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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5三十萬兩

安然拉了拉身後的皇甫慕,哄著道︰「八皇子殿下,八皇子殿下,您這樣可不好,他們是您的親人啊。」

皇甫慕是眾多皇子中相貌最俊俏的,他從小多災多難,皇帝心疼得緊,對他沒做多大要求,平日里能寵著寵著去了。皇甫慕見兩個陌生人在那邊,或多或少有些膽怯,他直搖頭,說什麼都不願意打招呼。

安然有些無奈了,他笑著解釋道︰「八皇子殿下怕生,兩位不要見怪。」

「哪里的話,」徐居振早听說徐妃生了個傻兒子,現在他不願再次多做糾結,便道︰「咱們快點去見徐妃娘娘吧,讓他等著怕是不好。」

于是幾人不多做耽擱,繼續隨著小鴿子繼續吵深宮走去。

這一路上,皇甫慕一直圍著陳遠陌轉,跟小麻雀似的嘰嘰喳喳說個不停,陳遠陌一向謙和待人,對皇甫慕很有耐心,平日里皇甫慕悄悄寫來的信件,要什麼好玩的玩意,陳遠陌都會一一答復,也給皇甫慕備好,送進宮去。

不管皇甫慕再怎麼傻,可他也是徐妃唯一的兒子了,陳遠陌要拉攏徐妃,首先是要討好皇甫慕。托這位傻皇子的福,陳遠陌的名字沒少在徐妃耳邊回響的。

幾人穿過後宮的御花園,沿著長廊走到盡頭,又跟著小鴿子拐了幾道彎,這才來到了婉儀殿的門口。

一進入婉儀殿,撲面而來的有股庸俗之氣。整個院子里亭台樓閣,雕像假山應有盡有,連房柱子上都包著一層金紙,只有暴發戶才會如此布置自家的庭院。對此後宮妃嬪沒少私底下笑話徐妃,嘲諷她銅臭纏身,只錢財。

徐德浩見了婉儀殿的此番場景,不免有些難為情,算士農工商,徐家地位很低,但家族世代儒商,沒少燻陶讀書人的氣質,怎麼這個嫁入皇室的徐妃娘娘會過得如此庸俗?

徐居振倒是不動聲色,徐妃是從小與他一起長大的,人可精著呢,她這樣在宮里生活,自然有她的道理。

婉儀殿的主殿門口老早守著一太監了,那太監見小鴿子帶著人來了,連忙小跑著迎了上去,笑著說道︰「總算來了,徐妃娘娘正等著呢。」說著太監稍稍做了自我介紹,道︰「雜家是婉儀殿的掌事公公連靈,平日里負責伺候徐妃娘娘的。」

徐居振從懷里拿出一錢袋來,塞進連靈的手中,恭敬的說道︰「那有勞公公帶我們去見徐妃娘娘了。」

一般的他們這些太監傳個話之類的,都會有賞錢,可有些賞錢可拿,有些賞錢是拿不得的。連靈雖然貪財,可也知道這徐居振是自己主子的親哥哥,這錢本不該拿的。今兒個連靈一大早為了討好徐妃,專門說了賞錢的事,故作一副懂事的模樣,當時徐妃敲了一下連靈的腦袋殼,笑罵道︰「甭管我哥哥給你們多少賞錢,都盡管給本宮受著,不收白不收。」

這不,人家徐妃都發話了,連靈乖乖的將錢袋接了過去,掂一掂,還挺沉,徐家果然是財大氣粗的主。

連靈收好錢袋,領著一行人進了主殿,主殿之內,徐妃早已等候在那里,徐居振抬頭看著坐在主座上的女子,身穿青色荷花錦緞裙,挽著凌雲髻,發髻上插.著琉璃釵,看上去高貴典雅,貴氣逼人。

徐居振一眼便認出了這女子正是自己的妹妹徐婉,二十年過去了,她幾乎沒多大變化,按理說幾十年未見的親人定是要痛哭的,可這副畫面絕對不會出現在徐妃與徐居振之間,因為他們都清楚的明白,當年徐妃是如何被逼嫁入皇室的。

