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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藍爺被擒

見連靈沖進廟內,安然也跟著一起進去。

牆邊屏風前的桌子旁,正站著徐妃和那喬裝成廟祝的藍爺。沒人知道他們單獨二人交談了些什麼,只是作為旁觀者來說,屋內的氣氛有些尷尬,又有些曖昧。

連靈的突然闖入讓徐妃他們措手不及,徐妃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退,緊咬下嘴唇,默不作聲。

連靈伺候徐妃二十余載,對她最是了解的,這要是平時自己這麼沒眼色的打擾她,定會換來一頓臭罵。可現在徐妃別說開口動怒了,眼皮眨都不眨一下。如果連靈心里有桿秤的話,那絕對是無條件向徐妃傾斜,他見她雙眼朦朧,鼻尖微紅,立刻認定了徐妃被脅迫了,這廟祝不是好人。

連靈二話不說,立刻上前擋在徐妃面前,他挑釁的看向藍爺,「娘娘,奴才護駕來遲,您沒事吧?」說著連靈向門口的安然大聲喚道︰「還愣著干嘛?還不快點去叫侍衛來,這里有賊人!」

安然可不是連靈,因擔心主子而昏了頭腦,要是那廟祝真的是什麼賊人,徐妃哪兒能完好無損的站在那里?安然人精一個,自然看出來徐妃與廟祝的之間的氣氛不對勁,可這又不關他什麼事,他是為皇甫慕而來的。

安然慌慌張張的走了過去,向徐妃問安行禮後,道︰「娘娘,八皇子的殿下因陳公子不見了,在那邊哭鬧,奴才……奴才實在沒法子哄了。」

「混賬,」徐妃輕咳一聲,很快的回到原來的氣勢,只見她柳眉微皺,道︰「你是怎麼伺候皇子的?這麼點小事也要來煩本宮?!」

「回徐妃娘娘的話,」安然連忙說道︰「陳公子失蹤了,八皇子殿下想找貼身侍衛尋他,可貼身侍衛也不見了,八皇子殿下找了他們一個下午也沒找到,這才急得哭了。」

「遠陌和侍衛都失蹤了?」怎麼可能這麼巧?徐妃余光瞄了一眼藍爺,見他面色嚴峻緊張,這該不會與他關系?

「是啊,徐妃娘娘,撇開那個侍衛不說,可陳公子是您的佷子,與您一起來金陵,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的,您回帝都也不好交代。」

「嗯,本宮知道了。」徐妃點點頭,轉過身去朝廟外走去。

其實徐妃很想與藍爺再多說兩句,或者告個別,也許之後他們這輩子都無法再見面了,可是有第三個人在場,她只能忍下心里的這份悸動,裝作毫不在意。

徐妃走了幾步,發現連靈沒有跟上來,她不得不停下腳步,不耐煩的催促道︰「連靈?你在做什麼?!」

連靈這頭還一臉敵意的與藍爺干瞪眼,「娘娘,那這個人怎麼辦?!他明顯的是圖謀不軌,奴才派人把他抓起來吧!」

藍爺一听,面色大變,要是自己在這里被抓,那什麼都暴.露了。

見藍爺忽青忽白的面色,連靈認定自己沒判斷錯,這個廟祝絕對有問題。連靈立刻護在徐妃身邊,一副母雞護小雞的架勢,他邊防備著藍爺,邊向門口大聲喚道︰「來人!來人啊!有賊人!有……」

