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第六十九章 善後

鏡玄界。

虎賁軍營邊的森林,和那些虎賁軍一起被林川的那一刀「星滅」腰斬,變成了一片廢墟。

林川本想回到陳家莊去找玄鏡替自己護法,可最後還是沒能抵抗住那陣陣來襲的虛弱感,只好在斷面整齊的森林中,找了一處隱蔽的位置,盤膝坐了下來。

只是, 林川才剛坐下,就發現了星河的異樣,因為他從星河那感受到了興奮的情緒。

雖然星河只是微微的震顫著,可傳遞出來的情緒卻很清晰,就像是看見小狗在沖著他搖尾巴一樣。

林川有氣無力的拔出了星河,星河刀身上那些原本很精致的冰裂紋,都染上了血色。

他還以為那是沒有甩干淨的血液, 可當他用袖袍去擦拭的時候,卻發現,那血色竟是刻印在了裂痕之內。

林川強忍著虛弱,舉起了星河挽了一個刀花,星河破碎,在陽光的照耀下,每一塊碎片的邊緣都染著血色。

在看見那抹血色的時候,林川突然就感受到了星河的變化,他知道,之後只要殺人,星河就會在飲血後一直成長下去。

那種感覺就像是呼吸一樣,彷佛就是他的本能,只是之前忘記了而已。

他知道這就是荒戮血脈第一層覺醒之後,帶給他的一種能力。

「荒戮血脈嘛……也就是說,小左就那一直沉睡在我體內的太初之魔?」

林川有些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語著。

他雖然不喜歡讀書學習,可腦子卻不笨,他回想起這一次小左的降臨並不是因為他的召喚,而是因為他即將控制不住殺意。

而且也回想起了,在他失去大部分理智的時候, 也在小左那里感受到了威脅。

想到這, 林川才終于想起了秦婉容留給他的書卷,他趕緊收起了星河,把書卷從印記中拿了出來。

……

太初魔體皆是應劫而生,太初現,則天地亂。

祖皇秦無生八次瘋魔,荒戮血脈亦覺醒八層。

然,太初之魔非人力可控,以祖皇之資,亦不敢開九層荒戮。

為大秦萬世之太平,祖皇于大秦歷21年,自絕于皇陵,並告之前任道主,為其守陵千年,並屠盡天下荒戮。

太初魔體並非由血脈繼承而來,千年間,每一次荒戮血脈現世,道主都會在其覺醒第一層荒戮血脈之時, 將其扼殺。

是以,荒戮血脈,便成了九州最大的詛咒。

所以秦子胤的猜測根本就是錯的,荒戮血脈的詛咒完全是因為道門的屠戮,不管是秦無生,還是吳天,兩人都沒有獻祭過什麼。

但據皇家守陵人記載,大秦歷1021年,前任道主竟是懷抱一棄嬰自皇陵而出,並為其取名,吳天。

千年已過,道主守陵之誓已成,便攜棄嬰吳天回了大羅宮。

可惜吳天並無仙緣,歷時五年,仍未覺靈。

大秦歷1038年,就在前任道主羽化之際,吳天竟是一日由覺靈入通神,前任道主贈起祖皇之約之後,便羽化仙逝。

同日,當世道主晉升歸一境,但不承前任衣冠,不認大秦正統,礙于皇家顏面,頒布的第一條道令便是,繼續獵殺荒戮血脈。

吳天順應老道主的臨終贈言,攜祖皇之約,入永安城,進摘星樓,面見大國師,卻在離去時,橫遭暗算,覺醒了第一層荒戮血脈,被道門追殺千里,就此叛出道門。

而那份祖龍之約,便留在了大國師那里。

……

那份祖皇之約,是秦無生為了償還老道主的守陵之恩,而寫下的。

其內容就是,若是皇室後代,應氣運而出了太初仙體,便讓其下嫁于道門。

