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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人能和他不相上下卻從未在修真界里揚名?

什麼人會對下三界都十分了解,自己卻毫無修為,甚至無法恢復?

什麼人好酒好戰,揚言天下無敵,卻自稱喪家之犬,龜縮修士死地之中?

沒在修真界揚名,因為對方根本不是修真界的人。沒有修為,因為他不是修士,無法以常理修煉。揚言天下無敵——他曾經確實天下無敵!

數百年前,幽魂界冥王琰摩羅號稱三界戰神,下界之內難尋敵手,卻因為同族陷害跌落皇座,百年間不知所蹤。所有人都以為他已經死了,沒人想得到他還活著,藏身九州界中無人知曉。浮屠早覺得他名字熟悉,卻因為聯想不到死人身上而始終不得其解,直到看到對方對付尸魂時的輕而易舉才猛然醒轉!

「琰摩羅?」麼羅在口中將這個名字咀嚼了幾遍,又灌了一口酒:「好久沒有人叫過這個名字了,還是叫我麼羅吧。看樣子你有很多問題,怎麼沒去找九州?」

浮屠往常有問題都會去問聞九州,為什麼今天卻下意識來找他?因為少年明顯更防備聞九州……直到這時,他才反應過來,不知不覺中自己竟然在在意著少年。他不肯承認這一點,開口卻道:「你為什麼跟在聞九州身邊?」

麼羅笑了:「這不像你會注意到的問題,是那孩子告訴你的吧?我跟著九州的原因很簡單,他很像我一個朋友——熟悉的東西都不在了,我也只能睹人思人啦。」

浮屠萬萬沒想到是這個原因。麼羅接著又叩壺唱了起來,還是那晚一樣的詞調:「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

浮屠沒心情听他喝酒,眼見麼羅又不肯往下說了,壓抑已久的情緒終于爆發:「因為害怕被仇家追殺,你放棄了你的族人,龜縮一角不敢回去?小白被黑甲軍殺死,又被國師抓走,你知道自己對付不了這些人,躲在這里借酒消愁,什麼也不敢做——憑你也配稱三界戰神?!」

其實麼羅平日里一直灑月兌爽朗,少有像今天這麼消沉的樣子,但浮屠正處在對他依然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說的失望透頂中,注意不到這點異樣,轉身走。

麼羅聞言一怔:「等等,你誤會我了……你是要進宮去找人?現在不能去!」

浮屠理也不理。麼羅有些著急,躍下屋頂朝他扣來:「你信我一次,先別去,皇宮里有國師……有令修士消失的東西!」

浮屠回身和他出掌相踫,臉上盡是怒容:「你到底知道些什麼!小白消失你為什麼沒有發現?微生到底是被誰抓走的,現在怎麼樣了?聞九州為什麼千方百計拖著不讓我進宮救人——你明知道很多事情卻什麼都不肯做!我是死了,也好過像你一樣躲在這里!」

他從來沒想過真要在侯府中等待五天,跟著聞九州回來只是想知道真相。既然沒人願意告訴他,那他去見識一下,一座凡人宮殿究竟是怎樣的龍潭虎**!

浮屠猛的甩開麼羅。經過又一輪氣息轉動,他的身體已經更上一層樓,突破練氣抵達築基,麼羅一時竟然攔不住他:「你冷靜一些!九州瞞著你的事不比瞞著我的少。我從沒騙過你,很多事連我自己也只是猜測……如果你非去不可,我和你一起去。」

浮屠聞言終于停了停。麼羅將手上僅剩的酒壺扔給他,重新笑起來:「我沒騙你,皇宮中確實另有危險。不過你救我兩次,是拼上這條命幫你又如何。」

浮屠轉頭審視了他片刻。眼前的是一個最普通不過的凡人酒鬼,不修邊幅,衣著寒酸,如果不是麼羅沒有否認,誰也沒法將他和昔日三界無雙的戰神聯系在一起。可他的眉間不見頹廢,舉手投足間自有其灑月兌恣意,與他交手時依然戰意昂揚。這樣一個人,真的會貪生怕死到躲在九州界不敢回去嗎?「你真要跟我去?」

麼羅帶頭往前走,反過來嘲笑他的猶疑:「這有什麼,大不了一死。只是浮兄能不能應我一件事?如果有朝一日,九州他真的做了什麼,可否……」

麼羅還沒將那句可否放過他一次說完,腳步忽然停了下來。浮屠不解地跟上去,猝不及防看到院門口站著一個人。

今晚的弦月分外明亮,那人一如往常地攏著袖子站在門口,茶白的棉袍在月光下顯得寒淒冷淡,神情掩在圍牆的陰影中看不分明:「你們要去哪兒?」

麼羅有些遲疑:「九州……?」

聞九州還是那句話:「你們要去哪兒?」

麼羅沉默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浮屠已經問出了口:「我要去宮里救人,你要攔我嗎?」

按理說,小白出事,聞九州應該是最受影響的一個人,可麼羅消沉,揚州侯激憤,相比之下,聞九州竟然是最平靜的一個。他對聞九州的懷疑不由越來越深。

聞九州唔了一聲,居然沒有阻攔:「你可以去,如果回得來的話,順便把小白也救回來——他不一定死了。」

「什麼?」兩人同時驚訝出聲。當時小白的傷勢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絕對十死無生,什麼情況還能讓他活過來?

聞九州又走近一步,眉眼終于暴露在月光下:「浮兄,你可還記得我說過,我見過真正的起死回生——那個死而復生的人是小白。當初我撿到他時,他只是一具尸體,卻自己活了過來,忘了從前的事,忘了自己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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