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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梧桐樹綠意盎然,迎風婆娑;靳學淵的心卻如秋風落葉,哇涼哇涼的。

他愣怔看著趙婷神色澹漠的臉,她口氣堅決、沒有半分不舍︰「我這幾天想明白了,我們之間,確實不合適。」

趙婷想明白了,可是靳學淵就不明白了。

他的短信又沒說什麼露-骨的話,趙婷至于這麼小心眼嗎?這種女人,簡直是能鬧得你家宅不寧。

可是他前段時間,和趙婷初接觸時,曾經在朋友圈里炫過此事,有些留學生還頗為艷羨——女人是男人的面子,收獲一個國民校花,當然比找那些空有臉蛋的美女,更值得吹噓啊。

甚至蘇錦詞也來過問此事,他當時還跟蘇錦詞笑稱,以後咱們也算是拐彎抹角的遠路親戚了。

眼下,這才幾個月,女方就提出分手,這要他的臉往哪兒擱?

靳大少,他的人生,還從沒有這麼窩囊的經歷。

靳學淵倚在車門上,玻璃映出他的倒影,被拉得變形,一同變形的還有他的心情。他沉聲道︰「你還是再考慮清楚,不要以後後悔。」

听了這自信溢出太平洋的話,趙婷忽然覺得可笑。她把長發挽到耳後,看了這個男人一眼,口氣輕飄飄︰「其實,我還是要感謝你的。」

她忽然拋出的這句話,讓靳學淵一怔,隨即心里得意起來——

其實我還是要感謝你,帶給過我心動的感覺/其實我還是要感謝你,讓我以後有過美好的回憶……

他自動腦補了女孩子分手之前,動情的宣言,還有那句「曾經愛過」。

偶有人零星路過,兩人對面相望這一幕,簡直如同悲情偶像劇,只不過,悲情的人只有男方。

趙婷往後退了兩步,無形中劃出的冷漠,倒映在靳學淵的眼底。她長吁一口氣,釋然道︰「我要感謝你,感謝這段經歷,讓我更加堅定了——身邊的人誰對我最好,我更應該信任誰。也讓我慶幸,我有許盈沫她們。」

「有這樣的朋友,一生足矣。」

靳學淵︰「……」

會心一擊。

合著我就是個打醬油的,就是個試金石,就是來鞏固你們友誼的踏腳板是吧?

我們走到今天這一步,都是這群該死的閨蜜上躥下跳,你這是故意往我傷口上撒鹽嗎?

正常女孩子遇到這種事,不都是內部撕逼、掐得不可開交嗎?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行事如此詭譎的閨蜜團,你們還抱團甜起來了!

陽光將路燈桿拉下長長的倒影,橫在二人之間,如同一道涇渭分明的界線。趙婷站的遠遠的,看著靳學淵茫然的模樣,想到有些話不吐不快︰「你那天曾經說,女人最愛嫉妒,嫉妒是女人的天性。這句話,我一直很不舒服。」

她長發被風拂動,發絲微亂,卻再也沒有初見時,那種溫柔繾綣的感覺,反而像是沐風而立的花,頂著風雨也要開出自己的顏色。

「其實,你們男人更好斗,不然哪來那麼多黨同伐異和戰爭?只不過男人更善于結盟抱團罷了。但是,當我們女孩子心無雜念地團結起來時,再多困難也能解決,誰也不怕。」

一路走來,從事業到生活,她們克服了多少難關和危機。那些橫亙在她們前進道路上的障礙,那些以為她們是孤身一人、欺負她們的人,無論是明星也好、校領導也好,她們總能跨越。

所以趙婷不怕,失去這個豪門公子,她也無所畏懼。

「我不會像你一樣,帶著偏見看女孩兒。只是告訴你,很多像你這樣的男人,最自視甚高——自視甚高,是你們的天性。」

自視甚高,是你們的天性。

這句話聲音不高,卻久久回蕩在靳學淵耳側。

趙婷輕飄飄地說完,轉身離開。而看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靳學淵站在風中,手都被吹得冰涼,終于意識到,他被分手了。

史無前例地,被一個家世不如他的女人甩了——

既然趙婷是他家里長輩都認可過的,那這個分手,就不是他從前在外面玩玩那樣隨意。思忖一番,靳學淵還是把這件事情告訴了父母。

父親氣道︰「一個女人你都擺不平,你以後能干出點什麼出息來?學學你老子我!」

而靳夫人,她心里怏怏不快,她雖然是欣賞趙婷的,但此刻也覺得,這個姑娘,脾氣也太大了。兒子現在發條短信,都被直接甩開,以後真要成家了,在外面有些應酬,那還了得?

