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驚蟄以一種十分欣賞的眼神看向這個世界, 他只覺得在這里,自己的思路和靈感像是源源不斷一般。
這樣一個舒適的環境,讓他覺得自己能在這里解決任何問題,許多修煉上積攢下來的問題, 本來想要日後和師父探討, 如今在這里, 他覺得自己全都想明白了,只等著日後再和師父驗證一下。
他覺得如果可以, 自己能在這里修煉到天荒地老。
但旁邊的孟小甜, 卻就差把害怕兩個字直接寫在臉上。
孟驚蟄回頭恨鐵不成鋼的看了妹妹一眼。
孟小甜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
孟驚蟄朝著四面望去,再度十分惋惜的看了一眼這個世界後, 方才拉著孟小甜去了朝著幾個點走去, 一一破解之後,這個世界轟然坍塌。
兩人面前,陽光消散, 再度陷入無邊黑暗當中。
可也許是之前那陽光讓孟小甜覺得太過虛假,此時她竟然覺得這籠罩一切的黑暗十分親切。
孟驚蟄此時深處黑暗之中,卻覺得雙眼如白晝一般,夜視自如。
他隱約明白,外面那一道毒氣, 和里面這一陣微風,應當是它們互相作用之下, 才讓自己有了這樣一番遭遇。
孟驚蟄倒是想細想一番,只是眼前的環境卻不容許。
黑暗里藏著的東西, 倏忽已經到了眼前。
孟驚蟄第一時間便將妹妹扔向遠處。
孟小甜被拋了起來後,很快便自己在半空中翻了個身,運轉她那並不深厚的靈力, 身形入一片樹葉一般,輕飄飄落在地上。
這一套動作,她和孟驚蟄演練過數次,此時被拋起來後,她就條件反射的做了出來。
落地之後,孟小甜又十分熟練的掏出小太和鐘,蓋在自己的頭頂,將整個人完全籠罩住,半點沒有要給哥哥幫忙的意思。
她看不清楚外面的情形,但也知道哥哥定然是遭遇了敵人,才會將她扔出來。
小太和鐘既保護了她,同樣也將外界的聲音全都隔絕。
她也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只知道不能給哥哥添亂,縮在像烏龜殼一樣的保護圈里,卻滿腦子止不住的胡思亂想。
「一、二、三……」
孟小甜覺得自己不能繼續胡想下去,便開始給自己報數。
「八十一、八十二、八十三……」孟小甜突然听到小太和鐘上傳來輕輕的敲擊聲。
那聲音三長一短。
孟小甜趕忙將小太和鐘收了起來,就見到被夜明珠映照的,哥哥的臉龐。
孟驚蟄聞見一股子味道。
一種特殊點心的味道,從孟小甜身上傳來的,微微皺眉。
可孟小甜只有什麼有點心味道,卻一張臉干干淨淨的,沒有看到半點點心殘渣,他也不認為,自己在外面戰斗的時候,自家妹妹還有心思吃東西。
因而這點心味道,必定是之前吃的。
孟驚蟄只覺得自己的鼻子似乎靈敏了不少,但具體有多少,他卻並不確定。
在孟小甜躲藏的時候,孟驚蟄一人面對兩只鎮墓獸,將那套身法運轉到了極致,方才堪堪躲過了那兩頭鎮墓獸的攻擊,找準機會,4如疾風一般跑到了兩獸身後的那扇門,將那枚黑色的珠子,直接按在門上的格子里。
隨著這扇門打開,兩頭鎮墓獸立刻便化為一陣青煙,只撲孟驚蟄的面門。
偏偏孟驚蟄卻不避不讓,就這樣仍由青煙撲了過來。
撲過之後,他便察覺到自己的鼻子似乎發生了什麼變化。
孟驚蟄打開了門,第一時間便接回妹妹,當小太和鐘被收起來後,他還看見妹妹張著嘴,看口型便知道在念叨什麼。
