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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公主雲茗

瞅著陳遠陌那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徐居鳴不免動搖了,畢竟兩人交情不錯,徐居鳴已經把陳遠陌當做是自己人了。

對于陳遠陌來說,幫助徐家只是錦上添花的事,並非必要,因為徐家只要付了全款,能全身而退,只不過這種代價未免太大了些。外人都知道徐家有錢,卻不知徐家家底到底有多厚,這次被皇帝抓住把柄,開了價,徐家能掏出這筆銀子,那下次朝廷沒銀子了,再向徐家伸手要,那徐家掏還是不掏?這說到底是一個無底洞。但陳遠陌卻有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直接解決這件事。

徐居鳴回去後反反復復想了許久,決定鋌而走險,相信陳遠陌一回。他按照陳遠陌所說的,入宮面聖後,戰戰兢兢的回答了皇帝的各種模稜兩可的問題,直到皇帝開出條件,開口要價六千萬兩。

徐居鳴听到這個數字,差點沒吐血,這可是大楚國一年的稅收總和。皇帝也太能開價了。這筆銀子徐家的確能拿出來,可這麼一來不在皇帝面前露了底了麼,回頭皇帝想抄家充國庫,肯定拿他們徐家第一個開刀。

之前還一直猶豫不定的徐居鳴想到此處,心下一橫,哭喪著臉跟皇帝哭窮,表示沒錢,徐家很窮,拿不出來六千萬兩。

皇帝一听臉色不好了,「你們徐家不是金陵首富麼,區區六千萬兩都拿不出?看來你們是不想把事情壓下去了,郾城大水一事朕要是真追究起來,可不僅僅只是抓你三哥一人。」

徐居鳴壓力極大,他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厚著臉皮辯解道︰「皇上,您是不知道啊,金陵首富那是說的好听,表面風光。別看徐家生意做得大,可實際上雇的人也多,這雇人也得發工錢吧,做生意也得有本錢,比如織布,陶瓷的,原材料得一大筆錢,表面上看徐家生意好,賣出去的東西多,可除去人工費用,材料費用,七七八八算下來,不賠燒高香了……」

徐居鳴平時不怎麼管生意上的事,可他好歹也是徐家小公子,嘴里忽悠勁那是天生的,哭天喊娘的一頓訴苦,無非是最近生意不好做,求皇帝高抬貴手,您開的價我實在出不起之類的雲雲。

皇帝被徐居鳴搞得龍顏大怒,將人臭罵一頓後,直接叫侍衛把人趕出宮了,心里暗罵徐家沒眼色,干脆直接下狠手抄家得了。

徐居鳴被丟出皇宮後,顫抖著站起身挺直腰板,天曉得他現在內心流淚狂流。

徐居鳴愣愣的站在皇宮大門口,這麼站著,還沒回過神來呢。

「小舅舅,你站在這里當門神嗎?」一陣熟悉的聲音傳來。

徐居鳴抬頭看去,只見陳遠陌滿臉笑意迎面而來。徐居鳴啞著嗓子道︰「我……我這是腿軟了,走不得路了,」徐居鳴說著,緩緩的向陳遠陌伸出手去,「遠陌,快來扶一下我。」

陳遠陌連忙走過去,剛攙扶住徐居鳴伸出來的那只胳膊,對方直接雙腳無力倒在陳遠陌身上,壓得陳遠陌差點沒摔過去。

「小舅舅,你也太沒出息了吧。」陳遠陌無奈得扶著他站好,笑道︰「不是去見皇上麼,至于嚇成這樣?」

徐居鳴丟過去一個白眼,問罪道︰「還不都是因為你!我听了你的話,跟皇上哭窮,事情沒談攏,皇上龍顏大怒把我趕出來了,剩下的可交給你了,要是徐家這次因為你的破計劃被皇上抄家,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怎麼會,要相信我啊,小舅舅。」陳遠陌輕笑著道,然後扶著徐居鳴一瘸一拐的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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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之後,陳遠陌去皇宮給皇甫慕送東西去了,之前行李不知道怎麼打包的,皇甫慕買的心的風箏和風車被裝進了陳遠陌的箱子里運回帝都了(陳遠陌偷偷故意裝錯的),沒了玩具的皇甫慕在宮里好一番吵鬧,直到陳遠陌派人來說了一聲,東西沒丟,裝錯箱子在他那里,皇甫慕這才消停了。

陳遠陌跟著前來迎接的內監入了宮,熟門熟路的來到了婉儀殿,皇甫慕早在門口等著了。

他一看到陳遠陌,飛奔過去,急匆匆的問道︰「表哥,表哥,我的東西呢?你不會沒帶吧?」

「怎麼會,」陳遠陌指了指身後的兩個內監,道︰「他們抬著呢,這麼大個箱子,我可抬不動。」

「那好,那好,」皇甫慕伸著脖子向後面望了望,看見那紅色的大箱子後,這才扭過頭來笑著對陳遠陌道︰「要是你忘了,我可不饒你,我過會還要給雲茗妹妹顯擺呢。」

听到「雲茗」二字,陳遠陌心里一顫,有些邁不開腳下的步伐了。

隨著皇甫慕走進婉儀殿,陳遠陌看見前方主殿門口正站著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小姑娘穿著粉色宮服,梳著堆雲髻,眼楮很大,炯炯有神,鵝蛋臉,看上去嬌憨可,只是她的五官與中原人相比,更深些,這還沒長開的相貌女孩與陳遠陌記憶里那個笑的女子相重疊起來,他認得她,公主雲茗。