再怎麼欣賞這個「兒媳婦」,她的心,始終是向著兒子的,趙婷執意分手,她這個當媽的,只好又親自出面,和趙父通電話,把孩子們分手的事情告訴了他,彼此交流了一下想法。

趙父在電話里,口氣是抱歉,回絕得也委婉︰「這件事啊,我也是勸過了婷婷,我是挺中意學淵的。不過呢,孩子們,總是會有些他們自己的想法,我們這些長輩和他們之間有代溝,有時候理解不到,卻又不能置之不理。可能……這兩個孩子,緣分確實沒到吧。」

趙父掛了電話後,趙母坐在沙發一旁,她養的貴賓犬趴在她膝蓋上,看著愁眉不語的兩個主人。趙母無意識地揪著狗毛,猶豫道︰「對方家里也是很有誠意的,我們要不要,再勸勸婷婷,好好考慮一下?」

趙父擺了擺手,把煙頭掐滅在煙灰缸里,目光盯著地板︰「你想想啊,我當年追你,你拒絕我那麼多次,我不放棄,追了你兩年才追到吧?靳家那孩子,要是真有心,真的喜歡婷婷,他自己就該去琢磨怎麼挽回。不然哪,就算咱們勸著婷婷和他在一起,以後,這樣的麻煩還是少不了。咱是嫁閨女,不是賣閨女,不能讓她三天兩頭因為這些事情鬧心。」

趙母停了手,仔細想了想,也是這個道理,于是嘆了口氣,不再管這件事。

畢竟,有什麼比孩子的幸福快樂更重要的呢。

*****

靳家不再施壓,趙家也偃旗息鼓,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趙婷剛剛平復了來自家里的壓力,松了口氣,準備和許盈沫一起商量《香神領域2》的籌備事宜,網上卻又出現了她的新聞。

先前,她和靳學淵一起出入公共場合的照片,在網絡上被人曝出了。「國民校花疑似交往男友」的帖子,瞬間飄紅,吸引千萬點擊。

大家紛紛猜測這位男友的身份,有眼尖的人,通過各種打探、翻閱舊報道,孜孜不倦地8出了男方身份,是饅頭省有名的豪富家庭——靳家,證實了趙婷確實在和豪門公子交往。

一時間,網友們議論紛紛。

屌絲大嘆女神名花有主,粉絲祝福偶像男才女貌。

雖說不乏冒酸水的人,不過好在,輿論風向並不激進,反正大多數人,對階層沒什麼概念,過億就是富豪,趙婷家是有錢人,靳家也是有錢人,好像也般配嘛——

「般配個毛啊,那個直男癌以為自己渾身上下瓖滿了鑽石呢!還敢勾搭我姐,他以為他身上鍍了鈦合金啊!」

許佳倩走在路上,手機翻著網上熱帖,看著那些回復,她簡直忍不住想披個馬甲,上去爆一爆「靳公子」的豐功偉績!

順便在網友面前秀一秀「爆料人」的優越感_(:3∠)_……

不過她強忍住了去炫耀的念頭,怕這樣對幾個姐姐們影響不好。她才不要當焦子玉那種愛炫耀的吹牛精呢。

許佳倩在去年眾人拍《香神領域》時參加了高考,不過她文化課成績不夠,專業分也不強勢,最終沒能考上光華大學,進了另外一所音樂學院。

如今她偶爾跟著宋琢言學習,《香神領域》的配樂,容嫵的個人獨舞,部分配樂就是她參與編曲的,好評度還不錯。後來網絡劇熱播,她簡直雞犬升天,在同學們面前炫耀得不亦樂乎。