太初仙體只有傳承了千年的皇室,才有可能應運而出,而且定是女兒身。

其實秦無生在自絕之時,並不能確定大秦可以延續千年,給出了祖皇之約,也只是某種意義上的慰藉和希望而已。

只是祖皇之約,到了吳天的手里,那太初仙體便只能下嫁于吳天或者吳天的門下。

當大國師告訴秦婉容她便是那個應運之人的時候,那位參公主一時間竟是不知道應該高興,還是應該悲傷。

其實秦婉容完全可以拒絕那份祖皇之約,可大國師卻告訴她,只有下嫁于荒戮血脈,誕下麒麟兒,大秦皇室才能博得一線的生機。

所以秦子胤的猜測根本就是錯的,荒戮血脈的詛咒完全是因為道門的屠戮,不管是秦無生,還是吳天,兩人都沒有獻祭過什麼。

……

……

林川看完了書卷,內心久久不能平靜,相比于佛門對玄鏡的貪念,當今道門對他完全就是赤果果的殺意。

但他也沒想到,自家那不靠譜的師父竟然不聲不響的給自己弄了個婚約出來,林川突然想到了姜師妹,趕緊晃了晃腦袋。

那秦婉容雖被盛傳為九州第一美人,可在林川的心里卻抵不過師妹的一聲訓斥。

所以娶秦婉容那事,還是交給師父吧,他寧可捏著鼻子叫秦婉容一聲師娘,也不想失去姜洛。

不過書卷中不僅提及了當年的那些事,還有不少關于荒戮血脈的記載。

荒戮血脈每一次覺醒的時候,宿主都有被太初之魔吞噬的危險,可若是成功熬到了太初之魔退卻,便可以覺醒一種與「殺」有關的血脈之力。

這樣看來,星河的成長性應該就是荒戮的血脈之力了。

……

就在林川琢磨著星河能成長到什麼程度的時候,神台內卻傳來了敖夜拍門的聲音︰

「呀呀~(兩個不靠譜的~輪著瘋~)」

「呀~(尾巴好疼~)」

林川趕緊把精神體沉入了神台,神台內,已經沒有了小左的身影。

見林川出現,敖夜有氣無力的飛回了靈氣湖泊,早就等在一邊的靈和暗趕緊復述了小左的要求。

「繩子……」

林川琢磨了一下,突然想起了從皇子的納戒中搜出來的那團絲線,他趕緊把那團絲線從自己的印記內,傳送到了小左那邊。

……

于此同時,相距不遠的陳家莊內。

莊子里的農戶十不存一,僅剩下的那些族人,在度過最初被救下時的那種慶幸之後,都萬念俱灰的看著眼前的殘垣斷壁。

林川寧可去屠戮軍營,也不願意看見這幅場景,善後的工作,才是最難的。

玄鏡正在默聲誦念著《無相經》,超度著那些無辜的亡魂,卻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撫這些村民。

對他們來說,這完全就是無妄之災。

一團陰影略過了大地,很快就變得越來越大,最後便盤旋在了玄鏡的頭上。

劉爭自蒼鷹的背上跳了下來,走到了玄鏡面前,很恭敬的問道︰

「敢問,閣下可是玄鏡小師兄?」

「劉爭?」

玄鏡眯起了眼楮,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叫出了劉爭的名字,同為無極門人,他沒有隱瞞身份的必要。

「師兄莫要擔心,是青影師叔讓我過來的,這里的善後工作就就交給我吧。」

劉爭說完,便走向了那些心如死灰的村民們,高聲說道︰

「各自上前來領取十兩白銀,還有新的黃冊,自此各位都為我御魔軍的軍戶,免徭役,免賦稅,想報仇就安心生養,送到御魔軍去從軍,不想報仇的,拿了黃冊去戍邊城,換個身份,安度余生!」