孟驚蟄知道妹妹有緊張時報數的習慣,便拍了拍她的頭頂,示意她不要擔心。
孟小甜點點頭,被哥哥拉扯著站了起來,孟驚蟄帶著妹妹,一腳跨入了那扇門中。
路過之時,出于舊物回收的心思,他將那枚黑色的珠子又從門上摳了下來,仔仔細細的收好。
隨著兩人入內,那扇門立時便被關了起來,速度之快,似是生怕兩人反悔進去了一般。
這枚珠子,是他在上一個墳墓里得到的,通過孟小甜對之前死鬼阿七話語的轉述,孟驚蟄明白這珠子應當就是黑麝珠。
雖然這珠子能打開這扇門,但他卻不覺得這扇門只有通過他手里的這枚珠子才能打開。
既然前面也有人進來,甚至靜和劍尊也在這里面,那應當打開門的方法不止這一個。
而黑麝珠應該只是其中比較容易的一種方式。
這扇門里面,依舊是四處都是漆黑一片的情形。
但孟驚蟄卻覺得似是有什麼東西藏在暗處。
他左右望了望,但什麼都沒有發生,沒有看到一點異常。
可即便這般,他也沒有放松下來,而是依舊一臉戒備的左右張望。
他身旁沒有聾的孟小甜,卻听到了一聲輕響。
這響動聲就像是一個訊號,緊接著接二連三的響起。
孟小甜腦子從來沒有如現在這樣快,她拉了拉孟驚蟄的衣袖,緊接著小太和鐘出現在兩人的頭頂。
孟驚蟄和妹妹雖然不明所以,依舊听不到任何聲音,但小太和鐘鐘身上的顫抖,他卻看得清清楚楚。
孟驚蟄心底驚訝無比,畢竟這地方他的神識幾乎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他以為自己的神識依舊是運轉自如,可是對于這些攻擊的到來,卻沒有察覺到半分。
孟驚蟄只看到太和鐘鐘聲顫抖,卻沒有看見攻擊物掉落在地,而太和鐘又能好好抵擋,心下便猜測著這攻擊應當是由靈氣凝結而成。
小太和鐘本來是一件不錯的防御靈器,這一路走來,曾經數次保護過孟小甜的安全,可這一次,面對這樣如同疾風驟雨一般的攻擊,小太和鐘似乎開始變得無力。
孟驚蟄听不見,但孟小甜卻能听見,小太和鐘此時發出的聲音越發尖銳,鐘聲顫抖的模樣也越發劇烈,就想是下一秒,一個不注意,它就要直接成為寸寸碎片一般。
孟驚蟄從儲物戒中拿出一個吊墜來。
這吊墜是在上一個墳墓當中,他在某個關卡時拿到的獎勵,為了這個獎勵,他甚至還失去了听覺。
此時他拿出來,放在手中細細打量,視力恢復甚至獲得夜視能力後,他才看明白這吊墜是一團如同墨一樣的漆黑。
黑漆漆的吊墜,造型是一個古樸對稱的六角星,孟驚蟄不知道這六角星代表什麼,卻本能覺得這東西應當能在這地方當保護牌。
他將吊墜掛在孟小甜的脖子上之後,沒做太多停留,便直接離開了小太和鐘的庇護。
隨著孟驚蟄的離開,孟小甜便察覺到小太和鐘上空的攻擊突然停了下來,她卻沒有完全撤開小太和鐘的保護,而是伸出脖子悄悄向外看。
可四周依舊是一片黑漆漆的情形,她什麼都看不見,但卻能听到不斷傳來的攻擊生。
黑暗當中,孟驚蟄將身法運轉到了極致,整個人快得如同一道殘影,試圖躲避那些黑漆漆的攻擊。
神識無法察覺到的攻擊,又是漆黑的顏色,想要躲避起來顯然十分困難,且先前看小太和鐘被攻擊的模樣,孟驚蟄也能猜測到這些攻擊的威力。
他自身防御並不突出,明白如果一不小心被打到了,只怕立時就凶多吉少。
越是這般,他便越發小心謹慎,頗有一種在刀尖上跳舞的感覺。
孟驚蟄喜歡挑戰難題,他也擅長解決難題,此時面對這些攻擊,他便當做一道實戰大題,在這樣的設想中,他一心二用,一邊盡力躲避,一邊腦子里飛快思考著解題思路。