如今,《香神領域》準備商量第二部的拍攝,主線情節要安排主角們沖出國門,走向世界了,許佳倩又屁顛屁顛來當免費工勞動力,今天來找她姐姐商量音樂制作的問題。

而容嫵和寧真,並肩走在她的前面,最近寧真小婢跟著容嫵女王混。

自從《香神領域》播出,器靈mm的古典妝容就炸了,很多人到處求問怎麼畫,這個妝在網上火了一段時間,網友們紛紛研究妝容的技巧。後來,容嫵就認準了gay牌化妝師。連今天出舞蹈節目,都由寧真去給她化妝。

听了身後的許佳倩的嘲諷,寧真磨了磨牙,破天荒地和她達成了統一戰線,附和道︰「別說鍍鈦合金了,就算他鍍了嫦娥三號的涂料,美得上天,他也比不上謝斯哲!╭(╯^╰)╮」

「就是,就算他長成東風-21,也比不上宋琢言!╭(╯^╰)╮」

三個人一路對靳學淵開著嘲諷,按她們的計劃,今天先找趙婷,再和許盈沫會和,討論《香神領域2》的拍攝。

然而,當三人走到趙婷的宿舍樓下時,他們看到了剛剛出現在他們口中的sb。

靳學淵。

他的手里,正捧著荷蘭新鮮空運的、五顏六色凡人叫不出學名的花,仰頭看著樓上,一只手還舉著電話,似乎在等對面的人接起。

看到他竟然還出現在這里,還沒有放棄,容嫵一雙漂亮的桃花眼都睜圓了。

這個人,他是不是自以為很無辜?!

終于見到了活的靳學淵,許佳倩頓時雞血上身。她熱血沸騰著,趕緊給許盈沫打電話請示,許盈沫剛一接通,她就一只手遮著嘴和手機︰「姐,趙婷姐那個鑽石直男癌又來了!等在她宿舍樓下呢!我可以罵一罵他嗎?」

雖然謝斯哲安排的「生活助理」,已經不再跟著許佳倩,但是被調-教出的習慣,她還是沒改掉,遇到撕逼掐架的事情,下意識又要問許盈沫。

由于家庭經歷,對于直男癌,許佳倩是憎恨不已。對著親生父親,她無可奈何,但把火氣撒在一個外人身上,還是辦得到的吧!她想撕,非常想!

