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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故作不知

陳遠陌如往常一般,露出招牌式的如沐春風般的笑容,「姐姐這麼早回來了,是張大人送你回來的?」

今日煙花節,陳玉蘭與張相戎相約逛夜市,去護城河那邊看煙花,可是路上人實在太多,最後兩人只好作罷,那張相戎深知禮儀,雖說這種節日可以單身男女出門游玩,但也不能逗留太晚,這不,送陳玉蘭回來了。

「少打趣我。」陳玉蘭面頰微紅,丟給陳遠陌一個白眼。接著姐弟倆作伴,朝後院一起走去。

陳玉蘭見自家弟弟腳下輕浮,面色蒼白,不免擔心問道︰「遠陌,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臉色這麼難看。」

「嗯……今晚我約了淼淼,小半年沒見的,一時興起多喝了兩杯,」陳遠陌向陳玉蘭露出安心的笑容︰「不礙事的。」

「那好,回去後讓人給你熬點醒酒湯,好好睡一覺。」陳玉蘭關心的囑咐道。

在陳府里,女眷住在後院,少爺們住中院,前方繞過一個拐角到陳遠陌所住的荷陌院了。姐弟倆互相道別後,陳遠陌轉身離去,他自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可依舊沒逃過陳玉蘭的眼楮。