要知道為什麼,那必須先知道是什麼。
懷著這樣的想法,孟驚蟄調動自己身上的靈力,形成一根細小的針,朝著某一道黑色靈力攻擊刺去。
一次嘗試,不成。
兩次嘗試,不成。
三次嘗試,依舊不成。
孟驚蟄一直嘗試到第九十九次的時候,心下念道︰「應該成功了。」
之後,自己靈力細針,終于成功打入某一道靈力攻擊當中,無數訊息,通過靈氣細針傳達給他。
孟驚蟄皺著眉頭,一邊思索,一邊躲避攻擊。
黑暗里,孟小甜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
外面的攻擊聲方才終于停了下來。
孟小甜待在原地沒敢動彈,很快,她便听到了哥哥走來的聲音。
「別怕。」孟驚蟄說道。
孟小甜剛想回答,忽然整個人就愣住了,收起太和鐘後,便高興的問道︰「哥哥你能說話了?」
這句話沒有得到回應。
孟驚蟄走進後,看到妹妹一臉有些呆滯的模樣,笑著說道︰「我能說話了,可依舊還是個聾子。」
「為什麼?」孟小甜忍不住問道。
孟驚蟄能讀唇,看著她很認真的說道︰「兩個墓穴,他們在較勁。」
孟小甜一臉不解。
孟驚蟄又解釋道︰「這里兩個墓穴,下面這一個,和頭頂那一個,上面那個在拆下面那個的台。」
孟小甜听得雲里霧繞。
孟驚蟄知道她一定沒明白,索性直接說道︰「你听不懂就算了,別多想,會壞心情的。」
孟小甜對自己的認知一直十分明確,見哥哥都不要求自己想明白了,臉上還有些許高興,半點沒覺得哥哥瞧不起人。
孟驚蟄自己還沒想明白,按理說應該是先有下面這個墓穴,後有上面那個墓穴,因而應該是此時的這個墓穴下毒,上面那個墓穴解毒。
但偏偏情況卻顛倒了過來。
上面的墓穴下毒,下面的墓穴解毒,這情形當真是讓人覺得費解。
這中毒的問題一時想不明白,但上面的墓穴在關卡獎勵上,確實是在給下面墓穴搗亂。
雖然孟驚蟄一路走到這里,還是遭遇了不少波折,但孟驚蟄卻明白,這個墓穴的難度絕對遠遠超過上面那個墓穴,而他也因此沾了不少獎勵的光,才能帶著妹妹走到這里。
兩人繼續向前,這一次不遠處擋著他們路的,不是門,而是一朵花。
一朵靠近了,不小心被撞上的花。
「哎喲,你撞到我了。」低沉沙啞又充滿此行的嗓音響起。
落在孟小甜的耳朵里,立時讓她產生一種對方一定是世上最英俊男人的猜想。
有了這樣的猜想,被好奇心驅使,孟小甜直接拿起夜明珠,試圖照出對方的模樣來。
只是她看見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朵花。
一朵開在黑暗里,身上帶著隱隱臭味的花。
雖然是一朵花,但卻能听見它在說話,好似是個大活人一般。
孟小甜滿臉好奇的看著它。
這花朵不僅會說話,她身上傳出來的聲音,落在耳朵里,就像是世間最美妙動人的聲音一般。
「走到這里,你一定很累了……」花朵蠱惑的聲音剛剛開了個頭,頓時就頓住了。
孟氏兄妹,和它大眼瞪小眼,兩人四只眼楮,全都雙目灼灼的盯著它,甚至孟驚蟄此時還捂著鼻子,看向花朵的眼神有些嫌棄。
花朵雖然沒有表情,但孟驚蟄卻看出它此時的狀態不太對勁。
「你們怎麼沒瞎?」花朵忍不住問道,語氣中滿是不甘。
「你為什麼能說話呀?」孟小甜好奇的問道。
花朵輕哼一聲,說道︰「我是這里的守墓花,為什麼不能說話?」