電話那頭,許盈沫听完後頓了一下,頭腦清晰地問道︰「你們幾個人?」

「我,死gay,容嫵姐。」

寧真說話很難听,他是男的,所以說髒話也不扭捏。許盈沫想了想那畫面,頓時酸爽不已。她也不想跟靳學淵浪費口水和時間,于是默哀道︰「……記得文明一點。」

為不小心撞上她們的靳學淵默哀——

許佳倩得了姐姐的許可,掛了電話,臉上揚起一個陰測測的微笑。幾個人往前走了幾步,進入了靳學淵的視線。容嫵懶懶地喚了一聲︰「靳學淵。」

這聲音簡直勾魂入骨,靳學淵一回頭,就看到了當初讓他驚艷不已、如今讓他咬牙切齒的大美女。

大美女身後還帶了兩個疑似跟班的樁子(此刻任何人在容嫵身後都是樁子),一男一女,氣勢十足。靳學淵的視線忍不住又直了……直了。

許佳倩在他眼前晃了晃手,皺了皺鼻子︰「喂,你以為你的眼楮是佳能相機啊,還定焦呢?!」

寧真跟她一唱一和,不屑道︰「哎喲,這幸虧是在宿舍樓下,要是在太陽底下,你的兩眼這麼聚光,估計能把紙片燒了吧?」

靳學淵看著開口的一男一女,根本沒把他們放在眼里,他不屑一笑,口氣是高貴矜持︰「呵,你物理學的不錯。」

他以為自己文明人的反諷,幾個人討不著好處,總得快滾了,誰知道對方是卯足了勁兒要罵他出出氣的。

當下,寧真就得意地扭著腰走上來,差點把靳學淵雷飛。寧真搖搖頭,豎起一根手指︰「不,是你太無知。我以一個考上光華大學的優等生身份,給你做這個鑒定。」

靳學淵︰「……」

他的眼中,噴射出兩簇怒火。

寧真腆著大臉,一臉純良︰「怎麼,我說錯了嗎?嗯?某個根本考不上國內頂尖大學的人?」

其實這段時間,靳學淵也經受著家中的諸多壓力,趙婷畢竟是合他們家人的眼緣,尤其是爺女乃老一輩喜歡,他也只有再委曲求全,勸趙婷回心轉意。

然而,趙婷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說了分手,就再也不見面,絲毫不留情面,他何曾在一個女人面前如此做小伏低?想到這里,他不由心生煩躁,口氣也不太好︰「你們一直在趙婷的身邊興風作浪,我不想追究你們,現在也請你們適可而止。你們不能用卑劣的心計,阻止趙婷獲得終生幸福。」

「我呸!終身幸福?你的臉有=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這麼大,可以用來當衛星發射基地了!」

想到這個男人曾經的挑撥離間,許佳倩更惡心了,她不客氣道︰「你竟然還不死心,我告訴你吧,像你們這種男人,」她的口氣在「你們」二字上重了重,大概是想到了渣爹,咬牙切齒︰「只有賤到骨子里的人,才能遂了你們的心意,圍著你們轉!」

寧真接過話茬︰「有的人啊,以為自己長根東西,女人喜歡他是天經地義,不喜歡他就是賤,他覺得自己一個人,能繁衍出一個星系呢。好似世界上長jb的只有他一個!」

他話音剛落,許佳倩「啪啪啪」鼓掌,第一次給死gay點贊。寧真在掌聲中得意地一挺胯︰「……然而,我也有呢。」

靳學淵的額頭上,暴起了青筋。

他一向自認為好涵養,趙婷跟他說分手,面前幾人話里夾槍帶棒,他都沒有發作。然而這幾個人,似乎不打算放過他,一人一句跟說相聲似的,搭得那叫一個默契,而容嫵,她抱著胳膊站在一旁,好整以暇看好戲。

周圍還有偶爾來往的學生,朝這里投來戲謔的一瞥,靳學淵覺得自己的面子都要丟光了。

要反諷嗎?

然而,眼前這個男人,雖然他是個長得不錯的男人吧,但一看就是gay好嗎?他一個豪門公子,他跑去跟一個gay吵架,傳出去算什麼事兒啊!

他只好把目光挪向另外兩個人……可都是女人,他一個豪門公子,跑去和女人撕逼,也很難看的好嗎?

真是糾結死了,對手掐了不紳士,不掐氣死人,怎麼辦在線急等——

焦子玉上完自習,拎著包往趙婷宿舍樓下走。《香神領域2》籌備拍攝,她這個原著作者,在經受了網絡爭議後,如今也要來參與第二部情節的討論。

快要走到樓下時,她就看到了容嫵幾人,但她們正在和一個男人對峙著,男人手里捧著一束五顏六色的花,一看就價值不菲,這本來是多麼浪漫的一出言情小說戲碼啊……

然而,男人的表情實在不浪漫,簡直像是被逼著吃了一坨翔,死活不肯咽下去,和對面的人對峙著,眼神憤怒地表示他要吐出來。

再走近了一看……這不是網傳的「趙婷的男友」靳學淵嗎?她前段時間,零零碎碎听許盈沫她們說起此事,拼拼湊湊也知道了大概,忍著沒把這個渣男寫進自己的小說里,如今,本著收集一手寫作材料的八卦欲,她沖了上去。

宿舍樓下。

對著三個不能反擊的對手,靳學淵不想爭論,他也清楚爭不贏,冷冷地放話︰「你們確定要和我作對?可以,自己掂量清楚就行。」

剛跑近的焦子玉,正好听到這句話,這一听,就激動了。

什麼叫掂量清楚啊?他是要斬斷他們幾個人的謀生道路嗎?

斬斷容嫵啦許佳倩啦寧真啦,只要砸錢或許能辦得到。但斬斷她焦子玉?啊哈哈哈哈哈,不知道她是數以萬計的讀者養起來的嗎?

