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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未曾設想的道路(三合一)

幾天下來,劉大炮還納悶呢,這什麼情況啊這是,怎麼這幾天下來,鄭克臧一個勁兒的往于成龍那跑呢?

這倆人以前不可能有舊啊。

正好奇,琢磨著是不是要問問呢,結果這鄭克臧就來了, 還莫名其妙的就理解了他「船到橋頭自然直」的深意。

給劉大炮整得都驚為天人了。

我都把尚可喜這個老東西給忘了啊!

「這策略……是你自己想的麼?說實話。」

「這……確實……有受于成龍于大人的提點。」

「于成龍會提點你?他為什麼會提點你啊。」

「臣……送了他一副,宋徽宗的畫,無上珍寶啊。」

「他收了?」

「收了。」

「呦,那你挺厲害啊。」

劉大炮當然也知道,于成龍這個收禮,和當官的時候收禮分明是兩碼事兒, 但是就于成龍那個老頑固, 既然肯收鄭克臧的禮,這說明什麼?

一方面說明,這于成龍確實喜歡宋徽宗的畫,另一方面也說明,這于成龍和鄭克臧能玩得到一塊去啊。

劉大炮手里實在是太缺人才了,尤其是這于成龍還不是一般的人才,這鄭克臧竟然能和他玩到一塊去,這是大好事兒啊。

這招降于成龍的工作,完全可以外包給鄭克臧了啊。

「好啊,做得不錯,以後沒事兒的時候啊,你多向于成龍請教請教, 你還年輕,與他交流,定能受益匪淺, 此人是大才啊, 我是真心希望, 有朝一日此人能成為我大明的鎮國神劍啊。」

鄭克臧听罷, 心中卻是了然。

這幾天里他當然已經打探出來了,這于成龍的身份是清朝派來給劉大炮的副手,本就頗有監督之意,現在看來,丞相既然都已經將他帶在身邊了,那這肯定是自己人了啊。

鎮國神劍,什麼人能讓丞相稱之為鎮國神劍?按照這澄海城乃至整個新大明的制度結構,貌似就只有雷震天才能稱得上是大明神劍啊。

還特意讓我多多跟他交流,還說以後能受益匪淺。

啊~,懂了,這個于成龍于大人,該不會是殿前副點檢吧。

也是,雷震天說到底是個草莽之人,純純的草根出身,雖說是武功很好,忠心也沒有問題,也能把丞相的陰暗事兜得明明白白。

但這些,和當官治軍,畢竟是兩碼事兒,雷震天這個都指揮使,只怕更多的還是擔負一個類似于錦衣衛的職責,這活兒, 相信他干起來也會更加的得心應手。

但是治軍行政,只怕是要有一個副手的,而且十之八九,會讓他兼管城中刑名,畢竟名義上丞相雖然也是直隸總督,實際上丞相日理萬機的,總得有個實管的澄海府尹或是澄海令之類的人吧?

那可不成了咱將來的直屬領導了?

懂了。

鄭克臧當即便表示道︰「丞相說的是,最近幾日臣日日去與于大人品茗論道,也覺得于大人胸中韜略不凡,學得了不少做人做事做官的道理,也覺得受益匪淺,正是打算時時請教的呢。」