「可我見過的其他花都不會說話呀,你真的是花嗎?」孟小甜覺得對方不像是花,倒像是個人,甚至還懷疑對方是個被做成花朵外表的傀儡人。
孟驚蟄雖然會讀唇,但卻只能讀人的嘴唇,無法讀出花語來,他此時還是听不見的狀態,自然不知道這朵花和妹妹在說什麼。
但看妹妹眼神清明,也不像是神志不清了,甚至因為妹妹一直以來都十分容易就獲得動物和鬼魂的好感,孟驚蟄還以為這朵花也是被孟小甜迷住了,所以才左右搖擺得厲害。
此時這朵被孟驚蟄認定的,喜歡孟小甜的小花朵,身子雖然在搖擺,但卻不是因為高興,而是氣的。
它氣得渾身都在顫抖,花面朝著孟小甜,質問道︰「你說誰不是花呢?小小年紀怎麼還罵花?」
孟小甜似是被對方突如其來的怒氣給嚇到了,仔細回想,也覺得自己的話似乎有些冒犯,便小心翼翼的說道︰「是我不好,說話沒注意,你別生氣呀。」
花朵沒好氣的說道︰「我要說你不是人,你會高興嗎?」
孟小甜想了想,覺得沒什麼大不了,便說道︰「那你說吧。」
「說什麼?」花朵不解。
「說我不是人呀。」孟小甜理所當然的說道。
花朵一夜,見孟小甜道歉道得這樣快,一點脾氣都沒有,花朵卻覺得有些沒意思,沒好氣的又問了一遍︰「你們怎麼到這里的,為什麼還沒瞎?」
「為什麼我們要瞎?」孟小甜反問。
「之前在完美虛林的時候,你們就應該瞎!」花朵惡狠狠的說道,心下卻在埋怨那片林子無用,吹的風沒能吹瞎兩人,害的它現在丟人現眼。
孟小甜剛想回答,就被孟驚蟄扯了扯袖子,見一人一花聊了許久,孟驚蟄忍不住詢問情況。
孟小甜將這些話面朝著孟驚蟄說了一遍,孟驚蟄能看見之後,孟小甜倒是省了比劃或者寫字的功夫。
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後,孟驚蟄輕笑一聲,說道︰「我們不僅看得見,還聞得見,還說得出。」
若是按照墓主人原本的設想,若真有人僥幸一路過關斬將到了這里,那也一定是聾了瞎了還聞不見了。
那花朵听了這話,倒是氣呼呼的,大罵自己前面的守墓者無用,拖了它的後腿。
孟驚蟄想了想,又道︰「正常的花都是香氣撲鼻,你倒好,為了讓你能有點作用,還必須要人失去嗅覺,才能不被你臭到。」
[來自惡語花的陰陽值︰+0.5]
原本到了這地方只能听見,而只有听覺的情況下,定然會放大听力的作用,一個不是聲控的人,到了這里,說不定都會因為這朵花的聲音而受到蠱惑,而偏偏這花朵的聲線頗具迷惑性,很輕易就能蠱惑人心。
人一旦受到了蠱惑,便知道會被對方驅使著做出什麼來。
惡語花當即也不裝了,說道︰「你們看得見又如何,里頭的情形,看得見還不如看不見呢。」
孟小甜好奇的問道︰「里頭是什麼情況?」
「里頭……」惡語花說了個開頭,立馬意識到了,惡狠狠的朝著孟小甜說道︰「別想跟我套話,我才不告訴你里面是幻化大陣呢!」
孟小甜︰……
孟小甜一個不太聰明的人,此時都覺得這朵花腦子好像不太好使。
孟驚蟄卻沒管那麼多,忍不住問道︰「既然你是攔路的,那我是不是殺了你就可以進去。」
「你怎麼這麼野蠻!動不動就是打打殺殺的!」惡語花說道。
「你說什麼,大聲點,我听不見。」孟驚蟄說道。
惡語花傻乎乎的,便又重復了一遍。
孟驚蟄卻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一般,說道︰「我忘了,我耳朵听不見,對不起啊。」