還不等連靈扯著公鴨嗓子把侍衛叫過來,徐妃直接伸手給了他一大嘴巴子,怒其不爭道︰「瞎叫喚什麼?!」

連靈捂著面頰,委屈極了,「娘娘,那廟祝……」

徐妃看了一眼連靈,放下狠話道︰「本宮剛才在他那里為慕兒求了一直上簽,你現在找人抓廟祝,你這不是咒我家慕兒麼!」

「娘娘,奴才沒有,奴才沒有啊!」詛咒皇室可是砍頭的大罪,什麼追究廟祝的全都被連靈拋之腦後,他慌慌張張的像小尾巴似的跟在徐妃身後,不停的為自己辯解著。

安然分位最低,自然跟在兩人身後,他最後一個離開廟堂,當他踏出寺廟時,順時的看了一眼留在廟里的廟祝。

徐妃急匆匆的趕到後院,見皇甫慕坐在石凳上噘著嘴,他身邊站著一位黑衣侍衛,徐妃定楮一看,不正是貼身保護皇子的韓刀麼。

「安然,到底怎麼回事?!」徐妃問罪道︰「你不是說侍衛也不見了麼?」

安然心里早把韓刀罵了八百遍,玩失蹤一下午,怎麼徐妃一來查看他出現了?既然徐妃有意怪罪,安然自然順著她的意來,「是奴才失策,一時間沒看見韓侍衛,以為他失蹤了……」

「母妃,不許你責怪安然~」皇甫慕從石凳上跳下,大有維護自己內監的架勢,「今天一直都是安然陪著我,刀刀貪玩,跑去寺廟之外轉悠,我們才以為刀刀失蹤了。」

「去寺廟之外?」徐妃微微挑眉,這種說詞並不能讓她信服,韓刀是由上面撥下來,貼身保護皇子的侍衛,怎麼可能貪玩?心思縝密的徐妃立刻對這個侍衛起了防備之心,她已經知道太監安然是皇帝派來的,搞不好這個韓刀也是,安然的目的是打探自己是否與徐家貪.污案有關,那韓刀的目的是什麼呢?

「你去寺廟之外做什麼?」徐妃問道。

「屬下在找陳公子。」韓刀面目表情的回答,讓人找不出一絲破綻來,「陳公子是真的失蹤了。」

韓刀的這句話成功的讓皇甫慕著了急,他听不出也不願意管自己的母妃對韓刀有多少質疑,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表哥才是,「母妃,表哥失蹤了,這……這該怎麼辦?快點派人去找他吧!」皇甫慕拉著徐妃的袖子,哭聲道。

「剛才韓侍衛出寺廟去找遠陌,想必已經有頭緒了吧?」的確,當務之急是找到遠陌。徐妃下令道︰「那你帶上一批人馬,務必把遠陌尋回來!」

「屬下遵命。」

韓刀領命離開,徐妃向他身邊的連靈道︰「你再加派人手,在觀音廟里好好找找,也許剛才他們看漏眼了。」

「奴才明白。」

********

另一頭,藍爺等徐妃離開後,立刻回廟祝休息的小屋內,月兌掉道服,穿上普通服裝,從後門溜走。

後門不遠處的樹林里,有他早備下的馬匹,現在他見了徐妃一面,心願達成,再無遺憾。他騎上馬,回頭深深的看了一眼觀音廟,然後揮舞著皮鞭,揚長而去。

想想剛才的情景,突然冒出的太監說八皇子在鬧騰,又說失蹤的人是侍衛和公子,藍爺這下恍然大悟,原來他綁走的人應該是那侍衛或者公子才對。想必是對方為了活命,才故意撒的謊。

在藍爺邊騎著快馬邊心里暗恨那人狡詐之時,與迎面而來的大漢們打了個照面。藍爺見他們著急的模樣,還不等他發問,大漢們先苦著臉道︰「藍爺,不好了,被那皇子跑了。」

「跑了?!你們都是豬腦子了嗎?連個小孩都看不住?!」藍爺大為震怒。

「那皇子太狡猾,還把胡子殺了,他那麼小哪兒有這個能力,定是有救兵。」大漢們說道︰「一發現他跑了,我們立刻出來追,但一直沒有找到他的身影。」

如今天色漸漸暗下來,去找那個逃走的假皇子太不切實際,反正對方不是真皇子,只要安全回去,對方應該懶地大費周章的追查。想到這里,藍爺做出決定,他拉著韁繩,調轉馬頭,向大漢們道︰「別管他了,金陵只是暫時躲藏之地,如今我身份暴.露,這里也不安全了,還是快點離開這里!」

藍爺說著,騎著馬朝另一條路奔去,大漢們緊隨其後。

********

天黑霧重,氣溫明顯比白天降低許多,即使有林淼抱著,陳遠陌依舊覺得冷極了。

「遠陌,是不是還很冷?」身後的林淼在他耳邊輕聲問道。

「沒有,」陳遠陌搖搖頭,側過臉來,給林淼一個大大的微笑,「不冷,淼淼的懷里最溫暖了。」

「……」林淼知道陳遠陌在騙他,兩人挨得如此之近,他怎麼可能察覺不到對方因寒冷而發抖。

林淼不忍心見陳遠陌這麼被凍著,于是稍稍後移,解開自己的腰帶,將外衫月兌下來,還不等陳遠陌轉過頭時,他已將外衫蓋在陳遠陌的身上,接著再度將人緊緊擁入懷中。

「淼淼,快把外衫收回去,你會著涼的。」陳遠陌試圖把衣服扯下來,還給林淼,奈何林淼抱得死死的,根本不為所動。

「不會著涼,」林淼替陳遠陌把衣角塞好,怕有風漏進去,「你體質弱,要是病了,得養好些天呢,衣服你蓋著吧。」

真好,陳遠陌心里竊喜不已,他喜歡林淼這麼對待自己,獨一無二的對待自己。前世他們剛搬進雲家村那個冬天,因為太窮買不起被,晚上兩人只能共用一個破被子,那時候陳遠陌的身體比現在差得太多,要不是林淼抱著他,給他溫暖,怕是他逃離帝都的第一個冬天死了。