除非他買通了管三,讓她的文從此以後不準上榜!然而這怎麼可能呢,老劉是個如此威武不能「婬」的總裁。=▔w▔=

當即焦子玉就沖了過去,瑟了起來︰「掂量清楚?成啊,我倒要看看,這位帥哥你準備拿我們怎麼辦?你有本事當霸道總裁,有本事你把我的正版讀者賬號都封了啊?」

「……」靳學淵看著突然冒出來的女生,怎麼又多出一個人來?感覺形勢好像更艱難了……

他攥緊了手里的花,恨不得把花睫揉碎,突然冒出來的這個人,掐架路數太詭異,他只能高冷澹澹道︰「哦?敢問是何方神聖?」

焦子玉一擼袖子,陽光下,可以看得到口水噴薄,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都噴到了靳學淵的臉上︰「神聖算不上,不過你以為自己很了不起麼?實在看不下去了,我這就來給你開開眼界!」

「……」靳學淵饒有趣味看著這個女人,從她衣服的質地來看,全身上下加起來不超過一千塊,如今,這樣一個人說要讓他開眼界,他覺得很有趣呀。

「你不過就是有錢而已,憑什麼自我感覺良好?我告訴你吧,在c國混,最重要的是什麼?不是錢,是犬!有錢有權有勢的人,我見的比你多了去了!」我小說里yy的豪門男,比你擼過的小蝌蚪都多!

「我,」焦子玉科普完國情,又指了指自己︰「我去過人民大會堂,見過國家領導人,我都沒有像你這麼張狂。你知道國家領導人出場時的安保規格嗎?告訴你吧,就算你踩在你全部的人民幣上,都看不見人家的背影呢!」

靳學淵︰「……」他瞪著這個女人,一口凌霄血悶在胸口,差點被活生生嗆死。

他被這種謎一樣的優越感,驚呆了。

世間竟然有……這麼一言難盡的女人!他會不知道c國權比錢重要嗎?焦子玉說的這些,他八歲就門兒清的。

靳學淵捏緊了拳頭,他的嘴角一抽一抽的,忍不住想理論一番,這簡直是挫傷他的尊嚴,不對,這是侮辱。然而,理智馬上叫停——

身為一個豪門公子,他怎麼能和一個市井女人爭論「我見過的國家領導人比你看的多啦a夢還多」「我還和某國前副總理一起吃過晚宴,你吃過嗎」之類的話……

那得多low啊,這樣完全就是拉低檔次好嗎?

他真的很想微微一笑,心里暗罵,你個傻-逼。

然而他做不到。

因為,這個自我感覺良好的市井小民,還不肯放過他︰「人家出個場,那都是要封路的!公-安廳直接交通管制,你有vip通行證都得停車!人家身邊十多個西裝保鏢圍著,帶著無線耳麥,提著黑箱子,前前後後都有人伺候呢!」

靳學淵再也站不住了,他跺了跺腳,往前走了兩步,一直捧在手里的鮮花,都被他扔在了地上。第一次見到這麼自我感覺良好的人,進個人民大會堂就瑟得沒邊了,也是開了眼界。他咬牙切齒道︰「這個美女,你真有意思!你該不會以為,開個奔馳、住個別墅、穿個香奈兒,就是有錢有勢了吧?!」

潛台詞,我和普通的有錢人,那能一樣嗎?

對焦子玉來說,見過這樣的陣仗和規模,就已經很了不起,值得拿來吹噓一年,周圍的親戚「哇哦哦」了。然而,靳學淵見過的世面,比她吃過的熱干面還多,這真心算不得什麼。比如饅頭省政府承辦的國家級展會,開幕式有外國政要和國家領導人來,偶爾他爹也要陪同去走一下巡館路線,開宴請的時候也能混個席位。除此以外,其他的機會也是不少的。

他會不知道這些?

听了他的反諷,焦子玉不以為意,她已經沉浸在自己的優越感中,完全是睥睨地看著靳學淵,眼神中滿滿都是「你們這些可憐的無權無勢的有錢人,一場文-革就能再次讓你們不得翻身」︰

「不說什麼有錢有勢,我就問問你,你家出行有這個陣仗嗎?你爸你媽能使喚動一群人,為他們專門設安保級別嗎?你剛才說,讓我們掂量清楚,那麼我也告訴你,我們等著你,等你混到這一步,把我們全部都封殺!」

靳學淵︰「……」

他模了一下嘴角,就在剛剛的十分鐘內,他嘴角長了一個瘡!