陳遠陌知道,皇帝放在心尖上的公主有兩位,一位是當皇子時與元妃所生皇甫雲溪,另一位是與皇甫慕年紀差不了多少的皇甫雲茗了。

皇甫雲茗的母妃是胡疆送來的和親公主文燕,那文燕公主深得皇帝寵,只可惜是個命薄的主,生下雲茗後難產而亡了,據說雲茗和她的母妃文燕公主相貌相似,自然得了皇帝眼緣。如今雲茗被養在麗太妃身邊,因為那麗太妃也是胡疆人,算起來輩分來是雲茗的姑姑。

皇甫慕拉著陳遠陌來到雲茗面前,笑著為她介紹道︰「雲茗,這是我表哥,他可聰明了。」

「知道了知道了,」雲茗沖著陳遠陌笑了笑,「慕兒經常在我面前提起你,我是雲茗,多關照啦~」

「討厭啦,雲茗,要喊我哥哥,我比你大。」皇甫慕不樂意的糾正道。

「不比我大三個月麼,不要那麼計較。」

陳遠陌站在旁邊,看著雲茗與皇甫慕吵吵鬧鬧,他心里酸澀極了,酸得發痛,非常非常的痛,痛徹心扉。

在前世的時候,不知是什麼緣故,雲茗與皇甫恆不對盤,她非常非常的討厭皇甫恆,但皇甫恆從不計較,一笑而過,這在他們外人看來只是小女孩耍脾氣罷了。後來的皇位爭奪戰,皇甫恆掃清了其他所有的競爭皇子,皇位已是他的囊中之物時,皇帝遲遲沒做決定,皇甫恆不知原因何在,陳遠陌分析了老半天,覺得問題出在雲茗身上。

為了幫助皇甫恆獲得皇帝的最終信任,陳遠陌策劃了一場亂賊刺殺案,派殺手堵截住雲茗外出回府的路,然後皇甫恆僅帶兩侍從「恰巧」路過,他奮勇殺敵,救出雲茗,自己身負重傷。

皇帝得此消息後,立刻去皇甫恆的府中探望,見皇甫恆綁著繃帶沒了半條命的樣子,他心中的顧慮這樣被打消了,之後皇帝把皇位傳給皇甫恆時,提出的第一個要求,是要善待雲茗。皇甫恆對此拍著胸脯保證會一生疼這個妹妹。

可真的會疼嗎?

後來皇甫恆登基,陳遠陌被打入監牢,開始了那非人的折磨,陳遠陌不知道自己還可以堅持多久,他每天最大的願望是可以死掉。直到有一天,皇甫恆帶了個人來給他作伴了,這個人是雲茗。

接下來的日子里,曾經在陳遠陌身上的酷刑又在雲茗身上重演了一遍,甚至更加的殘忍,畢竟雲茗是女子,每天晚上,陳遠陌都能听到牢獄們的歡笑聲,太監們的咒罵聲,以及雲茗的哭救聲。

陳遠陌與雲茗最大的區別,是陳遠陌挺住了,活了下來,而雲茗卻受不了煎熬,死了。

雲茗死後,皇甫恆來到監牢里,冷冰冰的看著這個已經被折磨得沒有人樣的妹妹,然後讓人從外牽來幾條狗。

陳遠陌目睹了雲茗被狗們撕咬,咀嚼,咽肚,這樣……大楚國最尊貴的女人落得此等下場。

忽然之間,陳遠陌不怕了,也不想求死了,死算什麼呢,也不過成為野狗的月復中餐罷了。沒有四肢,被毀了容,全身潰爛又如何,只要活著,有希望啊。

與皇甫慕打鬧的雲茗感受到了陳遠陌的目光,她笑著問道︰「干嘛這麼看著我?是不是我臉上有髒東西?」

陳遠陌也發覺是自己逾越了,他搖搖頭,問安道︰「見過公主殿下,我只是覺得……公主殿下的相貌很特別。」

「嗯,」雲茗模了模自己的臉,理所當然的說道︰「當然特別了,與中原人不太一樣麼,我母妃是胡人,我有一半的胡人血統。」

「原來如此,是我孤陋寡聞了。」是呢,這是皇甫恆痛恨雲茗最主要的原因。

胡疆乃蠻夷之地,野蠻,落後,雲茗的母親說好听點叫公主,可實際上卻是隨著一群歌姬一起被獻給皇帝的。皇甫恆的母親靜妃地位低下,這使得皇甫恆不得不從小看人眼色,揣摩心思,藏拙做事,可當他看見出身還不如自己的雲茗能獲得皇帝賞識時,他應該會很妒忌吧。尤其是當他還得答應皇帝日後善待雲茗才能獲得皇位時,他心里早巴不得雲茗去死了。

得不到的,嫉妒的,防備的,當皇甫恆登基後,都會第一時間鏟除,他陳遠陌尚且如此,雲茗怎麼逃得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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