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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父曹母知道曹肅接了個護衛的活。

喜不自禁。

曹家不是大門大院,二老最想要看到的便是兩個兒子能有出息。

本來,曹家大郎是一個很好的標桿,後來被人打殘了。

這一殘,就逼出了一個更能做事的曹家二郎。

如今的曹肅,加入武館成為外門弟子,被于家聘請為護衛,個人社會地位和家庭地位都急速上升。

富商護衛,那已經是一般小老百姓根本不敢得罪的存在了。

雖然曹肅不怎麼稀奇,但曹父曹母非常重視。

堪比這段時間除了為大郎挑親之外,最重視的一件事。

曹父曹母為曹肅買了雙新的布鞋。

因為曹肅本來就一直穿著武館的練功服,算是新衣服,如今又換了雙新布鞋,裝備一身新,和以往大不相同。

這讓曹興看了,都有些吃味了。

「也不知道我結婚能不能穿一雙新鞋。」

他小聲嘀咕,卻正好被曹母听到。

曹母笑道︰「沒事,你們腳的尺碼都差不多,回頭讓阿肅把鞋子借你穿兩天就行了。」

原來真沒準備買新鞋。

曹興感覺自己的膝蓋中了一箭。

這婚結的也太慘了

曹肅和于武匯合後。

便加入于家護衛隊里。

護衛隊有三位老護衛,是于家自己的護衛。

為首的叫「老黃」。

老黃的年紀很大了,精神狀態卻不錯。

他穿著灰色的衣袍,高馬背上掛著一柄長刀,左臉頰有一道深疤。

「咱們做護衛的,最重要的一點便是要知曉「護衛」之意。」

「護的是東家的安危,衛的是東家的性命。」

一開口就是老護衛了。

老黃隨後又講了一些「規矩」。

大概就是說大家要听從他的指揮,如果遇到賊人,第一時間要發出訊息預警,不要熱血上頭,單打獨斗。

話雖然都瑣碎,但听著在理。

曹肅很認真地記了下來。

出了北城以後,眾人便加快了步伐。

來了這世界這麼久,曹肅還是第一次出城。

他早就想出城了。

只不過以前太弱了,心里對未知的世界還是有些慌的。

現在大家抱團出城,就明顯好很多。

城外的世界,廣袤無垠。

官道兩旁的田野上,皚皚白雪未化;極目遠眺,盡是雜草漫野,天地間一片蒼茫。

于家的莊園在城北十多里外,眾人步行一個時辰就到了。

「今晚大家先休息一下,明日莊園中的眾多佃戶去田間勞作,就要勞煩諸位護衛莊園了。」

于武拱手向眾人說道。

眾人抱拳回禮,這都是說好的工作,本該如此。

護衛一共分為巡邏和站崗兩種。

按照莊子的布局,分了三班人馬。

除了莊子里本來的護衛人員外,新來的護衛便組成了一支新的巡邏隊伍,是為一班,下設三個小分隊,在莊子里轉悠。

曹肅跟著老黃,隸屬于第一小分隊。

整個莊子坐北朝南。

硬山、坡頂、磚木石結構,布局為三組六院,主宅在正中間,其他房屋建築呈兩邊分布,井然有序。

曹肅懷揣短刀,邊走邊看。

和城南緊湊的房屋相比,這邊的莊園雖屬「鄉下」,但空間很寬闊,算得上是「豪宅別野」了。

「于家可真有錢。」

「這莊園據說也不是于家祖傳,而是前些年的時候,于家從另外一個富庶商甲中買來的,可見財力雄厚。」

巡邏閑暇時,曹肅听到了護衛的議論。

也都是武館的外門弟子,大家都熟悉,隨口便開始天南地北地瞎聊天。

「曹兄,听說你和于師兄的關系很好,這莊子,你應該不是第一次來吧?」

有個弟子便開口和曹肅搭話。

可曹肅真的還就第一次來。

他和于武的關系,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好。

只不過前段日子,他和于武同為「武館吊車尾」,而他又從來不輕視任何人,這才和于武多講了幾句話,稍有交情罷了。

曹肅笑了笑︰「我才拜師武館一個月不到,確實是第一次來。」

「那我們都一樣,都是第一次。」

弟子們有說有笑,比較輕松。

這確實是一個輕松的活,半個月時間一到,就能掙2兩銀子。

當然,也會有些風險,可風險和收益相比,顯得微不足道。

「莊子挺好的,就是大家都忙著開春耕地,人氣少了些。」

「馬上就要年祭了,等年祭一過,莊子會更加忙碌。」

年祭是一年當中,最重要的節日。

年祭一過,就意味著舊年翻篇,迎來新年。

曹肅等人的「高工資」,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正好在年祭檔期之中。

臘盡春來,萬物生長。

人們通過祭祀神鬼與祖靈,祈求新的一年風調雨順,免去災禍。

在平城地界,人們祭祀的都是「無上天元神尊」。

通常,也稱作「天神」

年祭日。

莊子里的人們屠豬宰羊,聚集在了一起。

這莊子里,大部分都是于家的佃戶。

少部分人是于氏族人,大約兩百多號人。

一眼看去,也烏泱泱的,真是不少。

正宅堂前,安放了供桌。

供桌上是家譜家規、神牌靈位、香爐、供品等等。

「奏樂,迎先祖!」