徐妃緩緩的站起身子,走下堂去,來到徐居振的面前,她微微一笑,道︰「好久不見了,哥哥。」

「見過……見過徐妃娘娘……」徐居振連忙雙手抱拳,請安問候道。

徐妃笑了笑,將視線移到了皇甫慕那邊,她溫柔的拍了拍自己的兒子,笑道︰「慕兒,母妃今兒個吩咐小廚房給你做了你最喜歡吃的蛋黃酥,快點去吃吧,涼了不好吃了。」

「嗯……」皇甫慕側著腦袋,想了想,伸手拉起陳遠陌的袖子,道︰「得讓表哥陪著我,他好不容易進宮的。」

「好好,」徐妃寵溺的滿口的答應,她微笑的想陳遠陌道︰「遠陌,你陪慕兒去玩吧,他怪想你的,天天念叨你。」

「是,徐妃娘娘。」陳遠陌微微點頭,跟著皇甫慕一起開了。

支開陳遠陌,徐妃又遣走了殿內其他伺候的宮女太監們,只留下徐居振父子倆,徐妃,以及徐妃的心月復連靈。

見人都離開後,徐妃立刻開門見山的問道︰「哥,你說父親病重,這是真的嗎?要不要緊?」

被徐妃這麼一問,徐居振有些僵硬了,其實他說了謊,一個月前,他偷偷的給徐妃寫了封密信,騙徐妃說父親徐太公病重,讓徐妃速速回來,徐妃信以為真。

徐太公乃徐家的當家者,徐家的下一任繼承人至今未定,假如突然曝出徐太公將死之事,多少人會盯著徐家這塊肥肉,徐妃便向皇帝隱瞞了自己收到徐太公病重的消息,以思念家鄉為由,請求回金陵省親。皇上答應了之後,再下旨于金陵,金陵的人只會認為是徐妃自己想回來罷了。

徐居振做了那麼多事,是想要自己親自來到帝都,見徐妃一面,向徐妃需求幫助。

徐妃見徐居振支支吾吾的,還以為徐太公人已經沒了,她臉色劇變,厲聲道︰「難道父親已經死了?!你們秘不發喪嗎?!怎麼……」

「沒有,沒有,」徐居振只得否認,他握了握拳頭,只得硬著頭皮道︰「父親身體健朗,那封信……那封信是我騙你的,婉兒,你要幫幫我……」

徐妃本來吊著老高的心這才放下,其實這一個月來,她都吃不好睡不好的,父親突然病重,她真怕徐家被其它豺狼虎豹惦念上。

徐妃松了口氣後,立刻又變了臉色,她挑眉問道︰「你騙我?」

事情到了這份上,徐居振不能再有所隱瞞了,只見他蹭的一下,跪在徐妃的面前,哀求著說道︰「婉兒……妹妹,妹妹,這次哥哥只能靠你了,你得幫幫我,幫幫德浩……」

「父親!」徐德浩整個人都驚呆了,他第一次見到父親居然給人下跪,他連忙過去,想將徐居振拉起來,可誰知,徐居振一把甩開徐德浩的手,拉著徐妃的裙擺,拼命的懇請著。

徐妃一時間也沒料到徐居振會跪下來求她,被對方這麼一拉扯,她腳底下沒站穩,差點摔過去,虧得被一旁的連靈攙扶著。

徐妃拉著徐居振的衣袖,微微皺眉,道︰「哥,你先起來,你先告訴我到底出什麼事了,是徐家有麻煩嗎?」

徐居振咬牙切齒的回答道︰「我……,我被那幾個庶子賤種給害慘了!妹妹,哥哥除了你之外,沒法子了啊!」

「能具體跟我說說是怎麼回事嗎?」徐妃耐著性子道,她關注的並非誰慘誰不慘,而是要知道發生了什麼狀況。

「妹妹可曾記得今年春夏季,郾城決堤發水一事嗎?」徐居振試探的問道。

徐妃被問得一頭霧水了,「這跟徐家有何關系?」

「郾城的堤壩是去年才修的,其材料,人力,都是郾城的地方官員從咱們徐家購買的!」徐居振道。

徐妃這才听出門道來,郾城與金陵相離不遠,朝廷撥款興修水利,怕是有人中飽私囊,偷工減料,誰知今年發大水,把新修的堤壩沖毀了,定會被朝廷追究!

徐妃臉色難看極了,她問道︰「貪了多少銀子?」

「朝廷……朝廷撥款四十萬兩白銀,」徐居振小聲顫抖的說道︰「我們與地方分刮了三十萬兩……」

「三十萬兩?!」徐妃驚聲道︰「哥!你怎麼這麼糊涂啊!」

「我們是……」

徐妃打斷徐居振的話,現在解釋什麼都枉然了,她道︰「父親知道這件事嗎?」徐妃問完後覺得這多此一舉,徐居振是要瞞住徐太公,才來帝都求助自己的。

徐妃冷冷的看了徐居振一眼,道︰「三十萬兩銀子,用大哥你的私房錢,應該是可以將漏洞補足的,至于郾城那些地方官員,他們吃了多少都讓他們吐出來,威脅一下他們,說大不了一起死,我不信他們為了銀子連命都不要了!」

「婉兒啊,事情沒你想象的這麼簡單,」徐居振解釋道︰「算我們籌到了這三十萬兩銀子又如何?堤壩已經決堤了,今年的大水死了那麼多人,被追究起來的話,一調查早晚會調查到徐家身上。」

「哼,」徐妃冷笑道︰「徐家不是錢多麼,到時候收買官員便可啊,你拿這三十萬兩銀子上下打點一番,瞞天過海得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可是妹妹,你忘了嗎?這次去郾城治水的人,可是二皇子皇甫政啊!」徐居振提醒道。

徐妃心里微微一顫,沒錯,皇上是派皇甫政去治水。那皇甫政為了鞏固勢力,沒少拉攏過徐家,可徐家一直是忠于皇上的,哪兒敢隨便站位,每次都被徐太公打了太極。那皇甫政見徐家這麼軟硬不吃的,心里早記恨上了,既然自己拉攏不得,也不能被其他皇子拉攏了去。

這次堤壩決堤之事,皇甫政怕是早寫密奏告知給了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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