「嗯……很好,很好,你這個事情做得就非常好麼。」

鄭克臧聞言自然是非常的高興,心想著,自己距離心月復的位置這是又近了一步啊。

于是這事兒呢,便索性按照于成龍的這個獻策給定下來了,劉大炮這頭既解決了棘手的前明宗室問題,又得于成龍獻策,認為自己招降有望,一時間可謂是雙喜臨門,心情大好。

晚上親自拎了兩壺小酒,便去找于成龍喝酒去了,一來是想要趁熱打鐵,二來,老實說劉大炮與這于成龍論證還真是挺爽的。

此人首先格局與層次夠高,說實在的,他接觸過的人里格局夠高的還真不多,老勒倒是能算,但畢竟是外國人,而天地會都是一幫草莽英雄,這個閱歷啊,層次啊,是真的不行。

同時呢,這于成龍並不虛偽,也不是那種一張嘴就忠孝節義的腐儒,從他與自己那場辯論就知道,雖然有點歪但卻也是很務實的一個人,心里也是想著百姓的。

而這次再見劉大炮,于成龍卻是也樂了出來,態度確實好多了,還邀請劉大炮與他一同欣賞鄭克臧送來的那副宋徽宗的畫。

劉大炮也不懂,實在想不明白這玩意值錢在哪,相比于書畫,實話實說他還是更喜歡玉的。

「今日,多謝于兄對那鄭克臧的提點,卻是解了我的心頭大憂了,為于兄之策,我敬你一杯。」

說著,卻是親自給于成龍斟酒。

于成龍自然不信,只道劉大炮是有意提醒,又借此策的機會來勸降于他,想了想,卻是並未喝那杯中之酒。

而是道︰「此策,全賴恭王世子謀劃,與于某全無干系,丞相要謝,便去謝那恭王世子便罷,何必謝我?這酒若是以這個名頭來敬,我卻是不肯喝的了。」

「哦?于兄不肯吃敬酒?」

「不吃。」

「那于兄想吃什麼酒?」

「于某,這些天來,看澄海,看澎湖,跟在……跟在丞相的身邊,確實是看到了許多不一樣的東西,心中卻是也有所悟,有所得,卻也有些事越看越是糊涂了,不知丞相能否為我解惑?丞相你解一惑,我就罰一杯,如何?」

「哈哈哈哈,這不成了敬酒不吃吃罰酒了麼,你可真有意思,什麼疑惑,講來听听。」

「第一疑惑,在于軍政,丞相所制的復明槍,明神炮,確實都是非凡的神兵利器,憑此利器,與八旗精銳一爭長短,未必就不可得。」

劉大炮點頭道︰「確實如此,北方大平原之上不太好說,南方多山多水,大規模騎兵終究不便,憑此神器防守足以,只需多給我一點時間,多造槍炮,我自信八旗精銳,不足為懼,時間,是站在我們這邊的。」

「消耗戰?以丞相,或是說以明廷南方數省之力憑甚就以為足以抗中原?」

「我有海貿啊。」

「原來如此,丞相軍改,給將士們直接發股票之舉,著實是高絕,必能激勵軍心,只是我以為,此舉弊端有二,且很難解決。」

「請講。」

「第一,你讓士兵擁有股票,讓士兵知道為自己而戰,確實是提振士氣的妙法,只是這樣的士兵,還會是忠誠于你的士兵麼?」

「第二,我看你大力發展火器,卻是似乎將刀劍鎧甲之流幾乎都摒棄了,這就要求士兵高度職業化,且在大發股票之下,統兵將領不但擁有更多的股票,還可以作為所謂的股東代表,參政,議政,那這一應監軍舉措,恐怕用處也不會很大了,你要如何控制軍中悍將呢?不怕五代舊事重演麼?」

劉大炮聞言笑著道︰「還有什麼疑惑?不妨一並說出來。」

「我的第二個疑惑,在于民政。丞相的澄海城勃勃生機,活力非常,在下也是欽佩的,我自然也看得到,澄海城的居民,生活得其實很不錯,甚至因為澄海的帶動,半個潮州的百姓生活也會節節高。」

「多謝。」

「只是澄海的民政,似乎十分依賴于公司和股票,無論是紅毛番還是十大商會,亦或是其他的中小型商會,大人似乎對他們也過于放縱了一些吧?敢問大人的境下之民,到底是听他們各自掌櫃的,還是听朝廷的?整個澄海的建設,商人是不是參與得太多了?另外,澄海的模式將來如何能夠大面積的推廣,若是百姓皆從事工商逐利,致使土地無人耕種,這豈不是舍本逐末?」

劉大炮深以為然地點頭,要不怎麼說于成龍是個人才呢,才來這澄海幾天,看問題想事情,就已經直達本院了。

「還有呢?」

「還有最重要的……是吏政,也是我最最不能理解的地方。」

「請問。」

「潮州能有今日之盛,毋庸諱言,最主要就在于公司,或者說,整個澄海城,潮州府,甚至你的朝廷,都是依托于公司發展而來的,就連三藩,與你的牽扯也都是因為公司,甚至他們在公司中好像還有不低的股份。」

「如此制度之下,所有人群策群力,將官吏,朝廷,商人,民眾,將士,所有的力量都擰成了一股繩,可以最大限度的一同追求共同利益,著實是不可思議的制度。」

「只是您在公司中似乎並沒有絕對的權威,甚至于據我所知,真正屬于您個人的股票已經很少了,你要如何保障公司制度權力的穩定呢?亦或者說,您要如何保證您的絕對權威,如何保證,公司是忠誠于您的?就算是大人您能永遠保持威望,這樣的政權,如何進行交接更替?如何保證其他的大股東不會生出不該有的野心?」

「就這三點疑惑,還請大人不吝賜教。」

劉大炮聞言,卻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終于有人看透,並問出來了,這話,我也終于可以在有朝一日和本國人說了,其實你問的這三個問題歸根到底,其實都只有一個共同的答案,格局。」

「格局?」

「小了,格局小了。」

「還請賜教。」

「其實民政也好,軍政也好,核心都在于吏政,你說我的這套制度很難保證滿朝文武對我的忠誠,是的,因為我從來沒想過得到任何人的忠誠,也不需要任何人,對我個人的忠誠,老于啊,我希望我未來的國民,只愛國,不忠君。」