隨著一聲高喊。

整個莊子,就變得肅穆起來。

于氏族人轟然一下。

全都跪倒在地。

于氏族長走上前去,接過三根長香,恭恭敬敬地將長香插入香爐之中。

三叩過後。

于氏族長便開始誦讀祭文。

「正光七年,于氏族人于峰,敢用牲牢之奠,昭祭無上天元之神尊與于氏祖靈。神在璇璣,澤惠于野,至德神化,後誰與稽」

越是富庶的大家族,祭拜的形式感就越強。

曹肅站在遠方,默默看著。

像他們曹氏在平城,只有寥寥幾個分支,又窮又沒場地。

年祭的時候,都聚不起來。

都是自掃門前雪。

繁雜的祭祀活動過後。

于氏便開始舉行晚宴,載歌載舞,一派熱鬧的景象。

「沒想到佃戶們在城外莊園里的生活,竟比在城中安逸幾分。」

幾個武館弟子第一次見于家大型祭祀活動,很驚訝。

「去年,雖然遭遇了澇災、寒災,糧食收成不佳,但于家本身在平城的布行生意做的很好,掙了不少銀子。」

「佃戶們的生活也許拮據困苦,但于家還是有錢的,這是兩回事。」

「听說于家做生意的眼光不錯,寒冬之前就收購了一批糧食,如果現在拋出的話,可以掙大發。」

歌舞升平的熱鬧夜晚,沖散了世道的一絲艱辛。

讓莊園里的人感受到了一種「太平」的虛象。

「別說了,好好巡邏吧。」

幾個弟子搖搖頭,轉身離開。

熱鬧和快樂都是別人的。

他們只想掙錢。

曹肅也跟著離開,繼續在莊園里巡邏。

年祭這一天的氛圍,太讓人松懈了。

雖說是巡邏,但眾人明顯都有些心不在焉,多多少少還都有點想家的。

走到莊園的後院部分時。

空氣中。

忽然傳來了一股細微的血腥味。

哪里來的血腥味?

曹肅臉色一變。

幾個外門弟子也都紛紛拿出短刃,升起警覺之心。

「是我。」

陰暗中,走出來的男子令所有人大吃一驚。

于武?

于武是雇佣他們的武館外門師兄。

這里沒有人不認識他,都不由松了口氣。

「于師兄,你怎麼在這里?」

出于對于武這位老外門弟子的尊重,眾弟子都稱呼他為于師兄,像在和曹肅交談時,只會稱呼曹肅為「曹兄」。

于武听到問話,笑著說道︰「我在後廚安排一些吃食。」

後院確實是後廚所在的地方。

像是驗證了于武的話一樣,幾個小廝跟在他後面走了出來。

手中的托盤里,放著一些烹飪好的肉食。

有淡淡的香氣。

「這些都是新宰的肉食,好吃的緊。」

「兄弟們都辛苦了,等這班結束,我請大家用宴。」

于武拍了拍前面幾人的肩膀,展示了好東家的風度。

來到曹肅面前時,也準備拍拍曹肅肩膀,和前面幾人一般無二。

「于兄,不必見外,這都是分內之事。」

曹肅突然開口。

于武愣了一下,笑道︰「合該如此,但年祭辛苦,也要賞賜一二的。」

眾人听了之後,也是紛紛露出笑容。

「東家太客氣了。」

曹肅的表情卻突然變得很奇怪。

他直直盯著于武,道︰「于兄。」

「這等小事,你也親自操勞?」

大家被曹肅一說,都深以為然。

對啊,這種小事,管家管事做做就行了,何必是于武親自去做?

于武被曹肅問的有些慌亂。

「年祭大事,我閑著也是閑著。」

隨便講了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便想搪塞過去。

準備離開時。

曹肅突然出手了!

揚起鐵拳,轟然打出。

他出拳速度太快了,而且又毫無征兆。

是非常典型的偷襲。

已經背對曹肅的于武臉色一變。

但想要再閃躲已是來不及,後心挨了曹肅一記重拳。

像是被鐵錘砸中一樣,噴出一口血。

整個人都癱軟下來。

「大膽!」

幾個小廝見狀,也不掩飾了。

掏出藏著的短刀,撲了上來。

有兩人直奔曹肅,動作敏捷,竟是完成了氣血突破的武者!

「還愣著干嘛?」

「忘了我們是來做什麼的了?」

「殺了這些賊人!」

曹肅大聲喊道,提醒被這變故搞得呆若木雞的武館外門弟子們。

護衛隊為首的老黃第一個反應過來。

大喊道︰「各位護衛,殺賊人!」

隨後還提醒了一聲︰「阿雲,你剛入武館,不是他們對手,快去報信!」

被稱為阿雲的武館外門弟子聞言,反應了過來。

對,去報信,去示警!

「攔住他們!」

這個時候,黑暗里又殺出來一伙賊人。

大概五六個人,各個身懷武藝,沖了上來。

護衛們拔刀迎戰。

老黃氣血旺盛,以一敵三。

而曹肅這邊,則是完全被這兩個完成了氣血突破的賊人給纏住了。

大意了,應該先放他們走的。

曹肅剛開始想的是,先下手為強,所以發現不對勁後,猝起發難。

免得對方陰謀得逞後完全落入下風。

但只有他發現了不對,護衛們甚至在他出手的一剎那,以為他瘋了。

錯失了一起偷襲的良機。

賊人眾多,而且似乎不止這一處在鬧事。

這邊兵刃交加之後,莊子里四處出現了呼喊聲。

熊熊火光沖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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