又模了一下額角……好樣的,青春痘都給氣出來了。這個吹牛的女人功不可沒——

樸水正哼著流行歌,手揣在兜里,往大家說的集合點走去,一路斬獲mm們回頭率無數。《香神領域》拍第二部,他一定要趕在劇本沒出來之前,撒潑打滾,也要把角色掰成正常人……

他走到趙婷的宿舍樓下,卻見那邊儼然圍了一群人。隔著參差交錯的樹枝,他撥開紛紛擾擾的樹葉,就看到四個人圍攻靳學淵的場景。

好像先前听說過,這個人很討厭呢,竟然挑撥離間!幸好許盈沫萬壑在胸、一手定乾坤;趙婷果斷決絕,明理識大體。要是靳學淵成功了,他們《香神領域》主創團隊,豈不是要因此而四分五裂?

不能忍,決不能容忍!這種人哪怕是屎,他走在路邊,那出于義務,也要上去踩一腳啊!

于是樸水正撥開樹叢,沖了出來,登時嚇了容嫵一跳。焦子玉听到腳步聲,扭頭看到他,不滿道︰「你來湊什麼熱鬧啊,我們這是國人內部矛盾!」她可不想丟臉丟到h國人面前!

樸水正把頭搖得像撥浪鼓,右手一推,以示他的決心︰「他,不是好男人,我是來,鄙視他的。」

如果眼楮能發射武器,靳學淵的雙眼已經噴射出了火焰彈,還是洲際的。

先是被一個gay冷嘲熱諷一通,然而他自持身份,被噴;後又被一個穿淘寶衣服的市井小民用「謎之優越感」碾壓,然而他自持身份,被氣。

這已經是心理防線不能承受之重,他儼然要被兩個蛇精病聯手擊潰了。而這時,一個h國棒子又橫空出世,直接給了他最後一擊——

樸水正一臉不贊同的模樣,鄙夷地看著他,眼神里透出了……和焦子玉一樣的謎ソ優越感︰「我們h國的男人,才不是你這樣的呢!」

靳學淵忍住不翻白眼,又是一個來秀優越感的!

提到本國,樸水正得意洋洋地一甩頭︰「我們h國男人,是很出名的,浪漫、溫柔、痴情一片,你比他們差遠了,用你們c國一句諺語……哦,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

靳學淵往前走了兩步,他的斗性終于被激發了,從荷蘭空運而來的鮮花,被他踩在腳下,碾壓成泥。

「這位國際友人,你漢語學的不錯,那你應該也听過這樣一句諺語——五十步笑百步!你們h國男人,只會更差勁!」

話剛說完,他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啊呸!他不是這個意思!他氣昏了,他才不是直男癌,啊呸,反正h國男人變本加厲,有過之而無不及!

樸水正撥了撥自己的劉海兒,微微抬起下巴︰「哈,怎麼可能,你看過我們h國的電視劇嗎?《黃色生死戀》《冬季葬歌》《地獄的階梯》《浪漫滿村》《來自火星的你》……多少催人淚下的愛情故事,多少可歌可泣痴情一片的男人?你和人家能比嗎?」

他轉了轉拇指,往地面指了指︰「你,這個。」

靳學淵氣得想要咆哮,你拿電視劇跟我比!

可是,他總不能跟一個h國棒子吵架,吵架內容是,哪個國家的男人更好吧?太有損他豪門公子的逼格了。

再看旁邊,一個gay,一個吹牛刁民,也是不能撕逼的對象。兩個人還以為自己說贏了,一臉瑟的模樣,再加一個h國棒子,這組合真是無敵了,氣死人不償命。

靳學淵點點頭,嘴角抽搐著冷笑︰「行,行,惟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這句話真是沒有說錯,和你們說話,只會浪費我的時間。我的時間折合成錢是很金貴的,浪費在你們身上未免太廉價。」