于成龍聞言精神一震,眼楮唰得一下就亮了,卻又忍不住一頭霧水,有些……不敢置信。

「這世上是沒有無緣無故的愛的,愛國也是如此,單純靠教育,靠儒家思想洗腦,固然有用,但儒生能有多少?真到了性命悠關的時候,又有多少儒生會當真與國家同生共死?你老于也算是飽讀聖賢書之人,不也做了韃子的官了麼?」

于成龍聞言,忍不住老臉一紅,認為這劉大炮是在諷刺他,正要開口與他爭論,劉大炮卻一伸手打住,道︰「沒有別的意思,事實上這也是完全正常的。」

「只是我認為,愛國主義不能完全靠教育,就說軍制吧,我不需要我的士兵忠誠于我個人,傳統的軍隊將領喜歡和麾下士兵建立義父子關系或是通過聯姻等方式增加忠誠度,老實說我很討厭這種做法,他們只要忠誠于國家就夠了,因為國家是公司的載體,而他們,都是公司的股東。」

「曾經一位我很崇拜的領袖說過,沒有愛國主義的士兵都是土匪。我對此始終深以為然,發給他們股票,並不只是變著法的給他們發錢,更是為了實實在在的對他們進行愛國主義教育,讓他們每個人都知道,為什麼要打仗,和我為什麼要打仗。」

「至于野心家,像你說的五代亂象什麼的,問題應該不大,畢竟,我雖然不派監軍,但火藥還是在我手里的。」

「至于你說我是不是給了商人過大的權力,是的,這是資產階級初期的必然,正式造反之前,我會召開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股東大會,凡是持股超過五百手的商人,包括期權超過五百手的官吏,將軍,都可以親自或委托代表來參加大會,並依據各自股權進行投票,通過投票來確立公司內部的重大決策。」

「這樣的股東大會將成為常例,五年固定一開,有重大事項的時候也會臨時加開,並組建股東常委會,當然,以西太平洋公司現在的影響力來看,公司的決策自然是要極大的影響國家的國策的。」

「我從沒想過我的兒子一定要接我的班,事實上人類歷史走到今天這一地步,無論是誰都必須承認,家天下王朝必然衰落,也很難走過三百年歷史輪回周期,所以,莫說是我兒子,即使是我自己,如果在股東大會上多數股東都投票反對,我也將欣然卸任西太平洋公司董事局主席的職位,這,就是我定的規矩,當然,這樣的話我估計我自己也很難再繼續當咱們大明朝的宰相了。」

「擁有股票的人,成為公司的主人,這話不是說說而已,我這個董事局主席,只是代表他們行駛權力而已。」

「軍隊忠于公司,股東忠于自己,國家的權力屬于股東,讓股東來當家做主,這,就是資本主義!這,就是皿煮,算了,叫股主制度吧,步子邁大了容易扯著蛋。」

「而我,只是資本主義的旗手而已,而我們與清廷的戰爭,也並不僅僅只是漢人與滿人的戰爭,更是資本主義與封建主義的戰爭,我相信,先進的必然戰勝落後的,這是歷史的必然,也是客觀的規律,我也相信,這個非一家一姓之王朝,或許,可以逃月兌三百年周期論,讓天下百姓反反復復的陷入戰火也說不定。」

「至于民政,那就只能是通過海外殖民地和奴隸貿易來解決這些問題了,比如,讓我們漢人人口都去工廠里上班,在海外建立種植園,讓海外的異族奴隸耕種土地之類的,這也是沒有辦法,資本主義的原始積累必然帶有血腥,不壓迫自己人,就只能壓迫外人了。」

「所以,不知道我有沒有很好的解答你的疑惑?」

再看于成龍,自然已經是瞠目結舌。

「軍隊,因為擁有股權而忠于公司,股東,因為股東大會而忠于自己,權力,屬于股東……這……這……這是未曾設想過的道路啊。」

劉大炮笑著道︰「資本主義擁有相當多的缺陷和局限,老實說,有些地方確實也是非常殘忍的,但是相比于封建主義,這無疑是超級重大的一步,日月換新顏。」

于成龍震撼不已,卻是突然想到了劉大炮此前在澳門時與他說過的話。

「皇太極只是封建社會的落日余暉,而我是現代社會初生的朝陽。如果皇太極自比于李世民的話,那能與我相提並論的就只有人王伏羲。」

他當時听這話的時候只覺得這劉大炮簡直是瘋了,然而現在看來,似乎……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啊。

自比于人王伏羲麼……

卻見于成龍干脆利落的將桌上的三杯罰酒一口氣全部喝干,又重新倒滿道︰「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要建立這樣的制度,以你的權謀和能力,完全可以做」