現在抱著他的林淼與前世的那個不同,前世的林淼與他幾乎是關系不好的陌生人,救他多半為報恩,所以抱著他時帶著些許尷尬,抗拒與無奈,而現在的林淼,眼里滿是意與擔憂,完完全全的把他當做是自己人了。

莫名的滿足感涌上心頭,陳遠陌低聲嘿嘿一笑,「淼淼,我覺得受這傷很值得,要不然都不知道你對我這麼好,這麼關心我。」

「難道我平時對你不好嗎?」林淼摟著他問道。

陳遠陌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從蓋著的衣服里伸出手,扒住林淼的手背,故作蠻橫的提要求,「反正以後除了我以外,你不可以對其他人也這麼好。」

林淼失笑道︰「我還能對誰好?」

「你的世子妃。」這個問題遲早都要擺到明面上說,既然如此還不趁著自己身上有傷,趕緊賴上。

陳遠陌記得很清楚,前世的林淼與自己一樣,也成親了,偶爾听說林淼對那世子妃還不錯,不過世昌王妃與林淼隨著皇後的落敗被趕出王府打入奴籍後,那世子妃貌似沒音了。實在是因為兩人前世成家後一個走仕途,一個繼承爵位,沒多大交集了,所以讓陳遠陌再回想一下林淼長大成年之後的事,最多想起的也是他的紈褲不堪,敗壞名聲,有賭.癮,欠一債之類的傳聞了。關于林淼娶的那個世子妃,陳遠陌只知道門當戶對,知道那人是誰,其余的再沒多大印象了。

「我不想你以後成親,不想你有世子妃,你對那世子妃如對我這般好的話,我會難受的,特別特別難受。」陳遠陌低沉而又嘶啞,仿佛下一刻能哭出來似的。

「那……我不成親了,也不要世子妃,以後對你一個人好,好不好?」林淼的下巴靠在陳遠陌的肩頭,輕輕問道。

「真的?!不能反悔!」陳遠陌連忙轉身,看見的卻是林淼笑意的面龐,情不自禁之下陳遠陌湊上前去,親吻著他的嘴角,如沼澤般深沉的雙眼泛出絲絲光芒,「以後對我一個人好。」

本想趁著甜情蜜意之時再深入一下的,可忽然看見洞**外恍惚著幾個火把,緊接著一陣嘈雜聲逼近。兩人不知是敵是友,都戒備起來。

沙沙的腳步聲走近,陳遠陌抬起頭看去,原來是侍衛韓刀,「韓侍衛的速度可真快,還以為得明天才能獲救呢。」真不愧是暗剎門的死士。

話說韓刀為了找到陳遠陌,從藍爺下手,根據馬匹的蹄印去追蹤藍爺,可追蹤到一半時蹄印變得非常混亂,大概是和某批人會和,然後一起離開。恰巧會和的地點離農舍較近,韓刀找到了農舍,沒發現陳遠陌的蹤影,他在農舍附近找線索時,發現了灌木叢中的血跡,隨著血跡找到了山洞。