惡語花︰……
[來自惡語花的陰陽值︰+1]
「氣死花了!居然敢耍花!」惡語花氣呼呼的說道。
然後直接吐出一道花露化成的水箭,慢悠悠的朝著孟驚蟄打來。
對于這道攻擊,惡語話都沒有報太大的希望。
可孟驚蟄在原地不動,直接迎上了這道攻擊。
這水箭攻擊雖然無聲無息,但速度卻很慢。
他先前被那些黑色靈光攻擊,已經鍛煉出十分敏捷的反應能力,若是水箭偷襲他也許躲不過,但此時是當著面來的攻擊,那速度落在孟驚蟄眼里,他甚至覺得像是在爬行一般,都不需要如何費力就能避開。
而惡語花從前面對的對手,大多都是瞎子,因而才能屢屢得手,如今遇到孟驚蟄這樣的,頓時覺得十分棘手。
即便如此,孟驚蟄卻刻意沒有避開,而是被噴了個正著。
惡語花看著這情形,頓時哈哈大笑,說道︰「傻子,你要變成聾子了!」
「是嗎?可我本來就是聾子呀。」孟驚蟄笑著說道。
惡語花一卡,片刻後才想到︰「你不是聾子嗎?怎麼能听見。」
「因為要謝謝你啊,謝謝你治好了我。」孟驚蟄笑著說道,那道水箭和他猜測的一樣,果然將他的听力送了回來。
惡語花頓時卡了殼,磕磕絆絆的說道︰「不可能不可能!」
惡語花聲音中滿是不敢置信,一直喋喋不休,像個祥林嫂一般。
「你有一點吵,我們安靜一點。」
孟驚蟄可不覺得惡語花的聲音如何動听,此時落在他那比以往靈敏數倍的耳朵里,他只覺得這朵花實在太過吵鬧。
索性也是要過一關的,遇上旁的還要打打殺殺,遇到一朵花反倒簡單,他直接上前,捏著花朵,直接將它連根拔起。
「你做什麼?你做什麼?」惡語花頓時開始瘋狂掙扎。
孟驚蟄見它沒了旁的攻擊,直接將它塞入了自己的儲物戒中。
失去了惡語花這個看門的,它身後不遠處的地方,突兀的從虛空之中出現一扇門。
孟驚蟄沒有急著離開,而是拿出鏟子,在惡語花之前扎根的地方翻找了一番,倒是發現了不少植物的根系,他索性大手一揮,將這一塊的土地全都挖起來放入儲物袋里。
只是隨著泥土丟失了一大片,地底下出現了一塊石板。
孟驚蟄有些疑惑,將石板上的泥土洗刷干淨。
卻看見了一個圖標。
一個他十分熟悉的圖標。
六角星。
這個六角星圖案,和他之前送給孟小甜的那個一模一樣。
「吊墜。」孟驚蟄說道,他想比對一下。
可孟小甜一模脖子,卻發現吊墜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頓時一臉慌亂的看著哥哥,滿是抱歉的說道︰「哥哥對不起,被我弄丟了。」
孟驚蟄看向她的脖子,只見那里已經沒有六角星吊墜,只有一根黑色的細繩。
那繩子是孟驚蟄拿出來的,他穿在六角星上,做成了這個吊墜。
可如今吊墜不見了,繩子卻還在。
孟驚蟄沒有埋怨孟小甜的粗心大意,反而覺得這事情的發生,多半跟妹妹沒有太大關系。
就像是這吊墜只能護住那一關一樣,因而在一關之後,這才消失不見。
孟驚蟄又轉頭看著地面上的那塊石板,和石板上六角星圖案,思考一番之後,他拿起鏟子繼續挖下去。
並不是往下深挖,而是往左右四周開挖。
他繼續挖下去,卻發現整個地面,都是這種帶著六角星圖案的石板。
只是每個六角星在石板上的位置各不相同。
但這並不相同的石板,全部擺放在一起,畫點連線一般,形成了一幅孟驚蟄十分熟悉的圖案。
陰陽魚。
雖然沒有黑白之分,但這圖案,卻是確確實實的陰陽魚。
他在現代見過無數次這個陰陽魚的圖標,但來了這里這里,卻很少見到,甚至他都曾經以為,這里沒有陰陽魚圖。