陳玉蘭見自己弟弟的背影時,忽然發現他的袖口處有些深色的痕跡,一開始她以為是袖口髒了,可又見陳遠陌的左胳膊稍稍顫抖著,便起疑的道︰「遠陌,等一下。」

「嗯?」陳遠陌停下腳步,還沒轉過身,突然只覺得左手生疼,「嘶……」

原來此時陳玉蘭已經走到他的身邊,一把拉扯住他的左手,「你的胳膊怎麼了?你……你的手指!」陳玉蘭低頭一看,驚呼道。

因為陳玉蘭的用力,陳遠陌那被包扎好的傷口又裂開了,白色的紗布上浸染著鮮紅的血跡。

「來人……來人吶!」陳玉蘭大聲呼叫。

「姐,別……別喊人。」陳遠陌連忙阻止她。可惜為時已晚,這時已經有在不遠處當職的小廝趕了過來,他見是二房的少爺小姐,討好問道︰「蘭小姐,陌少爺,這是有什麼事嗎?」

「快點去請大夫來遠陌的院子。」陳玉蘭囑咐道。

听陳玉蘭這麼一說,那小廝的目光自然也轉移到了陳遠陌的身上,他見陳遠陌左手上的紗布與鮮血,臉色也不好起來,應聲道︰「小的這去請大夫來,二位少爺小姐稍作等候。」

陳玉蘭領著陳遠陌回荷陌院,這一路上陳遠陌都悶不做聲,他滿腦子都在想著怎麼把這件事情糊弄過去,當兩人走進廂房時,陳玉蘭早紅了眼。

陳遠陌被按在榻上做好,陳玉蘭捧著他的手,心痛極了,「遠陌,是誰對你下的毒手?你怎麼還裝的跟個沒事人似的?」

「嗯……是在路上遇上劫匪了,我一開始不從,他們斷了我一根手指,」陳遠陌模了模鼻頭,雲淡清風的回答。

「這……這還有沒有王法了!皇城乃天子腳下,劫匪居然有這麼大的膽子!」陳玉蘭哭聲說道︰「遠陌,可不能放過那些人,明兒個,明兒個咱們去報官,定要把他們抓住!」

「這些劫匪哪兒會留在這里任由人抓,應該連夜離開帝都了吧,」陳遠陌安慰她笑道︰「姐姐,你別難過了,只是斷了根手指,我有命回來不錯了。」

陳玉蘭算單純但也不傻,一般人遇到打劫受傷的事,會第一時間報官,讓人抓劫匪,療傷救治,可陳遠陌卻故作沒事,要不是自己眼尖看見袖口上的血跡,指不定他想怎麼隱瞞。

「遠陌,到底出了什麼事,你告訴我,」陳玉蘭近乎哀求著道︰「我你一個親弟弟,萬不能讓你受到丁點傷害,你到底有什麼難言之隱?到底是誰傷了你?」

「姐姐真是火眼金楮,什麼事都瞞不過你,」陳遠陌的面上滿是歉意,「可我不能與你說,總而言之,我人不是還好好的嘛。」

「怎麼能算是好好的?」陳玉蘭可不這麼認為,「傷你的人到底是有多大歹毒啊,你有志向,有抱負,可如今你斷了一根手指,你以後該怎麼辦?!」

「只是一根手指而已,姐姐你也太小題大做了吧,」陳遠陌笑著說道︰「大楚律例里可沒規定,說斷一根手指不讓參加科舉考試啊。」

「可……」可也沒有規定可以去考啊!有多少有能力有才華的人,因為自身的缺陷,在步入仕途之初,被那些個言官們扼殺了。

這時元寶敲門而入,道︰「少爺,小姐,大夫來了,老太爺也來了。」

大夫把藥箱放在榻旁的桌子上,為陳遠陌解開血紅的紗布,替他重新上藥療傷。

去找大夫的小廝長了個心眼,少爺受傷了,得快點告訴主子才是,這不,順便將此事通知了陳瑾儒。

陳瑾儒一言不發的看著陳遠陌的傷口,倒是陳玉蘭站在一旁哭聲對陳瑾儒道︰「祖父,不知是誰下的手,遠陌他膽子小不敢說,您要為遠陌做主啊……」

「行了,玉蘭,現在時候也不早了,遠陌這里有我看著,你先回去休息吧。」陳瑾儒擺擺手,這明顯的是要把人往外趕。

「祖父……」陳玉蘭剛想說些什麼,卻被陳遠陌打斷,「姐姐,你听祖父的,回去休息吧,剛好我也有些事要與祖父私下談談。」

陳玉蘭張張口,只得作罷,不放心的道︰「遠陌,那你早點休息,我明早來看你。」

陳玉蘭走後,陳遠陌與陳瑾儒誰都沒有主動說話,屋里氣氛略微尷尬。等到大夫上好藥,包扎完畢後,道︰「陌少爺,血暫時止住了,以後每過三天我會來為您換一次新紗布,這段時間傷口千萬別沾水,否則不易痊愈,會感染。」

「嗯,」陳遠陌點點頭,「我會注意的。」

那大夫早察覺到屋里的氛圍不對,他可不想被波及到,便說︰「若是沒有什麼其他事的話,我先告辭了。」

「有勞大夫了。」陳遠陌站起身,親自將大夫送出門。

見大夫走遠後,陳遠陌才回頭把人關上,轉身看著還站在原地的陳瑾儒,語氣間稍帶嘲弄,「祖父似乎很吃驚呢,見我今晚能活著回來。」

記得那天面聖回來時,陳遠陌與陳瑾儒同坐一輛馬車,陳瑾儒問了他為何建議燕王攻打南蠻之事,最後陳瑾儒耐人尋味的說了一句,「你好自為之吧。」當時陳遠陌不懂陳瑾儒這句話的意思。可今晚他差點被皇甫少燕所殺,這讓他終于明白,陳瑾儒早知道皇甫少燕會懷恨在心,會找他報復!

這是陳遠陌重生歸來後的最大失誤,他仗著自己對前世形勢的了解,對每個人性子的掌握,有些自大狂妄了。他對前世早死的皇甫少燕了解的不夠徹底,貿然的算計,才落得今晚斷指的下場。

剛才陳遠陌說的沒錯,對于陳瑾儒來說,這個孫子能活著回來,簡直是奇跡,那皇甫少燕有多凶殘,在胡疆屠殺了多少部落,陳瑾儒心中有數。曾經有一兩個官員因皇甫少燕對胡疆的態度過于殘暴,寫了奏著給皇帝,希望皇帝削藩,可最後那兩個官員的下場如何?全部慘死街頭,當時有證人親眼看見是皇甫少燕行凶,可皇帝保住皇甫少燕,甚至將此事壓下,不被外人得知。

那日陳遠陌居然當著眾官員的面,推皇甫少燕去南蠻送死,皇甫少燕不記恨在心才怪!可誰知今晚陳遠陌僅以一根手指的代價,從皇甫少燕的手里逃月兌,陳瑾儒真不知陳遠陌用了什麼法子。

「燕王怎麼會放過你?」陳瑾儒問道。

陳遠陌愣了愣,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陳瑾儒言語中的意思,難道他以為自己拉到燕王這條線嗎?陳遠陌差點沒笑出聲來,拜托,他今晚能活著回來已經算命大了!倘若陳瑾儒能看在兩人是祖孫的份上,稍微給他點暗示,讓他有所準備,說不定真能搭上燕王這條線。可現在麼,陳遠陌只希望以後能離燕王遠遠的,希望他今年回西疆城後,趕緊中胡人的埋伏,早死為妙。

陳遠陌稍稍舉手,讓陳瑾儒看見自己的斷指之處,他毫不隱瞞的道︰「今晚我跟林淼在一起,燕王說殺了林淼,事情能一筆勾銷,我哪兒忍心傷到林淼一分一毫,所以只能自殘了。」

「你有沒有想過,萬一燕王仍然不願放過你怎麼辦?」

「那切第二根唄,第二根不行第三根,最壞是把命給他。」陳遠陌聳聳肩,無所謂的回答。

听到陳遠陌這麼說,陳瑾儒不免皺起眉頭,「簡直是胡鬧!」

「那您覺得我應該怎麼做?」陳遠陌道︰「倘若您稍微給我提個醒,我也不至于斷根手指。」

「你這是在責怪我了?」陳瑾儒恨鐵不成鋼的道︰「你自己要出風頭,招惹燕王,出了危險,想拉整個陳家陪葬不成?!」

「我沒有責怪您的意思,您說的是,整件事是我自作自受,怪不得別人。」陳遠陌低眉順眼的說道。陳瑾儒的做法他早該料到,這說白了是自私,一切以自己的利益為準則,前世他陳遠陌替陳家立下汗馬功勞,帶領陳家成為大楚國第一大家族,可最終陳瑾儒不照樣為了地位,把他推向無底的深淵,更何況今生他還沒給陳家做多少貢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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