤平庸的皇弟有什麼好防備的,太子道︰「我這不是已經听你的話了麼,剛才他找我說話,我都沒理他的,你還想讓我怎麼樣?!」

「挺好的,」安白連忙夸贊他道︰「太子殿下做的非常好,這段時間無論四皇子殿下私下找您,還是公事相談,您一定要推辭掉,若是您懷疑到什麼,定要盡快與奴才說啊。」

「知道了,安白你真是婆婆媽媽的。」

最近這段時間發生的事,讓太子意識到了很多的問題,沒有楊家他什麼都不是,他不是做太子的料,支持自己的家族有難,他不知該從何下手處理這件事,看著母親以淚洗面,他除了安慰外,別無他法,他甚至連黃姐皇甫雲溪都不如。

「阿白。」太子邊走邊輕聲道。

「是,太子殿下。」

「若是楊家這次能幸免于難,我以後就不會死死的霸著太子之位了,這樣楊家輕松,我也輕松。」

安白愣了一下,立刻轉過頭去,以為自己听錯了,「太子殿下?」

「最近發生那麼多事,我也看開了,」太子側過頭去,去安白對視道︰「只要母後平安,小皇孫平安,太子妃平安,其余的東西我不去爭了。」

「嗯……」安白點點頭,向太子微微笑了一下,表示知道了。

「如果我不是太子了,阿白你還會跟著我嗎?」

安白點點頭,想也不想的立刻回答道︰「當然跟著您了,到時候您可別趕奴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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