孟驚蟄不明白為何陰陽魚會出現在這里,但是覺得這情形一定是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地上這幅圖,並未分出黑白來,確切來說,就像是一幅沒有上色的陰陽魚圖。
見哥哥連一旁的門都不進了,突然開始挖地,孟小甜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上前幫忙挖地。
此時全部挖出來了,露出來的是一個她壓根不認識的圖標,可即便如此,她卻覺得這個圖標莫名親切。
孟驚蟄卻忽然喊道︰「小甜,你過來。」
孟小甜走了過去。
孟驚蟄指著一地的青石板,說道︰「你選一個。」
孟小甜不知道怎麼選,但還是拿著夜明珠認認真真的照了一圈之後,選定了一塊讓她覺得十分舒服的石板。
「踩上去。」孟驚蟄說道。
陰陽魚圖案雖然簡單,但大繁若簡,孟驚蟄反而找不到自己需要的那個點。
不得已之下,他選擇讓孟小甜試試看。
孟小甜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但听哥哥這麼說,便直接跳著蹦了上去。
隨著她這麼一跳,孟驚蟄雙眼一凝。
在孟小甜身後不遠的地方,突然出現了一扇門,這門里伸出來一只手,直接將孟小甜抓了進去。
孟驚蟄沒有多想,也跟著跳在青石板上,任憑那只手將自己抓了進去。
「陛下醒了。」
聲音輕柔,婉轉入耳,似是帶著無盡的情意。
孟驚蟄听得卻心下一突。
他轉頭看了過來,就見到一張明艷的臉龐。
年輕女子不過十五六歲,柳眉杏眼,眼中如同一汪春水,靈動又柔美。
眉間一點紅痣,肌膚光潔如玉,瓊鼻小巧,唇不點而朱,頭發斜斜的挽起,顯出幾分慵懶,衣衫半褪,露出半邊光潔白皙的香肩。
若是正常男人在這里,估計都要被眼前活色生香的場景刺激得把持不住。
偏偏孟驚蟄眉頭緊皺的看著她,片刻後,方才伸出手來。
美人一聲嚶嚀,輕輕的朝著孟驚蟄懷里靠來。
這般投懷送抱,孟驚蟄卻沒有半分反應,而是直接將人扶住,在美人滿是不解的眼神下,手搭上了她的衣服領口。
美人立時笑了起來,嬌滴滴的喊道︰「陛下,大早上的,就這般龍馬精神……」
話語中帶著無盡的婉轉,似是恨不得成為一灘水,直接撒在孟驚蟄身上。
孟驚蟄皺眉,說道︰「好好說話。」
說話間,他的手用力的扯了扯她的衣服。
美人預想中月兌衣的畫面並沒有發生,反而自己半褪的衣衫,此時被孟驚蟄扯了起來後,被穿得嚴嚴實實。
孟驚蟄又將她的衣服領口整理一番後,方才松了一口氣。
他仔細想了想,才想起來這位美人的名字,是他半年前納的一位後妃,這女子本是他弟弟的未婚妻,但卻因為姿容絕世,而被自己看中,從原本的未來弟媳婦,直接變成他的貴妃。
孟驚蟄之前還覺得這女子容貌甚美,眉心的那一點美人痣,更是如同畫龍點楮一般,讓她整張面孔全都生動活潑起來。
而此時,他望著這女子,心里卻只有一個念頭︰「這美人痣為何不在正中間。」
再細細瞧去,雖然依舊能看出對方貌美,但他心里又多了一個念頭︰「為什麼一邊是單眼皮,一邊是雙眼皮,是在娘胎的時候,少長了那半邊嗎?」
他甚至有些手癢,想要給她眼皮子上劃一刀。
但到底還是忍住了,只是心下卻覺得十分別扭。
又看著她的頭發,想到終于有一點自己能改變的了,不高興的朝著她說道︰「以後不要把頭發弄成這樣了。」