「老于啊,過些時日,我以為你應該去廈門,好好地,深入地接觸一下那些荷蘭人,我可以給你配個翻譯,讓你自己看,自己問,自己學。」

「知道麼,荷蘭只是一個兩百萬人口的小國,可是你知道他們有多強大麼?他們有兩百多艘這種大型的夾板船,有一支無比強盛的軍隊,他們在世界各地都建立了殖民地,他們的百姓生活得十分富足。」

「而且你知道麼,整個滿清共有在籍人口六千萬左右,三十倍的人口差距,論總體的國力來看,荷蘭可能還是不能與清廷相提並論的,只是老于你博通古今,應該很清楚的知道,一個國家的強弱從來不取決于他的國力多寡,而取決于極限狀態下朝廷對這份國力的動員能力。」

「換言之,假如荷蘭與清廷是近鄰的關系,實話實說,憑借荷蘭人的海戰優勢,清廷還真不一定能打得過他們,至于具體到每一個國民的生活質量,那這清廷的治下之民,實話實說,相比于荷蘭普通百姓過得簡直是豬狗不如的日子。」

「據說,荷蘭的哪怕最普通的百姓,每天都可以吃三頓飯,早餐可以吃牛女乃,面包,和一小塊咸肉,午飯可以吃女乃酪,面包,豬肉,土豆,蔬菜,甚至一點酒水,晚上吃面包和女乃酪,每個星期,每個家庭,甚至還要消費半斤以上的糖和油脂。甚至他們國家的國民都很喜歡種花,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麼?」

「富足,且有閑暇,只怕是,只怕是……唯有傳說中的大同盛世才能相比了吧,這般生活若是落在普通百姓的身上,當真是聞所未聞,縱使是曾經的開元盛世,只怕是也相去,遠矣。」

說著,不由得心里一陣陣的苦澀,這特麼荷蘭普通人的生活,已經比自己這個三品大員都要好了。

雖然清廷的官員俸祿確實是不多,于成龍又是難得的清官,但再怎麼說,他這日子也遠非是普通老百姓能比的啊。

同時代的清廷百姓,能活著,就已經是拼盡全力了。

每個星期吃半斤的糖?天天吃肉?這是何等的奢侈啊!這世上,真的有如此幸福的國家麼?

「一個兩百萬人口的小國,何以發展得如此強盛?客觀原因固然也有,但是我以為,最最最重要的決定性因素,就在于這個公司,荷蘭東印度公司,將所有的荷蘭人都綁在了同一駕馬車上,奔著同樣的目標戮力前行。」

「所以我才要建設公司,所以我才要走資本主義的道路啊,一個真正的,良性的資本主義制度,天然就是反獨裁的,這是必要的代價,你知道麼,老勒以前在荷蘭,地位可是很高的,相當于清廷的鰲拜。」

于成龍忍不住好奇道︰「如果是這麼高的地位,為什麼要來大明當你的手下。」

「談不上手下吧,官職上我倆平級,公司層面上他也是大股東,如果他想的話是有資格和我爭奪董事局主席的位置的,只是他服氣我,認可我罷了。」

「然而確實,他,和追隨著他的那些荷蘭大資本家之所以背井離鄉,就是因為荷蘭本土現在正在爆發一場復闢運動,他們的國王不甘心當傀儡發動了奪權。」

于成龍聞言撇嘴一笑道︰「你看,我就說吧,這世上總有想要獨裁的野心家。」

「那麼,代價是什麼呢?代價就是,東印度公司分崩離析,老勒和他的人來到遠東投奔于我,荷蘭這個國家從此從世界霸主的位置上衰落,不久的將來,他要麼被荷蘭的世仇嚶國所欺凌,要麼將面對老勒等人的反攻倒算,因為資本天生就反感獨裁。」

「至于我為什麼要讓國家走資本主義道路?真不是因為我是聖人,而是,這條路不走根本不行。」

「荷蘭有東印度公司,英國也有東印度公司,法國國王曾經也想過建設東印度公司,雖然後來放棄了,但是這東西卻是一定會傳染的,用不了多久,整個歐洲必然都將走上資本主義的道路。」

「一個區區兩百萬人口的荷蘭,走上資本主義道路之後便幾乎和滿清一樣強大了,那人口更多的嚶國,法國呢?整個歐洲呢?荷蘭人之所以願意跟我們貿易,是因為他媽的搶劫不合算,萬一有一天搶劫更合算了呢?」

「落後,是要挨打的,我不能允許我的國家與民族的生存,建立在別人懶得打你或是大發慈悲的基礎上。」

于成龍聞言,卻是又一口氣將桌上的三杯酒水喝干,道︰「你給我安排翻譯,我要去廈門看看。」

「可以。」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投降于你,我也會有股票麼?也會有股東大會上的投票權麼?」

「當然,每一個大明的官員都會有期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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