他也不管地上的花了,也不管父母中意的趙婷了,大踏步地離開宿舍樓。走出幾步遠後,他回過頭。

宿舍樓上,一直未出門、趴在窗口觀望的趙婷,與他對視。趙婷微微一笑,沖他擺了擺手,笑容像是在說︰「你要是還沒被嗆夠,下次我組織一個連來掐你。」

于是靳學淵更怒了,他一 風的坐回了車上,狠狠甩上車門,幾次轉鑰匙都沒發動成功,才發現手都氣得發抖。這種無處可以發泄的憋屈郁悶,讓他想去朋友圈里嚎一嗓子。

他抖著手拿出手機,點了幾次才點開社交軟件,連上網後,就看到了「罪魁禍首」亮起的頭像。

蘇錦詞。

顯示地址︰帝都xxx橋xx路

想到都是因為這個王八蛋,在朋友圈里轉發了那條《香神領域》的新聞,才勾起了他的好奇心,跑去看了那個偶像劇,繼而引發了這一連串的悲劇,他點開蘇錦詞的頭像,悲憤地發了一條消息︰

【學弟,你那個叫許盈沫的前女友……她和她那些朋友,到底是什麼人?】

蘇錦詞︰【……】

蘇錦詞︰【你……惹她們啦?[墳墓]】

靳學淵想了想,眼下這個情況,確實是惹了她們,雖然他只是發短信勾搭了一下,誰知道她們反應這麼大。

蘇錦詞︰【你……怎麼惹的她們?[墳墓][墳墓][墳墓]】

這話,這表情,雖然簡單,但隔著屏幕,靳學淵彷佛听到了一曲無奈的人間哀樂。他不想解釋,直接問道︰【你在帝都?我來找你。】

蘇錦詞︰【……】

他很想說,他不歡迎,他約了人的!

可是靳學淵行動很快,一腳油門踩上,要不是路太堵,他都能飆車一步沖去天-安-門廣場。

*****

蘇錦詞糾結萬分地收起了手機。他是前段時間回國的,和國內的朋友們玩了幾天,今天正好約了水兵出來敘舊。

結果,就有那沒眼色的,非要過來打擾他。

靳學淵殺到的很快,這個時間點,水兵還在地鐵上,而他的車已經停在了餐廳門口。從車上下來,他把鑰匙扔給泊車員,自己的手揣在褲兜里,以遮掩因為極度氣憤而顫抖不停的雙手。

他推開了門,朝著蘇錦詞的位置走過去。

他和蘇錦詞,其實也不算很熟,在異國總歸是一個圈子的,但蘇錦詞和他玩法不一樣,兩人的交情,也就是能說笑幾句,朋友圈互相點個贊,但很少私下聚在一起。

但如今,他舉目四望,那啥,四面楚歌,簡直油然升起一股淒涼之意,此刻蘇錦詞這個罪魁禍首,充當他訴苦的听眾,簡直再合適不過了。

他坐在了蘇錦詞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臉上的表情,不用開腔都能听得出——寶寶心里苦啊。

等听了他「聲淚俱下」的抱怨,什麼趙婷小題大做啊,心胸狹隘啊;閨蜜團興風作浪啊,唯恐天下不亂啊;有三個畫風凌亂的神經病,掐得他無法反擊啊……蘇錦詞心中為他點起了蠟。

#不愧是我的前女友#

這種迷ソ自豪感是怎麼回事?

不過,趙婷和靳學淵斷干淨,蘇錦詞心中也是挺支持的。

他自然是知道靳學淵的作風問題,此人女友換的比較勤,俄羅斯荷蘭的都有,因此,听家里人說起趙婷的事情後,他就有點糾結,畢竟他總歸是站在趙婷這邊。但那時候,既然人家是雙方家長安排的,他也不好說什麼,以免有挑撥之嫌。

靳學淵繼續咬牙切齒,他覺得這時候,只有同等出身的蘇錦詞能理解他的悲憤。侍應生上來送菜單,都被他的口氣嚇得退開三步。

「趙婷以為她國民校花了不起嗎?什麼國民校花,呵呵,不過炒出來的,她以為我不知道麼?要不是我家人覺得她面相命格旺夫,我能這麼委曲求全?我看她一眼都是抬舉她!」

「哦哦。」

「還有她周圍的朋友,果然是人以群分!我不過是發個短信問候問候而已,這是紳士的禮節!她們一群牌坊婊,自我感覺良好,以為我要怎麼著她們呢,真當自己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啊!」