那些村民的眼神中,漸漸有了些色彩。

劉爭很清楚這些人現在的感受,他那個「不蒸饅頭爭口氣」的爹身死的時候,他也和這些村民一樣,想不通為何要活在這個世上。

這時候,只有仇恨,才是支撐他們活下去的動力。

那些被凌辱過的姑娘們,竟是第一時間走了過來,拿了黃冊和銀兩便離開了村子,在當下這種環境里,她們根本沒辦法在陳家莊繼續活下去。

哪怕她們只是受害者……因為流言能殺人。

第二波走過來的,是那些老人,他們要等村里的青壯回來,要撫養村里僅剩的這些孩童長大,陳家莊不能就此除名。

最後走過來的才是那些帶著孩子的婦人。

那些天真的孩童,除了被嚇傻了那些,剩下的彷佛都在一夜之間成熟了很多,他們的眼里只有仇恨。

可那些孩子眼里的仇恨再明顯,也抵不過這些婦人,為母則剛,那些孩子還在世的,都咬緊了牙關,準備在這陳家莊活下去,不管留言多可怕,她們都要讓孩子活下去。

那些孩子夭折了的,卻什麼都不要,都死死的盯著劉爭。

其中,一個頗有幾分姿色的婦人,一字一頓的說道︰

「我等自知沒有仙緣,不能手刃仇人,但可否求道長以我等的血肉為引,立血幡于戍邊城頭,我等要親眼見這大秦破滅!」

劉爭知道她們早就沒了活下去的希望,卻依舊毫不留情的戳穿了她們的幻想︰

「沒有用的,且不說我不會血咒之術,就算爾等以血肉立咒,大秦屹立九州兩千載,也不是爾等可以撼動的。」

話音落下,這十來個婦人頓時就沒了聲音,幾個人更是軟倒在地,希望破碎的同時,也被抽走了最後一絲力氣。

一邊的玄鏡默默的走上前來,不忍心的閉上了眼楮,再睜開眼時,這十來位婦人便全都被包裹在了佛光之內,緩緩的軟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識。

「我封印了她們的慧根,這幾位都帶回宗內吧,讓她們安心的當個雜役,這兵禍總有解決的那一天,屆時,我再讓她們親眼見證。」

玄鏡和劉爭吩咐了一句,便抬步走向了林川離去的方向,這眾生之苦,需兵禍以血肉而償。

「劉爭在戍邊城外,靜候兩位師兄凱旋。」

劉爭沖著玄鏡的背影喊了一句,便按照他的吩咐,把這十來位婦人都抱到了蒼鷹的背上。

當他得知林川開始了紅塵煉心之後,便第一時間找到了正在養傷的張豐年,磕了參個響頭之後,才去了平嵐別院,求青影讓他與林川同行。

為了博取青影的信任,劉爭竟是當著她的面,直接取了參滴心頭血交予了她。

對于通神境的修士來說,只需一滴心頭血,就可于萬里之外,取他性命。

這才換來了跟隨林川的資格。

劉爭看準了林川那坦蕩的仙途,他想要一步一步的爭到最高,就得牢牢的把握住每一個機會。

……

另一邊,秦車聞派出的近衛也快「虎」加鞭的趕到了營地。

可在原本人聲虎嘯交雜的營地內,此時卻變得雅雀無聲,只有濃重的血腥味彌漫在營地的四周。

近衛無比慌亂的在營地內繞了一圈,發現大半的營房都被林川那一刀摧毀,昔日的那些同袍和焰虎,全都不翼而飛。

「別找了,回去告訴你們皇子,多行不義必自斃,兵禍不除,國將不國。」

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話音落下,近衛座下的焰虎便驟然沒了聲息。

近衛膽戰心驚的掃視了一圈,沒有發現人影之後,便火速的逃離了營地,奔往了無極山門的方向。

直到近衛跑遠,一個有些平庸的女子,才從廢墟內走了出來,望著森林的方向默默的嘆了一口氣。

「也不知道這一路上,還有多少爛攤子要收拾……我這師兄可真不讓省心……」

雖然是埋怨的話語,可任誰听來,都能听出那從字里行間溢出來的驕傲。

林川只留下了靈和暗揚骨灰,卻忽視了那些村民,他只想著回到陳家莊找玄鏡來善後,卻沒想到虎賁軍可能會派人過來。

若不是姜洛及時趕到,單是那一個近衛,就能讓這些平民為虎賁軍償命。

可就算是這樣,姜洛的心里也充滿這驕傲,不是以為林川才剛踏入氣海境,就能以一敵百,而是因為林川的惻隱之心。

作為瘋道主的關門弟子,林川完全可以肆意享樂,無法無天,可他卻把所有的溫柔和善意,都藏在了那一身的煞氣之下。

雖然師兄總是會故意的招惹她,總是抱著「這個賤,我必須得犯」的年頭,可這就是她一直仰慕的是師兄啊

作為瘋道主的關門弟子,林川完全可以肆意享樂,無法無天,可他卻把所有的溫柔和善意,都藏在了那一身的煞氣之下。

雖然師兄總是會故意的招惹她,總是抱著「這個賤,我必須得犯」的年頭,可這就是她一直仰慕的是師兄啊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