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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殿下的喜好

覺得似曾相識?恭喜您抽中偽裝魔法!再補買一些章節即可解除。  他支著下巴, 看異族少年用勺子戳著碗中的冰粉,忍不住開口詢問,道︰「你是哪國人士,叫什麼名字?」

延景明戳冰粉的動作不由一頓。

他听阿兄說過, 中原人, 很危險,出門在外一定要多一些心眼, 不可隨意暴露自己的身份, 哪怕那個人長得好看也不行。

他不能讓對方知道自己就是西羯王子。

于是延景明咽下一口冰粉, 認真同溫慎之說︰「窩叫阿花, 素西羯人。」

溫慎之︰「……」

西羯人!西羯有這樣的美人!那為什麼他的太子妃就是個壯士呢!

溫慎之很心痛。

他給自己倒了杯茶,緩了緩心神,又問︰「你可是隨西羯送親隊伍入京的?」

延景明眨著大眼楮,略微有一些沒听懂這個漂亮中原人的漢話。

溫慎之原想再問,見延景明揣著瓜往腿上收了收,他一時好奇, 又問︰「你這是抱著何物?」

溫慎之方才便覺得有些奇怪。

這少年拎著這麼大一個包袱, 看起來沉甸甸的, 而那少年走到哪兒都不肯放下, 倒也不知這包袱中裝著的究竟是什麼東西,他難免有些好奇,可不想他開口一問, 延景明反倒是將包袱抱得更緊了一些,有些緊張,道︰「是……是個瓜。」

他當然要緊張!

金瓜是瓜沒錯,可那可是價值連城的瓜!

他們西羯遠沒有大盛富庶,這麼一個金瓜對他們而言, 幾乎已算得上是舉傾國之力,無論如何,他們是拿不出第二個金瓜來了。

延景明知道,此番和親,大盛送了他們許多東西,而他們陪了這麼個金瓜,母妃令他護好陪嫁之物,他便恨不得日夜將金瓜抱在懷中,哪怕偷溜出門找些吃的,他都擔心會有不會有人順走了他的金瓜。

可不想他這麼一說,反倒是令溫慎之更加好奇,溫慎之放下茶盞,正要詢問,一句話未曾出口,忽而听聞店中伙計驚叫,他抬起頭,正見一名黑衣蒙面的壯漢提著亮閃閃的大刀,正從房梁上翻身而下。

這場面,溫慎之見得實在太多了。

從他受封太子起,隔三差五便要見有人提著大刀來找他,只不過以往他身後大多跟著親衛,這場面大多也只發生在他以太子身份示人時,他偷溜出宮遇刺,還真是頭一遭。

溫慎之雖病了多年,鮮少再習騎射之術,可他畢竟反應機敏,退卻數步,還未到安全之地,忽而便听聞那異族少年一聲驚叫。

糟了。

溫慎之記得那少年縴弱的身姿,他覺得這少年看起來不會武,他而今退開,那少年便要遭殃,溫慎之匆忙回首,正見延景明驚恐拎起懷里的瓜,一把掄起砸在了刺客身上。

肋骨斷裂的聲音如此清脆,溫慎之不由縮了縮脖頸,眼看著那刺客如飄飛的風箏一般飛了出去,跌到街上,嘔出幾口鮮血,引路人尖叫不已,而少年手中的包袱也終于不堪重負,豁出一個破口,從中滾出了一個金燦燦的大瓜,噸地一聲砸在溫慎之腳邊。

溫慎之愣住了。

他看著地上金燦燦的大瓜,覺得這玩意……應當不能吃,像是純金打造的,可這麼大的純金之物,正常人應當都拿不起來,這異族少年卻拿得極為輕松,如此看來,這玩意應當是中空鍍金的。