「哦哦。」

「真是一群井底之蛙,自己沒有眼界,還敢嘲笑我,我不過是不屑跟她們較真而已,你看她們,竟然還跟gay、跟h國棒子打交道,就知道她們都是什麼貨色!」

「呃呃。」她們還跟我打交道呢!蘇錦詞覺得躺槍。

靳學淵繼續抱怨︰「#¥%#%¥%&*……」

蘇錦詞雖然心里替趙婷慶幸,不過表面上,他還得听著靳學淵,嗯嗯啊啊道︰「是啊,真是太可笑了,她們怎麼能這麼羞辱你。我當然是支持你的!天涯何處無芳草,你肯定能找到適合你的,你放心,我……」

他話還沒有說完,忽然感覺到後 背一涼。

麻嗖嗖的感覺,一下子竄到了頭皮上,他感覺自己精心修飾的發型不保,頭發都要豎起來了。轉頭一看——

水兵就在三步外,不知道听了多久,正抱著胳膊,呵呵冷笑,眼神冷冽似寒冬。

「……」一看這架勢,蘇錦詞虎軀一震,他趕緊一掌拍在靳學淵的後腦勺上︰「閉嘴!」

靳學淵被他打了一個趔趄,頭差點被摁到面前水杯里。他本來就夠憤怒夠委屈了,還受到學弟這樣的對待,簡直出離憤怒了,然而還沒來得及發作,忽然胸口一緊,他被拎著領子,直接從座位上,提 了起來。

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個充滿魔性魅力的人——水兵!

本來是讓他心馳神往的女神,此刻卻如此可怖。

真是一月不見,如隔三秋啊。

靳學淵覺得,似乎好像是很久沒看到過這個女人了似的,明明上次見面,她女神氣勢十足;今天的她,依然短發,形象未變,氣質卻帥得讓人合不攏腿,是怎麼回事?

雖然不想承認,但靳學淵還是不得不表示,對方真的很帥,帥得他起了爭斗之心!

可是他那點戰斗力,在水兵面前,簡直是兩只鵝。當下,水兵一手拎著他的領子,二話不說,出手穩準狠,抬腿 力一頂,膝蓋狠狠地頂在靳學淵的胃部,痛得他頓時臉色扭曲,抱著肚子蹲在了地上,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水兵的眼楮又瞄向了蘇錦詞,這次不用她動手,蘇錦詞從善如流,馬上趴在了地上。水兵冷笑道︰「這筆賬我給你記著,先把這個王八犢子收拾了,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敢把鬼心思打到我閨蜜頭上,還背後說她們壞話,我讓你一輩子記住這個滋味!」

靳學淵痛得斷斷續續道︰「你、你這樣打人……你以為……我會放過……」

他話沒說完,又被水兵一腳踹翻。作為從小打遍中學無敵手的女校霸,水兵很清楚揍人的技巧,怎麼打人,能既不留下痕跡,又讓人疼得死去活來。如今上大學又念了武術系,打人技能一日千里,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她專挑這些疼的部位下狠手,也為這段時日的趙婷出氣。靳學淵在地上滾來滾去,疼得大喊︰「停,別打,誤、誤會……我沒有……你朋友……」

蘇錦詞看他如此淒慘的模樣,再想到自己剛才的表現,這誤會大發了,他實在不想和水兵對著干,趕緊躲在了桌子底下。

而靳學淵嗷嗷慘叫著,在地上爬了兩步,想要抓起凳子擊吧,可是蘇錦詞挑的地方太高端,凳子都是凋花實木,死沉死沉!他每次來不及搬起來,又被一腳踹翻。他疼得管不了那麼多,趕緊沒頭沒腦,跟著鑽到了一旁桌子下蘇錦詞的旁邊。

夭壽啦!!!

蘇錦詞趕緊往外推他,簡直像是推一個瘟神,手腳並用︰「親哥哥,你快滾,馬上滾!」離開我這一方淨土/(t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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