貴妃求歡失敗,但見孟驚蟄死死的盯著自己,立時便以為對方被自己的絕世姿容所惑,微微歪了歪腦袋,力圖將自己最美的一幕展現給皇帝,柔聲說道︰「頭發不這樣,那要哪樣?陛下喜歡哪樣,妾身就改成什麼樣。」
「梳成雙丫髻,或者扎包包頭也行,要不然扎個雙馬尾也行。」孟驚蟄理所當然的說道。
貴妃臉一僵,片刻後輕笑一聲,嬌嗔道︰「陛下大清早就在說笑話,差點沒逗死妾身。」
孟驚蟄見她即便笑得花枝亂顫,還不忘維持歪脖子的身形,甚至連身子也開始扭了起來,皺眉說道︰「你是脖子疼嗎?要不要看大夫?」
貴妃身子一僵,立馬說道︰「妾身哪是脖子疼,妾身是想貼著陛下。」
說著她就想要往孟驚蟄身上撲。
孟驚蟄趕忙將她推開。
「陛下~」聲音一波三折,帶著無盡媚態。
孟驚蟄嘆氣,再度重復道︰「好好說話,真要是哪里不舒服,不要諱疾忌醫,有病就好好治。」
貴妃仔細想了想,腦子里閃過無數念頭,最終還是選擇了裝柔弱,說道︰「陛下,妾身心口覺得有些不舒服。」
「那我給你叫太醫。」孟驚蟄直接說道,他心下還想著,自己見她難受立馬就請醫生,真是個大方的好皇帝。
貴妃一愣,轉而嬌聲說道︰「陛下,不請太醫,您今天陪陪妾身,妾身就能好了。」
孟驚蟄皺眉,以一種不敢置信的眼光看著她,說道︰「朕可不會治病,你可別亂說。」
貴妃繼續胡扯,說道︰「妾身這病,是心病,您多陪陪就能好了。」
若是換了個正常的皇帝,絕世美女嬌聲撒嬌,只怕當場就把持不住。
偏偏她面對的是孟驚蟄,被這麼一撒嬌,卻只是沉聲問道︰「你是嗓子出了問題嗎?為什麼一直不能好好說話。」
貴妃身子一僵,她沒弄明白孟驚蟄為何突然不按常理出牌,但不等她多想,孟驚蟄就站了起來。
也不等她動手服侍,就開始給自己穿衣服。
等貴妃匆忙爬起身來,想要幫他穿衣服時,孟驚蟄卻推開她的手,說道︰「你不是病了嗎?病了就好好休息,還做這些干什麼?」
貴妃聞言,只當皇帝是在關心自己,心底的怪異感稍稍減少,立時說道︰「陛下如此體諒妾身,真是妾身幾世修來的福氣。」
孟驚蟄不明白這怎麼就成福氣了,倒是默默的又朝3外走了幾步,離貴妃遠了些,雖然貴妃說她的病沒什麼大礙,但孟驚蟄覺得還是要離遠一點,要是傳染了怎麼辦。
一想到自己昨日跟她待了一晚上,孟驚蟄就有些擔心,想著不僅要讓太醫看看貴妃,還要給自己診脈。
孟驚蟄匆忙離了貴妃宮中,回到自己的寢宮之後,心中還是有些不放心,在等待太醫到來的過程中,直接讓宮人們準備熱水。
皇帝要用熱水,倒是不需要現燒,全天候都有備好的熱水。
孟驚蟄這個皇帝,又是那種比較奢侈的,他一聲令下,立時便有數個容貌美艷的宮女,備好了各色物品,打算伺候他沐浴。
孟驚蟄還沒等她們靠近,便直接縮了縮身子,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以前記憶里十分自然的事情,他此時卻覺得十分別扭。
甚至還隱隱有種厭惡感。
孟驚蟄想了想,自己是皇帝,為什麼要委屈自己,當即也不多想,直接順著本心,揮手讓所有人都退下。
孟驚蟄痛痛快快的洗了一個熱水澡後,又換了一身干淨的衣服,只覺得自己從貴妃身上沾染到的病氣已經全都一掃而空。
待出來見了老太醫之後,得到自己並無大礙的結果,孟驚蟄又松了一口氣。
但他忽然想到,有些病是有潛伏期的,而眼前的太醫又是領著俸祿的太醫,便又說道︰「以後太醫院每日都要派一名太醫過來請平安脈。」