溫慎之看了看自己腳下的金瓜,覺得自己好像有些悟了。

京中好蹴鞠,溫慎之未病之前也會一些,他看那大瓜在自己腳下,下意識便以足推行,想令這瓜滾到少年腳下。

他輕輕一踢,那瓜紋絲不動,溫慎之皺眉,想鍍金鏤空的金瓜也是金瓜,應當很沉,他便用了些勁,用力一踢——

金瓜窩在原地,穩如泰山。

溫慎之一把扶住了一旁廊柱,腳尖疼痛不止,那一下簡直像是踢在了鐵牆之上,可他看那異族少年朝他跑來,他只能勉強面帶微笑,竭力神色平靜,堅持不丟大盛須眉的臉面。

他甚至開始懷疑此刻在自己面前的,究竟是不是個鍍金鏤空的金瓜。

延景明很驚慌。

「他他他……泥們中原……介麼可怕的嗎!」延景明委屈道,「他是不是想來搶窩的瓜。」

語畢,延景明伸出手,拍了拍金瓜上的灰,而後單手將瓜摟進懷中,另一只手扯著破損的包袱皮一把蓋上,而後松了口氣,道︰「還好沒壞。」

溫慎之︰「……」

溫慎之覺得這件事,有些不太簡單。

他蹙眉看著眼前的少年,問︰「這瓜……多重?」

延景明也皺起眉,認真想了片刻,小聲嘟囔,道︰「兩只……三只羊?」

他是真不知道中原量重的單位,只覺得這瓜好像同兩三只羊差不多重量,掂在手里或許還會再沉一些,他也分不清,隨口一說,再抬頭時,便見溫慎之神色一凜,滿是敬佩。

「你……」溫慎之一頓,立即改口,道,「這位……阿花美壯士?」

延景明不由一怔,壯士二字,在西羯可是對男子極高的褒揚,而這中原人一見面就這麼夸他,他還有些不好意思,抽出一只抱著瓜的手撓了撓腦袋,小聲道︰「我不是壯士啦,母……我阿媽說了,我在我們家,就是個小廢物。」

語畢,他還要伸出一個小拇指,以表示他在西羯到底是如何一個卑微的美麗廢物,可不想他越是如此說,溫慎之的神色,便越發凝重。

溫慎之︰「……壯士不必謙虛。」

他的目光,離不開延景明單手拎起的金瓜。

看吧,他就說吧!

西羯人尚武,各個都是以一擋十的猛士,這麼一個柔弱少年尚且如此,他的太子妃……他身高九尺的太子妃……

溫慎之不敢想下去了。

他捂著額頭,靠在那廊柱上,一時心神俱疲,難以承受當下的痛苦,連頭都有些抽痛起來,而街上已聚了不少看熱鬧的人,想來要不了多久便會引來巡使注意,他深吸口氣,勉強起身,還想著有人來時拿秦右衛率的腰牌充數,可萬不想人群一分,朝外走進來的人,竟然就是秦衛征。

溫慎之咳嗽一聲,整整發冠儀表,便見秦衛征帶著數名親衛下跪行禮,道︰「屬下護主來遲——」

溫慎之面不紅心不跳,抖開折扇輕輕搖一搖,再同秦衛征一笑,直接打斷秦衛征的話,道︰「秦右衛率,真巧。」

秦衛征滿額細汗,像是憋著滿腔怒火,又好似驚慌之心已定,他丟了腰牌,又丟了太子,在京中尋了太子一日,將太子平常慣去的地方都跑了一遍,未曾想最後竟然會在這路邊小攤上踫見溫慎之。

可他不善言辭,憋了許久,也發不了火,只是悶悶道︰「殿下,您莫要胡鬧了。」

他伸手,溫慎之從善如流,立即拿出右衛率的腰牌,交到秦衛征手中,道︰「你以後將東西收好一些,腰牌這等重要之物,若是弄掉了,很麻煩的。」

秦衛征︰「這腰牌明明是……」

溫慎之又壓低聲音,道︰「今日是我看見了,幫你收好了,下次若是再丟了……小心父皇罰你。」

秦衛征︰「我……屬下……」

他辯不過溫慎之,在心中醞釀了好一會兒說辭,正要開口反駁,那邊溫慎之忽而一合折扇,捂住胸口,往廊柱上一倚,假裝病發,開口便道︰「秦右衛率,孤身體不適,你先送這胡人少年回驛館,再帶孤回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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