「你們有人受傷了。」韓刀舉起火把,冷聲道。

「是我,」陳遠陌虛弱的抬起手來,向韓刀揮了揮。

韓刀蹲下.身子,拉開陳遠陌的長衫,解開包扎的布條,韓刀看了一下他的傷勢,「放心,應該沒傷到骨頭和筋脈。」

林淼從地上站了起來,看了一眼外面,此時天色全黑,有十來個侍衛守在洞口,想必那些綁架的人算發現這里,也不敢動手。

林淼走到陳遠陌的另一側,準備一起扶著他起來,陳遠陌擺擺手,道︰「等一下再扶我,先讓韓侍衛幫我包扎一下傷口,我怕過會傷口會裂開。」

林淼一想也是,陳遠陌的傷口被外行包扎了兩次,還止不住的流血,韓刀平日里舞刀弄槍的,肯定也會護理傷口。

見林淼守在一旁,陳遠陌紅著臉,小聲道︰「淼淼,你出去等我好不好?」

「怎麼了?」

「我……我怕疼,」陳遠陌支支吾吾的,有些不好意思,「你在旁邊我更害怕了,我不想讓你看見我膽小的樣子。」

還怕疼呢,林淼才不信,之前兩人逃命的時候也沒見陳遠陌哭天搶地的喊疼,可又瞅見他可憐兮兮,似乎下一刻真的會掉眼淚的樣子,林淼立刻心軟了,乖乖的走到山洞口等著。

現在山洞里只有韓刀和陳遠陌兩人,韓刀看了一眼山洞口,拿出錦帕,輕輕的蓋在陳遠陌的傷口上,然後又把之前解開的布條拿過來再度纏好,韓刀動作麻利,沒幾下包扎完畢了。

「陳公子特意支走他,是不是有話想對我說?」韓刀完了手里的動作問道。

「我只是希望韓侍衛能幫我一個忙。」陳遠陌低聲道。

這個所謂的幫忙,韓刀倒也能猜出個七八分來,他搖頭道︰「沒用的,現在追不到那個綁架你的人了。」一開始他的確順著蹄印追蹤至此,可之後為了營救陳遠陌,他放棄追蹤藍爺,現在天色已黑,無法追蹤下去,藍爺那伙人離開所留下的馬蹄印會因晚上的微風而消失大半,所以根本無法得知藍爺的行蹤。

「不,」陳遠陌肯定的說道︰「追得到,只要你幫我。」

「怎麼追?你知道他們要逃去哪里?」

「南蠻。」陳遠陌對此十分確定。

那藍爺現在戶籍是赤松城,那說明他在赤松城至少呆了十年的時間,赤松城與南蠻接壤,若是藍爺想逃開,南蠻是最理想的地方。

之前徐居振他們為了找到藍爺,第一個派人追查的地方是赤松城,由于赤松城沒有藍爺的蹤影,所以徐居振把追查的人分散至藍爺在大楚國的各個藥鋪。現在藍爺再去赤松城,從而逃到南蠻,這一路上近乎等于暢行無阻了。

「你知道去赤松城最近的那條路怎麼走嗎?」陳遠陌問道。

韓刀點點頭。

「那你沿著這條路追,一定能追到他。」陳遠陌看了一眼韓刀,道︰「他逃走了,你也不好交差吧。」

韓刀微微一怔,「你怎麼……」

陳遠陌嘴角翹起,「我猜的,放心,沒告訴別人,尤其是徐妃娘娘。」皇帝安排安然來金陵,打探的是徐家貪.污案,而安排韓刀,是讓他調查徐妃和她戀人之間的事吧。

「把那個人抓回來,捉活的,撬開他的嘴行了。」

********

藍爺與他的手下大漢們趕著夜路,要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赤松城,去南蠻的路子藍爺已經搭好了,他只管坐等徐家衰敗便可。

趕了一夜的路,天空漸漸泛白,他們騎的馬早已跑的十分疲倦。藍爺勒住韁繩,讓馬停下來,他對大漢們道︰「咱們在這里休息一個時辰,用點干糧,算算時間,如果一直這麼快馬加鞭的趕路,明天中午能倒赤松城了。」

大漢們紛紛響應,下了馬,他們將馬匹拴在草地茂盛的地方,然後三三兩兩的坐在大樹下休息。

這里雖然是官道,但人煙稀少,十分寂靜,幾人正閉目養神時,突然听到嘶嘶嘶——馬的悲鳴聲。

藍爺他們立刻睜開眼,進入戒備狀態,看向馬匹那邊,進入他們眼簾的是五匹躺倒血泊之中的無頭馬!並且在這時,幾個球狀物向藍爺他們滾來,當球狀物滾到腳下,他們這才看清楚,原來這些都是馬的頭!不知是誰,居然殺光了他們的馬!

大漢們驚慌失措的看著四周,可明明一個人都沒有,這……這說明對方來者不善,武藝高強,可不是他們這種僅憑孔武有力能抵擋得過的。

其中兩個大漢嚇得臉都青了,他們害怕極了,邊跑邊叫叫嚷嚷著道︰「不要——不要殺我!不要殺——」

不等跑出三丈之遠,瞬時間有個黑影從兩人的面前劃過,緊接著他們倒在地上,草地上染出一片鮮紅。

藍爺等人看著眼前的黑衣男子,他們終于明白男子為何先殺馬匹了,這樣一來算他們跑,也跑不了多遠。

大漢們也是在外闖蕩的人,遇到這種情況雖知自己凶多吉少,但也願意拼上一拼,余下的三名大漢連同藍爺互使眼色,然後同一時間分別從四個方向跑開。算男子要滅口,也得一個一個來,他們還有活命的機會!

大漢們各奔東西的逃命並沒有讓韓刀措手不及,他由始至終都陰沉的盯著藍爺逃跑的方向。

韓刀輕功了得,他邁開步伐三兩步追上了藍爺,然後朝其脖頸處是一手刀。

確認藍爺真正昏迷後,韓刀默默的拔.出自己所配的黑色長刀,看向第一個大漢逃走的方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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