太醫院一直都有給宮里大人物請平安脈的傳統,只不過都是十五日一次,這一次孟驚蟄突然這般吩咐,老太醫雖然詫異,但卻也沒有多想,只是應承道︰「陛下信不過旁人,那日後都由老臣過來問診。」
太醫院里規矩森嚴,能夠給皇帝診脈的,要麼是院判級別,要麼就是幾位各個科目的明星太醫。
眼前這位,是太醫院正院判,也是孟驚蟄多年以來一直用的太醫,資歷深厚,又醫術精湛。
孟驚蟄剛想答應,又轉念一想,每位太醫擅長的地方都不一樣,且若是一直用同一位太醫,風險也很大,便直接說道︰「不行!」
院判一愣,心底咯/ 一下,只以為自己哪里出了差錯,所以才會被陛下拒絕,他又想到這位陛下是個暴虐的性子,自己若是哪里做的不對,可能就會有殺頭之罪。
他越想越害怕,直接跪下來趴在地上,說道︰「陛下可是覺得哪里不妥當,若是陛下說了,老臣立馬就改。」
孟驚蟄不明白人怎麼突然跪下了,但隨著他這一跪下,倒是看到了不遠處的一把寶劍。
不知為何,他覺得那把劍有些眼熟,也顧不得詢問老太醫,走上前去,就將劍從牆壁上拿了下來。
老太醫見明黃色的衣角靠近,又越過他,剛想松一口氣,卻听見了寶劍出鞘的聲音,他立時又開口道︰「陛下饒命!」
孟驚蟄不明白他的反應,皺眉問道︰「你做錯了什麼?」
孟驚蟄的本意,是想詢問「你做錯了什麼要這樣求饒」,而听在院判耳朵中只以為是「你做錯了什麼趕快招出來,不然我就殺了你」。
也不怪太醫院院判胡亂腦補,而是上頭這位陛下,一直以來殺人都不眨眼,宮人們就算在他面前表情不好看了,都要被他直接來一刀的。
性格反復無常,又殺人成性,從前皇後還能好好勸幾句,但這兩年皇後說話也不好使了,如今除了後宮里他新納的貴妃娘娘,已然誰都勸不住他。
但大家對于這位貴妃娘娘,卻也沒有多少信心,畢竟這位皇帝雖然寵愛後妃,但風流成性,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換了一位心頭寵。
「老臣,老臣……沒做錯什麼,真的沒做錯什麼。」老院判哭著說道。
孟驚蟄想不明白,為什麼隨便一句問話,竟然惹得對方這麼緊張,便又問道︰「真的?」
「真的真的真的。」老院判忙不迭的說道。
孟驚蟄嘆了口氣,隨手一劃,那劍在空氣中劃出一聲響來,又想到貴妃也不太舒服,便開口道︰「貴妃心思多,有些不太平……」
說話間,他又是一劍,直接劈向一旁的案幾。
劍氣如虹,案幾一角當場被劈了下來,直接砸在老太醫的官服上。
老太醫本就心驚膽戰,此時見了被這一幕震懾,只當是貴妃那邊壞了事,當即不再猶豫,直接喊道︰「陛下明鑒,都是貴妃脅迫老臣干的,不是老臣本意!」
他此時喊出來,甚至都已經不奢望能夠活命,只盼著皇帝能夠給自己留一個全尸。
「啊這……」孟驚蟄有些呆,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就開始招供了。
但老院判此時卻當自己是已經敗露了一般,立馬如同竹筒倒豆子一樣,將貴妃的事情全都倒了出來。
「芳貴人的小日子混亂,是貴妃娘娘干的……陳嬪娘娘的孩子,是貴妃娘娘逼著老臣下的藥……這些全是她一力主張,老臣也是逼不得已啊。」老太醫哭著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